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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一声哭啼都没有…………
任凭青霖如何轻拍他的脸颊,将他倒立过来摇晃,那个浑身是血的小东西,就这麽静静的闭著眼睛,悄无声息,生气全无…………
我瞪著青霖每一个举动,混乱的神智完全意识不到发生了什麽,只是模糊觉得好像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床榻上尧月还在痛苦的边缘昏沈,我只听见青霖沈默了片刻,将手头婴儿放到侍女递上来的繈褓里,没有一丝人气的说:
“……死胎。”
TBC
7月份最後一更。
亲们请那边排队拿号殴打雅少慕,妖三撤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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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继续生产进行时~~)
世界在这一瞬间像倒转了过来,又像全盘崩塌溃败开去。
青霖最後两个字的音在我心脏里狠命撞击,全身经脉都似要寸寸迸裂,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眼前五彩斑斓都是混乱不堪的色泽,脑袋里嗡鸣作响,像同时有两个国家的军队在激烈交战。
“你……你再说一遍……”
青霖似乎在笑,但笑得分外狰狞与残酷。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启秉卿王殿下,南二公子产下的这位格格,是死胎。”
内室里弥漫著浓浓的血腥味和淡淡的腥臊气体,没有人动弹,没有人吭声,所有人都冻结在这个有如当头棒喝的噩耗里。我双腿发软,拼命冲开穴道,手足并用往尧月身边爬过去,想捂住他的耳朵。
但尧月是清醒的。他面上神情是趋於诡异的安详,甚至可说是安於天命的绝望。
他轻声说:“孩子没哭,是死了,对不对?”
我不顾一切抱住他,拼命亲吻他被汗水湿透了的额发,眼睛赤红发胀。
他任由我发狂般抱著他亲吻,一无所动,轻轻道:“我知道孩子定然保不住。你和我,两个人都这麽自私、这麽自我,爱得这麽辛苦这麽惨烈……我们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不,不是,这一切都是我不好,尧月,该死的那个人是我,是我……”
他目光向上,安静注视著床顶,安静的说:“这样也好,……宝宝跟著我吃尽了苦头,……解脱了也好……”
我手向下摸到他依然高挺著的腹部,喃喃道没关系,尧月,我们还有一个宝宝,他一定可以平安降生,尧月不要泄气……
他安安静静的反驳:“我累了,不想了。他一定也死了,我要让他留在肚子里,永远和我在一起……”
一个耳光横刺里扫到他面上,白皙的脸庞被打到偏至一边,嘴角微微渗出血迹。
尧月毫无反应,南离彦急得泪水盈满了眼眶:“不许说这种没出息的话!南尧月你是南族未来的部落联盟之长!!怎麽可以死在这种地方──”好看的丹凤眼几乎要变成利钩将我的心活生生剖出来,“怎麽可以为这种男人赔上感情和性命──!!!”
我感觉不到南离彦仇视的目光,此时此刻心里眼里,只有这个被我伤害得体无完肤、鲜血直流的南二公子。
按在他腹上的手开始缓慢的用力,自上而下缓缓推动著那高隆处往他下体落去。
尧月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虚软无力的抗拒著:“不………不要……住手……”
“尧月,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你想把我千刀万剐,想把我蒸了煮了炒了都听从你,求求你只要把孩子生下来,我只要你平安就好……”我不住口的哀求著,右手扶著他的腰高高挺起,让他大张的双腿分得更开;左手一波波用著真气催动那像冬眠般的胎儿蠕动。
尧月咬著唇,腹中宫缩再起,颤抖著叫出声:“不……好痛……啊啊……”
“把这个药给他服下去,助产的。”青霖不知何时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他依然板著脸。
尧月拼命侧过脸想躲开药碗,我钳住他消瘦的面颊,嘴对嘴一口口给他灌进去。
药性发挥得极快,凭意志力再也不能克制胎儿下坠的那股力度,他的身子剧烈颤抖著,在我怀中抖得像脱水干涸的鱼,惨叫声一声声不间断的从唇间溢出。
由於第一个胎儿抢先入盆而始终顶在腹部上方的另外一个,在外力和药力的双重作用下,似乎苏醒了般开始自主挣扎著往下走。
可以清楚看见尧月高耸的腹部慢慢拉长为一个奇异的梨形,剧烈痛楚中他不断左右摆动著脑袋,黑色如瀑的长发在身下蜿蜒盘开,浸透在一床血水与羊水里。
“啊,啊啊……啊啊…………”
“尧月,用力,孩子就要出来了……”
他的腹部紧绷得像石头一般,硬得可怖,被我托起的腰部也沈隆臃肿得一会顶起来一会跌回我臂弯里,满头都是痛出来的冷汗;两只手无处安放,最後死死抓住我的手臂,用力之猛,指甲全部深深嵌进我的肌肉里。
我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跟尧月此刻正在经受的煎熬和难以想象的产痛比起来,那点小伤又算什麽?
