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床头的灯。看他的样子,轻声问:“做噩梦了?”陈忆荣点了点头,美丽的眼睛重新合上。顾维扬伸手揽住他“我十八九岁的时候,心里有很多秘密。不敢告诉别人。每天都觉得生活像是一场折磨。等过了那段年纪再回头看,觉得那时的苦恼其实全无意义。即便真的是值得烦恼的事,也总有过去的一天。身陷其中时,要稍微看得远一些。”陈忆荣轻呼一口气“你说得对,明天是新的一天。”顾维扬支起身子点了根烟“倒也不是全无意义,不经历些折磨,人怎么会坚强。”陈忆荣也坐起来,取了一支烟,吸进去,咳嗽一声:“老爷子快不行了,几个儿子争家产。据说我有一份,打闹得不可开交。我不愿意回去。”又是一出兄弟阋墙。顾维扬将烟灰弹进精致的烟灰缸里去,苦笑“豪门有豪门的苦恼。”陈忆荣想说什么,也伸指去弹了弹烟灰,没有开口。顾维扬笑:“考虑和我在一起,你什么烦恼也不会有。只在家里画画,一日三餐总吃得上。”
他本是开玩笑,陈忆荣却深思,半晌开口:“很诱人的提议。”顾维扬正色“是否代表你会仔细考虑。”陈忆荣重新躺下,侧脸在灯光下精致到极点。顾维扬俯身吻住他,直到这美丽的少年在他的温热气息中软化才放开了他。把灯关了,搂住陈忆荣,低声说:“睡吧,没有什么值得你烦恼。”
顾维扬起来时,陈忆荣斜倚在沙发里,修长的腿自睡衣的间隙露出来。顾维扬觉下腹部升起一团热火。陈忆荣看他醒了,坐直了身体。顾维扬去坐在他旁边,看了看小茶几上的表。陈忆荣也看了一眼。带着歉意说:“很抱歉昨天夜里……”顾维扬微摆了手,笑说:“我没有晚,只是来不及做另一件现在想做的事情。”陈忆荣露出一个询问的神色。顾维扬倾身过去,贴在他耳边说:“我渴望你。”陈忆荣笑了下。顾维扬站起身来,边把衣服逐件穿上边嘱咐:“我会让人把早餐送过来,你到上课时间再去学校。我下午会早些回来。”
陈忆荣看着他出了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惬意弥漫在身体里。在宽大的沙发上翻了个身,重新陷入梦乡。再醒过来时,食物已在卧室外的房间摆好,陈忆荣喝了碗粥,把顾维扬的CD挑出几张来听。顾维扬回来的并不早,天已黑很长一段时间了。他轻手轻脚走进卧室。只亮着盏床头灯,陈忆荣躺在沙发里。顾维扬放下心来。去洗了澡,把他抱到床上。陈忆荣睁开眼睛看见他,笑了下。
顾维扬开口解释:“临时有问题,主顾发雷霆之怒,实在脱不开身。心里急得想从天上直接飞回来。”陈忆荣点头“吃晚饭了么。”顾维扬老实答:“吃了。”伸手去抚摩陈忆荣的肌肤,暧昧的低声:“我还想吃你。”陈忆荣任他把自己身上的睡衣解下去。顾维扬伸指夹住他的一边|乳尖揉弄。看着那细小的突起挺立。吻了吻陈忆荣。又去揉捻另一边。陈忆荣伸手去关了灯。顾维扬轻笑一声,熟练的在床头摸到润滑剂,分开陈忆荣的腿,找到那羞涩的入口。将润滑剂插了进去,轻轻的推在陈忆荣的体内。
陈忆荣翻身伏在被褥上。顾维扬把他抱起来:“Zuo爱并不只有一种姿势。”让陈忆荣的双腿缠在自己腰间,缓缓的坐下。陈忆荣试探着向下,两个人都发出些呻吟。陈忆荣扶住他的肩,缓慢的移动,终于完全包容了顾伪扬的分身,声音里带着些微的哽咽和欢娱。顾维扬向上一顶,他低低叫了一声。那灼热在体内霸道的占领,带着他在欲望里驰骋。痛苦和快感不断的冲击来回。一阵阵的痛,一阵阵的酥麻。弄了一会,已觉腰像折了似的疼,容纳顾维扬的位置更是火热的疼。血液一波波的涌到那里,身子软得直不起来。顾维扬扶住他的腰,带着征服的冲撞。陈忆荣抱紧了他,战栗不休,已泄了出来。顾维扬又弄了一会,将欲望抽出来,泄在了外边。他这次没有带安全套,不知怎么,分外渴望和陈忆荣有最直接的亲近。陈忆荣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在里边也没有关系。”顾维扬把他抱进浴室。开了温水,洗了自己和陈忆荣身上的汗。陈忆荣肌肤白皙,胸前的两点显得粉红。顾维扬看他累得厉害,笑说:“我这里有个健身室,你该好好锻炼一下。”陈忆荣点了点头。顾维扬伸手把他打横抱起来:“我愿意抱你。”
陈忆荣是个有趣的人,顾维扬和他相处几天,已得出这个结论。无论什么话题,他开口不多,但会一下说出重点。顾维扬向来自负自己的见识广博,找到这么一个可人儿,也算知足了。陈忆荣对他始终维持着淡淡的亲昵。顾维扬越发自信。正准备着再提一次长期交往的事情,陈忆荣却悄悄的走了。没有招呼,没有留言。顾维扬等了两天,忍不住到学校去找他,校方说他已经有一周没有去上课了,并且没有人知道他究竟住在哪里。顾维扬这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动用一切可以想到的手段,去寻找陈忆荣。
