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父亲插手干预,陶文清也不好多说。闷闷不乐地上了马车蜷起身体垂首闭目。一路上与徐愫相对无言。
〃文清。。。。。。〃
徐愫哪里受过这等冷落,顿时坐立难安。支支吾吾地靠过去想讨好,却又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不禁也有怒气。
〃你冷口冷面,算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看书罢了,难道这也有错?〃
一直不说话的人大声反驳,很是委屈。
〃你这厢答应我让我看书另一厢却使人悄悄把书搬走,这又算是什么意思!〃
徐愫语塞,良久方答。
〃你。。。你近来一颗心扑在学问上。。。就不能抽空看看我?陪我说说话?〃
话到最后,已近恳求。俊俏的五官上更满是落寞,连眼角都有些许发红。看得陶文清心一软,于是半推半就地任他搂在怀里紧紧抱住。
〃傻瓜,怎么吃起死物的醋来了?〃
他顿了顿,伸手回拥。顺从温柔的动作总算安抚了徐愫不安至极的情绪,也顺势令烦躁的逍遥王爷答允让他得到更多的自由空间。
经陶府一试以后,陶文清的才子名声重新誉满京城。引来不少好奇者登门求教谈经论典。其中尤以太后表侄孙新科探花李兆表现最为殷勤。三天两头地往逍遥王府跑,恨不得能与陶文清插香结义。
徐愫对李兆的频频造访很不满,但碍于文清的面子又不好阻拦。正巧皇帝兄长有差事遣他去受洪的郑县放粮。干脆来了个眼不见耳不闻,让情人尽情享受被他人尊重的感觉。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前脚离府李兆后脚就来邀陶文清逛妓馆。不顾他苦苦推辞,硬是招呼同行朋友把人拉上马车。
李兆惯常去的妓院名唤销金窑,正正是京中最最有名的销金窑。就以他今夜包下名为东海庭的艳阁为例,四周都摆满了难得一见珍贵异常的一人高红珊瑚不说,桌椅上软毯中皆有小巧精致的贝壳装饰。衬着雪白素雅的轻纱幕帘,整个房间显得相当高雅。和文清印象中的风月之地相去甚远。而阁中几位美人名字则全部来自牡丹。皆因其中随意一个都算得上是国色天香,不会污蔑百花之王的名号。
〃景玉、魏紫。这位陶公子还是头一回来销金窑。你们可要好好招呼啊。哈哈哈。〃
李兆似乎存心让陶文清占头彩,呼唤两个最出色的美女一左一右夹住他不放逼他喝酒。直把酒量浅薄的陶文清呛得双颊泛红不断咳嗽才勉强放过。那狼狈的纯真模样让见惯风尘的美女觉得十分有趣。于是依过去刻意将胸口肚兜往下拉了拉,露出内里大半酥胸。
〃陶公子~~〃
美人软软地拖长嗓子,撒娇道。
〃你为何不正眼看奴家?是否嫌奴家不够美?〃
她微微晃动身体,蹭着文清手臂的胸部也随之轻荡。实在是春色无边。引得旁边一人色心大发,顺手把魏紫拉过来抱在膝上乱亲乱摸。一叠声地喊心肝宝贝。
〃李兄。。。恕。。。小弟。。。。。。〃
两人动作越来越放荡,干脆脱去下体衣服行起周公之礼。将坐在两人隔壁的陶文清羞了个大红脸。结结巴巴地向同样搂着美女调情的李兆请辞。李兆连连摆手,扯住陶文清不许他离开。
〃哎,你难得来一趟!多少给我这做东的主人家些许面子吧?〃
又大声喊在门外候命的老鸨。
〃妈妈,还有什么新鲜玩意不?不论价钱,挑好的上。〃
〃有有有。新近来了批好货色,个个都是秘术调教过的极品。眼下还在后院养着等初夜开苞卖个好价钱呢。李爷若是要,老身这就去唤。〃
