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巧不巧,在他们二人起争执的时候,房东刚好打开门,见到眼前的一副景象火冒三丈,“你们这是做什么!路小姐,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么大的动静,饶是在屋内休息的合租者也被吵了起来,她刚探出头观望便心中暗叫不好。
“我不认识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路澜清大力挣脱开他的禁锢,手腕上留下一道鲜红的手印。房东冷笑着把视线来回落在他们二人身上,“不认识?不认识大清早的在客厅里拉拉扯扯。我记得你进门的第一时间我就告诉过你在这租房的规矩。”
合租者知道纸已经包不住火,匆匆跑上拉了拉路澜清前解围道:“你就跟她认个错嘛,没下次了。”
“我没犯错为什么要认错?”
路澜清视线落在衣衫不整的合租者身上,又瞅了眼对她虎视眈眈的男子身上,眯起眼,“这个男人不是我带进来的,我不认识他。”
“你……”合租者见路澜清没有要替她背黑锅的意思,又忆起近期她对自己的不冷不热,同男子对视一眼栽赃陷害道,“是不是你带进来可不是你说了算,不应该问问他,他到底是为了谁过来的。”
“她。”男子不假思索地指着路澜清,这个女人,他势在必得。
路澜清看着合租者不怒反笑,她以为合租者燃气了求知的欲。望会走回正轨,结果是她太过天真。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在她面前全扯淡。一味地只会自甘堕落的人,再怎么好心地拯救,也是徒劳罢了。
房东静静地在旁边观察了一段时间后,眼眸中闪过一丝琢磨不透的情绪,开口道:“事已至此,已经很明了了。路小姐,且不说今天这件,你身上的这些伤就足矣证明你爱惹事生非,所以,劳烦你退房吧。”
“你有违合约条规在先,本该不退你的房租费的,但是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也不太为难你,房租我给你退了,你今天之内另寻其他住处吧。”说罢,房东拿起纸笔为路澜清核算起了房费,又从口袋中掏出算出的金钱交到她手上。
“呵——”
路澜清这一声笑不知是冷笑,还是嘲讽,又或者二者皆有。她退回房间,把行李收拾完之后一个个拖下楼,望了眼包扎着的右手,她不为所动地把所有的行李都负担在左手上,渐行渐远。
不久的将来,在她得知合租者和房东是直系亲戚,她又该是什么反应呢?觉得她们这样是理所当然,又或者明白了为什么房东对合租者太过放肆,所以才事事将矛头指在她身上。宁可路澜清身败名裂、被扫地出门,也不愿合租者被传出对她名声不好的传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会更,等我睡一会之后。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样就生气了?”合租者似乎没有料想到她的自以为的恶作剧会让路澜清反应这么大;原本只是一个惩戒与警告,现在看来倒更像是逼人上绝境。
路澜清漫不经心地用余光扫了一眼;径自进屋。
“受了委屈;最终还不是需要我出来安慰你。”
刚锁好门,路澜清就看见顾怀瑾温和地望向自己,其中的宠溺可以让人深陷其间无可自拔。
“还排斥我吗?”手抚上路澜清日渐削瘦的面庞,顾怀瑾摩挲着她的耳垂;毅然没了商场上的雷厉风行,此刻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你有没有想过你飞机失事之后的我;该怎么办?”
听闻她的话语;路澜清身体骤然紧绷,双手克制地摩挲着裤边;呼吸也乱了节奏,像是在隐忍,又像是在沉浸在另一个思考中。
“我对你的爱绝口不提,你重新看清了一切之后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顾怀瑾紧紧地抱着她的身躯,头轻轻地枕在她那并不宽实的肩膀上,“你在用对待我的习惯去爱她,对她公平吗?等到你们心意相通却分离之后,用对她的爱来对待我,对我公平吗?澜……你至始至终都是因为爱我才会这样对不对?所以,事实是你只爱我一个人,对吗?”
顾怀瑾仿若看不见她脸上加重的痛苦,轻声低喃,“回来陪我,我们再也不分离了,好吗?”
路澜清张着嘴有一下没一下地呼吸,她飞机失事之后,顾怀瑾一个人过得还好吗?是不是又天天在加班,回了家也不知道吃点东西再睡觉?又或是每日熬夜、通宵,只为企划案的一个细节而不断地做着更改?是不是本着她引以为傲的公平拒绝一切贿赂,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不知不觉中惹了许多不满?
没了她……顾怀瑾,还好吗?
她负了她,两次……
路澜清抿了抿唇,轻颤着无血色的薄唇,“还能回去吗?我……还能回到那个时期吗?”
“小家伙!”