陈忆荣开车回到自己的住处,才进门,就被人抓住抽了一个耳光。他倒下去,一声没出,重新爬了起来。仿佛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交。大厅沙发上的男人沉声:“别动他。”转过头对陈忆荣,语气和缓的说:“你不该这个时候不回来,我父亲一直在等你。”打陈忆荣那个男人大声嚷:“大哥,你和他客气什么。老头子不知道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陈忆荣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我是回来签放弃文件的。”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为了你热烈的欢迎,我又改变了主意。并且我觉得我需要提醒你,你现在站的位置,是属于我的。我随时可以报警把你抓起来。”
郑元江大怒:“什么是你的,不要脸……”
沙发上的男人抬高声音:“元江。”站起来对陈忆荣说:“父亲一直在等你,医生说他没有多少日子了。”
陈忆荣平淡的听着,郑元海叹了口气。陈忆荣径直上楼去。
郑元江不解:“大哥,老头子把五分之一给了他,你还惯着他。”
郑元海坐在沙发上:“你已经说过几十次了,他说他要报警,他真的做得出来。你还要在这个时候闹新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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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漆的是纯白色,楼梯拐角的水晶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百合。卧室外的书房里坐着两个医护人员,看见他打了个招呼。陈忆荣推门进去,这是他的卧室。雪白的墙壁,墙角处摆着一个真正的缸,据说是圆明园里的东西。里面养了几尾金鱼。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装饰。空气中有一种衰败的气息。无论怎样过滤空气,也消除不了。
陈忆荣走到床前,在边上坐了下来。郑祖辉听见声音,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是他,暗淡的双眼略微有了些活力。勉力抬起一只手,陈忆荣伸出手去握住了他。郑祖辉支起上半身,向后靠了一靠。陈忆荣给他拿了枕头倚着。
老人喘息了下,望向陈忆荣,笑了笑:“我以为你一直到我离开,都不回来了。”
陈忆荣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郑祖辉早已到了看透世事的年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谢谢你还能回来看我。”
陈忆荣眼里闪过些许波动,诚恳的答他:“你不必谢我,如果不是你,我还在唐人街游荡。你成全了我的梦想。”
郑祖辉叹息一声:“你是个好孩子。”
陈忆荣皱了下眉,有些迟疑。
郑祖辉笑了下:“你和从前一样,别人打你骂你,你,一定要反击。别人要是夸你,你就手足无措。”竭力握了下陈忆荣的手,感慨:“真和我年轻的时候一个模样。转眼我就老了,再也不会在这世上留几天。”
陈忆荣感受他微弱的力道,把被给他往身上拽了拽。轻声问:“怎么不住在医院里。”
郑祖辉苦笑:“有什么差别,我随时可以把医院搬到这里,也不会多挽回一刻生命。”
陈忆荣安慰他:“也许会有转机。”想了一想,又说:“不知有多少人渴望拥有你的地位,哪怕用生命里的几十年去交换。”
郑祖辉叹息:“到了我这把年纪,就会明白一切都是空的。我的一生已经过去。”
他凝视陈忆荣年轻的面容,陈忆荣咳嗽了一声:“谢谢你慷慨的馈赠。”郑祖辉摇了摇头:“那是你应得的,并且我会在遗嘱里写上,在你四十岁之前,不允许出售。”他看了陈忆荣一眼,黯然道:“等你四十岁,对郑家的恨也该没有了,不会做危害郑氏的事情。”陈忆荣把手抽了回来。平淡至极的开口:“我现在也不恨你。”郑祖辉喘息了下:“忆荣。”陈忆荣站起身来:“我会住在另一间卧室,你有事就按铃叫我。”
他没有回头的出了这间屋子,面无表情的走过书房。直到走进另一间卧室,关严了门。倚在墙上缓缓滑了下去。胸口一阵阵的窒闷。郑祖辉要死了,他终于要死了。再多的财富也只能稍微推阻死神的脚步。陈忆荣挣扎着爬起来,去推开窗子,深深吸了口外面的空气。
郑祖辉在他回来后的第三天去世了,期间没有再和陈忆荣说过一句话。出殡那天,他的两个儿子忙里忙外。他的家人进进出出。陈忆荣在窗帘里看着他们忙碌。他没有去参加葬礼。他知道自己是见不得光的存在。是郑家上下最厌恶的人。葬礼过后,郑祖辉的律师来请他签署文件。那样繁多的项目与条款。郑祖辉对他足够慷慨。郑元江的不满和愤怒都有足够的理由。
