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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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盛唐- 第3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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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命罢,奴在意有甚用么。若有上眼的就带回来把……”

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有哗然泪如雨下的攻势,连一点伤感的情绪都没有,红旗不倒和外头彩旗飘扬,这么容易就可以兼得了啊,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的虚幻感。恩,我后来才知道理由……

马蹄踏踏,飞快的穿过来庭坊的禁街,出了黑洞洞的坊楼,眼前却是好一番风物。

和夜禁清冷的内城相比,外城地里仿才刚刚开市的夜市流光逸彩,辉煌,人流不息,欢声盈耳。放眼酒楼茶肆、摊铺馆院旗帜飞舞。尽是恣意寻欢彻夜买醉的人从,还真是夜生活的好去处。游人士女、如织如林,摩肩擦踵,热闹非凡,偶尔还有色彩斑斓异装的夷民番人的身影点缀期间,越靠近风化区东区老远就可以感受到滚滚喧哗的声浪,隐约间还夹杂着丝竹器乐和女子调笑声,许多白天见不到的盛景和行当也争相斗彩,无论是那个阶层的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所需地乐趣。

虽然有严格的里坊禁夜制度,但由于承平日久,这些东西也松绐了许多,一些坊巷间已经出现了临时性的小市,一些大坊邻接的地方也出现了夜市的雏形,不需要年节假日也是热闹异常的。各色的行院青楼娼门私窑也见缝插针的发展起来。形成一些独特的风化区,虽然世人都知道平康里,但其实这样地大小所在,其实数不胜数。

唐代皇帝常对有功地文臣、武将赏赐女妓。可是,对于官僚、贵族所蓄家妓的人数,唐代曾依据官品地等级作出过规定。玄宗又下诏:“五品以上正员官,诸道节度使及太守等,并听家畜丝竹,以展欢娱。”但是实际不少官僚、贵族都蓄家妓几十人、百余人,超过皇帝诏令最高限额的几倍、几十倍乃至上百倍。例如小丫头的叔公,号称清贵的宁王李曼,就有“宠妓数十人”,郭子仪也有“十院歌妓”等等。据说北里有个富商名叫邹凤炽的。没有任何官品,而侍妾“尤艳丽者至数百人”。但是所谓的家花不如野花香,家里养的再多,也禁不住外来地新鲜诱惑,到青楼去嘶混是一种时尚,就如后世有点钱。有点地位的,都是夜总会的常客一般。

“按照本朝的惯例,诸妓居平康里,举子新及第,进士三司幕府,但未通朝籍、未直馆殿者,咸可就诣。如不惜所费,所下车,水陆备矣。其中诸妓。多能谈吐,颇有知书言话者,自公卿以降。皆以表德呼之。其分别品流,衡尺人物,应对排次,良不可及。”

暂时充当导游和陪客的李祁解释道。

“我们要去的平康里,因为地处东市以北,又被称做“北里”,帝王家常游北里,朝士宴聚,亦多在此……

我们要去地蔽数。先要穿过永兴坊和崇仁坊,才能到达东市边上大名鼎鼎的平康里,不知道仅仅与士子云集的崇仁坊,以及务本坊的国子监,只有一街之隔的距离,又与皇城的西南的太庙形成对角的平康坊,是不是一种巧合。

在我那个后世,把红灯区开在中南海边上,那是根本不可想象的事情。但至少对那些做乐地富贵人家来说。却是很方便的所在,光我马车这一路,几乎都大都是同向的车轿,偶尔遇到暂时地拥堵,似乎也不着急,还有人打开帘子,车对车的攀谈话故起来。

我的马车前面自有人拿着夜禁通行的牌子开道,常常有带刀的公人和拿朴头抢的执金吾上来盘问,又很快退让开。然后为我们清道。因此行进的虽然慢,却没有怎么停过。

进入崇仁坊后。行进速度才变的快起来,因为城市改建的缘故,在靠近东两市地诸坊,有选择的取消了部分封闭式的坊墙制度,学子云集的崇仁坊,就是其中之一,因此虽然热闹,却被分流了大量的进出压力。

李祁指着路边一些看起来相当豪华夸张,灯色帷幕艳丽的所在,殷情的迎送声此起彼伏。一路上游人接踵,两边红袖纷招,眼前珠翠乱摇,真是京中繁华奢靡的气象。

“这不过是三流的行院。也就比那些半掩门或自开业地私娼会馆好一些……好一些的都自持身价,是不会出来拉拉扯扯的牵擎客人”

“这也不过是二流,让姑娘们出来抛头露面,已经落了下成……也就迎好一些中下人等,小一点的格局,花费也不高,要情调也有……

他说的这些行院,倒不似后世影视里那般,满街子拉客扯闲的招摇,还有几分格调,只有那风动惟帐,偶尔透出的莺声呖呖唏唏,歌舞工乐谑笑,诱人探究。反是楼上凭栏的各色丽人,或倚或坐,花容雪肌,风情万般,也不招呼,只偶尔正对着街面吃吃轻笑。自然而然的把人勾起心思来。

