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呼，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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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没有刻意去寻找，穆清只扫了一眼就看到了方惟安，他身旁站着薛嫣然，两人比肩而立。
穆清的目光没有停留，脚步也没有放缓，他穿过人声踽踽的大厅到了安静的洗手间，平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皱着的眉和哀沉的双眼。他觉得胸膛里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四处冲撞，涨的心里难受，脑袋里清晰的闷痛也使他不知所措。头脑里不自觉的浮出汪和伟犀利的眸子，方惟安和薛嫣然和谐优美的背影，两个影像来回交错，令他想摆脱也无能为力。
努力想平复这焦躁的情绪，他放出冷水洗脸。冷水冷却了皮肤，却无法快速冷却心情。他看着镜子里滴水的面容，苍白的皮肤，没有生气的双眸，闭上眼睛，无力的靠在墙上。
他不想在再出去了，不想再看见任何人。
“你怎么了？”耳中听到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带着关切。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方惟安近在咫尺的面容，和声音一样带着不解和担忧。
他不吭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这张脸，脑子里一片混乱，任何逻辑清晰的想法都抓不到。
方惟安也看着他，双眉越皱越紧。正要说话时，却突然被紧紧的抱住，脸上感觉到穆清凉凉的皮肤，唇上同样覆上一个略微冰凉的唇瓣。
穆清一声不吭，就那么紧紧的抱着他，吻着他。他像方惟安在激情时吻着他那样，咬啮着他的唇瓣，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带着义无反顾的气势纠缠着他的舌。
方惟安感觉到他的反常，想弄明白怎么回事，穆清从未有过这么激动的时候，而且这也不是个好的时间地点。他握着他的肩膀想推开他，穆清却紧紧的搂着他，更加用力。他好不容易才抓住了一个空隙，喘息着说：“穆清，会有人进来。”马上，他就被拉了出去。
穆清拉着他到了洗手间到楼梯口的拐角，把他推在墙上。
方惟安眼明手快的抓住他的肩膀，沉声道：“你到底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穆清漆黑的眸子里流转着光芒，过了好一会才平静的说：“没什么，只是，想你了。”
方惟安笑了，伸手在他脸上抹了抹，摩挲着他的颈子，“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有什么不舒服。”他看着他笑着说，“我也想你。我知道你在这里很无聊，不过，最多还有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忍一忍。”
穆清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还是没出口
，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虽然到处洋溢着和谐愉快的气氛，却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他考虑着要不要先回去，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轻轻点了点头。
方惟安像是感觉到他的想法，温柔的说道：“你等我一会，我们一起回去。”
穆清点了点头。“还要先送薛小姐回去吧？”
“是啊。”方惟安笑了笑，“不过也是我们一起啊。”
穆清扯了扯嘴角。
方惟安带着温柔的笑容，低头吻上他的唇。温柔缠绵的吻，带着安抚的意味。穆清积极的回应，双手搂上他的腰背，忘我的投入着。
“你喝了不少酒……”方惟安趁着空隙轻声说了一句，搂住他腰的手用力掐了掐。
穆清无声的笑着，更紧的贴近他的胸膛。亲吻和拥抱，使这个原本空寂冷漠讨厌的地方也变的温暖有趣起来。
两个人忘我的拥吻着，方惟安习惯性的想抚摸他，双手摸来摸去，无奈冬衣厚重不得入，只好更紧的搂住他的瘦腰，一只手在臀上轻握。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低沉压抑的声音传来，带着震惊和怒气。
方惟安和穆清同时一震。方惟安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入目的是方世平震惊的怒容。他顿了三秒钟，倏地将穆清推开，迟疑的叫了一声：“爸。”
方世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目光看向别处的穆清，脸上是一副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他身子剧烈的起伏着，看了看四周，那样子看起来是想找个趁手的东西朝他们扔过去。但四周空荡的很，他什么也没找到，又转头恨恨的看着方惟安。他冷静的没有大喊大叫，燃烧着怒火的目光逐渐恢复沉静，只是压低的声音包含着努力压抑的怒气，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个畜生！”
