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廉晖死死的抱着顾湄,埋首在她的脖颈间不停的说着。
有滚烫的泪滑下,滴落在顾湄的脖颈间。
顾湄这时候反而没有哭了。
该怎么说她呢?她就是这么个人。一个人的时候会哭的很伤心,可在别人面前她反而会装的很坚强。
她轻轻的拍着廉晖的背,安慰着他:“放手吧,廉晖。你知道的,我们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可廉晖抱她抱的更紧了,简直就要把她揉入自己的体内一般:“不。红摇,我死都不会放手。”
顾湄微微的抬起头,将眼中的酸涩给逼了回去。
“廉晖,你父母那关,你没法过。通元子的那关,你也过不了。”
廉晖紧紧的抱着她,丝毫都没有松手的意思。”师父他,他已经将你逐出师门了。而且,他下令,自此之后,华山众人见到你,都可以自行诛灭。“顾湄对此事漠不关心。她本来就不是华山的弟子,对通元子唯一的感觉也只有恶心。
“廉晖,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可我这个人,从来就藏不住事,而且,我也怕通元子以后会给你找麻烦,所以,你还是知道比较好。”
她想推开廉晖,很郑重其事的跟他说说这个事。可廉晖抱她抱的太紧了,她根本就不能将他推开分毫。
她叹了一口气,只好认命的在他的怀中慢慢的说着:“以前的红摇,我一点都不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你,或者我,都可以当她已经死了。而现今的我,对外从来不说自己叫红摇,我说我叫顾湄。廉晖,我也希望你以后这么称呼我。”
廉晖没有做声。对他而言,她是红摇或者顾湄都无所谓。他爱的只是她这个人而已。那与她是谁,并无什么关系。
“以前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那天晚上,通元子他跟我说,以前的红摇,爱的人,是他。”
廉晖推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师父他?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顾湄拍拍他的手:“我知道,这很难以置信。就是我自己,一开始也不信。可他确实就是这么说的。而且,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庄秋容不是我杀的。我是在她的脸上划了两刀,也顶多不过是将她毁容而已。至于通元子,我是用迷药将他迷晕了,可然后我就走了。那把匕首,我扔在了那里,我在想,也许,庄秋容,就是通元子杀的。”
廉晖一脸的震惊。
顾湄觉得她也可以理解。彗星撞地球,总得有个接受过程。
怕就怕的是,廉晖他没办法接受。
廉晖他果然没办法接受,一来他没办法接受红摇和通元子之间的事,二来,他没办法接受是通元子杀了庄秋容。
“廉晖,所有的事我都跟你说清楚了。至于选择相信我,还是选择相信通元子,这是你自己该决定的事。”
选择相信我,我愿意跟着你离开。从此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但她很明显的看到廉晖迟疑了。
他无法相信通元子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十几年的师徒情分,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一浮现在眼前。
可眼前的人,眼前的这个人,他说过要与她共度一生,无论发生什么,哪怕天下人都指责她,他都要选择相信她的啊。
没想到当日顾湄的一句戏语,到今日竟然真的成了真。
“红摇,”他忽然又紧紧的将她抱入了怀中,“跟我走。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
顾湄觉得她的一颗心就如同放入了速冻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冷却。
他终究还是不相信她。
顾湄推开了他。
“廉晖,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不是吗?”
廉晖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久,他才又说了一句:”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顾湄笑了。一边笑一边流泪。可屋中黑暗,廉晖看不到她的眼泪,只能听到她的笑声。”不需要。我顾湄做的任何事,从来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好了,廉晖,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了,那么,请你离开吧。”
“红摇。”廉晖走过来,又想抱她。
但顾湄极快的后退,背抵着门。
“走吧。不要再来了。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去吧。放心,我在这里,过的很好。”
“红摇。”廉晖固执的走了过来。
“你这样不走,又有什么意思呢?难道还想抓我回去坐大牢吗?还是要与我一起私奔?如果都不能,你还是走吧。”
是的,这两样廉晖都不能。可他就是不想离开。他想一辈子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去想。
“红摇,红摇。”除了不停的叫她的名字,他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顾湄任由他抱着。不言也不语。
该说什么呢?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结果显而易见。
廉晖终于是松开了她。
他走了。从上次她跳下的那个窗户走了。
以前她千方百计的想着要怎么逃离开他,可现在,她再也不用去想这些了,不是吗?
