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真人眉头轻挑,暗示李宏。李宏微微摆首:“无妨无妨!”
摔琴知道师父的意思,急忙又劝。要将这当中的难处一一道来,却被李宏打断:“修炼者,与天争命,耽误不得。快快传来!”
青木真人见无法,只得着手捏诀,暗暗念动真言。刹那间半空一团亮光闪烁,转眼来到近前,被她接在手中。
李宏看时,那所谓灵种原来是一团轻飘飘、亮堂堂的光气。以李宏的见识也看不出灵种的组成。
“张嘴来!记住。灵种入体,却不是入凡体,入的乃是法体。唯有三田方可落种!”青木真人手一扬,那灵种飘乎乎落入李宏口中。
李宏早已经识得妙处,知道这灵种与丹田气海有相通之处,服食进去就入了经脉穴道。果然,灵种犹如一团化不开的真元,入体便进了那十二正经之内。李宏依照旧法催动那灵种,往绛宫中丹田而去。下丹田中有气海,将来是内丹存身之所,故而落不得种子。泥丸宫上丹田中是识海、元神存身之所,更是落不得种。思来想去,唯有中丹田可以一试。
李宏那丹火刚熄,中丹田内热度颇高,李宏寻思了片刻:“这天然之法虽有些奇妙之处,但我那道法才是正途,如今行的是权宜之计,说不得将来还得重拾旧法,须得给丹火留下位置。”如此动念,那灵种顷刻便落在了距离丹火燃放处数寸之外。
灵种落下,却受不得丹火余温烤炙,瞬间焦枯,化成一点火星。
李宏眉头微皱,没想到灵种如此不堪驱使。
“如何?”青木真人见李宏皱眉,急忙出声相问。
李宏摇摇头:“灵种脆弱,烧掉了!”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立即乱成一团。嘲笑者居多,好奇者居少。
青木真人则是百思不得其解:“从未听过灵种可以被烧掉的!”
公孙隐没有说话,身旁曲杨却是放声大笑:“无知小儿,就凭你这般道行,何敢口出狂言?如今一试,果然不中用!灵种落不下立即化作轻气,何曾听过烧掉的?切莫扯淡!切莫扯淡!师姐,你被他骗了,他不过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村夫罢了,什么烧掉,不过是幌子而已。”
众弟子见曲杨长老这般说,也都信以为真,无不抚掌狂笑,笑那‘刘满’口出狂言,转眼落个现世报。
李宏也不着恼:“先别急着笑,是你们这灵种不济!怎可嘲笑旁人?”
“小子,还要嘴硬不成?”曲杨长老的饼脸铁青,开始盛气凌人起来。
“再取十颗灵种与我,十颗一起落,想必有点前赴后继的效果,若是还不成,那便是我无能!”
青木真人二话不说,又要依法取种。曲杨却道:“掌门容禀,不可纵然此子!”
青木真人笑道:“初次落种不成者,并不罕见,实属正常。灵种有的是,不值什么,让他试试无妨。”
“十颗灵种入体,他操控得了吗?”曲杨还是不依不饶。
“我若操控不了,爆体而亡,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吗?”李宏一笑,朝着青木真人催道:“快来快来!”
曲杨冷哼一声:“若是再不成,师姐你可不能继续纵容了!”
青木真人脸色也有些不善,点点头:“贫道省得!”
转眼,十颗灵种现身,又入李宏之口。李宏已经知道那灵种受不得丹火,心说:“刘满这具身体脾土之气最盛,于这灵种最是有利。之前不知,因是丹火旺盛,即便只是余温也克制了木行灵种罢了,这一次我以九宫方位,十处落种。前九颗种子以身试火,给绛宫降降温,第十粒种子好歹能成。”
如此想着,李宏再次催动灵种,更以自身修炼的【长椿木】功法运转真元给灵种保驾护航。那灵种与真元格格不入,但也未见争斗,前后脚进入绛宫之中。
前三颗种子离丹火燃处比第一次更远,却仍旧瞬间成烟。李宏便反其道而行之,将第四颗种子落在了丹火熄灭的故处。那丹火灭处,实际上脾土之气最盛,种子一落立即生根发芽。
李宏大喜:“得来全不费工夫,哪里需要十颗种子呢?”这么想着,却是贪心不足,竟然将余下的六颗种子尽数落下,全都靠着之前丹火点燃之处,挤作一团。
此刻,李宏苦心收集的五脏精炁发挥了大作用,七颗灵种受了真元滋润,齐头并进全部生长起来。奇妙的是,在法体之中,七颗‘道木’看似重叠,却又互不妨害,竟似各有天地一般。
李宏静心感悟,身体则是一动不动。青木真人、公孙隐还有曲杨长老几个距离得近,只见眼前的‘刘满’一时间痴痴呆呆,神情凝固,还以为他被灵种砸坏了身体。
青木真人面现为难之色,生怕李宏出了意外。公孙隐不悲不喜,看不出其所思所想,唯有曲杨长老一脸的得色。
第二十八章 破境似等闲
“不成了不成了!这小子傻了!”曲杨高声一喊,众人都道李宏果然是个痴狂之人,如今自食恶果。
摔琴暗道:“难不成我真看错了他!”