一直看着别处的穆清倏地转头看着他，表情镇定，语气坚决。“您错了。”
方世平看了他一眼，虽然不明显，但穆清还是从里面读出了厌恶。他目光转向方惟安，沉声道：“今晚回家！”便转身离开了。
空间顿时安静下来。穆清站在一边，看着靠墙而立的方惟安。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只是身影透露出消极。
他走过去想握住他的手，方惟安却突然站直了身子，目光遇过他看着前面。“你先回去吧。”
穆清伸出去的手臂僵了僵。
他看着方惟安的表情，心里蓦然一阵尖锐的疼痛。
他在怪我。
方惟安一言不发的走了。穆清独自在这里呆着，他蹲在墙角，反复想着刚才的一切，半个小时后才离开这里。他没有像方惟安说的独自回去，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他担忧的目光一直看着方惟安的身影，看着他远远的站在那里，和上前搭讪的人说话，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穆清期望他能回头看一眼，却最终没有。
回去的路上，方惟安和薛嫣然坐在前面，穆清坐在后面。薛嫣然可能是累了，在车上一直没说话。车里一直很安静。
方惟安把车开到薛嫣然楼下，笑着和她说再见。等薛嫣然转身上楼，他的笑容也瞬间从脸上消失。
车开到他们所住的小区门口，方惟安打开门锁，看着外面的夜色说：“你先回去吧。”
穆清看着他后视镜里的脸，轻声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他很快回道。
“我和你一起去吧，这本来不就是两个人一同分担的吗？”
方惟安轻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他，扯出一个笑容。“真的不用，穆清，让我自己解决好吗？”说着伸手握了握他的手。
穆清也尽力微笑着点点头。
等他下了车，方惟安立刻掉头，很快开进夜色里看不到了。
☆、第三十八章
穆清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模糊的天花板。他感觉头痛的像要炸开，他知道自己应该好好的睡一觉，但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凌晨四点的时候，穆清以为方惟安不会回来了，外面却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方惟安打开卧室门，借着外面的微光看到床上隆起的身影，安静的一动不动。他打开灯，一眼就看到穆清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
他微笑着在床边坐下，“怎么还不睡，还是我吵醒你了？”
穆清有一丝恍然。方惟安的声音和表情都好温柔，让他感觉不像真的，胸膛里有什么东西满满的想要溢出来，眼睛里也是。等他发觉的时候，赶紧把头埋到枕头里，过了好一会才抬起来，看到方惟安靠在床头瞧着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眼睛里却流淌着温情。
“累不累？”他问。
方惟安扯着嘴角笑了笑，“还行。”
“还要不要洗澡，不洗就早点睡吧。”他像往常那样问道。
方惟安抬起胳膊嗅了嗅，皱眉道：“冲冲吧，都是酒味。”他低头在穆清额上印上一吻，起身从衣柜里拿出睡衣，然后开始脱衣服。
穆清躺在床上看着他，看着那些衣服一件件剥落，露出年轻健美的身躯，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方惟安就那么□着走进浴室。
穆清弯起嘴角笑了笑。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两个人在这样的房子里，互相不避讳彼此，这让他感觉两个人靠的很近，心靠的很近。
过了一会方惟安从浴室出来，身上随意披了件浴袍。他上床躺到穆清身边，熄了床头灯，侧身搂着他。“睡觉吧。”
耳中听着平缓规律的呼吸，温温的热气吹在脸上，空间里流淌着静谧的气息。这种安静无来由的使穆清有些心慌，迫切的想打破这安静。
“你去你父母那里，怎么样？”穆清轻声道。
方惟安没有回答，过了一会才道：“我是去跟他们说明，不是去认罪的。”
“嗯，你父母肯定都反对吧。”说到最后一个字时穆清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这还用说么，谁会赞成自己的独生子去做同性恋？
“……我有我自己的坚持，不会被他们左右的。”方惟安顿了顿才道。
“嗯……”穆清搂住身旁温暖的身体，收紧了胳膊，“不过你态度要好一点，不要让
他们太生气。”
“嗯。”
“这件事是我们不好，你父母的反应也是正常的，你也不要生他们的气。”
“我知道。”
“那……他们有说什么吗，你父亲？”
“除了骂我一顿还能有什么，”方惟安冷哼一声，“他也只会摆出一副想吃人的样子，拿出律师的架子来压我，让我必须必须怎么样。”说到这里方惟安的呼吸有些粗重，显然情绪有些激动，“他是个完完全全的暴君！”说完长出一口闷气。
穆清张了张唇，想问他是怎么想的，但这样感觉像个女人一样患得患失婆婆妈妈，便没有问出口。
方惟安也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像是睡过去了。
“睡了吗？”穆清问。
没人回答。穆清轻轻的调了调姿势，头贴着他的胸膛闭上眼睛。
过了几分钟，方惟安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怀中人黑色的发顶，想着晚上在父母那边的事情。
