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车瞬间行进了数百里,却在崖山以南不远处突然往北一折,紧跟着往西而去。
几个大道士顿时惊觉,石圣英第一个起身问道:“刘道友,咱们这是要去往何方?
李宏淡然一笑:“半年以来邪教猖狂至极,四处攻掠,咱们在去无尽洋探宝之前先给邪教一个教训,好让他们有所收敛,省得给他们可乘之机坏了我道门南宗的根基!”
此言一出,柴存星忍不住大笑:“刘道友此举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定会大有收获。”
其余众人虽然意外,但还是决定跟随。管他龙潭虎穴,总要闯上一闯。
李宏知道除了宋清平个性倔强耿直之外,其他人都比较随和,所以一早就传音给了宋清平,提前抚慰了他的情绪。
金车刚从崖山驶过不远,身后一大团的祥云立即升起,似乎跟着李宏一行来了。李宏扭头一看,毫不介意,心说来得正好。
两拨人一前一后,不久之后来到一片幽静的山谷。山谷方圆百里,南北两端各有一城。北城正是圣火教如今的总坛圣火宫。南城则是教徒聚集之地,称为天宫之城。
众人看时,无论是南城还是北城都井然有序,城内商铺鳞次栉比,街道笔直宽敞,百业兴盛,繁华热闹。
城外的乡间则是牛羊相随,稻谷飘香。行人谦和有礼,一派吉祥宁静,犹如世外桃源。
圣火教在此地推行无为而治的方针,提倡轻徭寡赋,又广开学堂教化四方,使得人民安居乐业,民风淳朴善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一片升平盛世。
广凌忍不住赞叹一声:“真是人间圣境!”
就连宋清平也点头称是。“比起道门鼎盛时的治下之地,也不遑多让!”
由此可见,姚不惑此人并非完全的大奸大恶,反而颇有治国平天下之能。不过这些从来都不是道门关心的事,众人赞叹一句也就揭过去了。
刚在半空驻云片刻,圣火宫中飞起数人,手中执剑,额头都有一团火焰跳动,正是姚不惑最近十年培养出来的神教执法。
领头一人穿着素衣,大喝一声:“来者何人?敢闯我圣地圣宫?未经许可擅自驾云者,杀无赦!还不速速落云受死?”
裂心知道这是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身后的都是道门高贤,骂战这种没有技术的低级工作自己最合适,更何况所谓的邪教教主姚不惑曾经是自己的弟子。
“呸!都要杀无赦了,谁还会落云!你当我们傻的吗?”。徐似鼓起最大的勇气吼了一声,抢在了裂心的前面,以此来表明自己的立场,然后迅速的退后,趁着姚不惑没有现身前,躲到了李宏的身后,藏在了金车的车沿之下。
裂心气得头发狂乱地飞舞,原本他的工作,却被徐似给抢了,好在徐似胆子小,更因为曾经加入圣火教的缘故,此刻尤其胆战心惊,所以只喊了一声便退缩了,仍旧留给裂心不少表现的机会。
徐似忍不住地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宏竟然会突然改变主意,结果自己不仅没有远离圣火教,反而离它更近了。
“千万别看见我,千万别看见我!”徐似一边发抖一边念念有词。
裂心在心头鄙视了一下徐似,然后跳起来,指着对面二十余个威风凛凛的执法喊道:“让姚不惑这个孽徒出来!告诉他,他师父来了!那个欺师灭祖的混蛋,今日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徐似闻言更是大惊失色。“什么?这老头儿是姚不惑的师父?那岂不是圣火教的太上教主?我的妈呀,我是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了?”
姚不惑没有现身,徐似松了口气,身后的一群人则趁机赶了上来。
石圣英、宋清平、端木幽兰等人一看,早认出领头的正是崖山的前辈追天道人,无不纷纷拱手行礼。
李宏也认出了追天,只不过自己前世与他并无过多交往,于和对方一样,只是淡淡地作揖行礼,客套一番。
追天道人阳寿已经两千好几百岁,就算不引动雷劫,也已经来日无多,然而精神却显得格外的矍铄。
那些执法见突然又多了许多道士,无不惊讶,正要再度出声,却见追天道人道袍抖动,喝声‘去’!一阵狂风刮过,将那二十多个执法尽数吹落云头。
“一群宵小!也配与贫道说话?”追天道人将气势放开,尽显道门前辈的风采。
那群执法被吹落地面,东倒西歪,却无人受伤,就见他们运转法门,额头上的火焰立即变大,颜色也变得更加明亮,显然是要做出反击。
追天道人身形一闪,朗声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顷刻间天昏地暗,二十多个执法还没来及施展,便呜呼一声,纷纷晕倒在地。
李宏也不废话,右手一指:“彼此就是圣火宫了,道友何不以雷霆之威扫灭之?!”
追天道人道袍一抖,往前探身一看:“邪教教主不在?道友先来,贫道不敢争先!还是道友先请!”