红绸和禾木因为与李宏有点交集,不由得微微感到惋惜。
“你才傻了!”就在此刻,李宏突然开口说话:“曲杨啊曲杨,你身为长老,怎么如此这般不堪?难不成,你就想着让门中弟子变傻不成?”说着话,李宏‘顽皮’地一笑,然后一跃而起,双手挥动,随即有大股的灵力来降。
这天然宗的功法,不用非开九窍,【道木】生发之后,虚实相连,法凡相通。道木的枝叶融于经脉、血管与发肤之中,于是天地灵气可以从周身毛孔渐入,虽然缓慢,但胜在数量众多。
道木的主干长到约三寸长短,便大概等同于道门的【开窍天地】,外界的灵气即可透体而入,之后与道门修炼相仿。虽然灵气不必非得从九窍而入,但灵气的大小却仍受限于道木枝干的吸聚之力,所以仍有类似【铜钱】与【元宝】等等境界划分。当初李宏所见摔琴与禾木恢复元气时,有灵气聚集,便是因为她们身处在这一重大境界之内。
李宏乃道门前辈,对修行一途高屋建瓴,各种法门烂熟于胸。只是苦于丹火熄灭所以无法继续‘明五觉’,‘坐胎’,和‘破窍’。而此刻,七颗道木借助李宏体内浑厚的真元瞬间生发而成,早超过了三寸长短,于是天地灵气受到‘道木’的召唤,如期而至。
话说天然宫外,众人无不变色。大股的灵气聚集成云彩状,一朵一朵,遮天蔽日而来,前赴后继,争先恐后。
李宏不晃不忙,接连变换各种手法,接纳各股灵气,使用的均是天然宗嫡传的法门,娴熟无比,好似已经修炼了多年。灵气来得又多又纯,李宏一边使用天然宗的道木汲取,一边运转道门心法淬炼,两法倒不冲突,时间略长,反而相得益彰起来。如此一来,李宏顷刻间越过了【明五觉】和【坐胎】两重天地,又直接垮过了【破窍】天地,而进入了引气入体的第二阶。
李宏对天地真元的感觉实在太过熟悉,不消片刻便将数不尽的天地灵气转化成了体内真元,只是苦于‘刘满’这具身体境界不足,不能将所有灵气全部收为己用。然而,李宏却是福至心灵,突然想起用吸纳到的外界灵气倒灌身体。
所谓明五觉,乃是五脏精炁到了一定程度后,便可用以增强五官识感。而坐胎乃是借助丹火和通明的五觉长时间的冥想,进一步提纯体内真元。然后再用体内真元破开九窍。
如今直接越过了开窍而取得天地灵气,体内真元空前丰沛,虽然未经丹火淬炼,纯度略显不足,但胜在数量巨大,因此李宏借助这些力量一举突破了前面几个天地,与此同时又在不断突破后面的天地。
众人眼中,李宏小脸通红,不时露出痛苦的神色,那是强行破开九窍时的征兆。李宏凭借着元神的神通以及坚毅的性格,忍受真元破窍之苦,好在体内道木的枝叶浸染在经脉血窍之中,对‘刘满’这具身体竟有庇护滋养之功,所以虽然破窍来得凶猛,却不曾伤害分毫。
“已经铜钱大小了!”
“不!已经是元宝大小了!”
“怎么可能?那灵气已经成了烟霞?!”
在人们一声一声的惊呼中,李宏似乎连破了六个天地。其实不然,真实的情况是李宏一口气破了【明五觉】,【坐胎】,【破窍】,【吸气】,【固本】,【培元】,【萤火】,【铜钱】,【元宝】一共九个道门修炼的天地。
青木真人面露兴奋之情:“此子果然不同凡响!”心里想着的是:“箴言果有其事!青木得石龙,羽化而升天!”