他满脸的泪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叫到嗓子哑得不行,我既是心痛,又有一些期待,慌乱的安慰他尧月再用点力,这个孩子一定可以平安的,他这麽有朝气,他一定会好好的降生……
他睁著无神的大眼,跟随著我推腹的力道一次次使劲。
胎儿如愿以偿入了盆,尧月脸色却更加惨白,最後连发出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青霖掰开产夫双腿查看,我紧紧盯著他的嘴唇,他说:“孩子太大,卡在盆骨处。”
仿佛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好不容易唤起的一丝信心和勇气,被冰冷无情的现实摧毁得一滴不剩。
我抖著手,犹自按压在尧月那下移到已经变形的小腹上;怀中经历了几天几夜磨折的人,不知听没听到青霖的话语,在反复来临的激痛中已著著实实晕厥了过去。
青霖语气依然冰冷没有感情:“把他弄醒。没有母体推力,孩子下不来。”
我终於是再也撑不住的求饶了:“有没有什麽办法,让他少受点苦……”
“生孩子本来就不容易,他一个男人想生,当然要比女人吃的苦更多!”青霖扶著尧月的腿,不耐烦的催促,“快,把他弄醒,我试试把孩子翻个身,换个姿势出来。”
我企图做最後努力:“至少先把孩子的姿势调整过来,再弄醒他……”
黑发神医快发飙了:“再拖,再拖这个孩子也保不住!!”
我听到南离彦已经在无法自控的抽泣,自己心里也是一片惨然──尧月,我爱你至深,却也伤你至深,要怎样才能弥补於你…………?
双手发抖了好几分锺,才横下心来,朝那有著巨大弧度的腹底再度用力按了下去──
因为晕厥而短暂休息了一小会的产夫,被变本加厉的痛楚惊醒,尧月张开口,大口大口喘著气,嘶哑著不成调的声音:“啊,啊……哈啊……”
他的手指尖用力到由泛白变成发青,苍白嘴唇完全失去颜色,变得一片青紫。
青霖趁他本能朝下推动胎儿的瞬间将戴著薄膜的手伸进那大张的穴口──
尧月倒抽一口冷气,身子整个往上空抽搐起来。
再也没了伪装的力气,他不断挺动著腰腹,哭喊著我的名字:“不,不行,少慕…………我生……不了……”
语无伦次的安抚他:“没事,很快就好,尧月再坚持一下……”
“痛……啊啊好痛……”
看他痛不可当的模样,我亦是一身冷汗,只觉得他还没昏死过去恐怕自己就要心肌供血不足先走一步。
青霖的手够到了胎儿,轻轻往外一拉,再迅速转动了一下。
我心惊肉跳看见尧月的腹部被推挤回来的胎儿顶出巨大一块,活像要涨裂开来。尧月挣扎著,惨叫出声:“啊──啊──”
“趁现在!”青霖吼道,我头脑一片空白,机械的往那重新隆起来的腹部一按──
“啊──呃啊───”尧月痉挛著死死咬住了已被咬到支离破碎的白色布巾,身子再一次重重拱起──
“嗯啊啊啊啊啊──!!!!!”
绷紧的身子骤然松懈,汗湿透了衣襟的产夫浑身脱力倒回我怀中,一片血污的双腿间多了一个肉色小东西,正握著小小的拳头发出嘹亮哭喊:
“哇──哇啊──”
青霖抱起来检查了一下,板了一天的面色终於有了一丝雨过天晴的笑容。
“男婴。”他道,“是位小世子。”
泪水瞬间就夺眶而出,被第一个孩子的夭折摧毁到只觉再也了无生趣的意识挣扎著复苏过来,世间又渐渐恢复了一星半点隐约的彩色。
我又哭又笑,完全失态的抱紧了怀中由於力气用光而软瘫下来的尧月,不管在场有多少人,不管尧月此刻多疲累多倦怠,在他水淋淋的发间一叠连声的重复:“尧月,尧月听到了吗,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他平安出生了,尧月,是个小男孩,一个健康的男孩子……”
尧月闭著眼,还没从方才那剧烈的产痛中平复过来,下体颤抖著排出一些零散的污血。
我替他揉搓著平坦下去的小腹,让他顺利把胎盘娩出;嘴里兴高采烈的继续重复著初为人父的骄傲和喜悦。
“尧月,尧月我们有儿子了,尧月你真了不起……”
他终究是低低的应了我一声,疲倦脱力的惨白脸庞上双眸微阖,看不出悲喜。
TBC
啊啊终於进入结局篇了,再两章(或三章?)就大结局鸟,有些舍不得啊~~
不过再舍不得也还是要分开的啊~~
月月咱好爱你的说~~~
咱们结局以後,有缘番外见哈~~~~~
再次亲吻给妖三送礼物、投票、留言支持的各位大人们!
