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小心咬到舌头。”
展昭不想跟他再废唇舌,否则当难忍下狠揍这个不知道脑袋想些什么的混帐一顿。白玉堂闻言,嘴角描出一个醉人的轻笑,心中坚持既却,脑袋一侧,彻底地昏了过去。
后面马蹄声急速逼近,呼啸长刀如贴背脊。展昭手上再无武器,只怕难敌追兵手中利刃。
肩膀之处传来剧痛,幸而箭上未涂毒药,否则更是不堪设想。
展昭心下一狠,以齿叼住缰绳,空下右手搭上肩膀咬牙一抽,竟就拔出深陷肉中的淋血翎箭。
创口被生生扯得更大,鲜红血液浸染蓝衣,已成大片沉黑。
血,原来不止粘在无暇白布上才教人触目惊心……
急忙顺手点下封血|穴道,他两指使力一夹,将箭头断出。
此时追兵冲了上来,挥舞长刀喧嚣不已。
展昭静伏马上,仿似昏去一般。
那人只道他是中箭昏迷,策马冲前收起长刀,伸手要抓展昭。
怎料伏马之人猛一起身,寒光飞射,甩手袖箭飞出。
现下展昭已满身疲惫,又加一身累伤,这一箭不足往日两成功力。但那人一时大意疏忽未及防备,被断箭打中左目。
只闻那人惨叫不断,抱了面门已无战意。
险中求胜,终是勉强摆脱追兵。
生死激斗,展昭亦是筋疲力尽,适才那甩手一箭,已耗尽全身力气。
只觉鲜血从肩上箭伤流淌不止,眼前已是金星四冒,天旋地转。
身后天书教又不知会否再度追来,他不敢松怠,右手自口中取回缰绳牢牢在臂上绕了几圈,左臂将白玉堂已冰透虚软的身体死死箍紧,急策胯下骏马往西青唐城方向奔去。
亦不知跑了多久,亦不知跑了多远,只觉得怀中的人,越是冰冷却越是安静,本来还颤抖不已的身体,此刻渐渐平复下来,安稳地靠在展昭胸膛,好似静静睡去了一般。
展昭竟不敢伸手去探他脉搏。
不去知道,便是无事。原来南侠,亦有自欺之时。
马儿负载两人,又经连番恶斗,未有停歇拼命奔跑,纵是西塞悍驹,亦受不了持续狂奔,突然双蹄发软跪倒。
展昭猝不及防,猛被抛落地上。
仓促间,他牢牢将白玉堂箍在身前,空中硬是转身,堕地之时垫护在下,耳边只听到“咯——”的骨响,胸口被压得闷痛。右臂因缠了缰绳,这一坠扯,顿让他臂骨脱肘。
“咳……”咽喉满是甜腥,溢出嘴外。
只觉气息翻涌,眼前已尽黑暗。
展昭现下双臂皆伤,再搂不住白玉堂。
他的安静,连呼吸都听不到的安静,教他心神惊蛰。
勉强地使力翻身,将白玉堂无温的躯体压在身下。
展昭混沌脑中只剩一个念头。
不能……
不能让他变冰冷……
黄|色线叶菊,紫色飞燕草,广袤草原碧野无垠。
淡淡偶尔溜过半缕清风,拂起些些草屑碎花,旋在半空中飘飘荡荡。
绒草间,静静伏着沉稳的蓝与飘洒的白。风撩过,只扬了几络青丝。
交叠的颜色,如云游碧空,安详无息地融入了西塞的天与地……
这刻,原就是传说中的永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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