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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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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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法,至少可以再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看惯了那些木然呆滞的面孔,因为食物的热气,而鲜活起来。心中多少有些许成就和自得的。

转头呼喝道,“去流民大营罢”,却是我最感兴趣的一个所在了。

车行陌上,新割的田地还是金黄的一片,不时远远掠过视野堆的老高的谷堆,和大老远就飘逸在空气中,乡民焚烧麦草气味,广阔的原野中隐约错落的小丘山包,也是葱翠中夹杂着灿烂的金黄,却是一片让人赏心悦目的田园风光,太平丰饶的景象。直到转过了一处山头,情景顿时一变。

老远就可以听到人声马吠鼎沸混合着断断续续的各种轰窿声,绵长宽广的哗啦水声,竟一片喧嚣

所谓的流民大营,位于成都府北郊数十里外的平山附近,两面临山,南接岷江支流,新源水在这里转了个小小的弯了以下,堆出一片的台地来,由于土质贫瘠而坚硬,多砾石沙土,因此常年都是大片大片的荒弃,因为足够的广阔,被选为最初流民的安置所在,又几经拓建迁移的,至现今性质有所变化,已是一派繁忙的工地景象。

安抚使有关的从事佐属,早得了消息,迎了一大群的出来,齐声招呼行礼的,其中好些熟人熟面孔的。既有象皇甫、常建等这些关中十七友的赫然也在其中(刘长卿等人因为出走,结下的患难交情,到了蜀境因为环境的关系,交结密切,故有此说),以国

的大义相激,请他们出来做事,其实很容易的事情。I会,潜移默化的把他们彻底绑在我的利益体系上。

诸如这位刘长卿先生,被我找个机会举荐给太上后,敢言直弊,很是给太上留下了一些印象,不久就被授为正七品权监察御使,现在兼事检正流民司务,专门纠举流民事务过程中,可能出现不法舞弊的情形。

还有相当部分则是干脆完全出自我家,作为一个这一个临时设立的差遣官,机构设置和人事,我都有相当程度的自由置制权,但由于一些因素,对于安抚使的一些事务,地方上似乎不怎么看好和支持的,虽然表面不敢怎么违逆,但是暗中一直有些抵制的意思,因此本乡本土中,知道中间关节的,还愿意出来给我做事的就没什么人。少数投效的,也多是些地位太低,多少抱有想改变现状投机意图的。

因此,于是深感人手缺乏,特别人才缺乏无可奈何之下,我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了我家收容的那些人身上了。其中既有我家卖身的门人,也有收容的太学生士子们,在其中选了可靠又塌实的,出来襄赞事务,虽然不免落得背后“任人唯亲”,“所用皆出私门”的非议和杯葛,但是保持队伍纯洁性的好处,却是显儿易见的。象这种繁而杂的事务,涉及颇广,往来复杂,最容易发生上下其手,勾结起来舞弊的机会,别说某些有心人算计和使拌,在常务领导郑某人的手腕下,虽然不能说支使如臂,但也是上下政通戳力一气的。

而这些门人乃至士子的前程本来就捏在我手里,现在又有了这个机会,许多也是饥寒困顿里熬过的人,主要由他们担任底下小佐、从吏,直接面对流民,做起事来显然更要比别人更加的尽心。

招呼过之后,大都散去继续忙禄自己,只留下我自行参观左右的。他们这种忙碌而井然有序的气氛,让我很是喜欢。

营地的最外围,分布着烧陶、做糖、酿酒、熬胶、扎油等形形色色的大型作坊。却是地方士人大户投资参股的民生事业,鼓励工商以收纳流民的产物。这个主意最早却是出现在郑元和上书的陈条中,他的理由是所谓“地有尽,而人无尽,人滋增而地减……为官工以养之,事碌以安之,显显无大患呼”

最早提出以工代赈的奏议,也是通过劳动密集型的官办工场来吸纳管理流民中的青壮,这东西也是后世法国社会主义革命巴黎公社中,曾出现过的国家工厂的前身。

让我很是惊讶,传统封建社会小农经济模式的教育下,居然出现了他这样有点资本主义萌芽式想法的技术官僚。这应该不是阶级觉悟的问题了。

但是最初开这个头,却不过是因为我,看见这个一大批廉价劳力,浪费了可惜,通过军工的附属产业,在流民中搞起来的便宜营生,然后是一些被我鼓动而来的诸如宫内、军中等有闲钱的投资者,然后再如赵尤恒之流已经尝到了与合作的益处的一些商家群体,以及又如一些在我劝捐中干脆是不好推却了,权是做赞助的关系户,也情愿不情愿的参与进来。

