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看小岱子用雪白浴巾擦洗南尧月身子。
小岱子把上半身清洗完,正要拿著浴巾探入桶底,我忽然开口:“我来。”
从错愕不已的小岱子手中拿过浴巾,水面上映出我复杂难辨的神色。踌躇了一小会时间,我单手扶起南尧月的腰,细细擦拭他下半身。那个被我无数次进入的穴口红肿不堪,乍一触及,仍在昏迷中的人痛不可当般扭动挣扎起来。
我按住他,心里再度涌起内疚与怜惜。手底愈加放缓力道,食指上包著浴巾轻轻进入穴口,再往外一点点抠出,乳白色的液体陆续流淌下来。无端鼻子一热,竟差点在这淫靡画面前流出鼻血。
“──帮南二公子擦净身子,抱到床上去。”慌忙把浴巾又扔回小岱子怀里,逃到椅子上喝茶压惊。又忽道:“眼睛不要乱往他身上看!!!”
拾掇完毕後小岱子束手站到旁边来,探询的等我下一步指示。我说拿点止血治外伤的药来,另要厨房煮一点流质,做几道清淡的小菜。
小岱子应声要出去,我喊他:“把南二公子的东西收拾收拾,在本王内室旁边新收拾一间房出来。”
“王爷是要……”
不顾他惊世骇俗的眼神,我道:“今天起,南二公子就是卿王府的人。”
原不想过多解释,但这件事除了告知家丁外,最终需要交待的,还有一个棘手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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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方微明,冽蠡带回来的消息依然是不见小杳踪影。
冽蠡是存在极为隐秘的影卫,不便光天化日下满大街寻找小杳踪迹。料瞒也瞒不住,我让冽蠡隐藏好身形,叫来小岱子吩咐把夫人不见的消息传遍全府,著阎卫长即时赶去府衙,下令全城戒严,城门落锁抓嫌疑犯。
不到一个时辰,关西传遍卿王爷大婚当晚新娘不翼而飞的消息,都城上下鸡飞狗跳闹成一片。头一天老百姓喜气洋洋讨论卿王妃美丽与否贤惠与否的问题,翌日一早卿王爷就变成一个可悲或者可笑的男人。
我郁闷的靠在前厅座上,听下人络绎不绝的给我带来街头巷尾的流言纷纷。那绘声绘色的描述我听到一次就头痛一次,到後来简直要怀疑这世界上还有没有比我更为颜面尽失的新郎倌。
雅少尹双手环胸坐在我旁边,歪著脑袋盯我,脚在地板上慢条斯理打节奏。他和我心里都有数,小杳八成被哪个大亲当日一直盯著王府的人带走了,但眼下不清楚对方意图打算,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打草惊蛇摆个大阵仗逼人找上王府来。
我也看出少尹几次想开口嘲讽,接触到我黑得跟炭似的脸色又识趣闭了嘴。枉我雅少慕号称头脑聪慧身手一流,居然在新婚之夜载了这麽大一个跟头,哑巴亏吃到自己地盘上来。
小杳的事情还可以稍缓一缓,不确定是谁抓走了她但可以肯定她不会有性命之虞,能够利用她来对付我的地方多了去了。现下当务之急,最最紧迫要解决的问题,是我面前这个脸色难看得像拉了几天肚子的秦大将军。
秦沾沈著脸,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於杀机四溢:“末将不太明白卿王爷话中之意。”
我看一眼他背後的南衅,南衅表情极其古怪,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被人杀父夺妻般脸色铁青的瞪我,两种神色诡异的在刚直的脸庞上来回切换,一阵红一阵白好不热闹。
我缓缓重复道:“秦将军,本王改变心意了,南二公子要留在我卿王府。”
“王爷出尔反尔,可知会叫天下人耻笑?”秦沾忍住气。
“南二公子仅是将军与本王私下协定,同天下人无关。”
他快爆发了:“王爷态度前後判若两人,至少要给秦沾一个说法!”
我又看南衅一眼,变幻不定的表情泄露了他的心神不宁。如果说冶子剑是身为南族人的南衅瞒著秦沾偷偷掺入贺礼中送入王府,也是南衅趁南尧月不备把他迷晕送到我内室来,也不是说不通。
昨天晚上王府的外人只有秦沾和南衅,对於一心想把南尧月当玩物赏赐给下属的秦沾来说,没有任何动机费心竭力让我去抱南尧月。
南衅,如果一开始的投诚就是为了将来设一个更大的局…………
背後设局人会是谁?
“秦将军,本王府中出了这麽大一件事,全府上下忧心忡忡忙乱不堪的关头,将军如此咄咄逼人,会否不近人情了点。”
他冷笑一声:“王爷夫人的事末将亦是挂心不已,不过这和秦某与王爷约定好的事风马牛不相及。”
这个秦沾,一根肠子通到底,他爹没有教过他遇人遇事当退则退,不要逼人过甚吗?
