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哪天自己被灭口了,再也没人知道真相。
现在,轮到这有备无患的册子派上用场了。
“。。。。。。里面有我做的一切。。。。。。全部的告白。。。。。。还有。。。。。。现在英治哥。。。。。。在哪儿。你拿去。。。。。。”他扬起苦笑,却笑出了一口的血。“也跟他说。。。。。。对不起。。。。。。我下辈子会。。。。。。还他。。。。。。”
在用罄最后的一口气之前,土豆仔交代说:“要是。。。。。。遇到阿惠。。。。。。跟她说。。。。。。阿爸不怪。。。。。。她。。。。。。要她。。。。。。保。。。。。。”
但最后的一字,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夏寰默默地替老手下合起了眼,再将他平放在地上,站起身。想到以前两人曾交谈过的话语,他苦劝自己要与阿爸和解的话,他不禁黯然神伤。假使自己能更认真地听进去就好了。
“我原谅你,土豆仔。一路好走,我一会替你把话传到。”
怎能苛责一个一心只是想供给女儿自己所有的一切,丝毫不知道过度的爱也有致命危险的父亲呢?
况且,真正该被指责的,是幕后主使,策划的总负责人吧。
夏寰起土豆交给他的小册子,迅速地翻阅到尾页,上面详载着英治被关的地方,以及负责警戒的人数。
“要跟你借点‘家私头仔’,土豆。”
说完,他开始在土豆的家伙中搜找,看看有没有藏起来的武器。
逃离移送的囚车后,夏寰没有直接回老宅,一个理由是条子绝对会在那边等着他,一个理由是不希望让其他人………无论是小汪或是禾琛他们,被当成自己的越狱同伙。
救出英治的任务,只要给他一些‘工具’,即使是单枪匹马一个人去执行,也绰绰有余。
将两柄蓝波刀分别藏在裤脚与袖子里,一把半自动shou qiang与子弹则分别塞在裤腰、口袋中,还有一些能放烟雾、制造混乱的小玩儿也一并带走。夏寰整顿好装备,以家用电话报警之后,搭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
无惧於卑鄙无耻臭名的小人张广收,在这间饭店的里里外外至少安排了二十名的da shou,来迎接夏寰。
“这下子,不管那家伙撂了多少帮手,插翅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跷着二朗腿,把玩着手中的枪,神情一派胸有成竹,只是有点些等得不耐烦的男人,斜着脸色发青的英治。
今天那名负责施药的女子未再出现,上次打的替代药品的药效也早已消退,现在英治整个人可以说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这家伙搞什么?搞这么久还不来?昨天上午逃出去,到现在都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他是想动员军队吗?哼,以一个逃犯的身份,我想会听从他命令的干部,已经不多了吧?该不会。。。。。。夏寰比我想的更没带种,逃出了看守所之后,因为重新尝到自由的滋味太美好了,所以变了心意,不打算来把你抢回去,顾着逃跑乐逍遥去了?” 将枪口抵住英治的下颚,抬起来。
「啧啧,还以为你的魅力有多大,想不到也是尔尔,害我白白地帮助他逃跑了呢!」
英治皱紧眉心,嘴唇泛白地说:「他知道他不必来,我不需要他来救我。」
「呵呵,是吗?假使我现在决定扣下扳机,你想怎么救自己?不需要人救只是说得好听而已。现在的你是我手中的一块肉,我想什么时候,怎样料理,都随我高兴。」
枪口慢慢地往下滑,来到胸口上,冰冷的金属在扁平的乳头上打转。
「不过你放心吧,就算那家伙不来救你,我对你的计划也不会变。反正夏寰是玩完了,作为一个通缉犯,只能在暗处躲躲藏藏,要不就是偷渡到海外去。我就接收他的女人和近海帮…虽然那原本就属于我,这只是物归原主。」
英治咬着牙根,使尽所有意志力漠视胸口上的刺激,喃喃地问道:「近海帮和你是什么渊源?」
「呵,你有兴趣知道吗?」
没有。只是需要一个转移注意力的东西,渴望盗汗与恶心感能消退。
「好吧,我就说给你听,当作打发时间也好。」
一脸无聊地,张广收把枪从他胸口移开,套在指间转动着。
「最早的近海帮,靠的是海线走私与砂石利益崛起的,那时候帮内势力全是自己人,也就是陈家人的天下,和家庭企业没什么两样,帮内干部到外围的机个帮派也全是姓陈。说到我和近海帮的关系,就得说到第一代帮主,也就是夏彪的老婆陈香她阿爸。」
「我 父亲是她阿爸的堂叔在外面生的,虽然不被承认,但和第一代帮主算是有血缘的堂兄弟。我老头是个玩咖,什么东西都碰,看上眼的女人,别人家的赌场……用抢 的、用骗的都要弄上手。有回就这样子惹到个棘手的家伙,被对方恶整了一顿,丢尽我阿公的颜面,阿公就派人把那家伙的家给抄了。」
英治脑中模糊地浮现了曾经听夏彪提过的悲惨的过去。
