“我说废物,你要是写不出来,就早点的放弃,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对了,忘了告诉你,既然你答应了这场赌局,那么就还得再加点砝码,你若赢了,我刚才答应你的条件全部兑现,并且日后,在这长安城里,我要是见了你就退避三舍,但是,你要是输了,那就得滚出长安城,不要拖累你嫂嫂,今天,我把话就撂倒这里,一切都看你的本事了。”
少年郎一脸的笃定,瞧他模样,想来是已经在心中早早断定,固定此番赌局,一定会输。
顾同听到这里,方才明白,原来这人是为了芸娘出头呢,心下暗暗好笑之时,却也对他的好心肠心表赞同,对他的厌恶也就没有刚开始那么多了。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提出砝码,他也不能不接,顾同一面装作非常害怕,一面有弱弱的说道:“我要赢了,这套文具也要归我呢。”
少东家只当是顾同已经害怕,这个时候跟自己提条件,想来是拖延时间,他一念至此,心中更加觉得胜算越大,于是满不在乎的看了眼顾同,带着几分可怜的语气说道:“行,这些条件我都答应你。”
说完之后,他就对着身边伙计挥手微微示意点起香,用以计时,同时也是告诉顾同,赌局已经开始了,你就不要在费尽心思,拖延时间了。
对于和记少东家的小小心思,顾同自然清楚得很,他也不点明,只是摇头一笑,不置可否的自嘲的说了句:“但愿不要输的太惨!”
对于他的自嘲,众人自然没有几个附和,相反人群里面,有些会投机的,纷纷已经开始在顾同和和记少东家的赌局上开始下注,有看好顾同的,当然只是其中的个别,对于知根知底的长安城人来说,顾三郎,考秀才,十考十不中的事情,他们还是晓得的,所以自然不会对顾同胜出抱有多少信心。
外围赌局已经开始从刚开始的一赔五十,上升到了一赔一百,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参与到了其中,个个都压顾同输,只让坐庄的庄家,脸上汗水不停的掉下。
路过西市的一辆马车上,一位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自始至终都在看着和记商铺前发生的一幕幕,看到顾同与和记少东家做赌,众人纷纷压顾同输,骨子里的投机本性,让他毫不犹豫的做出了一个本能的选择。
“阿四,你去下笔赌注,一百两赌这位顾公子胜,要是他真的赢了赌局,你就将这百两银子并着赢来的银钱悉数送于他,他若还要说什么,你就对他说,三日之后,沈某在大唐酒庄等他,我先回去了,这里你留下就是了。”
说完话,这位沈姓富商,不做丝毫停留,央着驾车的车夫,缓缓的离开了和记米铺。似乎,百两银子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在乎。
赌局之中的顾同自然不知道,竟然会有人“慧眼识英雄”,为自己不惜掷下百两银子。这个时候的他,自然是一脑门心思的都将心思花在这将要下笔所书的诗词上,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自己该写那一首诗词的好,也是,宋元明清,上百年的积累,自然有好多前辈的诗作,供他慢慢选择呢。
沉思了一会儿,顾同忽然想起了一首在原来的历史进程中,影响颇大,可以说是在后世家喻户晓的著作。
想到这里,顾同定下心思,对着紧密关注着自己的和记少东家微微一笑道:“小生前不久郊游之时,曾经遇到一位射雁者,从他那里听到一则关于大雁的故事,小生今日说出来,我们一同分享分享。”
和记少东家还未发话,米铺的掌柜张有才就一脸不耐烦的说道:“谁要听你讲故事,你快点写出诗词就是了。”
“哦,掌柜的有所不知,我要写的这首诗词,就是来自这个故事。”顾同也不理会张有才的不耐烦,反而愈加镇定的说道:“射雁者说,他曾经于初秋之时,在野外射死了一只大雁,大雁应箭落地,可是同这只大雁一起南归的另一只大雁,苦苦不愿意离去,守着死去的大雁,到后来,竟然飞起在高空,狠狠地冲向了前一只大雁旁的石头上,殉情而死。”
“小生当时听到这个故事,心中已经是震撼万分,就想着写点东西,来祭奠这对为情而死的大雁,可是苦于一直没有灵感,却不曾想,在刚才灵感突发,说不得今日要献丑了。”
说完话,顾同也不管犹自沉浸在他刚才所讲的故事里的众人,更不曾关注到眼神中起了丝丝变化的和记少东家,拿起上等羊毫做成的湖笔,润墨,挥毫,几乎是在一刹那,顾同就一边念,一边书写到: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言毕曲终,不过几个呼吸间,一曲《摸鱼儿。问世间情为何物》应运而生。
“问世间,情是何物,只教生死相许?”
