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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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 第3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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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凛越想越是气恼:“你一个人烦恼。我不能为你分忧,你在这里发愁,我却什么也不知道的享受一家欢聚的快活?容相,你这样做,置我于何地?你若是为什么烦心之事。伤损了身体。你叫我怎么样……”
    他语气很是不快,眼神里也有极大的担忧。他恨的,倒不是容谦有什么事瞒他,而是容谦有烦恼,他却没有最早发觉。
    他只顾着自己高兴,却没有能在容谦有心事时,替他出力。
    容谦知他心思素来极重,自是不肯再让他胡思乱想下去,苦笑道:“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有些小烦恼,那时候你又这么高兴,我不愿意影响你的兴致,所以想等你尽兴后再和你说。其实今天也到了最后的时限了,就是你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告诉你的。”
    “时限?”燕凛甚觉不解:“到底是什么事?”
    容谦叹了口气:“方轻尘到燕国了。”
    “方轻尘?楚国的方轻尘?”燕凛愕然。
    容谦愈发无奈:“唉,还有第二个方轻尘吗?”
    “我们的探子只打听到他离开秦国,失踪了,却不知道他……”燕凛皱了眉。“他到燕国来做什么?”
    容谦心中叹息,可是这些事,涉及小楼内情,他却不能答以实话。
    想着这些,容谦就觉得脑袋发胀。他真的不是不愿意尽地主之谊啊,只实在是放不下心,天知道方轻尘见了燕凛之后会做什么事。
    方轻尘可不是风劲节能相比的,风劲节最多就是冷言冷语,给燕凛几个白眼,嘴巴上刺激一下罢了,可方轻尘做事的手段……
    容谦光想想就觉得身上发寒。
    燕凛不似容谦这般忧心如焚,想起那个传奇中的人物,脸上也不由露出复杂的神色。
    燕凛对方轻尘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好感。如果不是这个人全力支持秦旭飞回师秦国,没准他的燕军就成功瓦解瓜分了秦国,如果不是这个人领着奇兵突出,没准他们的三国联军,就成功设伏把秦旭飞杀掉了。
    现在,虽说燕国仍然是吴卫陈燕四家出兵之国中,唯一的得利者,但想想本来能得到的更大好处,燕凛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方轻尘来我燕国,可是有什么图谋?”
    “他来燕国是私事,与天下大局,国家大事无关,在这里最多也就停留一两天。”容谦叹着气答。
    让他头疼的不止是方轻尘那个偏激任性还喜欢护短的家伙,自己这一手教出来的这个心机深沉的帝王也同样让他操心。就算他能劝得方轻尘不多管闲事替他出头报仇,万一燕凛自作聪明,对方轻尘动起手脚来,谁还敢指望方轻尘心胸宽大到绝不报复呢?
    燕凛从来就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主,别说对方轻尘暗中记恨不是一天两天,就算两边毫无过节,只凭着方轻尘的能力,威望,名声,以及在楚国的政治地位,白白送到他面前,哪里忍得住不使心眼,动心机,想要掌控利用他一下。
    唉,把小孩子教得太聪明,太独立,太自主,也不全是好事啊。
    “方轻尘此刻在哪里?”
    容谦抬头看看日头:“算算时辰,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入京了。风劲节已经出宫去接他,我估计很快宫门那边就能收到传报了。”
    容谦都有些后悔,以前没有坚持搬回他的国公府去。如果在自己的府邸里,完全可以自己私下接待朋友,用不着冒险让燕凛和方轻尘见面。可现在他住在宫里,旁人进出就极不方便,即使以风劲节此刻享有的特权,也不能随便带个陌生人,抬腿就进宫来。
    方轻尘当然不是没本事偷偷潜进宫,不过那人哪里肯如此屈就,害得他如今,想不对燕凛说明白也不行。
    方轻尘这么重要的人物居然来了燕国,居然入了燕京,居然马上要进宫,自己手头上半点消息也没收到,身残体病,困于宫中的容谦却对这等隐密之事,如此清楚,真不知容谦暗中还掌控了多少力量,又如何可以轻易通过宫禁传递信息。
    若是以前,便是燕凛再信重在意容谦,忽然听到这种消息,身为帝王的本能,还是很自然的会去做那方面的设想。
    但如今,他虽心中震惊,心思混乱,却不曾有丝毫念头涉及任何负面的猜忌顾虑,只满心想着针对方轻尘,该做怎样的安排。转瞬间,心中已转了十几个念头,正自犹疑不下,注目见容谦这般愁眉苦脸的样子,却又不觉一笑,倒把那满腹深沉的心思都放到一旁去了。
    “容相,你就是为着这事发愁吗?”本来可以算是极大的政治事件,但不知为什么,对着容谦这样轻笑着说话,燕凛的心思都轻松了下来。
    容谦苦笑:“我不该发愁吗?”