他没有拿钥匙开门，伸手在门上敲了敲。开门的是母亲，她应该还不知道今晚发生的事，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笑着说：“快进来，我还说是谁呢这么晚敲门，没想到是你。怎么这么晚才来，要在这睡吗？”
方惟安进门，看到客厅里没人，边换鞋便问道：“我爸呢？”
“他呀，在书房呢，一回来就扎里边不出来。”方母接过他的大衣挂到墙上。
“嗯，我去找他。”
方惟安打开书房紧闭的门，看到父亲靠在椅背里，紧绷的脸上没有表情，目光落在嵌入式的书架上。他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清是谁后眉毛马上皱了起来。
方惟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默不作声。
空间里一阵令人窒闷的沉默。过了好一会，方世平尽量放缓了声音问道：“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当了多年的律师，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甚至有过这样的客户，但涉及到自己的儿子身上，还是忍不住确认。
方惟安没有表情，语气也很平淡。“就是你看到的那种关系。”
看到他这个样子，方世平更气，压抑着怒气问道：“多久了？”
“两年。”
方世平突然站起来把桌上摊开的书朝他扔过去，骂道：“
你这个畜生，你还有没有脑子？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瞎玩？”
方惟安侧头避过了直冲脑门的书，冷静的看着父亲。“我不是玩，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认真的。”
方世平一听更是气的不轻，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啪啪的拍着桌子大吼：“认真？你说说你干过什么认真的事，从小到大就是这么任性，标榜个性，特立独行，现在和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搞到一起，你是不是疯了？啊？”
方惟安几乎没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火，朝他这么大声的吼叫，他觉得父亲现在并没有理智的思考这件事，纯粹在发泄怒气。“等你生完气了我再来吧。”说完就起身走向门口。
“你站住。”方世平的放低了音量，“你以为我失去理智了？”
方惟安站在那里不说话。
方世平看着儿子倔强的背影，长出一口气，好像没什么力气般倒回椅子里，过了好一会才平静的道：“结束你们的关系。”
“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我是认真的，感情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吗？你以为这是一纸合同？”
“你想过这样的后果吗？”方世平冷静的反问。
“我过我自己的生活，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天真！幼稚！”方世平一脸严肃的道：“你以为你是隐士吗，在山里一窝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不问世事怡然自得？你有朋友、有同学、有客户、有下属，他们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看你？不要跟我说你不会泄露，那今天我是怎么知道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做了就有人会知道。哼，你想说你不在乎他们的看法是吗？对于这个世界你还是想的太天真了，以为谁都像公益广告上说的那么宽容那么厚德，如果是这样那官司是怎么来的？”方世平长长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惟安，不是爸爸太苛刻，爸爸对同性恋也没有看不起，只是不能就这么看着你走上这条路。爸爸活了这么大岁数，打了这么些年的官司，看过的听过的太多了，这条路太艰难太不公平了。 爸爸知道你不是天生这样的，只是……”
方惟安默不作声的听着。他无法否认父亲说的是正确的，但感情不是游戏，想舍弃就能舍弃的吗？还有穆清，那么白璧无瑕的人……
方世平看着他，沉声道：“我知道放弃一段感情不容易，但是人活在世上不是只靠感情就能活的，有时候迫不得已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有舍才有得。
惟安，你想过辰安吗，你一手做起来的公司，想没想过它的发展，它的命运？”
方惟安皱眉看着他，“这个辰安有什么关系？”
方世平一脸不争气的表情，“如果让人知道了你们的关系，辰安会失去多少客户？辰安的信誉会承受多大的损失？你所有的合作者和客户会对你们的人格品行产生质疑，从而改投别家，这些你都没想过？不要觉得我危言耸听，我亲眼见过这样的例子，并亲身参与过，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方世平拿出最大的耐心和严谨，继续苦口婆心：“如果事情曝光，这样的结果会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几乎无法避免。除了你的亲人和好友，别人对你能了解多少，他们会因为这一个方面对你整个人乃至辰安产生不信任，甚至更强烈的反感，辰安很可能会一蹶不振再也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