时间就在他解说地慢腾腾走马观街中度过。

“到了……

他指这一个大牌楼后地建筑说,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宅院,除了一些仪制上规避地东西,同样的豪华气派。连门口的司迎,都是形容端正衣帽整洁,昂首挺胸的不象个吃脂粉饭的。

“这一片才是真正上流的行院,平康里的精华所在……

“这里不是有许多逼良为娼的坏人了……”

小丫头突然两眼放光道

“怎么会……”

看见她的表情,李祁顿然汗下。

按照他的说法……

高档一些的行院已经绝少出现那种逼良为娼的事情,不为什么,不论什么时代是绝对不会缺少穷人,只要很少的身价就可以获得,犯不着为了一点小利而冒被人举发,吃上官司,化去的更多。而且那些女子都属于可以升值的财产,打死打残造成价值的损失,这种傻事是绝对不会做。但一顿刻骨铭心的教训那是绝对少不了的,而且那些长年调教女子的家伙都有自己地手段。绝对不会留下长久和明显的伤害的。

这平康里在京中赫赫有名,到底与众不同,过了牌楼就是华灯悦目,香风拂人,纵是雨天,也因头上搭了鲜红的竹顶雨蓬。一里长街中全无淋漓之苦,倒是每十步开外便有水柱顺着竹渠淌下,流在两边的明沟里,水声淙淙潺潺,平添了些玲珑情趣。

“这一带,也被称为虹香沟,据说是姑娘们梳洗的脂粉,让流水长年是彩虹一般地缤纷颜色,流到其他坊。还依旧余香不减。”

据说光这风化区沿街就有挂牌的行院百多家,里坊街巷和独门独院,私自开业的还远不止如此。他轻车熟路的挑拣了一家看起来门面最大的。

一进门就是扑面而来的喧嚣和热浪,一个点了无数炽亮灯烛的巨大厅间,围绕着一个巨大粉色栏杆的台子,摆满了各色的大小案桌和菜肴,围坐地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或数个衣裳艳彩的女子,半敞着胸怀,或半醉半醒,或兴高采烈。或手舞足蹈……

弥漫在空气中都是汗水和脂粉的味道,台上是三五成行地舞姬,正在轻歌曼舞,抬腿绕手,做出种种美妙而形象的姿态,随着伴奏的歌声和器乐,几乎淹没在调笑和呼和声中……

“这外厅都是应付那些下品的人等,只有那些粗鄙不文,又有些闲钱的人才喜欢喧闹这个调调。”

他小心避开大厅喧闹的人群,直接走进厅后,被恭身引了进去。

“厅后起都需要身份和才情的地方,没有相熟的引荐是进不来的……”

却是一个个分割成小院落,丝竹管笙调笑声不绝于耳,却比前面多了些清静雅致,踩在碎石班驳地小道上,幽暗而清净。

“这里可以包场子,彻夜狂欢……也是那些千金豪客长期厮混的所在。寝食用度比什么馆栈都细致周到。还有暖床有使唤的,因此许多外地豪商。都把这里当作长期落脚和会客的地方……

穿过这些地方,才是很大的花园,和掩映在花影树丛中的一座座小楼,通明,空气中充斥这高级脂粉和香料的味道,连那些端盆拿盏使女们,也身貌俱佳长相不错。

“这才是稍稍有身份的人,引宾宴朋的地方,还可以拿客人派来地签出台子,赶堂会,不过价钱自然也要翻上几翻的”

“每层楼都有相应的姑娘和相熟的客人,多少以才情或技艺著称,待客也相对自由的多……也是被赎身出去最多的。

“再后面的,才是一人占一座小榭,她们才是行院的真正要钱树,可以自己选择客人,和大户人家的大小姐一样有婢仆侍候地,平时也就到前头来应应场子,想进她们地香闺,就算你是一掷千金的主,也未必能地偿所愿……”

“无论是吹捧还是帮衬,她们多少背后都有点公卿的影子,寻常人也不敢怎么无礼……

“传说中,还有几个镇场子的存在,不过想见到她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了……一贯神神秘秘的很,事实上能见到她们芳容的人也不多……都是有大来历的”

“要是见着了,那可是几个月的谈资啊……

无独有偶,我突然想起了我家的初晴。已经破败的公孙世家,长久混身在这样的场所中,并不仅仅是甚或所迫,或是需要结交权势靠山的需要,所图的也不小吧。

眼前看到的,

虽然只是地位最低下的使女,打扮的也相当有特色,齐拨半胸的腰群,诱人却有不怎么暴露,色彩缤纷的藕色、密色、肉色、明色等团花阔裙、随着格调的提高,而层次渐进,却不至于审美疲劳,显然细节上相当用心过了,连招引客人的穿的是相当得体的家居服裙,让人温馨的家居感。

每座楼都有自己的特色,但是做为新来者,还是选了最大的一座云萼楼。楼中正是掌灯时分,垂在顾恺之女史鉴图地大幅壁画上,那些用流苏缀着的,写着姑娘们花名的牌子,已经被翻了大半,表示已经被先来的客人占用了。