    “容相你曾说过,你与方轻尘是朋友,这次他来,你很不愿意我和他有冲突,是不是?”
    容谦叹息着点点头。
    燕凛摇摇头,叹口气,语气里带些笑意,带些埋怨:“容相,你就为着这事,自寻烦恼,一直不肯告诉我?”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夫复何疑



    燕凛摇摇头,叹口气,语气里带些笑意,带些埋怨:“容相,你就为着这事,自寻烦恼,一直不肯告诉我?”
    容谦笑一笑,很嘴硬的咬定:“我不是自寻烦恼,我只是不愿过早影响你的心情。再说了,就是你不来问我,我今天也是要和你说的。”
    看到往日深沉含蓄的容谦如今如小孩一般的死不承认,燕凛又是有些好笑:“容相,你有心事,直接对我说就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别和方轻尘起冲突吗?我尽量礼遇他就好,便是他待我有些无礼,以他的身份名望,我忍让他一二,也算不得什么。”
    他笑着举手保证:“我答应你,只要他不犯我,我绝不对付他,图谋他,你可放心?”
    容谦眉锋微动,看着他默然不语。以方轻尘这样的身份,既然出现在燕国,身为燕国君主的燕凛,需要立下怎样的决心,才能抗拒得了这诱惑,不去打他的主意。
    燕凛知他心思,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容相,你以前就是思虑太多,为我考虑得太多,才总是一个人自苦。我也是想的太多,思虑太多,才会平白增添了许多烦恼。现在,我什么都不多想,我只相信你,这就够了。”
    他的眼中露出深刻的感情,轻轻道:“容相,你一直让我信任你,也曾保证过会信任我,你教我有什么心事都彼此倾吐,不要为着一时好意,反而自误。我每一句都记在心里,莫非你自己倒忘了。”
    他轻轻伸手,替容谦拂开几朵被风儿吹到身上的落花:“容相,你不愿我为难方轻尘,不是为着朋友之义而枉顾燕国的安危,而是为了担心我吃亏。对不对?我不知道方轻尘到底凭什么让你如此忌惮,但你既然有这样的顾虑。我自然要叫你放心的。秦燕已经议和,楚国又和燕国并不接壤,方轻尘这个人能利用掌控固然好,若是不能,结一仇总不如交一友要好。我也不一定非要去谋算他。”
    容谦也不由微笑:“看来你当了爹,性子倒是温和谦冲了许多。”
    “这与性情无关,我只是信你罢了。”燕凛一笑,眼神有些伤痛,有些怅然,却也有欣慰欢喜:“容相。发生过那么多事,为着我的多心猜忌,累你到这种境地。我若还不能信你,便连人也不必做了。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你总是护着我,卫着我的。你既然这样担心我和他冲突,当然更多的还是替我着想,我要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也就不值得你这般待我了。”
    他的语气比风还要温和,神情既似忧愁,也似坚定,偏又带着说不出的关切和信任。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容谦。
    容谦只觉心中一阵柔软,一时竟不知可以回应什么话。
    唉,小孩子有的时候太贴心太懂事,其实也还是让大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而且,这样说得他好象挺没同学爱似的。其实……其实他还是挺担心方轻尘那只狐狸的。
    那小子人倔强。性子又怪,吃亏受罪都不肯出声,偏现在身上又带伤又带毒,前不久还受了点打击,一直不太顺。就算是明知方轻尘跑来拜访他。没准是安着坏心眼,却多少还是不想方轻尘在燕京再遇上什么不愉快的事。
    看着容谦有点感动。却又努力不想让感动流露出来的样子,燕凛倍觉好笑。细想起来,容相在他面前,笨拙的不能设防,自然流露真性情的时候越来越多,以往的高深莫测,沉稳镇定,却是越来越少了。
    这样的容相啊……
    莫名的只觉清风入怀,一阵舒畅。燕凛起了身,推着轮椅在百花中徐徐散步,笑道:“容相如今可放心了,不用再吃不好睡不着,整天替我操心劳神了吧?”