郑家住在这里的亲属很快搬的干净,没有得到预想那部分财产的人已经开始咒骂。郑元海是唯一和他道别的人。这一切都过去之后陈忆荣在房间里呆了几天,下楼去园子里看花草。跟雇来修剪树木的钟点工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那个钟点工是大学生出来兼差,陈忆荣问他为什么选择这行。那男孩子笑着说出句谚语似的话:“花草的绿色,是清新的生命的气息。”
陈忆荣微微点头。在这间屋子里,他接受了诱惑,选择了新的命运。没有人甘心一辈子生活在卑贱的污泥里,甘愿舍弃一切换取以为会更好的生活。清新的生命,是太遥远的事情了。
陈忆荣捂住面孔,那钟点工叫了他几声。陈忆荣惊醒过来,打发他先走了。缓缓躺在草地上,阳光温暖的撒在身上,却永远也照不到心里。郑祖辉在他十五岁那年,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笼罩了他的一切。那时他已六十岁,看起来最多只四十出头。强悍精明。这样的人也逃不过命运的手段。他有都是钱,可死神不会因为这个放过他。
陈忆荣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见当年那个男孩子凄厉的哭声,闻到空气中淡而不散的血腥气。隔着遥远的时空飘荡。陈忆荣抱紧双臂。眼泪疯狂的涌出来。郑祖辉死了,真的死了。
第二章
陈忆荣清早被疯狂的砸门声惊醒,才想起自己忘了关窗子。在窗帘的边上向下望了一眼,怔了一怔。他最厌烦别人打扰,是以没有装任何通讯设置。从大门到这里,说近不近,不知道顾维扬的手敲坏了没有。
飞快穿好了衣服,在楼梯处犹豫了下,慢慢走出去。隔着门上的栏杆。顾维扬看见他从台阶上下来,松开了手。陈忆荣过去,轻笑了下:“怎么,大清早的赶过来。”顾维扬满面怒气:“你偷了我东西就走。”陈忆荣愣了下,声音已经冰冷了:“你什么东西丢了,我开张支票给你。”他自小见多了惟利是图之人,没想到顾维扬也是其中一份。顾维扬深吸一口气:“支票不够,我要你亲自赔。”陈忆荣轻啊了声。顾维扬望着他,苦笑:“你偷了我的心情,我没有一天不想着那个私下跑了的混蛋。偷了我夜晚,那个混蛋一声不吭的跑了之后,我从来没睡过好觉。偷了我的前途,我什么都做不下去,估计过几天公司破产就要去领救济。每天心里只想着,那个小偷在哪里,我一定要抓住他好好的折磨。”
陈忆荣站在往前走了一步,顾维扬伸手去抓他。陈忆荣惊叫一声,往楼里跑去。顾维扬看他明明有些感动,却往回走了。在门外喊了两声,见陈忆荣没有回头。手脚并用,自门上爬了进去。跑了几步追上陈忆荣,一把拉住他,力气用得大了,两个人都滚倒在地上。陈忆荣奋力挡开他的手,顾维扬把他困在怀里。低头去吻他,牙齿撞在一起,已硌破了嘴唇。说不清是谁的血。
陈忆荣终于不挣扎了,顾维扬用力搂住他:“你真是混蛋。”陈忆荣喘息了一会,迟疑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顾维扬答:“你有位同学住在附近,曾看你架车出入,我不敢确定,只是来碰场运气。”陈忆荣松了口气。推开顾维扬站起来,笑:“我正打算搬走,你来得稍晚几天也见不到我。”看顾维扬还坐在地上,问他:“你怎么不起来。”顾维扬唉了一声,苦笑着指了指左腿。陈忆荣蹲下来将他的裤腿折起来,脚腕有些红,摸上去比别的地方皮肤热些。陈忆荣将他架起来往屋里走,抱怨:“你怎么这么重。”
顾维扬伸手揽住他的纤瘦的腰身,贴着他耳边问:“怎么我晚上全压在你身上,你也没说重。”陈忆荣没有理他,把他拖拉到屋子里去。顾维扬本有一只脚是好的,这只坏的也不严重,心里故意全压在他身上,陈忆荣扶他到沙发上时,已有些喘息。又看了看那伤,皱眉说:“我去二楼给你拿药。”
陈忆荣轻快的跑上台阶,去自己卧室边的小房间取药。拉开柜子里面的小抽屉,里面有各种消炎去消肿化淤的药物。陈忆荣取了一瓶,急着往回走。抽屉被他带得翻倒在地上,成盒的润滑剂跌落出来。陈忆荣听见声音,转过身去捡。手指触电似的缩了回去。
顾维扬等了很久也不见陈忆荣下来,他本来也没怎么扭着。上楼去找他,喊了几声,一间屋子里一阵乱响,顾维扬推门进去,陈忆荣正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堆的药。陈忆荣看见他,哆嗦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你先出去。”顾维扬笑了下,把门给他拉上了。陈忆荣喘了口气,把坐在身下那些东西全倒回去。拿了消肿的药出来。顾维扬在走廊的沙发斜躺着。陈忆荣蹲下去,给他把药膏涂在脚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