几乎是和着顾同的声音,场内外众人,都被这一曲凄婉缠绵,感人至深的爱情悲歌,所震撼到了。
是啊,自古至今,从来没有哪一位诗人,能够写出这样直白的问句,这样震撼人心的词作,在联想到顾同下笔之前,所讲的故事,所有人,都不禁面带几丝悲伤,更有甚者,闻曲意而念己,几行清泪,忍不住的就落了下来。
“这首词真的是你写的?”
和记少东家虽然也沉浸在这首《摸鱼儿》的词境之中,但是还是对顾同能够写出这样的上等佳作,感到不少怀疑。
顾同自然不会对他承认,这是自己抄来大诗人元好问的大作,他笑着反问道:“难道你还从哪里听到过这首词吗?”
是啊,这首词原本是元好问在公元1205年所写,现在却还是1200年,世间当然没有《摸鱼儿》一词了。
被顾同一语问住的和记少东家,不禁气结,看着顾同志得意满那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人家都写出来了一首绝对称得上是杰作的词曲出来,他也就没有理由再为难顾同。
想到下次见面,还要退避三舍,和记少东家顿时就没好气的说道:“趁我现在没反悔,你就快点滚,别在我眼前晃荡,看着烦。”
说完顾同,和记少东家又对店里的伙计,气冲冲的喊道:“看什么,还不快点给这个混蛋装上一百升米,推辆车,给他送回家去。”
只是顾同却并不打算这样放过这个先前侮辱自己的人,他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和记少东家跟前,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公子,你这胸可真大,手感也不错,就是脾气太差了。”
说完此言,顾同也不管被自己一言气的羞怒具加的和记少东家,转身告诉米铺伙计自家位置,就扛起自己先前买来的四升米还有一套文房四宝,哼着小曲,迈着欢快的步子,往家走去。
9。第9章改观以及改变
“混账,居然瞧出了我的身份!”
被顾同一句“手感不错。”说得小脸通红的柳师师,再也顾不得什么意气之争,暗暗骂一声“顾同,坏**。”,小女儿心态毕露的她,忙忙地回了和记米铺的店里,她怕顾同这厮再折身返回,说出来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原来,这和记米铺的少东家,竟然是一个妙龄女子,姓柳名师师,正是芸娘本家家主柳三变的独女,也是当初说给顾同大哥为妻的那位女子,只不过后来被柳三变用芸娘替换了下来。长久以来,柳师师对于芸娘代替自己嫁到顾家受苦一事,向来愧疚。
这也就是为什么,柳师师今日会百般折辱顾同,让他难堪的缘由所在。
在柳师师看来,自家姐姐,也就是芸娘,迟迟不肯回柳家,肯定是因为放心不下废物一般的顾同,所以才不肯答应自己,回到柳府去,而留在顾家受苦受难。
所以今日,见到了宿恨已久的顾同,她才会百般的刁难,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被顾同抓住衣襟的时候,就被知道了女儿家身份,想到这里,柳师师心中更加觉得羞恼的厉害,连和记米铺也不愿意再留下去,跟张有才说了声,就乘车回了柳家。
却说小小报复了柳师师一番的顾同,一边为自己今日的扬名立万感到自豪,一面却怕柳师师这小妞会恼羞成怒,将他抓起来暴打一顿,为了少招惹些麻烦,他觉得还是见好就收为妙。
离开和记米铺,顾同也没了继续逛西市的心情,背起米袋,就往家中走去,今天发生的一切,对才才来到这个世界的他而言,还是颇有影响的。
走在路上,顾同一直都在思考,自己将要何去何从。
如果按照现实历史的记录和进程,不出十几年,蒙古人崛起北方,铁蹄南下,西夏、金、南宋、大理、吐蕃这些割据政权都将会被一一消灭。而这些王朝的灭亡,却也宣告着中国历史上地域面积最大的一个帝国的出现,那就是——大元帝国。
但是对于这一个帝国,顾同却并不喜欢,相反还相当的憎恶。大元帝国,毕竟只是一个自身还没有进化到文明世界的一个野蛮民族所建,虽然他缔造了世界国家面积的奇迹,也造就了铁木真一代天骄的历史地位,但是,不管是谁,都不能忽略,正是这个民族的崛起,生生造就了成百上千万无辜百姓的惨死。尤其是元帝国的统一过程中,多次屠城,对汉族百姓实行血腥的减丁政策,帝国建立后,更是构建起了一个“人分四等”的民族歧视政策和体系,对汉族人以及其他的生活在汉文化影响下的民族野蛮统治和压迫,这些,一想到这些,顾同就会觉得自己的胸腔之中有一团怒火,正在冉冉升起。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历史再重新演绎上一次?
