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拂去了发丝,失去了掩盖之后,自是显出那人五官搭配极为不和谐的一张脸,可是当他一睁眼后,脸上的那些不和谐却都在这一双眼睛的精彩之下荡然无存。
看着眼前的娇俏,那人眼内的狡黠却是一闪即逝,“劳烦了!”自是那人对那少女打的招呼。
“一场美梦,似是要将人沉醉。倒是要感谢明月小姐将在下重新的拉回到了这人世间啊!”
“都说是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若是不饮酒,这人生岂非太过无趣!还是那小子说的好!”
自是已经习惯了双方的性情,那少女见人已醒当然早就放开了那人,一通自言自语,却又是惯常。
“又臭又丑的酒鬼,你让我哥派出去的人,已经回寨了,大家都在等你去议事呢!还不快去,要是你再胡言乱语的,再也没有这些荆州的美酒灌你了!”被称为明月的小姐自是将她的来意先说明。不过从她的表情上却是看不出有什么要惩罚那酒鬼的意思,至于说威慑么?
“呵呵,别介,我那次是胡言乱语来着,你倒是给我说说看啊!”
明月小姐自是没有可以举例的,从这个家伙来到他们寨中,原先因为失去了老寨主和他大哥两位顶梁柱的部落,却是很快的便有回复了往日的威风,而她那个原本很是儒弱的二哥,而今在这个酒鬼的辅佐之下。却也多了些英明果敢之风,不到一年间,在众人眼中以为从此就会迅速败落的姒姓部落,不仅没有沉沦,反而以更加强大的威势一统了他们这一块江西之地。
而且在这酒鬼和他二哥两个人的调配下,原先寨民的生活也在和荆州的交往沟通下变得富足,要不然这酒鬼却又从哪里得来那么多的荆州美酒大快朵颐,要知道别说那些酒,就是那些盛酒的陶壶酒器,在以前的时候,对于他们寨中的大小人物都是可以当做传家之物而留给后人的。
明月小姐自是知道每次和这人对嘴却是从来没有占得上风的时候,便不再理会与他,蛮腰一扭,却是转身离开了。她自是不用担心那酒鬼会对寨中事务不上心,虽然她是不知道这人的身份究竟如何,可是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知道这人与荆州的关联极深,而今声威大震,也算在这山越间霸处一方的姒姓部落,要是在这个时候骚扰鄱阳湖一带,想那些在前线的江东兵自然有难了。
荆州有事,虽然他们的部落隐在大山内处,可是和荆州的往来少了,明月小姐即便不通世事,却也能猜忖到一些事情,更何况在她的记忆深处终究还留存有一份记忆,那个骑着白马却是显得少年老成的风流子,不过此刻她的眼前那少年的身形竟然渐渐的化作了那个又臭又丑邋遢的酒鬼样,“真是个混蛋样!”却是没有半分恼恨意!
收拾停当的那酒鬼。自是很快的出现在了部落的议事厅中。虽是汉人,可是对于他坐在寨主旁边的位子上,此刻厅内却是无人反对,而且大家在看向那人的眼神中,还带着莫名的敬意。
山越之人此时却是还没有多少汉化,他们对于他人的尊重却是不会因为其人的外貌而变化的。
“军师,您先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都回来了!”坐在主位上的自是那姒明月的二哥姒隐,此时的一方之雄,和数年前的儒雅相比,当然增添了一些威势,“看样子现在荆州也是大发展了,虽然有江东贼帮助那个曹操,荆州却是没有落了下风!”
对于荆州的好感,自是因为姒隐数年前与邓瀚,甘宁以及还是陆议的陆逊的相遇,以及随后陆氏和云汉与他们的交易往来,而今或许还有对这位军师的爱屋及乌之情。
稍微听了一番打探的来的消息,那酒鬼的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番得意,不过看上去很像是知己之间的那种彼此相得。
“寨主,还有在座的诸位,大家想不想也和那些汉人百姓一般,生活在平原之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和那些汉人一般穿些布衣丝缕,和那些汉人一般说话都带着文雅之气!”
酒鬼一句一句的问着诸人,却是不断的将汉人生活的美好一一的展现在这些生活在山间水边,密林深处的山越众人的眼前。
是人,谁不想自己的日子过得好,谁不想享受人间的美好,听着那景象中的美好,自然让这些山越人心内热切。
山越人过得苦,若非如此,姒隐这位单单就凭着让自己部落山民的生活过得好了一些的寨主。如何能够得到众人拥护,如何能够引来周围部落的艳羡。
山越人以往时常之所以在江东各地抢掠成风,却又何尝不是因为生活困苦的缘故呢?而今在生活有了改善的这些人的眼前,自然还是有所奔头的,现在受了这酒鬼的蛊惑的他们,有了怎样的想法,岂不是人人尽知了!