「没 想到就因为这样,触怒了陈香的阿爸……他认为这件事情是我阿公做得过分了,因此单方面地切断与我阿公的关系,彻底决裂,不许阿公再挂近海帮的名义,还赶尽 杀绝地不让老顾客和我们做生意。失去了最大的靠山,阿公的地盘很快就被其他帮派给瓜分掉,整个组织瓦解,不到一年,阿公就抑郁寡欢而死。」
张广收激动地舞着手,口沫横飞地开始描述兔死狗烹之后,钱和势力大不如前的家人的悲惨遭遇。
包括习惯用钱或用关系解决惹出来的麻烦,却忘了自己已经没钱没势,跑去别人酒店内惹事,被逮进牢里后,莫名其妙地在一场监狱暴动中死亡的父亲。以及推动依靠,频频改嫁,却每年况愈下,怎么改嫁都嫁给人渣的母亲。
还有担心穷困得付不出大学学费,高中便到牛郎店靠着哄一些老女人欢心来赚钱养家兼存学费的他自己。
要不是张广收始终怨怼陈香她父亲的翻脸无情、对外面的人(夏彪),远胜对自己人(父亲)好及把家族事业交给外姓的人,让外姓的劣币逐良币,消灭近海帮中的陈家势力等等,始终坚持自私自利的角度,以及责怪别人却绝不检讨自己的偏执,张广收其实算得上是野心勃勃、上进的人。
可惜,野心一旦脱离了常轨,也只是害人不浅的玩意儿。
「说 到底,干流氓还不是被人瞧不起?要做就要做更大尾的、更不会被逮到的。」张广收换上笑嘻嘻的和善嘴脸。「所以,我决定搞政治。善用我和气生财的外貌和丰富 的学养,为自己打开从政的大门。先吸引了我的老丈人的好感,再追求他的女儿,学习夏彪利用入赘一步登天的方式……唉,当上议长的这条路,真是漫长啊!但 是,一切都很值得。」
他重新把枪口移回了英治身上,抵着他的腿间说道:「看我和夏寰就知道了,现在我是人人尊敬的议长先生,他却是满街喊打的过街老鼠通缉犯。这场夏家与陈家的恩怨,纠缠了三代,终究是我陈家略胜一筹,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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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管上下磨擦着,张广收舔着嘴说:「我这辈子还没玩过人妖,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我等不及要看你被改造后的模样了。」
英治连开口说话都没力气,更懒得点明他,在国内动性转换手术,不是想就能做的,必须经过专业的咨询。
「……让我进去!你们放开我!」
外 面传来阵阵喧哗,张广收挑起眉,转头命令保镖去看看是谁在那里大吼大叫的?片刻后,保镖在他耳边嗫语着,张广收叫他们放人进来。不一会儿,一名状似崩溃的 陌生女子,在见到他们的那一刹那,张牙舞爪地说「我要杀了你」、「张广收你这没良心的!」并作势要扑上前来。当然,又能保镖挡下了。
「这,是她带来的。」
保镖将一把裹在白布里、怵目惊心的染血菜刀,丢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张广收离开英治身边,捉起那把菜刀,朝着女人走过去问:「你这刀子拿去杀了谁?这是谁的血?」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宛如坏掉的唱盘般不停跳针的女子,哭吼着说:「我阿爸是你害死的,我要你赔!你这负心汉,纳命来!」
「蛤啊?」张广收嘲讽地笑着。「你这蠢母猪,居然改弑父?你杀了土豆吗?」
女子一颤,马上摇头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但是张广收却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上女子的肚子,她惨叫一声跌了出去,撞到墙壁又滑坐在地上,嘤嘤啜泣了起来,边遮着脸边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一个道具不懂得好好地做一个道具的本分,告诉你已经结束了还不接受,跑来这里死缠烂打―――」
每讲一句,不是揪起她的头发毒打她的脸,就是任意乱踹她的身体。
「像你这种货色,就是欠扁欠骂欠教训!你以为拿刀子就能对我怎样吗?也不去掂掂自己有几两重!当初要不是为了要你父亲的配合,你这种下姿色的女人,我根本不屑上!我去X个男人的XX都比X你松垮垮的XX爽!」
女子不停尖叫着救命、不要打了的声音,召唤出活生生的梦魇,英治顿觉有一群影化的妖魔鬼怪朝自己扑了过来,在四周围着他打转,难以分辨哪个是现实、哪个是幻觉。
「吵死了,闭上你的嘴!」
继续踹打着,直到女子的叫声越来越虚弱。
眼前变得一片模糊,英治从大量流出的冷汗,知道自己差不多快昏倒之前,摇摇晃晃、扭曲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英治!!」
是幻觉吗?