“这几位贵人怎么称呼”

当头他叫过来一位引客的夫人。淡妆素容的,看起来相当亲切,倒不会让人厌烦。

“我叫楚留香”

我不暇思索道。

“这是我地帮闲,花满楼。

“这是舍弟陆小凤……专门跟我出来见识世面的。

我牵住举目四顾的小东西又道

“贵人真是好雅趣的名儿,一听就是怜香惜玉的主儿……

她似乎见多了这种情形,倒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

“给我那派个能看热闹又不被打扰的地儿……”

李老二轻车熟路的道

“先看着情形再点牌……好的……”

小杨、摩勒就留在了楼下,可以呼唤到地距离内,象这种伴当随从什么的,在这里不罕见。,都有专门的地方接待,寻常地声乐享受都有。

还有另外一些人。则以客人的名义,留在另一些地方,当然全是公款报销的。

引了三人进院,沿回廊绕过影壁,眼前一院海棠,风中花瓣飞落,衬在青苔碎石上,经过前边楼中的灯红酒绿,顿觉清雅扑面。神清气爽。正厅门前两个垂髫女童低首拉开雕花木门,一声婉转歌喉先声夺人地涌了出来。

唱的曲儿,让我汗然不已,赫然是去年才做的《青花》。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新乐府。白词,时下最流行的曲牌,行院里的姑娘们没这两下怎得拿出场去……”

对方看着我惊讶地脸色,和贴怀的笑殷殷的说。

到底是董兰庭,还是李漠,或是贺怀智。或曰张野狐,我心中瞬间转过数个名字,这可是我的闺房私密,怎么就成了市井的流行曲牌。

虽然是盗版,恩,这个时代也没有版权之说。

由那些经过训练的女子和声调音唱起来,却是婉柔动听,又一种原歌所没有的清幽宛然惆怅得仿佛已经过了数载的思怀。那些使用琵琶、笙、伴奏的乐工,虽然没有宫廷中大小雅乐。那种阳春白雪地复杂规模和格致。却有一种馆阁乐的清巧别致。

引进一个堂下靠着栏杆,用厚厚的帷幕隔成小间的席前。坐定没有多久,刚送上酒菜,点了碳火煮的银盆,温上酒壶。

乐声突然一变,丝帘子被缠头牡丹的银杈挑起,然后款款进来的女子,让人眼前一亮。首先看到是随风拱荡而起绣满花鸟纹的宽大裙摆,和掩隐在其中的雪白粉腻地小腿儿。

穿戴配饰都都是真正名贵地货色,不是什么廉价的绢货或是包金帖银地饰物,而是从头花到香油,每个打扮的细节都经过刻意的琢磨和讲究,仔细看起来相同的款样,放到每个人身上,又有不同的感觉,丝毫不会审美疲劳。按照牌号分座到各席之后,每人都有随叫随到的丫鬟在门外听候。

这些女子娇俏动人而训练有素,每一步每个动作,都那么赏心悦目,而且谈吐得当,见多识广,总能左右逢源的制造话题和热情,保持着不冷场,轻吟浅笑终,顺着客人们的性子和心情,恰如其分的润滑和调节气氛,撒娇嗔喜,哪怕你再生分的,也很快熟络的打成一片,就好像多年的老友一般。就算你颓丧低落,也会如母如姐的温言安慰你,颇有谢心灵鸡汤的意味。

无论是比较香艳旖旎的口杯胸盏,还是比较清淡的诗词弹唱,和声应歌,或者纯粹好玩耍的萼埔叶戏棋牌,都有人可以奉陪,就算兴尽醉倒了,也有人送回家,或者安排静室歇下。

靠着软绵绵的身体,陪说这一晚话,大概就要预付上中等人家一个月的衣食,还不算那些给的首饰之类的小费,虽然不管给多少。她们都会笑吟吟的谢受下来,就算不给也不会给客人脸色,不过多数情况下,出于男人在雌性生物面前攀比的天性,只怕会给的更多。

然后如果过夜更要另外掏更多的钱,大多数情况下。新面孔会给引荐给驻楼或是外院地姐妹,一亲芳泽还要先费足够的功夫,培养起心情和气氛成为熟客才行。这种情况下年青貌美变成很大众的次要因素,只有气质好,技艺多的,身价才更值钱。

虽然知道着是逢场作戏的手段,确也生不出恶感来,直觉得乖巧贴心,所费当值。

“其实大部分人都不会留宿的……”

李祁轻轻推开几乎到贴到他身上地女子,交代了几声,对方也不显的怎么生气。就笑吟吟的走到一边酒炉边,却是刚好听不到说话的距离,显然他是这里的熟客。

“为什么……“因为他们主要来这里应酬交际的勾当,的目的很多和复杂……年轻的一些主要来见识世面地世家子,这里往来出入的人行色各等,上至朱紫公卿、文人骚客,名士大家、下至江湖豪客、隐名异士……混的久了,很能长阅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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