我本来的打算,是通过这些股本的多样化,也能够有效的分摊风险成本,毕竟我还没狂妄到,仗着点后世一知半解的东西,就可以独力主导这个时代工商业发展。

后来地方上的也逐步发现认识其中的商机,这些流民多而廉价,只要少许的投入,就可以获得一大批吃苦耐老的工人,这绝对是本好买卖的。开始试着接触安抚司的干系,投了本钱进来。

结果那些本不看好的人发现,先做的人都获利非浅后,就不再缺少趋之若骛,削尖脑袋谋个门路想在里头参一份人了。不过后来者想进来分一杯羹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必须有足够的投入,遵守先行者指定的行规和体制,不管你是世家大族,还是官绅士民,要知道,早期的投资者中就不乏些很有分量的人物,没有人会和自己利益过不去的,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利益被摊的薄了,因此大多数不上台面的手段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只能老实的按照规矩来,而本来不怎么被看好的安抚司一下就变的热门起来,作为管理流民的机构,没有安抚使的批准,谁也别想得到任何一个廉价的劳力,更别说对安置流民朝廷给予优遇。

当然作为始作俑者的郑元和,对于一个简单的流民安置计划,被我搞成个乱七八糟的四不象,甚至还能有所赢利的东西,却是郁闷也无可奈何的。

迟到了,白天工作忙,ISO的认证复审又开始了,昨晚赶稿子赶的居然睡着了,郁闷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营造与建设

当然,我做这一切的立场,都是以利益为中心的,没有钱赚的事情谁肯做啊,在没有选泽的情况下,被人剥削总比饿死好,这些饥寒中人的要求也是很低的,只要有个安身的地方,下顿有个着落,就是被操役如牛马些,也能忍耐的。

工坊的周边,堆砌的密密匝匝如蜂巢一般的事物,便是那些工人的搭就的简易棚窝,虽然简陋了些,用了沼土、石灰、红泥的三合浆,捣壁封涂了缝隙,到了冬天也不怕漏风,这也是组织流民最早进行的工程,其规模也随着作坊,不断的扩展,乃至至今相当部分还在热火朝天的建设过程中。

通过温江县的新源水的支渠,大量的砍伐自西山的竹木可以直接顺流飘下,为营地源源不断的直接供应了大量的建材。

那些场坊其间,穿插分布着明渠暗沟大小水池。还修出碎石铺的宽敝马道和车辙。用从层石墙街垒分成众多的层次分明大小区域,隐然一个新兴工业区的雏形,有详细的规划,不但可以供用水、防火、防盗,要是有了变乱,还可依房垒做防御之用。规划是可以容纳人数万到十万的所在。

每天,天刚发亮,鸣钟而起,敲锣而止。凭工牌出入,供应三餐的大锅饭,虽然是最便宜的杂米粗粮,但管够。七日一轮休,出营地,还有微薄的工钱。这是统一的规矩,倒是让许多人心满意足,巴望长这么下去也不赖。

沿着车马道,再进去一些,大片木墙围栅还有人值守的场地,便是官办的事业,剑南是个大道,物产丰富,作为唐代手工业有关的将做,军器、少府、都水四监,在剑南都有相应的设置,有现成的匠户、场地、技术等基础和底子,因此郑元和的工赈之法,多落实在这些上头。

这其中,便要说到唐代的社会生产形态,唐代官府手工业门类众多规模庞大。不但有从中央到地方的多层行政经营管理系统。而且建立在封建统治基础之上。按照政府的需要。生产几乎无所不有的。具有典型的封建经济自给自足的特点。

唐代官府手工业的主要经营管理体系。府监、将作监、军器监、铸钱监等构成了,负责不同的生产门类。其劳动力组成主要来自两部分:

一部分是官奴婢和刑徒、流徒、番户、杂户,因犯罪等原因而成为国家的劳役,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罪人,刑户。官奴婢常役无番。番户一年三番。杂户二年五番。每番皆为一个月。

另一部分是征自民间的各类工匠和丁夫,属于随需随征的国家徭役体系的。如军队出征,可以征发地方工匠乃至行会组织,组成随军匠营服役,是为“官士农工商”五民中工属匠户之义务。

这些省台诸监基本掌握了大量的劳役资源,光少府监一家,在京畿所属的官奴婢和刑徒、流徒、番户、杂户等就有六万之众。

不过自从长安失陷后,这些构建多已经名存实亡了,因此当以工赈之法的名义恢复重建起来,也大量的流民提供了一条可以寄身的出路。先后通过军中募兵招夫吸纳一部分,民间的田地庄园吸纳一部分,官、私营造又吸纳一部分,事实已经大量抽空了流民中的主要青壮力量。