老鸨听见有大生意,笑得合不拢嘴。等她再度折返,身后跟着的竟然是四个年纪不过十四五的美貌少年,通通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半遮半掩着的白皙身体还没完全长成,停留在孩童与青年之间,越发显得纤细可爱。
〃不错,真不错。〃
李兆放下酒杯,示意其中容貌最为俊美的一个少年靠近。手掌捏住他笔直的小腿,坏笑着慢慢地往上探。那少年也机灵得很,立刻跪下来恭敬地解开李兆裤袋。细细舔弄那已抬头的阳物。高高翘起的窄小臀部诱惑地摇摆,像在向李兆求欢。
〃你这小淫娃,侍候人的嘴上功夫倒不错。自己脱了,坐上来让爷好好疼。〃
弄了片刻,李兆再也忍不住了。粗鲁地往少年后臀猛力拍了几下,自己喘着气躺在太师椅上。那美少年立刻宽衣解带,主动分开双腿把李兆的阳物纳入体内。然后上下扭动腰肢淫叫起来。那尚未改变的嗓音清脆悦耳雌雄难辨。
陶文清僵在原地双目圆睁,傻傻地看着李兆与少年交欢。面上颜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灰。阴沉沉一片,像死人般恐怖。偏偏李兆大声呼喊,要他也尝尝新鲜滋味。
〃陶弟,不是哥哥骗你。这男孩儿干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不输给女人。哎呀,这小嘴咬得可真紧。
第三十一章
他说得下流,反勾起了旁边那正与魏紫厮混的男子满腔兴趣。当即招呼了另一个男童过来侍候。见他羞涩地咬唇不愿淫叫,干脆伸手在他性器大腿内侧粗鲁地抓拧。直到听见他发出令人满意的尖声呻吟才算满意。
文清听着一少年软声求饶一少年淫叫求欢,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与徐愫种种情事。心内仿似有百爪抓挠。偏偏李兆还不断口出淫语,左一句淫娃右一句贱货。戳得那少年唉唉乱叫,摇了如缎布般顺滑的黑发放声哭泣。最后竟被李兆弄晕过去。
〃啧,真没用。〃
李兆呸了口,抽身站起。而那少年的后|穴早已肿得不成样子。嫩肉凄惨地外翻,渗出丝丝鲜红。文清不忍,捡起地上衣服想要为他披起。却被李兆中途拦住。
〃这等甘心让男人操弄的贱人,贤弟仔细污了自己的手。〃
陶文清眼角猛地一跳,顿时默不作声。李兆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文清认同他的道理。越发得意。于是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经验来。
〃这男子开苞,后面总是要受些苦头。晚些被操弄惯了地方宽了,就知道其中趣味片刻都离不开阳物。能如女子般整夜承欢不说,亦是最值钱的时候。等他们再长些许成了老屁股,那身价可就一落千丈不值钱了。不过也有人偏好这一口,专门找些年纪大的男子下手。。。。。。〃
〃哇!〃
李兆话未说完,那厢陶文清却突然俯身呕吐。接着眼睛一翻,直挺挺地昏厥倒地。吓得阁里众人全乱了手脚。又是掐人中又是叫大夫,摆弄了半日才悠悠醒转。但是人被救醒以后却不肯说话,默默地泪流不止。李兆无奈,唯有把他送回陶府交予陶母照顾。折腾休养了十数日,方见陶文清重露笑容。只是眉眼间总有股忧郁神色,久久不散。
他那憔悴无神的模样落在陶母眼里,自然让做母亲的人心疼万分。左右思量以后认为文清是因为至今仍然单身而闷闷不乐。忙召集了家中女眷,四下寻访身份年纪皆合适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最后郑重地从中挑了三名容貌姣好者绘成卷轴,招呼打不起精神来的爱子观看。