他听见了夏寰的声音。
「你们这些家伙,不想找死就别挡在我面前!滚!」
抑或是真实的?
他望着一个又一个被踹飞的人,听到拳头撞击在肌肉上的声响。这是拍电影吗?自己莫非身在电影里面?呵呵、哈哈、啊哈哈哈……
「英治?你清醒一点,英治!」
英治?是他在戏里的名字吗?这个用力摇晃他肩膀的男人,是谁?好像很熟悉,又记不起来了。
不,刚刚好像记得,可是现在他记不得了。好奇怪,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哈啊……好累啊……哈啊……好想休息一下。哈啊……他讨厌的寒冷感觉,又来了……
混账!夏寰注意到英治停不了抖动的手脚,以及频频打哈欠的模样,便知道张广收对他做了什么好事!
忍住心口如刀割的痛,他回头在那群被自己的揍得七零八落的保镖身上找寻钥匙,好打开英治手脚上的束缚。
「在找这个吗?」
夏寰瞪大了眼,看着在自己眼前晃动的钥匙,骤地回头一柄枪正对着他鼻子前,从藏身的窗帘后方走出来的张广收,挂着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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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让我等到你了。真是辛苦你了,为了让我杀掉你,还大费周章地越狱,干掉我二十多名保镖,抵达这最后的关卡。可惜你的努力到此为止,你现在就要死在这里了。」
夏寰转着眼珠,看看左右……希望能有突围的契机。
「不必看了。夜长梦多,你认为我会给你更多的时间扭转情势吗?」张广收扬了扬下颚。「往前走,向阳台走去。」
夏寰不动地瞪着他,知道他是想逼自己跳楼,好躲开杀人罪嫌,因此他摆出要杀你就杀,休想我会让你称心如意地躲过法律制裁!的态度。就算拼着一死,也要让世人知道他的丑陋真面目!
「如果你不照做,那我就先取了他的命,让你眼睁睁看着他死,再送你上路,成就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好了。」看透他的想法,张广收缓慢地把枪口朝向英治的太阳穴,说道。
夏寰瞪大了铜铃眼,啧地一咂舌,放开那些保镖,站了起来。
「没错,这样才聪明。过去吧,我送你上路……」把枪抵住了夏寰的背,逼他往前走,男人笑着说:「这边有十九层楼的高度,所以眺望出去的风景很不错吧?我可是特别找了这间有阳台的套房,替你送行的。你就对着底下的大地,懊恼着自己的愚蠢,去找你父亲相伴吧。」
咚咚地,以枪口敲打着夏寰的背,催促夏寰往下跳。
「是男人就别拖拖拉拉的,快……」
「夏寰…」
英治嘎哑的叫唤,让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
「………把我的爱还来!」咆哮着,披头散发、脸部处处红肿瘀青,先前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女子,持着菜刀全速冲刺地向他们冲来!
那幕景象就像是从地狱冲上来的牛鬼蛇神,竟使得两个不知见过多少大场面的男人吓得一怔,不及反应。
就在夏寰的面前,或者该说是身边,倒退了两步的张广收整个人一抖,就被女子的菜刀狠狠地刺入了腹部。
他哀号一声,紧接着仿佛想起自己手中还有枪,朝女子扣下扳机。
夏寰立刻转开了脸,不愿目睹这残忍的一幕。再回头时,身中两枪却没有倒下的女子,竟露出了笑容,以不可思议的巨大力量,再压深了手中的刀子,并一口气地将张广收推到了阳台边。
身子自然而然地往后仰的男人,握着枪的手无助地在空中挥了两下,一声「救……」都没说完,便「呀……」地,和女子双双摔了出去。
夏寰没有探头出去做什么确认,反正看了也是白看。从这么高的楼摔下去,还能活着吗?因此危机一解除,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冲回房间里,紧紧地抱住受尽折磨的恋人,流下忏悔的泪水。
「英治……英治……」
微微睜開眼皮,虛弱地一笑。
「傻瓜……哭什麼……都結束了……」
「少囉唆!男人有淚想掉的時候,就該讓它掉下來,這才叫男人!」窘紅著鼻頭,以拳頭擦著眼角。
「哪……一國的歪理……」
「當然是我夏寰的獨門理論,還用得著說嗎?」
再一笑,淡淡地說:「……喂……帶我回家。」
哽咽得無法再說出任何話語。夏寰只有不停地親吻著他的臉、他的雙唇,確認他的意識還清醒,允諾著道:「我們馬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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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要「回家」,其實並不容易。
夏家老宅早已經被條子鎖定,連台北的舊住處也回不去,後來他們接受管禛的安排,暫時在他「文龍堂」數楝辦公大樓中的其中一間,借住下來。
「……英治哥怎麼樣了?」
夏寰一走出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