其间林立遍布的甲、弩、车、器、木、漆诸坊。从刀剑、斧铖、甲胄,到纸笔、茵席、履之物皆有所造司。

最显眼的,莫过沿水一排巨大的水轮,滋滋呀呀滚动,这便是工场的动力来源,利用水力通过杠杆轴承齿轮,带动一些冲压锻造车磨的机构,效率何止百倍。

不时可以看到偌大的高架,在水力的拖动下,将石胎包铁的大撞锤,缓缓升到高处,然后闪电一般呼啸飞落,锻的一声巨响,震的地皮一阵颤抖,余音嗡嗡的。如蚂蚁般的匠人们流水般的送料进去,又如流水般的运出来。

一件胸甲所需的数百甲叶,轰隆声中哐裆一下就在模具上成型了,另一些则通过旋叶,化为强劲的风力,鼓的那些大小烟炉里,直冒出滋滋耀眼的青灰火色。不过由于材料的限制,这些轮机的构件主要还是以木制为主,只有在一些承力的关键部位,才有铁套钢金属部件。虽然选用的是多年成材最坚硬的枪木,但运转上2…3月,还是就得重新更换。

唐人工匠的创造力,出呼我的想象,就和那改进的床弩一般,我不过是说了些大概的意向,匠户营的那些人,就能够凭借简陋的工具,硬是鼓捣出类似原始

冲床的东西,虽然极其粗陋笨重,但已经能够以人力乃至水力为动力,对器具进行一些简单的“刨、铣、镗、冲、钻”的作业了。

越近核心区域,防备的越是森严,不但有明光红缨的甲士警戒游走左右。暗中还有一些形容精悍的汉子混在人群中,却是便装的戒哨。见了我纷纷恭恭敬敬行礼致意的。

最早那些路上招募来的万把随军义勇,都是身体素质比较好的青壮,各分给卫伯玉、高达夫一部后,又考拔补充新军剩下的,都充入了要求严格的核心区域,诸如军器场坊之类要求保密比较严格所在,在战争时期,整治兵器甲备的需求极大的,特别是接管成都的器做使、甲坊、弩坊以后,更是需要大量的劳力。因此即使征兵选不上的,也都安排过来做工。是为军旗生产的中坚。

外围的工棚旁是一大排细加工的附属作坊,有些微凉的天儿,一个个工匠光着膀子,汗水顺着束着布带的发簪往下淌,不时溅到烧红泛白的铁具上,发出“嗤”的一声,接着冒出一缕青烟。在他们身后,一把把未打磨的刀身堆成一座座小山似的,这些刀身形状各异,有六七种之多,分类堆放着,旁边还有几堆零散的枪槊头、箭尖,铁鞭、铁链、夹棒之类的兵器,一面面长短方圆格式的木、团、漆、皮、铁的排盾,堆叠得老高。

作坊群外墙,露天场地里,一些妇女就飞旋的转轮上打磨兵器,另一些妇女正用撞锤把一片片铁甲叶钉起来,有的把些细小的铁环串成一件衣服,看来是为将领们准备的战甲。还有些少年,则是在木架布蒙的流水线上,分检零件,不时将不合数的挑出去回锻。

都是军工的家眷,让这些人也来做些半天零工,却是为了换取早、午的各一次的一大碗菜粥,或是下午那些流民中,一次秀才夫子们集中开蒙学的时间,我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能够学会识字就可以了。不要和我说用童工妇孺违反人权什么的,要是不给机会,让他们饿死才是真的没人性。

搞出这一大滩东西,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本以为军器采买置办是一个油水丰厚的差事,可是当底下将预算报上来,上面的天文数字,也让我不禁恶狠狠骂了一句“靠你老母,抢钱啊”。我还以为是下面人过了手脚,派人清查了才只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光市面上最常见的,可以自由买卖的横刀一柄,上好的(白钢)镔铁铸横刀,上等货壹口需钱2500文,最最下下等也要700。虽然大量购置还有不小的折扣,几万人的列装计算起来,也是一笔天大的数目了。

另外,这个时代的武器,是真正的手工制品,在简易的工房里以人力为主,一点点敲打锻造出来,所谓官家作坊,只有人力和畜力混合的一些简单生产机具。主要还是人海战术的密集劳动生产完成,所谓的百练钢刀,其生产成本和周期可想而知了。

而弓弩就更加麻烦,“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拢诸材,寒冬时把弓臂置与弓匣之内定型。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造一只合格的良弓,且不说选材的挑剔,光准备原料所需要的周期,就可能一年四季,更别说需材料更多,工艺更复杂的弩了。一具可以卖到3钱。

而且按照现有官造的技术水平和生产进度,在往常年景,也不过能满足蜀地八州六镇的正常损耗,现在全力加倍了开工,要想配齐,起码要排到明年下半年去了。

军队本是个吞钱厉害的行当,人要吃粮马要食草,平日就待着不动,也要耗费钱粮的,更别说我,三天一拉动五天一突击的行军操练。如果是一只装具齐全的骑兵,那消耗更厉害了。成都府之岁,维持眼下的局面是勉强足够了,但是一些额外的编制,还有装备器械的损耗,就得自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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