他走了,彻彻底底的走了,留下的一句对不起又有什么意思呢。
顾湄躲在自己的房里喝着酒。
她特地的搬了很多坛酒到她的房间里来。
今晚她真的想喝醉啊。最好醉的不醒人事,然后就那么睡了过去。睡个几天几夜,等到醒了过来时,沧海桑田,发现一切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她没有用碗,直接对着酒坛子就喝。
淋下来的酒水洒了她一身。她笑出了声。
她觉得她可以走过去的。失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姐还年轻着呢,有着大把的美男让我去挑。
酒一坛一坛的在变少,可她为什么就是不醉呢?
房门被拍开。她抬头,看到容湛缓步走了进来。
她这会有些恍惚,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容湛周身的气压有多么的低。
非但没有注意到,她反而是拎起了手中的酒坛子对他晃了晃,傻笑着:”要不要一起喝?“话刚出口,又想起容湛对酒精过敏的事。她低头,无奈的笑了一笑:”忘了你不能喝酒的啊。真可惜,不高兴的时候想找个人陪我喝酒都找不到。“但话刚落,就有手从她的手中夺去了酒坛子。
她诧异抬头,就看到容湛正微仰着头,将那剩下的半坛子酒都喝了下去。
然后他很干脆利落的随手一扔,清脆的一声响,酒坛子就碎为了满地的碎片。
顾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下意识的偏头去看那只碎裂的酒坛子。
但立即就有微凉的手指狠狠的扣住了她的下巴。
她被迫的只能去看那手的主人。
容湛的脖颈现在都是红的,耳朵也是红的。
顾湄知道,那是酒精过敏的原因。
可是,他的脸,还是往日的那副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酒精过敏,他全身发红,怎么偏偏就脸一点变化都没有?
除非,除非……
顾湄哆哆嗦嗦的开了口:”你的脸,你的脸……“然后她就听到了容湛的声音,冷冷的,就跟淬了冰渣子一样,冻的她全身都在打寒颤。”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容湛只是化名,慕容湛才是我的真名。那你现在对着我这张易容过的脸又这么诧异做什么?“顾湄她完全的傻掉了。我是早就知道容湛只是你的化名,慕容湛才是真名不错,可是我真心不知道你的这张脸也是假的啊哥。
但容湛根本就没想等到她的回答,他又接着冷冷的说了一句:”想不想看我的真面目?“顾湄她能说她不想吗?她现在的感觉是,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一个潘多拉盒子。而他的那张假的面皮,就是这个盒子的封印。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旦这张面皮被揭开,也许,里面被封印的魔鬼就会跑出来。
可她无法阻止。容湛已经直接伸手拉下了他的那张假面皮。他真实的容颜瞬间完全的暴露在她面前。
顾湄瞬间觉得,魔鬼已经出来了,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肥的一章真的是好有成就感啊哈哈。我仰天大笑三声。
姑娘们,我一定是最近太闲了所以魔怔了。因为我竟然琢磨着怎么把大哥写成一个鬼畜攻,而且变态又分裂。亲们快来拉住我,制止我这个疯狂的想法吧。
另外这章写的太晚了,没有检查。我先去睡了。如果有什么错别字或者语句不通顺的地方麻烦姑娘们给我指出来,我明天就来修改。
46、桃源洞事件 …
如兰陵王者,上战场之所以要戴着面具,传说是因为他长的太柔美,貌若妇人,他自嫌不足以威敌,这才上战场都戴着面具示人。
顾湄能说,她看到容湛,不,现在我们应该正式的称呼他为慕容湛,在她看到慕容湛真实容颜的那一刹那,她想到的就是这个典故吗?
她终于明白慕容湛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了。那感觉就像是一吉娃娃,它怎么管你呲牙你都只会觉得它只是在卖萌,毫无威慑力的好嘛。
但此时慕容湛周身的低气压,已经让他瞬间超越了吉娃娃这个种族的战斗力,直接上升到了哥斯拉的境界。
顾湄已经完全傻了。她僵在当地,一动不敢动。
而慕容湛的右手虽然是紧紧的扣着她的下巴,仍然空闲得出来用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唇瓣。
他明明只是那么轻柔的摩挲着,可对于顾湄而言,这就不亚于一带了十万伏电压的手指。
她都要电焦了好嘛。
慕容湛漆黑的眸子是冷冷的,比那北极的冰川还冷。至于那声音,那声音是从冰封的北冰洋里捞出来的吗?
“他碰过你这里?”
顾湄打了个冷战,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也就没有回答。
你让她怎么回答?拜托大哥你这个主语能不能说的明白点?
但慕容湛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情去猜她心里在想什么。准确的来说,他现在心中有一把火在烧,烧的他特别的不爽,特别的想出去杀那么几个碍眼的人。
这事他不是干不出来。
“廉晖他还碰过你哪里?”