这一声分明熟悉至极的训斥声音却不是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女人发出,路澜清慌忙地推开顾怀瑾,推了一步,“你不是她……不是她……”
路澜清痛苦地十指叩住额头,紧紧地用力揉捏,她的脑袋涨的似要随时爆炸一般,痛苦、挣扎、愧疚、自责……一股脑地窜入脑中,她曲着身体半跪,口中不断地重复低喃:“不是她,你不是她,你根本就不是她,为什么要存在我的脑海里,为什么到现在了都不肯放过我……”
路澜清倒在地板上不断地挣扎、挣扎,直至精疲力尽到昏迷。
不止房内恢复了寂静,路澜清的世界也回归了难得的清净。
深夜时分,路澜清是被低温冻醒的,她麻木地拖着沉重的身子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双眸黯然无色。
由于长时间的未进食,被长期折磨的胃放出了强烈的抗议,路澜清闷哼着拽紧心窝处的衣服,龇牙咧嘴地忍下一*传来的钻心刺骨的剧痛,嘴中发出一声声低而短促的痛苦的呻|吟。
疼痛约莫持续了半刻钟,路澜清闷哼着坐起身,摸黑从购物袋里拿出储存着的干粮。她连保质期都不想去查看一眼就拆了封塞进嘴中,咀嚼了大半发觉嘴巴太过干涩,无奈之下只好边吃边夹着水杯出门倒水喝。
路过合租者房间时,路澜清听到断断续续的娇喘声,她早已习以为常,没事人一样倒了杯水一杯饮尽,又续了一杯,慢吞吞地回房。
然而不知道是她听力出问题,还是其他什么,她总觉得今天合租者房内传出的声音和平常的不大相似,隐隐约约杂带着痛苦,偶尔还能听见呼救声。
路澜清皱了皱眉,本想事不关己直接回房,可本质又支配着身体凑近房门侧耳倾听,房内杂带的“不要”与“救命”让她蹙眉不已,不顾是否会打断他们的“好事”,大力地敲门,毕竟人命关天,“喂,你没事吧?”
“救我,啊!”
“喂!”路澜清抽了抽嘴角,要不要玩得这么激烈,“我进去了啊。”
拧了拧门把,路澜清转半天也不见它动弹半丝,头疼的放下水杯,嘴里叼着干粮退了几步,蓄力之后爆发性的一脚直接踹开了被反锁的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厌恶的眯起眼。
女子□□地屈身在男子身下,满脸泪痕,双手被禁锢在床头动弹不得,许是因为挣扎过狠过久的原因,床头血迹斑斑。
路澜清将口中干粮吐出,顿时失了所有的胃口,随手拿起靠在门边的棒球棒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握住用力挥向男子。
只见他惊吓地侧开头用双手挡住头部,等了半晌也不见重击落在身上,他睁开紧闭的双眼,战战兢兢地看着路澜清。
“滚。”
路澜清面无表情地看着捡了衣服就落荒而逃男子,随后又随手捡了件衣服盖在合租者身上给她解了捆绑,把棒球棒放回原位。她按着房东第一次给她介绍房间时的印象去寻找了修理工具,半蹲着身子把被她撞坏的锁修理了一番,仿若只能专注于一件事对合租者的解释充耳不闻。
“我不知道他好这口才会这样……一开始我反抗了他就把我绑在床上对我……”合租者因方才的抽泣没有缓过神,话说得断断续续,“但是……谢谢你。”
“不用。”
路澜清清冷的拒绝,动了动没把,见它能正常使用后替她阖上门,道具归位捧着水杯回房睡觉。
翌日,她因为早上有课早早地起了床,开了门却意外地发现合租者站在她门口,路澜清生疏道:“有事?”
“没……”
路澜清看出她面上的尴尬,绕过她的身子,淡淡道:“我不会告诉房东。”
说罢,她不再理会那个支支吾吾的合租者,出门往学校赶去。
有时候,谁都没有资格去评判一个人的生活方式,路澜清自知这个道理,所以她不想因为发生了这件事而改变她和合租者之间的什么。
路澜清进班的时候,以为她来的够早,结果没想到昨天两位为她解围的两位东方男子已经坐在教室中。
方眉半挂在蒲枫背上,嫌弃地把他要翻页的书阖上,“我说你这么积极地学习做什么,不是说好的不毕业的吗?”
“就是因为不毕业才积极,你知不知道我们过来这个学校已经留级三年了。”蒲枫扶了扶眼镜,推开他的身体,余光瞥到路澜清时顿时将后话收进肚子。
“你也说三年了,这一本书你三年都还没看腻啊。”
“方小眉,要不是你天天打扰我,我会三年看不完一本书吗?”
“我不叫方小眉,你再这么叫我试试!”