李宏扭头看了一眼徐似,然后对着追天道人淡然一笑:“若早知道道友会率领众位崖山同道前来除害,我等大可不必来此添乱了!那邪教教主既然不在,我也无意恃强凌弱,此间交给道友如何?”
追天道人哈哈长笑:“道友威名如今响彻道门五宗!都说你虽然年轻,但行事却颇有李宏道友的遗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其实早知道我等打算来此,却仍抢先一步赶到,是怕我等不来,所以特来督战的吗?”。
“道友见笑了!”李宏也不辩解:“此一来一去,实在大有学问,非是我多此一举,乃是不得不为之。”
原来李宏早从广凌那里得知崖山要来攻伐天然宫,所以故意绕道崖山,等候崖山诸人。广凌说得清楚,崖山新掌门追天道人极具个性,他认为道门已经腐朽,古法不可再依循,所以他劝解众道士放弃飞升,而选择在人间称道。
追天道人的主张比道门其他几宗的入世派都更为激进,他不以飞升为目的,而是要在人间组建********的国家,与圣火教争锋相对。如果邪教教主不在圣火教,那崖山岂会放弃这个天赐良机?
第九章 计中计
李宏早猜到姚不惑不在圣火教总坛,更猜到姚不惑此刻一定在赶往天然宗的路上。半年来,姚不惑一直在等待自己离开天然山的左近之地。李宏对此十分笃定。
但还有几件事,李宏需要试一试姚不惑,然后才能彻底弄清楚,所以李宏是在引诱姚不惑。
其实,姚不惑与李宏两人都在猜测对方的用意,都在用行动引诱对方。
姚不惑离开了圣火教,赶往了天然山。他猜测李宏知道自己离山,更一早就在天然山外设下了埋伏。而所谓的突袭,攻打圣火教乃是李宏的佯动,是李宏装出来的貌似无可奈何而不得不围魏救赵的计谋,以此来蒙蔽敌人,让敌人觉得天然山真的已经救无可救,然而虚虚实实,实际上却正是李宏引诱自己攻打‘空虚’天然山的攻心之计,这是赤裸裸的请君入瓮。
姚不惑太自信了,他觉得自己看破了李宏弯来倒去的心理战术,更觉得自己有办法破开李宏的埋伏,所以他决定将计就计,自行入瓮,然后等着李宏杀回来的时候,再用自己积蓄了半年的力量将李宏解决在天然山外,从此永绝后患。
杀了他,或者保护他,这是姚不惑唯二的选择,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但很显然前者是最保险的方法。
青木真人没有立即返回天然山,而是在伶仃山上驻留。她的心头警示连连,总觉得今日会有意外发生。
修道之人的心血来潮,绝非空穴来风。当日午后,果然从西面浩浩荡荡地飞来了许多剑修。
钱火丹正在大殿中吃喝玩乐,与自己的仙姬打情骂俏,突然听见殿外喧哗,不由得眉头皱起,任性地将桌上的鲜果琼浆往地上一掷,骂道:“怎么回事?谁敢叨扰我的清修?”
门外一个年轻的天阙山道士匆匆忙忙跑起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师叔祖,不好了!殿外来了许多剑修,似乎是南明离火剑宗的人!”
钱火丹拍案而起:“娘的,还真来了?”他跟广泽打赌,赌这南明离火剑敢不敢来,结果广泽不仅胜了,而且还是大胜。钱火丹一来懊恼自己打赌未赢,二来气愤那南明离火剑竟然如此狗胆包天,敢来进犯道门南宗,不由得喝道:“天命殿一战之后,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欺我道门了?气死我也!你也是,慌什么慌?哪里有半点道门弟子的风采?道门弟子什么时候怕剑修了?”
那道门弟子只有二境初阶的修为,若是半年前,他或许还可以理直气壮地骄傲。但现在,面对成百上千气势汹汹的剑修,他也没什么底气了。
钱火丹看了看那小道士的窝囊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拨开面前的几案,身形一闪,已经到了殿外。
青木真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西方,面露肃穆之色。她的身后已经聚集了数百的小道士,大家也在严阵以待。
钱火丹正准备嘲笑两句,瞥眼一看,也不由得惊住了。面前的南明离火剑宗几乎是倾巢而出,空中停满了杀气逼人的修士,这些修士与寻常的剑修不同,并没有脚踏飞剑,而是更像道门的道士一样,脚底踩着祥云,气定神闲地站在半空之中。
南明离火剑宗,又名南溟剑宗,与苍茫山和玉清山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更与北溟剑宗南北对应,也自称是天下第一剑宗。
青木真人比较持重,缓缓升上半空朗声询问:“诸位道友闯入道门南宗不知道有何贵干?”
南明离火剑宗领头一人,微微拱手回礼,笑盈盈地说道:“阁下就是天然宗掌门青木道友吧?这么说,这里就是伶仃山了?”
