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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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陽光-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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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力度之大,几乎把我打得翻在地上。
                          
林信怒极了,一个耳光刮过,对方攻势更强,他眼角也不扫我一下,迅速换了一匣子弹,集中精神对抗外敌。
                          
阿旗把我拉起来,要我紧靠在车身后,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我,「君悦少爷,这次我不帮你。再三和你说不要招惹宁舒,这次玩出火来了。安老大也不是神,他怎么可能永远都洞察无……」
                          
说教由于敌人靠近的脚步声而中断,阿旗看到什么,猛地把我往边上一带,快得几乎让我脚都立不住。
                          
耳边响起风声,忽然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摸一下耳朵,湿湿的,放下手一看,指尖粘着血,大概是擦伤了。
                          
「没事。」我对神色紧张的阿旗说了一句,腿下便曲了曲。
                          
林信正在我身边疯了似的打枪,截住来敌,此时手急眼快一把扶住我,「是不是头昏?」
                          
原来他一直都在注意我。
                          
我点点头。
                          
林信怒容更甚,「宁舒这狗崽子,子弹里面有古怪!」
                          
阿旗一边开枪,一边回头商量,「林信,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到车上去。」
                          
「不行!」林信毫不客气地反对,「那块空地你我过得去,君悦过不去。他脚都软了。」
                          
我说,「我可以。」
                          
才说三个字,又是一阵天摇地晃。
                          
子弹里面到底掺了什么药?
                          
可恶!
                          
对方人数众多,在不远处呼喊奔跑,曲线变化着位置,缩小包围圈。
                          
不时听到有人叫,「何君悦出来!何君悦出来!」
                          
也有人喊话,「宁老板说了,何君悦出来,不伤你!」
                          
我听得胆战心惊,兼且怒气直冒,探出头骂,「做梦!叫宁舒发他的春秋大梦!」
                          
几梭子弹从耳边掠过。
                          
林信大掌伸来,把我猛然按下去。
                          
瞧他的神色,似乎又要给我来一耳光。
                          
对方有活抓的打算,缩小的包围圈,却没有开始逼得紧。
                          
可情况越来越不妙。
                          
阿旗换了子弹后说,「我这里只有两匣了。林信,你有多少?」
                          
林信沉默着,说,「后备弹用光了,就手上的。」
                          
「林信,」阿旗瞅一眼不远处的车,「没办法了,一定要过去。」
                          
「再熬一会,我们的人就快到了。」
                          
「来不及了!」
                          
阿旗拉起我,准备穿过没有掩护的那片小空地。
                          
恰恰就在我迈开脚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刺耳引擎声震动耳膜。
                          
一辆双座小型车,以前所未见的速度,破开包围圈,撞入敌我双方阵中,猛一个转弯急刹。
                          
车轮在地面划出尖锐声音,气势逼人地停住。
                          
车门打开,一身紧身服的敏儿从里面探出头,大声叫,「君悦过来!上车!」
                          
事情发生在顷刻之中,林信和阿旗以为敌人侵入,差点扣下扳机,发觉了敏儿,骇然把枪口调往别处。
                          
林信当机立断,把我往敏儿处一推,「上车!」
                          
我抓着他的袖子,「要走一起走!」
                          
对我的建议,林信简直不屑,把我一把推开,返回掩护后和阿旗并肩作战。
                          
阿旗冲着敏儿喊,「带君悦少爷先走!我们掩护,兄弟们很快就到了!」
                          
我还想开口,敏儿一把抓了我。
                          
她体态玲珑,力气实在可怕,抓着我就如抓一只小鸡,二话不说塞进车里,砰一下关上车门,将差点射入车厢的几梭子弹挡在车门上。
                          
脚一踩油门,不起眼的小型车骤然启动,速度快得惊人。
                          
我几乎一个跟头从座位上倒栽下来。
                          
叫骂声纷纷传来,夹杂着奔跑和汽车启动声,猛然地,响起爆炸般的巨大声音。
                          
我回头去看。
                          
根本就是爆炸。
                          
不知哪一辆意图追赶我们的车,被林信或阿旗打爆了油箱。
                          
火光熊熊,滚滚黑烟和夜幕凝成一片,却恰好阻碍了其它人对我们的追击。
                          
敏儿把车速开到最高。
                          
原来她也是飚车高手,这外形不错的小型车应该是她常飙的,开起来像迎风展翅的鸟儿,快得惊人,过了一段直道,簌忽右拐,转入旁道。
                          
我惊魂未定,回头看去,火光都没有了。
                          
夜空漆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说,「快点通知安燃,林信阿旗他们危险。」
                          
敏儿冷笑,「等你现在才通知?尸骨都寒了。」
                          
我默然。
                          
敏儿揶揄起我来,从来都是意犹未尽的,撇着嘴说,「担心什么?富贵有命,生死由天,他们都是混这一道的,早该看透了。」
                          
我想起阿旗说兄弟们很快就到,心底暗暗祈祷千万及时赶到。
                          
我奇怪地问敏儿,「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会忽然出现?」
                          
「刚下私人飞机。」敏儿边看着前方路标指示,边反问,「你刚才没看见那附近有个飞机场?」
                          
我恍然。
                          
她一定是接到消息,打电话狂骂我一顿后,就立即上了飞机。
                          
没想到她和宁舒,使用了同一个偏僻机场。
                          
难道这是黑道专用的?
                          