文清望着面前的仕女画卷,实在是哭笑不得。他虽然被那夜李兆在妓院所作所言刺激,对自己与徐愫两人的关系产生怀疑。但从来都不曾兴起过娶妻纳妾的念头。至少在徐愫回来与之详谈以前,他都不会下这个决定。
〃娘,我还不急。〃
他顿了顿,小心地把美女图往回推。面上带着一贯的腼腆微笑。
〃殿下尚未立正妃,我身为伴读按礼不好逾越。至少也得禀明殿下。。。。。。〃
〃哎,娘又不是要你立刻娶她们过门。但先看准了也没什么不好。你过了年就二十五了,若不是你那糊涂父亲。。。怕是早给娘多添几个孙子啰。〃
陶母忆起丈夫此前的冷漠态度,忍不住又要落泪。如若文清没有恢复小时候的过人才智,只怕到死他都想不起膝下还有这样一个沦落到给皇家做保姆的儿子。
文清最最孝敬母亲。见她悲伤哭泣,连忙从画卷中抽出一幅装出细心欣赏的表情逗她开心。果然令陶母破涕为笑,神采飞扬地为他进行种种解说。
〃夫人,老爷回来了。〃
两人正谈得投入,突然被侍女紧张打断。陶母心知不妙,立刻要文清扶着赶到大堂。迎面撞上暴怒中的陶老爷。
〃真是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
陶父双手握拳怒目圆瞪,指着跪在堂下的长子怒喝。
〃依老夫所见,此等妖人合该拉出菜市口砍了!你居然还上折子保他?!〃
〃常侍郎与我同期,又在一处做官。情谊深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他。。。他爱人蒙难。〃
〃放屁!!!〃
〃前朝有卫将军眷侣,两人同为男儿但却恩爱美满,至今仍被关外百姓奉为美谈。。。。。。〃
〃这两事岂能混为一谈!给我闭嘴!〃
陶父不容分辨,抓起桌上茶杯朝儿子砸去。吓得他连滚带爬地闪身躲开,不敢再多说半句。
陶文清见满座无人敢发话救场。于是挺身而出,上前半步将被砸碎的瓷杯碎片一一捡起。温言安抚陶父情绪。陶父却擂胸顿足骂不停口。
〃男子与男子结合违背自然之规,自古不容于礼!常侍郎身为朝廷命官自当为天下表率,反和这种低贱男妓纠缠不休。还说什么甘愿以一命换一命。实在叫老夫痛心啊!〃
〃爹。。。。。。。。。〃
文清面上刷地一白,险些又要昏倒。偏偏陶父还不依不饶,板起老脸斥责他。
〃听说前些日子李兆邀你去销金窑?下回他再邀你,你切不可应约!须知这股男妓歪风正是由销金窑所起。你若前往,仔细双腿。〃
第三十二章
他恶狠狠地向众人训话,手掌拍得桌子咚咚作响。唬得一屋子人全不敢作声。陶母眼看场面难堪儿子难为,忙从旁打圆场。笑道。
〃老爷这回教训得极是。寻常娼妓也就罢了,但这男妓可是会坏了祖宗血脉承继。断不能纵容。只是家里几个孩子素来听话安分,老爷你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随便说几句作警惕就够了。仔细自个的老骨头。〃
〃哼,要是你们敢沾染半分,便不要再踏入我陶家大门!我亦不承认你们是我骨肉,此后生老病死互不相干。〃
陶母这个台阶送得及时,陶父也自觉不必为常家的家事多操心。于是气呼呼地顺势再教训几句,挥手让大家散了。陶文清恭敬地应了声,心底却一分一分冷起来。他的父亲对男男相恋深恶痛绝,丝毫不能忍受。若是自己与徐愫这段情缘曝光,只怕会闹得陶家上下翻天覆地不得安宁。
他胡乱地想着,脑海里混乱一片。想他好不容易才重新获得家人的承认,决不能轻易断送。但是依徐愫的固执性格,哪怕只是障眼法,他亦不会放手让他娶妻生子。而纸包不住火。等日子久了,自然会引起别人怀疑。
〃常侍郎之事,皇上可有表态?〃