他盯着顾湄傻愣愣的眼睛,十分,相当不悦的又从冰封的北冰洋里捞了这么一句话扔了出来。
顾湄瞬间就明白了。然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把廉晖怎么了?”
她和廉晖见面的事,看来面前的这位仁兄是知道了。
至于是谁告诉他的,或者干脆说,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他安排的眼线中?
压在她唇瓣上的手指忽然重重的一压,慕容湛的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你猜?”他不回答,将这个问题又抛给了她,任由她自己去胡思乱想。
顾湄瞬间脑补了廉晖被他重伤外加断胳膊断腿再加血流满身的画面,她眼睛立时就红了。那是斗牛看见红布的那种红:“你到底将他怎么了?”
看来很是关心他。
慕容湛黑着一张脸,冷冷的往外吐着字:“快死了。”
他总是不正面回答,只是继续的引导着她往那不好的方面想。
关心则乱,顾湄根本就没想过以廉晖的武功,不会那么容易的就被人给作了。
但最主要的是,在她的心目中,总觉得这个慕容湛才是终极大BOSS,武力值是最高的,都能直接秒人的那种。
她都想直接给跪了,哥啊,你就不能给我个准话啊。
但慕容湛不想给。他现在在乎的事情是:“你很在乎他?”
顾湄都想破口大骂啊。老娘在乎谁关你什么事啊,你这么一副逼迫老娘的表情是什么回事。
可她的眼圈还是慢慢的红了。这次真的是因为担心廉晖的处境才红的。
“是,我在乎他。我不想他死。”
扣着她下巴的手指更紧了,顾湄觉得她下巴上的骨头都快被他给捏碎了。
慕容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中的泪水滚落,但他心中暴躁的都想将这屋子都拆的片瓦不留。
“不想他死,那你求我啊。”
顾湄抬眼看他,立即就道:“我求你……”
但话没说完,慕容湛忽然打横抱起了她就外门外走。
本来如果她要是说,我才懒得求你呢,廉晖死不死的与我没关系,你看着办吧。这样他的心里还会好受很多,也许压根就不会再派出第二批手下去继续追杀廉晖。但现在顾湄竟然为了廉晖求他,那廉晖就必须得死。
顾湄还处在震惊的边缘,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且面前的这个人也太喜怒无常了。他这是要带自己去哪?廉晖他到底有没有事?可为什么她现在的感觉就是被慕容湛套了那么多的话出去,但自己想知道的结果到现在他还是没给出答案来?
但还来不及出口问,她就觉得自己的身子瞬间凌空了。
然后只听到扑通的一声水响,然后立即就有水灌入了她的口鼻中。
她竟然被慕容湛给抛到院中的那个池塘里了。
八月的夜,池塘中的水很冷。顾湄挣扎着从水里探出头来。
她深深的愤怒了。
卧槽!他妈的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更何况她就是属炮竹,一点就着的那种。
“慕容湛,你这混蛋。”
她拍着水大骂。但站在岸上的慕容湛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一双眼睛就跟冬天夜晚的星星一样,他妈的都泛着寒光。
“好好的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洗一洗。被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他妈的,劳资不是东西!顾湄她都快吐槽无力了。
慕容湛看着水中的顾湄,全身衣服紧贴身上,头发都在不断的往下滴着水,唇却是在月光下现出苍白来。
能不苍白吗?他妈的你知道现在这半夜的水有多冷吗?
但她的一双眼睛却因愤怒而亮如晨星。
慕容湛忽然起身跃起,单手从水中拎起顾湄,然后又打横抱起她,脚尖在枯败的荷叶上一点,轻轻松松的就掠过了池塘,跃上了屋顶。
。……感情他都不用走路,直接用飞的。
顾湄就这么被他带着在洛阳城内连绵的屋顶上“飞”了一阵子,然后就来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里。
原谅她早就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被人先这么往半夜的池塘里一抛,泡了会冷水,然后再被人抱着迎风在屋顶上快速的飞了那么一阵子,她早就已经石化了好嘛。
刚刚那短短的一刻,她充分的体会到了失重是什么感觉。对于一个连坐海盗飞船都能被吓的流泪的人而言,这么被人抱着在屋顶迎风疾驰的感觉,说出来那都是泪啊。
但顾湄都已经哭不出来了。
冷水刚泡完,她改泡热水了。
小院子里是有人的。貌似是个青衣姑娘。顾湄没看清楚她的容貌。准确的来说,那姑娘根本就没进屋。
慕容湛只是隔着门吩咐了一声,那姑娘立即就手脚利落的准备好了一切。
顾湄简直都要怀疑她其实是会魔法的,或者她根本就不是人,是个山精野怪什么的。
太特么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