「倒是你,」敏儿问,「怎么会在这里和宁舒的人撞上了?」
                          
我担心林信他们,心不在焉,她问了两三次,我才勉强说了大概,不耐烦地问,「有手机吗?打个电话过去问一下情况也好。」
                          
敏儿却被其它的吸引了注意力,问我,「你真的为了安燃,答应和宁舒交易?」
                          
我点头,感叹着说,「幸亏林信赶过来,不然这次真的糟了。」
                          
车厢骤然沉默下来。
                          
气氛压抑得将近诡异。
                          
我奇怪,「怎么了?」
                          
敏儿脸色复杂,半日才吐出一句,「我还以为你有点改进,肯为安燃做点事了。」
                          
这话其实只说了半截,未出口的下一截,我能猜到。
                          
她必定正不屑我的中途反悔。
                          
我一阵难受。
                          
也许她不屑得有道理。
                          
我爱安燃,抛了身体头颅,也是等闲。
                          
就是,抛不下这心。
                          
安燃在我身上留下的一切,都是我的。
                          
怎容忍宁舒将其抹去一分一毫?
                          
这些都没必要和敏儿说,她不会明白,只会鄙夷。
                          
我低下头,用指尖在大腿处轻轻摩挲,西装裤料下的肌肤,烙着一个安字。
                          
当日我哭的真惨,现在才知道,这其实是恩赐的铭刻。
                          
一生一世,都会留在我身上。
                          
天可怜见,我和安燃,原来还能有一个小小的一生一世。
                          
小车开得很快,一路穿越我不认识的街道,两旁灯光渐渐璀璨,像是从郊外入了市区。
                          
我忍不住问,「我们去哪里?」
                          
敏儿反问,「有没有兴趣到我家坐坐?」
                          
现在什么时候了,哪来的兴趣。
                          
我摇头。
                          
敏儿从鼻子里轻轻哼一声,「也由不得你。」
                          
脚下加油,车开得简直要飘起来。
                          
她这人个性古怪,动不动就又打又骂,实在刁钻,偏偏刚刚才救了我,却不好恶言相向。
                          
我皱着眉,看着小车一路直开,竟上了山路。
                          
几乎到了路的尽头,终于看见一栋高大豪气的别墅。
                          
敏儿停了车,「就是这里。」
                          
没有人来开门,她自己在地毯下取了钥匙开门,三层别墅,似乎是专供她一人闲时消遣用的,实在有些可惜了。
                          
这地段千金难求,可见敏儿家大富且贵。
                          
也对,她这般人物,总得有些来头。
                          
我跟着她入门,客厅大灯一开,迎面就是一幅高墙,上面挂着一幅油画,画中人器宇轩昂,神色高傲,穿着一身挂满襟章的军服。
                          
敏儿随意一指,介绍了一句,「我爸。」
                          
我半晌没说话。
                          
好大的来历。
                          
虽然和官场上的人没怎么打交道,不过偶尔也看新闻,本国军政第一号人物,不就是这位?
                          
若在古代,敏儿可以算得上公主级别。
                          
怪不得连宁舒都要给她面子。
                          
「坐。」
                          
别墅里没其它人,公主殿下也要自己动手。敏儿去厨房,熟门熟路的泡了两杯咖啡,端一杯给我,坐在沙发对面,打量我。
                          
我说,「现在我可以打电话了吧?」
                          
「给谁?」敏儿问,「安燃?」
                          
我点头,说,「也要问一下林信阿旗的消息。」
                          
敏儿忽然发出一声叹息,「君悦,你这人,其实也有心肠不错的时候。」
                          
我微愕。
                          
得敏儿夸奖,可不是易事,她那伶牙俐齿,从来都只是伤人的利器。
                          
我等着她下一句峰回路转,回马枪刺我一记狠的。
                          
敏儿却没说别的,只把唇微微抿起,盯着我,上上下下打量。
                          
我问,「敏儿,你干什么?」
                          
她问我,「君悦,你知道我为什么赶回来吗?」
                          
她告诉我,「我一听见安燃又回到你身边,简直控制不住情绪,打越洋电话痛骂你一顿后,还是无法平复。我对自己说,这人是个祸害,为了安燃,再不能让他活着。所以我赶赴机场,立下决心,这次一定要杀了你。」
                          
这番话内容惊天动地,语气却很平静。
                          
我都不知应该露出何种表情,呆呆看着她。
                          
敏儿失笑,「谁知道一下飞机,却鬼使神差的,成了你的救星。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我闷了半天,才开口,「敏儿,我到底对你做过什么?」
                          
敏儿说,「说真的,你没对我做过什么,我们其实无冤无仇。我只是为安燃不值。」
                          
她抬起浓密的睫毛,瞅我一眼,轻轻说,「君悦,你就好像一棵附在安燃身上的毒蔓,每时每刻都在吸食他的精气神,让他痛苦不堪。我真的,真的很为他心疼。」
                          
她问我,「你知不知道心疼起来的时候会有多疼?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要把自己就这样毁了,你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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