我道:“那麽本王不妨换个说法。秦将军高兴也好、不爽也罢,南尧月这个人,没有任何理由,本王就是改变心意要定了。”
少尹乱七八糟拍打节奏的脚定住了,微微错愕的朝我看过来。
秦沾楞在当场,傻傻的看著我,仿佛当头一个闷棍把他打懵了。
我多久没有认真说过一句话了?
这种恣意任性的感觉,还真是怀念啊。
秦沾脸色由青转黑,由黑转白,张了张嘴却半天找不到说辞,我微笑著,耐心等他从震惊状态找回自己魂来。
“王爷认真的吗?”他凛了眼神。
“就和昨天本王在自己府上遇袭一般千真万确。”我同样沈了语气,同他针锋相对的平视相接,冷冷回道,“秦将军不会认为我雅少慕,被人欺压到自家门上了还能忍气吞声缩头乌龟的耗下去吧?──发生在昨天的事情,赌上大雅帝国三王爷的名誉地位,本王定彻查到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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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含黛 15【生子文】
15、
秦沾扔下一句“雅少慕,你果然不识好歹”後负气而去,几个昼夜过去,依然没有小杳的下落。她在卿王府有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也没有人呈报看到任何类似她的女子踪影的消息。人海茫茫,即使发动了官府的力量和道上好友们的网络,没日没夜打探关西周遭角落、驿站、关隘,严格控制每座城里人口进出,始终杳无音讯。
我渐渐坐立不安,开始怀疑鸵鸟政策是否当真为明智之举──如果一开始就如欧阳谨所说,索性站到那明处去,身边人也就不会因为缺乏防范而轻易受到伤害。
圣上亲巡的时日也逐渐逼近,派去监视秦沾的探子回报说秦将军奉了圣旨正在建立一座小型行宫迎接皇帝到来。他大张旗鼓地从关外运送建行宫的石料、木材,源源不绝一次次通过都城大门,却一声招呼不跟我这个关西王爷打,卯足劲头要和我翻脸。我沈住气,吩咐要人盯好他一举一动,等他自己露马脚。
这一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除了时刻关注小杳下落外,全副心思都转移到南尧月身上。
小岱子把紧靠著内室旁边的一间上房收拾出来给南尧月居住,他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清醒过来。悠悠醒转的时候,我坐在他床边,柔和的问他:“身上可有哪处不舒服?”
房内只有我们两人,南尧月费力地辨识好久,眼神焦距慢慢集中。眼神倏然一冷,挣扎著就要起身。却触动下身的伤口,“嗤”了一声颓然倒回床上。
我忙轻轻按住他:“你的伤处还没完全康复,先躺著。”
犀利的视线扫过来:“王爷先前对尧月百般推拒,原来只是惺惺作态?”
我苦笑,我当然知道那天晚上“行事”之时,他应当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只是受了伤,中了药,凭蛮力压根推不开狂暴化的我。
转移话题:“你还记不记得怎样到了本王房内?”
回应我的是沈默。
南尧月艰难的移动一下身子,呼吸有些不稳。我面对著这个人也委实尴尬,可要撇下他不理,又於心不忍。
片刻他慢慢说:“那天我去找南衅。……刚到秦沾房门附近,脑後忽然有异动响起,转过头去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狠狠咬著薄唇,涩涩道,“再醒来时……就在王爷你的床上……正被王爷上下其手。”
我蓦地耳根通红,烧得坐都坐不稳。
我和他同时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放浪疯狂,我甚至能清晰的回想起他在我身下婉转承受的柔软身躯,呻吟著清冷又性感的声线,那因忍受苦痛而情不自禁咬在肩头的濡湿感都纤毫毕现的卷土重来……
“你……你是第一次。”肯定的口吻,甚至不必他自己亲口承认。他的反应过於生疏,不像以前经历过情事。
他恼了,又要翻身坐起。我握住他露出被褥外的手腕,移到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南尧月轻颤起来,想缩回手去,我紧抓住那只冰冷的手不放:“这事的发生,并不在本王预料之内,相信南二公子事先也并不知情。我们都是被有心人设计了一番。本王定会找出那个人,给南二公子一个交待。”略顿一顿,“现在既然木已成舟,本王敢作敢当,从此不会再对南二公子置之不理──还请南二公子给本王机会,让本王能够全心全意照顾於你。”
他挣脱不开,索性任我抓著他的手,半晌,语调毫无起伏的说:“……王爷这句话是说给南尧月听,还是说给当晚王爷口中叫著的那个名字听?”