待心痒难搔的想象着今后的前路众人各自回去,议事厅中自是剩下了那酒鬼和姒隐两人。
“寨主,在下知道您心中早就有不少的疑问,”那酒鬼先是开口道,“您肯定也早就派人打听过在下的事情,不过想来您没有打探到,不知在下猜的可对?”
“军师,您也知道,当初我也是被逼上位,看着那时的情景,虽然任何的助力都是我的救命稻草,可是一步半步的差错,却也会让我们这一姓之人全盘葬送的!可是您的指点,终归是让我们一族又重新的站了起来,还更加的强过往昔,对于您的猜测,我却是早就忘怀了,当然一直以来您对于我们还是个迷,直到这次您让人去打探那场战事的消息,我倒是明白了,您终究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对于我姒隐却是没有任何的威胁的!”
对于姒隐的坦白,酒鬼自是微笑。对于任何一个身份不明之人,作为上位者当然需要保持相当的戒心,姒隐能够用他到现在,而且隐忍至此却也算是修炼有成了。
当然这也和他一直以来不怎么参与寨主的事务,更多的也只是将建议计策告诉姒隐,除此之外却是浪荡度日有关。
不过今日得知了前线的情况,又和寨中人演讲了那一番,却是到了该说清楚的时候了,“寨主明见。我却是荆州出身,当初游走四方,并无定见。偶然深入这边,相遇到您,却是有缘,对于您的事情,在那之前我倒是有所耳闻,只因为我那师弟却是和您有过一宴之欢,还带着明月姑娘也游了一趟鄱阳,看来寨主是想起来了,那邓瀚便是我师弟,我却是襄阳人,唤作庞统的便是!”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本道柳暗花明(十四)
一轮红日西下却是渐要变作夕阳了。不过那被烧得红透了的半边天,自是昭示着明天又是一个晴朗天。
又一次打退了益州兵的攻城,站立在秭归城头的向朗却是一身衣衫竟不沾尘,预料中益州兵的攻城之战却是没有多少的力度。前些时日的那番话似乎还在影响着前来攻城的益州将士。
所谓骄奢yin逸,富足的生活自是容易消磨人的斗志,所以蜀地的兵士们却是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有战斗力。
而荆州兵虽然如今的生活倒也不错,可是平日里的操练却是让他们的血性保持的不错,加上不少北地流民的融入,那份对于昔日落魄生活的畏惧,以及对新生活的向往却是让他们更加的给了这些荆州的原住民们增添了些活力。
“伯父,您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府衙休息一会吧!”说话的却是向宠,乃是向朗的侄子。不同于向朗凭文职掌军政事,他这位侄子倒是文武俱全之辈,自向朗都督四县,已经学有所成的他却是还需要有所历练,向朗自是也要帮手,便将他随身带至秭归。
“宠儿,你观眼前这战事如何?”向朗却是束手于背后,淡淡的问道。
“呵呵,伯父这是要考较侄儿了!”向宠却也不过微笑。然后答道,“益州兵将无能为也!”
“其军心思本不过是趁火打劫,然那日伯父一番斥责,不仅将他们原本的侥幸之心打散,还将他们的军心士气消磨的十分厉害!”
“另外他们还接应了被张飞和赵云两位将军驱赶败退的曹军夏侯渊所部,且又是军士疲敝,将无战心,一群士气不足之人遭逢了另一对更加疲敝的友军,想要在短期内恢复,实在是难!”
“除非他们能够获得胜绩,而伯父自是集我军于一点,秭归城却不是如今的益州兵能够拿得下的!再看这两日的攻势,伯父自也见到,我城内军士虽是闷战,益州兵屡次都是冲击护城河都不得,稍一攻击不顺,便仓皇而退缩不前,其军势已颓,我军只需紧守敌军自会退去!”
向宠说完,却是看到向朗并没有什么赞许的神情,“伯父,我说的不对么?”
“守城最忌闷战,你自是看到敌军士气不振,我军的士气却也在消磨中。要知道这城内虽然兵士不少,可是却多是郡国兵,比不得益州兵都是精锐之士!此刻眼前的敌军未尝不会是假意迷惑我等,要知道张任其人虽然名声不显于当世。可是其人却是益州第一的将领!”向朗其实未尝不为向宠思虑的周详感到心安,不过毕竟年轻,初次上阵,若是便生得意之情,对其将来的发展总归不是好事,“若非秭归城的护城河连通了大江之水,无处可供他们断水之处,若是他们阻隔哪一处,或许大江一个浪头过处,还会惹得城外四周一片泽地,凭着他们完备的攻城器械,死命狂攻之下,你认为我们城中那些兵士能有几分战力应敌!”