思绪越理越乱,文清唯有向兄长求证天子的态度都说欢场无真心,内里偏偏还有痴心郎。为了一个欢爱以后的虚幻誓言拒不接客。直到最后惹恼客人误酿血案,消息方传到他那心心念念牵挂着的情人耳中。幸好这常侍郎被他真情感动,愿意以乌纱换他一条性命改斩首为流放。博得了不少同情。
〃别提了,今日朝上两派各自辩论吵得皇上无言以对。早早就退了朝。〃
〃哦?连近臣都不知圣意吗?〃
〃非也非也。听说皇上很是同情常侍郎,倾向于放小情侣一条生路。奈何太后坚决不准。皇上不敢违太后懿旨,所以事情就这样拖下来了。唉,可怜他们还关在天牢内。不知道还能熬多久。〃
文清起初听到天子的反应,心头大石顿时松了一半。但听到太后发怒,那悬在半空的石头立刻又吊回了喉咙口。不知该如何是好。
陶父被儿子顶撞窝著的闷气憋到晚饭时分还没散,让坐在下头陪著的儿子孙子都十分拘谨。人人都板起脸盘不吭声。闹得倘大一个饭厅里只听到单调的碗筷碰撞声响,就连个喷嚏都没响起。两个媳妇眼看自家孩子活受罪,悄悄地向母亲求助。於是陶母又提起给文清说亲的事情,设法引开老伴的注意力。
〃哦,这的确不妥。〃
陶文清从前又蠢又笨整日留在逍遥王爷府不回家,的确没给他这做父亲的留下多少印象。如今听闻儿子即将年满二十五仍没成家,陶父当即皱起了眉头。
〃你还不赶紧张罗张罗,得抓紧了!〃
〃爹,我不急。〃
文清勉强扯出抹笑容,试图将话题扯开。却遭到陶父斥责。
〃胡闹,这传出去可就成笑话了!改日我禀明皇上,要他另寻个伴读给逍遥王爷。好让你腾出心思准备科考。〃
〃科考?我。。。我无心仕途。。。。。。〃
文清闻言一惊,吞吞吐吐地向把振兴家声的重任寄望於他的老父表示拒意。果然引来陶父暴怒。当场请出家法,勒令文清跪下自责。结果清早起来发现人早就晕过去不省人事,脸上身上冰凉一片。
徐愫回京的时候陶文清还没大好。他心里不快活,所以一直病恹恹地躺在榻上养著,任谁来都提不起他精神。直到听说徐愫回来了,眼睛才冒出些光彩。挣扎著要梳洗干净,用轿子抬著赶回去见他。
〃怎麽瘦成这样?!〃
徐愫知道他特意赶回来,欢喜得合不拢嘴。等真正看见了人,俊脸刷地一下全白了。心疼地在文清胳膊上腿上来回地捏,感觉手里摸到的全是一把一把的净骨头。
〃是我不小心惹了风寒。〃
陶文清捂嘴咳嗽,耸动的肩膀尖得似乎能把衣衫给戳破。像把刀子直往徐愫心上刮。当下什麽都顾不上了,亲自把人抱回两人共同起卧的主房。生炉加被,一叠声地差人去叫太医。文清记挂著太後的态度,连忙扬声叫停。途中呛到喉咙,又是一阵咳嗽。
〃你可听说常侍郎的事情?〃
他握住徐愫的手掌,虚弱地问。可怜这常侍郎想尽办法,终於还是没有保住情人的性命。最後抱著砍下来的脑袋跳了护城河殉情。满城的百姓都非常同情,但天子的命令无人敢违抗。只能背地里为冤魂感叹几声。
常侍郎在徐愫离京前曾特意登门拜访,恳求五王爷能施予援手。而徐愫也的确为他求见太后试图说情,奈何向来疼爱他的太后却凤体违和不便相见。急得情绪行将崩溃的常侍郎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我都听说了。〃
他咬着下唇,苦涩地安慰在他怀中犹在发抖的陶文清。他本已答允常侍郎待从灾区返回后再为两人向太后求情。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一纸命令便教这对苦命情侣共赴黄泉。
〃他是个痴情人,我已经尽了力。〃
〃阿愫,若果我们的关系。。。。。。也像常侍郎那般泄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