站在自家小院的门口,顾同向自己问道。
可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的一幅画面,让他坚定的堵上了自己这样的念头。
他仿佛看到:不久之后,蒙古铁骑南下,兵锋直指长安,城破之后,自己惨死在敌人的马蹄之下,而芸娘、、、、
想到这里,顾同的内心之中,仿佛总有一个声音,对他不停的呐喊道:“必须要阻止,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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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累不累?下次还是我去吧!”
才进了家门,还没顾得上将扛在肩膀上的米袋放下,在院子里做针线活的芸娘,一看到他进了家门,就赶紧起身将他肩上的米袋一边取下,一边没事心疼的说道,言语之中,满满的都是关切。
对于芸娘的小题大做,顾同总是不置可否的。
他随手放下米袋,微微一笑道:“这才几升的米?不碍事的。”
虽说不碍事,但是肩膀上的酸痛,还是让他在米袋放下的片刻,有种如释一松的感觉。“赶来日后得加紧时间,好好锻炼锻炼身体呢!”顾同如此想到。
看着芸娘干净利落的将米袋拿进厨房,又端来晾好的茶水,让他喝下,好缓口气,对于这样的生活,顾同由不得有一种想长久以往的享受下去的念头。
只是芸娘的身份?
满怀心思的顾同,发现自己如果真的要让芸娘留下来,那么他就得做出一定的改变。
“对了,过一会儿会有人送一百升的大米过来,你看放在哪里的好?”顾同喝了口茶,休息间,不忘给芸娘提前打一声招呼,省得过会和记米铺送来大米,让她惊讶。
“一百升的大米?”芸娘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看到顾同对自己再次示意肯定,她疑心满满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哪里来的银子?买了这么多的米回来?”
知道芸娘向来小心谨慎,顾同也不嫌烦,耐着性子就对她将今日在和记米铺发生的一幕幕,丝毫不加掩饰的和盘说了出来,这些事,听在芸娘心里,简直不亚于千层瀑布的起落,跌宕起伏,震惊震撼,自然不在话下。
正说着话儿的工夫,两人就听到门外一阵马车声,出门一看,果然是和记米铺的伙计,给他送来了大米百升。
“没想到这柳师师还这般讲信用,哈哈。”从芸娘哪里听了关于和记米铺少东家其实就是柳家家主柳三变的独生女儿,也是对芸娘最为照顾的柳家人后,这个时候,他在回想今日的一幕幕,在觉得柳师师热心肠之外,又觉得这小姑娘有趣得厉害。
“师师挺好的,除了有些任性,其他都好哩,只是你今日将她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狠狠地数落了一番,只怕日后她还会找你麻烦呢。”芸娘掩口一笑,指派着伙计将一袋袋的大米先搬到自己房间隔壁的一间仓库里,一边还不忘跟顾同说笑,不过,她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顾同会在柳师师哪里吃亏,反而像是有几分期待。
听了芸娘的话,顾同没有好气的说道:“你就不怕她吃了我,她可厉害的不亚于一只小老虎呢!”
“她要是小老虎,那你岂不是天生专门来克制这头老虎的克星?嘻嘻,不要紧的,等往后见了她,我给她说说,就不会有事情了。”虽说不担心,但是芸娘还是想好了给柳师师说好话,好让她与顾同和解的准备。
芸娘的好心,顾同自然感激不尽,说实话,若是早早知道柳师师对芸娘长久以来的照顾,只怕今日,他也不会做的那样令她难堪,顾同的性格向来如此,对他好的人,哪怕是忍辱负重,他也要报答,对他不好的人,不管是谁说清,也休想让他有任何改观。
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抑或之前的顾同,他们都有一点相近,难就是深深的掩藏在血脉之中的执拗以及对原则和正义的信仰。
两人说话的功夫,和记米铺前来送米的伙计,三下五除二就将满满的六大麻袋的上等米送进了顾家仓库,之后,这人也不做丝毫停留,赶着马车就回了和记。
看得出来,小小伙计,对于今天,自家小姐在顾同面前吃亏的事情,还是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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