    容谦干咳了一声,脸色居然有些发红,其实最近这几天,他心思重重,固然是因为方轻尘要来,但多少也有些别的杂念,不过这些事啊……咳……与坦白无关,与信任无关,反正是绝对不太好对燕凛说的。
    好在这时燕凛是在后头推着轮椅走,没有看到容谦的脸色,倒也并未查觉有什么不对,只轻轻的同他说些闲话,又讲些小皇子如何爱哭,睡觉如何如何不安生,累得他怎样怎样辛苦的话。
    容谦听得只是低笑,轻轻的笑答:“你以前,比他还要麻烦,我整日都要抱着你,稍一松手,便是大哭大叫。可怜我别说是批阅奏章,就是上朝理政,也不敢把你放开。这边和满朝文武讨论国事,那边你就尿了我一身……”
    燕凛听得脸上发红,心中倒不十分相信自己幼时能有如此顽劣,只是这事也只能由着容谦一张嘴随便说,又找不出什么人去与他对质的,只得干笑两声,硬着头皮当没听到便罢。
    好在容谦也十分给他面子,不再多说英主雄君婴儿时的笑话,只絮絮叨叨叮咛他如何照料孩子。
    燕凛安静得听着那个曾经掌控一国的盖世人物,如今唠唠叨叨同他讲育儿经,心中一片温柔。
    当年燕宫中处处杀机,容谦不得不时时护他在旁,凡事亲力亲为,既当爹又当娘,还要当老妈子当老师,如今国家安泰,宫中顺遂,这些照料孩子的细微小事,哪里用得着他这个皇帝亲自去做。
    然而,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想象着许多年前,容谦就是这样一点点护他周全,呵护他长大,那可以握笔批乾坤,执剑卫江山的手,笨手笨脚给他换尿布,喂奶,拍着他,哄着他,让他睡觉,一点点由拙劣到熟练,每一个细节,甚至都可以清晰的记到今日。
    于是,帝王的雄心豪情,都在这百花清风中,慢慢的柔作了春水。
    容谦说了半日,没听他哼半声,不觉回首道:“你想什么呢?”
    燕凛定定看着他,柔和的笑,轻轻道:“我听着呢,容相,我虽不说话,但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着,我都记着。”
    容谦见他神色出奇的柔和,倒是怔了怔,忽得一笑:“算了,人啊,不服老不行,人一老,就唠叨多事,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些事,你原也不用多听多记的。”
    燕凛黯然,看他这有些病骨支离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想着他那带着淡淡笑意自嘲已老的语气,心中一阵酸楚。
    他的容相,把一生所有的光华,所有的青春,所有的美好,都为他耗尽了。
    “容相,你说吧,我想听。所有你和我相处的时光,所有你为我做过的事,我都盼你能多说说。凡我记得的,你多说个一两回,我能记得更清楚,那些我不记得不知道的事,我更盼着你能说几遍,我以后也永不会忘。”容谦带笑看他一眼:“胡说些什么,不过是些家长里短,日常小事,哪个有闲工夫去记得,有那个闲力气去多说,我……”
    一句话犹未说完,忽见前方一名太监快步而来,神色匆匆,心中略算了一下时间,暗自明了,便停了话头。
    那太监到了近前,施礼拜倒:“陛下,风公子带了一个陌生人,坚持要进宫探望容相,又不肯说明来者身份,宫门处的禁卫不敢擅放,如今正在宫外候旨。”
    燕凛深深吸了一口气,纵是一代帝王,也不觉隐隐有些紧张。
    这个时候,容谦反而微笑了起来,抬手轻轻拍拍他的手背:“也不过就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和我们也没什么不同,不用太过在意。”
    燕凛微微一笑,这才觉得心神放松,用征询的目光望着容谦:“可需大礼迎候?”
    “不必,他为私事而来,看过我就会走,无需大张旗鼓。”
    燕凛点点头,淡淡发令:“请风公子带了朋友入宫,一路所有关卡不得阻拦,朕在这里等着迎候贵客。”



第二百八十五章 济济一堂



    金阶玉栏琉璃瓦,天上人间第一家。
    燕凛不是那种喜好奢侈,大建殿宇之人,但在这个纷繁的乱世中,燕国经容谦和燕凛二人先后的治理,却独独保有了十几年的和平繁华。虽然不曾刻意为之,但这作为最高权利者居处的宫殿,一点点累积下来,依然金碧辉煌,大气恢宏起来。
    由风劲节陪着,一路在燕宫行来,看尽诸般宫殿景致,方轻尘心里也有些淡淡的感慨。相比燕宫的壮美,楚国这几年虽勉强息了兵戈,劫后的皇宫,至今也没恢复元气,尽多黯然凄寂之意。而大秦国的皇宫,目前还根本是一片破败。
    对比得这么明显,实在让人不是滋味啊。凭什么他曾试图保卫的国家国势飘摇若此,小容教出来的任性小孩却是坐享其成,这一回还占尽了大便宜?
    这心中一念既动,对那个没有见过面的燕凛便又增添了几分不满。
    燕凛可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因为家里太漂亮所以让人给记恨上了。他虽没有准备盛大的迎宾礼仪,却也不想失了主人的之礼,所以亲自推了容谦到清华宫门外迎候。
    本来,心情多少还是有些期待,有些紧张的。可谁知极目张望着,远远看着风劲节陪着一人遥遥而来,他几乎不觉失笑。
    果然是风公子的朋友,要不怎么连出场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同样是一件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白衣,同样是仆仆的风尘,染了一头一身,乍一眼望去,什么传说中的风华神采,真个都瞧不出来啊。
    风劲节当初是为了紧张容相的身体,所以日夜兼程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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