青木真人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和气,心里狐疑,但面上却笑着回话:“这里正是伶仃山,道门南宗在此驻脚!”
那人点点头,往地面一看,自言自语道:“底下那吊儿郎当的道士就是道门有名的二世祖,前天阙山的道士钱火丹吧?听说他很有钱,三座祖传的仙山上什么仙草灵药都是应有尽有啊!”说完,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扭头喊道:“儿郎们,咱们到地方了,动手杀下去,除了那个戴着星冠的道士,其余人等格杀勿论!”
青木真人愣在当场,怎么也想不到前一刻还谦和有礼的说着话,下一刻就要刀兵相见了。
“你!”青木真人迸出一个字。
那人却还是保持笑意,十分有礼地又朝青木真人作了一揖,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失礼了!贫道南明离火剑宗掌门,南宫奉天是也!今日来此是为了夺取伶仃山与天然山两地。青木掌门请速速回返天然山,做好准备,待我们扫灭了这里的道士,就去拜访!两军交战,生死难料,掌门早做准备,刀剑无眼啊!”
一席话说得中肯诚挚,又合情合理,更兼那人语气平淡,全然不像在说生死之争。
青木真人哭笑不得,还从未见过有人对敌人如此宣战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嘴。
然而,南明离火剑宗可不是来插科打诨、说笑逗乐的。随着南宫奉天一声令下,空中上前的剑修将衣袖舞得飒飒作响,震天动地。紧跟着,就见弟子们仰着脖子,往前一吐,各自吐出四到七颗剑丸不等。
那些剑丸在空中放着无色光华,迎风而涨,晃眼化成飞剑。
青木真人下意识将自己的飞剑放出,但那飞剑却被对面的气势压迫,只能绕着主人的身体打转,竟然不能离体超过七尺。“这剑阵好厉害!”
“南明离火剑宗竟然重拾古法,练的是这凝气成剑的法子?”钱火丹也不由得暗自吃惊。这剑丸之术,与道门的法术更接近,可谓是用之不竭,比起寻常飞剑可要灵活多了。
伶仃山上数百道士也早已经提起宝剑,举着法器,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空中数千道剑光迸发出凌厉的杀气,而以苍茫山的御龙子以及天阙山的潘畅为首的道士们则捏出法决,表现出众志成城的守意。
空气中弥散着各种灵气的波动,已经成型的法术,正在汇聚成型的法术充塞了这小小一方天地的各处。此刻只要一个细微的火花,便能引起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第十章 做个了断如何
道士从来都不惧怕剑修,因为道士拥有内丹,他们的真元往往更加精纯,而灵活多变的法术也足以抵挡各种飞剑。如果还有法器在手,那胜算就更大了。
道士们也使用飞剑,但更像是使用法器,在速度与力度上比不上纯粹的飞剑,但道士们的法器可不止一件。
捏诀的速度、方法、节奏以及法术的强度和搭配,都有至深的学问。道门的大道士都很吝啬,绝不肯多浪费一丁点的法力。五道法术可以解决的问题,绝不使用六道。
然而,小道士们就没有这般高屋建瓴的见识以及挥洒自如的手段了。面对成千上万的剑丸所化飞剑,数百道士都拼尽全力地捏出各种法决,预备好了数量更多的法术,以备不时之需。
空气中的法力汇聚没有超过三息,南明离火剑就发动了第一轮攻击,数千道剑光犹如整齐划一的骑兵一般冲降下来,迎接他们的则是各种五行法术。
道士们的法术犹如拦马锁,绊马套,斩马镰,一窝蜂地冲上去。往往三四道法术缠住一把剑光。
刹那间,半空中光怪陆离,各种奇妙的颜色杂糅在一起,好像染坊发生了暴动一般。
颜色们你追我逐,彼此碰撞不休,有些融合,有些湮灭。
南明离火剑宗的弟子各个脸色肃穆,尽全力操控着自己的剑丸,不敢大意。道士们更是想赢怕输,全力以赴。
仅仅过了不到一刻钟,烈度过大的斗法让双方都精疲力竭,不仅仅是南明离火剑宗的弟子,地面上的小道士们也感到后续乏力,真元无以为继。
南宫奉天在空中哈哈长笑:“果然还是太年轻,这些年轻修士总是不懂得如何节省法力。”说的是彼此双方所有人的人。
青木真人早在战斗爆发的瞬间回到地面大殿外,与钱火丹站在一起。他们的身边还有三四个天阙山的大道士,是保卫伶仃山与天然山的中坚力量。
南宫奉天长袍一甩,突然手指朝向钱火丹:“道友是道门前辈,可敢来一战?”
照理说钱火丹好歹是道门三境的修为,无论如何体内的真元都比南宫奉天要醇厚得多,他修炼上千年,所学的法术种类也有成千上万种,但纨绔子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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