“…………”岂止是坐立不安,我几乎想落荒而逃了。几十年的心事一语道破,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这个我口口声声对他说“本王不爱男人”的蛮族公子面前。
我也是活该遭报应。
我说:“过去的事情,南二公子想忘也好,想记得也好。本王不计较南二公子心里有个人,公平起见,南二公子也该允许本王放个影子在心底。”何况你我不过阴差阳错有了夫妻之实,并无真情实感。这句话在舌尖打了个转,还是压了下去。
他闭上眼,又睁开来,疲倦的说:“我很累了,王爷既然不再打算将尧月送与他人,可否让尧月安静歇养几天?”
逐客令下得正是时候,我巴不得赶快离开。颔首,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回答:“本王就在府内,有什麽需要的,著小岱子来寻本王就是。本王会唤两个丫鬟来贴身服侍你。”
从南尧月房内出来,少尹站在回廊尽头冲我挥手。
“南二公子的滋味不错吧?”冲我挑挑眼,尽是捉狭的表情,“连一向行得正坐得直的柳下惠都把握不了分寸了?”
“还不滚回你湘西去,皇上过几日就要巡到,不建行宫迎接当心龙颜大怒。”我转弯绕过他匆匆朝前厅行去,他吊儿郎当跟在我背後不放:“没关系啦,我跟皇兄汇报过了,说卿王爷府中生变,三哥你正是焦头烂额需要人帮忙找嫂夫人的时候~~~~圣上允许我在关西一同迎驾。”
脚步一滞,暗骂雅少尹:嫌本王这面子折损得不够,丢人还要丢到圣上面前去?
想到那个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男人嘴边会露出司空见惯嘲讽的笑容,心里头就搁著一根刺,比之小杳消失这事本身还让人恼火。
雅少尹看出我的不爽,识相的转变口风:“刚才收到线报,秦沾每日监工行宫建设後,总会趁夜到离都城七十里远的一座小破庙去待上一两个时辰。我想嫂夫人有没有可能被囚禁在那里?”
“谁报给你的?”
他笑眯眯答:“紫霞庄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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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换上夜行衣,头脸被黑布遮掩得严严实实,借著月色辨清出城小路,同少尹两人一道朝线报中的地点掠去。离破庙尚有二十里处,一片茂密的树林里,一个白衣男人飞掠著赶上我们,熟悉的眉眼对我点点头。
“欧阳庄主亲自出马,少慕感激不尽。”我们三人一同朝前疾速行进,我一边在风中同他寒暄。
他答:“这事紫霞庄也有责任。若不是我潜入王府,把你那票毒草全部吸引到庄外去打斗,王爷夫人在重重守备下也许没那麽容易被人劫走。”
我不以为然:“那帮人的战力不在,本王府上还有其他精兵强将。他们都处置不来的,其中必定另有阴谋。──欧阳庄主想借机停留关西就直说,别打著帮我忙的幌子。”
他的算盘被我说透,也不著恼,悠悠看天:“啊……关西美女如此之多,我的确乐不思蜀。”摆摆手,“不管我出於什麽目的,你还是该感谢我紫霞庄耳目众多,这麽快提供一个可靠情报吧。”
三言两语间,掩映在夜色中的破庙出现在视野里。
我放缓脚步,四下张望寻找隐蔽地形。欧阳谨忽然一拉我,我立即去拉住少尹,三人迅速矮下身蹲伏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一个同样穿著夜行衣的身影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存在,从我们头顶疾掠而过,直奔破庙而去。
秦沾。欧阳谨对著我,用口型说话。
破庙里燃著三四根摇摇欲坠的香烛,高大斑驳的佛像经历了不知多少年岁月沧桑,四处铜漆剥落,地上一片狼籍脏乱。秦沾独自一人背对庙门立在佛像前,隔得距离太远听不见他在喃喃什麽。
少尹对我打手势,意思要再接近点。我冲他摇头:你轻功太差了,待在这里不要动,我跟欧阳庄主过去就好。
少尹不服气地想争辩,我已轻拍欧阳谨的手臂,他会意,两人沿著破庙岌岌可危的梁柱,一左一右屏息潜进破庙里。
我寻到一个可自上而下通观全局的绝佳位子,一只脚倒挂在梁柱上,缩起身子朝下张望。秦沾就在我的正下方,肃然而立,身子站得笔直的对著佛像说话。庙顶甚高,距离还是远得只能依稀听见只言片语。
“……卿王府戒备森严……近几日……怕是潜入不易……是,大内侍卫每日向我禀报,并无异动。……看不出雅少慕包藏祸心……”
这秦沾是在向谁做汇报,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
普天之下除了皇帝,他还对谁用得上这麽尊敬口吻?
挂在那头房梁上的欧阳谨显然也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对著我抛来疑问的眼神。就连江湖中人也看得出秦沾气度不凡,是朝中大官。
那麽能够得到秦沾这样毕恭毕敬对待的,皇宫内院里还能想得出几个人来?
我的一片狐疑,在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