“方小眉。”
“你……”
路澜清勾了勾嘴角,尽量降低存在感坐到一个角落处,继续翻阅起教科书。
“嘿,你从哪儿来的?”方眉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到了路澜清旁边,觉察到她眼中的警惕,忙摆手解释,“诶,我可没恶意,只是随口问问,说不定我们来自一个国家呢。”
“中国。”
“哈哈,我还真说对了,你好同乡,我叫方眉。”这句话方眉是用普通话说的,他友好地伸出右手,用中国地方式打招呼。
“你好,路澜清。”
见她同自己握了手,方眉更是欣喜若狂,他瞬间觉得自己比那个不识趣的蒲枫强太多了,扬眉吐气道:“那个斯文败类、伪君子叫蒲枫,也是中国的。”
“我怎么没见你在国内的时候语文这么好,修饰词用在我身上一套一套的。”蒲枫冷不丁的吐槽让方眉对着他的背影比了比手势,不屑地转回头。
“你昨天也够狠啊,居然对他们动手,你一个人不怕他们那么多人啊?”
“一般人对于重要的事物被夺,第一反应都会如此。”回答方眉的仍然是风轻云淡的蒲枫,方眉斜了他一眼,目光落在路澜清的书包上,疑惑道:“一个书包而已,很重要?”
路澜清不可置否地笑笑,蒲枫再一次开口道:“事物的重要不在于它金钱上的价值,而是在于重视它的人的心。”
“我又没问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抢着回答!”方眉跳脚地跑回蒲枫身边,把他的书桌弄得一团糟,趾高气昂地瞪着蒲枫。
蒲枫慢条斯理地理着书桌,把物品一一归为,语重心长道:“哎,小眉啊,乖,听话,别调皮。”
“你……”
路澜清闻言抿着唇轻笑,两个也是爱逗趣的人,想必感情是很深厚了,不然哪能这么无顾忌地相互打趣。
她触景生情地忆起国内的朋友,原本恢复了一点光彩的眼眸又一次变得黯淡无光,嘴角更是向下落。
她没有资格交朋友。
☆、第一百二十七章
路澜清拖着行李一路走走停停;昏沉的天空,冰冷的丝雨,空荡的街巷;风雨飘摇的无助之心。底特律对她来说人生地不熟;想要在这样的地方找一个容身之地实属不易。她本就是一个中途的插班生,还是个“F班”的学生,学校怎么可能会这么突然地为她办理住校手续……
上班、学校、租处,三点一线的生活,路澜清压根没有其他闲情去扩张自己的私生活。最后不得已之下,她打算先将行李暂放上班的地方,等放学之后再做打算。过了街巷,展现在眼前的是繁华的商场;雍容华贵的妇人、彬彬有礼的绅士与落泊至极的她相比;路澜清没料想到自己也会经历这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是不是只有孤独的人才会在每一个喧哗的时候,偷偷伤感过去,悄悄忧郁未来?
城市之大,总有可以让她容身之处。
路澜清报着侥幸的心态幻想着,时钟可不等人。距离上课的时间越来越近,路澜清不得不加快脚步,希望能在上课之前赶到教室。
路澜清的老板是个心宽“体胖”的中年大叔,很憨厚的一个人。他在门口写今天的招牌菜时就大老远的瞅见一个大物体徐徐朝这边移动,眯眼乍一看,竟是他的小员工。
老板匆匆地赶了上去,体贴地拿过她手中的行李,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别告诉我是上演离家出走的戏码。”
“不是……”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路澜清简单地解释道,“原本租住的地方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再继续住下去了,时间太仓促来不急找地方。老板,我能不能把行李先寄放在你这,我放学之后立马来取……”
“这样啊。”老板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思索一阵,“我这有一个闲置的地下仓库,以前本来是存放一切物品的,后来全部清出来了就一直没用。你要是不嫌弃,可以住里面。”
“只要能睡觉就好,我没其他要求。”
“这么好养……你先来看看地方吧,要是觉得行,就住下。”
“好。”
当上帝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如果连窗都没有,你就砸开一个口。
凡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毕竟“天无绝人之路”之说,不是空洞虚无的道理。
老板带她去的仓库,占地面积较小,顶多只有她原本卧室的四分之三,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可折叠的沙发,坐、躺皆可。空荡荡的仓库仅一个沙发,倒是让人在视觉上感觉挺宽敞……
在这实则算小的面积中,还割舍了四分之一的面积交给浴室,里头简单的设备都有,如今看来像是真应了路澜清那一句“只要能睡就好”……
低廉的房租、满足路澜清的邀请,居住的事就这样敲定,路澜清感激地同老板道别之后拿了钥匙疾步往学校赶。
路澜清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