虽是鸡蛋里挑骨头,向宠却也认为向朗所言甚是有理。
伯侄两人各自担着心中的思虑,望着退去后已经平安淡然下来的城外,此刻却是天色已晚,身后自有为力战后的将士们准备饭食而燃起的炊烟袅袅升起。无风自动,却也终究直上九重天。
距离秭归城的三十里外,一群白马骑士却是带着一身的征尘此刻也收束了今天的行程,停下休息。
“终于赶上了!”却是赵成开口叹道,“真想再赶上一程。进入秭归城休息一番啊!”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疲累,你看将军他们不一样和我们宿在着荒郊野外!”自是郑平奚落着赵成。
“切莫将我等这平常之人,和那两位相提并论,”倒是张南说道,“他们却都是战神一般的人物啊!”在张南的眼中,自是见过不少的将领,像在袁绍时候,狮彘虎豺一般的颜良文丑,高傲冷孤的张合,以及坚毅过人的高览,在曹操军中,犹如忠义护主的许褚,还有血性渐去的夏侯元让等等,却是种种个性之下,都不如在赵云这里让他过得自在。
赵云的声名,张南自是早在袁绍和公孙瓒相争的时候就是偶有所闻的,其时自没有现在这番感受,战场上的勇猛无敌,领兵而进时的谨慎果敢,以及平常时的温文儒雅,却又细心待人,跟着这样的将领实在让他安心。相对于赵云,张飞却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不耍机心,喜怒却是总在脸上明摆给你看,自也好相处。
“真是晦气啊,子龙,你说那刘季玉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捣什么乱啊。我哥哥方才帮了他一把,这么快便转过头来,要来我荆州撒野了,真是狗屁不如的东西,真是污了那汉室宗亲的名头了!”
“有什么晦气呢,若非如此,我们又怎么好意思再入西川啊!”
“嘿嘿,倒也是!还是你小子想得多!”张飞闻言却是一喜,“也不知道那个曹彰死了没有,不过看夏侯渊还有力气跑的份上,想来那小子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有了你那一下子,加上于这荆襄之地的水土不服,想来等他恢复的话,却是需要些时日,我倒是希望他能够早些养好身体,若非如此,这天下未免少了不少趣味!”
“呵呵,倒也是,曹操手下的那些家伙,如今一个个都变得有些猥琐了,这个小家伙还是有些勇气的,过些时日,要是打江东。除了子义却是没有什么能够让俺看上眼的家伙!”
“翼德,明天的话,你倒是可以去会一会那张任,如何?”
“怎么?”
“没什么,只是知道,那人可是益州第一武将的!”赵云的话中却是带有几分莫名。
闻战欣喜的张飞自是没有听出赵云话语中的气息变化,前些时候乌骓马受的伤还有他胳膊上的患处却是好了,如今自是又可以厮杀了。
其实若非要安抚那些一路上被夏侯渊他们祸害的荆州百姓,赵云他们的速度却是不会落了夏侯渊这么久,虽然夏侯渊在曹军也号称是兵行神速,有个神行将的称谓。可是毕竟身为荆州的地主,白马义从的速度却也是迅捷得很。
不过如今夏侯渊他们又和益州兵勾连一处,而白马义从屡经战阵却又有减员,要不是在路上他们也是补充一番,要是再有战事,好不容易才拉起来的白马义从们,赵云却是要心疼会不会还要再从新来一次练兵的苦楚。
既然已经赶到了现在,莫不如再加把劲,把这些趁火打劫的益州人从哪儿来,打回哪儿去,免得再让这些家伙在这个时候的荆州任意胡为。
秋夜时分,却是月朗星稀,秭归城中自然没有多少的灯火与天上那稀疏的星光相辉映,不过城外十里处的益州兵营却是在营地外关要处点燃着一堆堆的篝火。营内却也是营火分列布置十分精当。
不管是张任还有李严都是有着真才实学的,虽然眼下攻敌不成,与荆州的野望自然已经达不到当初来时的设想,可是他们却也觉得没有什么惋惜的,反正都是为了和曹操搭上交情,有了夏侯渊和曹彰自是足矣。
况且即便是他们占有了夷陵之地,对于益州来说,却也并不会有多少的益处,有了这里,倒是凭空给了外在他方予以攻击的把柄。相比于此刻益州四处把稳的局面实在没有什么填补。
“正方,斥候说,荆州方向,有张飞和赵云领他们的白马义从两千已距秭归城不过三十里了!”张任说话的表情却是有些不同于平常,不过却是被李严当做张任对于今天攻城不顺后的失意,只见李严言道,“将军有什么计划,我军是否要和他们见上一阵,又或者暂避其锋?”
“若论战,如何?”
“我们便和夏侯渊他们说上一说,毕竟我们没有骑兵,还是要让他们有所表现不是,他们好歹这些时日也是受惠良多,那曹彰的病情却是已见稳定,不过伤势却是一路败退有些迁延。还需要将养些时日的!”
“或许不用我们说,夏侯渊他们也当会来与我们交涉!”
“那到也是,如今之势,这些曹军要么与荆州兵战,凭了他们的力气打透重围再回到汉水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