公孙隐脸色不变,只是眼神略有变化,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曲杨惊得目瞪口呆,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不仅是她,围观的一众弟子,无不惊骇莫名,其中不少有慧根的,立即更改前观,将李宏惊为天人。
天然宗四长老:传功、执法、度厄与护教。公孙隐是度厄长老,曲杨是执法长老。还有那廉玉是护教长老,摩云天是护教长老。两人原本在深宫中修炼,俱被宫外呼喊声所惊动,出来看时,也各吃惊不已。
一条条胳臂粗细的灵气犹如长蛇一般扭动着,呼啸而来,眨眼便被李宏的肌肤收走。不仅如此,已经开通了的九窍也在不遗余力地攫取灵力。外人看来,此刻的李宏就放佛被一条条烟霞缠住的石雕,烟霞如藤条,烟霞似铁索。而烟霞还泛着五彩之光,令人目眩神迷。
李宏忍不住放声长笑,前一日才刚遇挫折,这一刻却是修为突飞猛进。如此一算,这一世的修行之快竟是前无古人,怕是也再无后者了。心怀敞开,豪气顿生。李宏暗运玄功,轰隆一声体内巨响,原本熄灭的丹火竟在原处死灰复燃,熊熊烈焰竟比前一次更为猛烈。
丹火猛烈,道木根茎立时受到炙烤,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李宏道声不好,却是下意识忘记了如今绛宫中的道木惧怕丹火这回事。一瞬间,李宏反倒进退失据了。如果回归道门修炼之法,任由丹火炙烤道木,那便可惜了这七棵已经生长成了的大好混元灵根。若是放弃丹火,仅凭天然宗的法门,此生恐怕大道难成。
危急时刻,容不得多想,道木已经开始了自发的反击。那道木虽然惧怕丹火,但此刻七树抱团,人多势众,又有充沛的真元做底,索性放开了一切与丹火争锋相对。丹火要烤,那便让它烤。瞬间后七棵道木便被丹火烧去了约莫十分之寸的根茎,但借助真元却又在瞬间内长出了一寸长短的根茎。如此一来,道木不断地生长,却难以变高。
李宏觉得新奇,立即调整内息,运转真元,想要助那道木一臂之力。但一旦自己运转真元,道木每得一分辅助,那丹火便也旺盛一分,竟是水涨船高之势。李宏暗道:“是了,丹火与道木俱生我身,一脉相承,我自己的真元对他们也是一视同仁,助了道木也是助了丹火,既如此,由得它们自生自灭吧。”遂把心思移开,专心提取天地灵气以及淬炼体内真元。
不大工夫,道木与丹火的对抗便稳定下来,无论李宏怎么调配体内真元,但凡丹火烧去多少道木,便有多少道木顷刻长成。两下相抵,互不相让。道木虽不变高,但根茎却是越发粗壮,而丹火有了道木做薪,也是越燃越旺,烈焰蒸腾,赫赫生威。
“妙哉妙哉!”李宏觉得体内真元充沛到无以复加,再不敢贪多,瞬间收功从高处跃下:“天然宗的功法果然有过人之处,似这等收取灵气,何愁法力不足呢?”
第二十九章 山中无事,岁月静好
曲杨脸色僵硬,但她为人就是心直口快的性子,虽是迂腐,也不缺阴毒,但却很有几分耿直之心,当下立即抱拳认错:“是我曲杨有识人不明之错!刘满你果然是天纵奇才,掌门师姐没有白白纵容你!”
李宏早已经养成宠辱不惊的性情,闻言仍是不咸不淡地微微拱手:“好说!”既不感激涕零,也没落井下石,更未感怀动容。
公孙隐瞧在眼里,心中似有所思。李宏也瞧在眼里,却是不以为意。正是‘金鳞非是池中物,任他鱼虾各沉浮。’
李宏收功下来,翻身跃上十里累,喝声:“多谢!走了!”
众人又是一惊:没想到这刘满竟是这般不通事务,得了功法说走就走。
公孙隐却突然说道:“此子性格至纯而简,至简而陋,他不得正果谁得正果?”众人方知,修炼一途,若是沉溺于俗世思维,必定难逃桎梏。非得有一些至刚与至强之心不可。正是一心向道,故而一切可抛。
摔琴心中激荡,她一方面觉得自己对李宏看得不错,另一方面仍被李宏惊人的表现所震慑。谁能想到自己在穷乡僻壤中抢回来的一个少年,竟有这般神通?
禾木也惊得目瞪口呆,连叹侥幸:“幸亏当初没把他得罪得太惨,不然我以后可就惨了。”想到此,望向摔琴,心想:“师姐果然是慧眼识珠……”同一时间,红绸也望向了摔琴。
十里累亲眼目睹主人破茧成蝶,虽然自己懵懵懂懂,却还是大约明白了七八分,知道主人非是池中物,于是下山的路跑得格外卖力。
李宏见状知道十里累有心讨好自己,也是此刻心情大好,十里累鸿福来至。李宏伸手一扶,运转法门将十里累的横骨轻轻一扭,就听~豁喝~两声,十里累吐出一大口浊气,随即便口吐人言:“好~酥软~(好酸)”语调怪异,吐词模糊。
“去了横骨,可吐人言,潜心修行,可开灵智。好好学人话吧!”
十里累此刻方知乃是主人给予自己的大造化,忙点头哈腰,学着人话说:“都喜~主~愣。(多谢主人)”竟是口齿不清的缘故。
借助李宏的法力,不大工夫十里累便跑回了草芦前面。因为刚得了说话的异能,所以时时处处都想尝试,便朝着草芦里喊道:“主来来,喜奥的喝位来了!”(主奶奶,小的回来了!)
崔氏正在做饭,闻见外面有人粗声粗气地喊,听着那语调似乎是初学人言的婴儿,但嗓子却是哑的,忙探头一看,却是那老虎正在挤牙弄脸地学人说话。崔氏吓了一跳,啐道:“你咋学起人话来了!”
李宏兴高采烈,走进门来:“以后母亲烦闷时可与它说话。”
崔氏原本就不是山野村民,乃是被人拐骗到刘家村,强行配了婚的可怜妇人。她早受教化,心智高强,闻言知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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