鞠躬~~~
远山含黛49【生子文】
第四十九章
肃穆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躬身两侧,宰相张酋手捧国书,宣读著决定大雅江山归属与未来的文字。
“先帝雅少铭为奸人所害,大雅354年驾崩於临渲殿。先帝生前留有禅让文书,嘱传帝位於卿王雅少慕,经六部共同确认,文书实为先帝手迹。即日起卿王登基,翌年改年号奉庆,特此宣诏。”
白发老者将国书交由一旁肃立的小太监,俯身便拜:“张酋有眼无珠,此前对卿……不,对圣上心存冒犯,多有得罪,本当万死不辞。但望圣上体念老臣两朝开济,鞠躬尽瘁,容许老臣将功折罪,继续效忠我黎民百姓!”
其他当日对我百般质疑的朝臣此刻彻底慌了手脚,同时跟随宰相下跪高呼:“皇上圣明,望皇上明鉴!”
已晋升为礼部尚书的康玄得意洋洋打量著从前的宿敌,以他为首的亲王派此时个个面露喜色,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和张酋那边垂头丧气的场面形成强烈对比。
手指轻轻抚摸过龙椅上昂首朝天的九爪飞龙,坚硬冰冷的金属味道透过肌肤相触冷冷传进心底。
雅少景,我终於是坐到了这个位子,却是在你和雅少铭全都不要它的情况下……当年我失去你,失去江山;今日我得到江山,却依然还是要失去我最爱的人。
冥冥之中是否自有分定,世人再如何机关算尽,亦是抗拒不了天命?
我道:“诸位爱卿平身。罪不责往,当时当日局势不明朗的情势下,怨不得各位有所揣测。朕今日登基,从前诸事烟消云散,不得再议;宫中礼数,遵循旧制;文武百官,各归其位;此後当君臣戮力同心,定国安邦,为我大雅再创盛世辉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微抬眼帘朝康玄望去,後者会意,躬身出列:“为匡显仁德爱民,历年新皇登基後第一道圣旨均为大赦天下,包括罪犯、流民、战虏、暗娼。臣前日大致汇总一番,总人数七千三百六十九人众,请圣上示下。”
我道:“准奏。”
张酋张口似乎要抗议:“先帝此前西征蛮族,那些俘虏如若放归……”
一个眼神冷冷扫视过去,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白鬓宰相这才想起高高坐在龙椅上的这位王爷今非昔比,早已贵为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当朝天子。
我嘴角浮起淡淡微笑:“卿有何疑虑?”
清楚看见冷汗顺著额头流下来,张酋把身子埋低,再不敢吱声。
“便这麽办吧。”我道。康玄领旨,正低身和旁边下属商议,我又开腔道,“对了,关於前阵子康爱卿提及後宫一事……”
康玄闪闪发亮的眼睛像发现了兔子的野狼般欢快朝我看来。
“就由爱卿负责安置妥帖先帝诸位嫔妃,务求各宫娘娘自有上好去处,不可丝毫怠慢。”
嘴里慢慢尝出一点黄莲般的苦涩滋味:“之後,通令全国举行选妃大典,朕的後宫……也该早日有位皇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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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宫後花园里,一个小小的、崭新的坟丘沾著昨日风雨过後落下的片片残花碎叶,不为人知的隐藏在一棵紫丁香下。那个坟墓那麽小,甚至不及我一个巴掌大;褐黄土地里只是一个微弱凸起,如同坟墓的主人一般轻巧而瘦弱。
那个连活著问世机会都不曾得到的小小婴儿,本来会成为我第一位长公主。
树叶间残留的雨滴落到脸颊上,再顺著脖颈滑落。我原地驻足,痴痴望著那座小坟丘许久。
“王……皇上。”伞盖悄无声息遮蔽到我头上,小岱子尚未完全适应从王爷到皇帝称呼的转换,别扭改了好几次。道:“南二公子要启程了……皇上不去送送麽?”
目光仍盯牢那个微隆的小土堆,答非所问:“这个孩子,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