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王崩天- 第165部分

“我是谁？”这个问题把厉无芒吓了一跳。

第一章灰暗的金丹

夺运祭祀中的绿烟煞神，抓取了厉无芒的法宝、衣衫，也抓取了厉无芒的运道与记忆。

运道由于鹿邑谋、霸凌霄、盖予的合击，迫使简大退出白石祭台，得以重新回到厉无芒身上。记忆却因为厉无芒太过虚弱，又自天屠剑上跌落重伤，而暂且失去。

“我是谁，这是何处？”厉无芒喃喃自语。

全身一丝灵力都没有，腹中饥饿难耐。厉无芒一惊，多少年都没有饥饿的感觉，筑基之后，饮食只是修仙者的消遣。

左腿不能盘曲，厉无芒只能伸腿坐着，闭目调息。有过结丹后期的境界，入定十分容易。

内视丹田，丹田中只有一颗灰暗的金丹。空空荡荡的丹田让厉无芒很不适应。虽然他不记得这里过去有凤怜遗、天屠剑等宝物。

金丹毫无光泽，有如一个死物。孤零零的在旋转着。导灵气自百会穴入体，按《窥道决》功法运行，居然不能行功一周天。

“练气一层的境界都没有。”收功后的厉无芒自言自语道。虽然失去记忆，但毕生修炼的功法自然不会遗忘。

“难怪会饥饿，自己只是一个凡人。”厉无芒想不起来自己过去的修为境界，但对自己是个修仙者还记得。对不该出现饥饿是清楚的。

……

狼群回到了巢穴，头狼见厉无芒坐在草堆上，衔来一块肉放在他面前，这是从给母狼带回来的肉块上撕咬下来的。

厉无芒冲头狼点点头，拿起这块带血的兽肉大口撕咬、吞咽，一股血腥味直冲脑门。悲观、失落、愤怒、无助，多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吞噬生肉让厉无芒心中好过一些。

每日茹毛饮血的过日子，不是拄杖出狼巢寻找药草，三个月后。厉无芒伤势痊愈。

……

当日被盖予一脚碎裂金丹，埋在兽洞中的螺钿，也是靠妖兽才得以活命。

鹿邑谋等人离开后，一群银牙洞獾重新清理洞穴，将螺钿从土堆里刨出来。

银牙洞獾是嗅到人的气息，来觅食的，五头妖兽眼看要刨出螺钿身体，不由的吱吱乱叫。

突然寒光一闪，雷电剑自浮土中飞出。银牙洞獾感受到浓重的杀气，急忙逃出兽洞。

螺钿缓缓醒来，拨开浮土，全身疼痛难耐。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天级玉柱丹，这是厉无芒赠与的丹药，凤离大陆疗伤的极品丹药。

气息奄奄的螺钿，炼化这丹药用去七天。与其说是炼化，不如说是自然运化，金丹破碎的她，已经无法凝聚灵力。七日后出兽洞，螺钿不知往何处去。

万众瞩目的斑斓雷蝶弟子，凤离大陆公认的大运道修仙者，落得如此结局，或许还不死了好。

一直顺风顺水的螺钿，举目四望，孤独无依。就算能回到天歌山，也只能给天雷宗引来灾难。

鹿邑谋等人在洞外的话语，螺钿以结丹期境界听的一清二楚。不灭杀三个大运道者，几位巨擘寝食难安。

回天雷宗，让巨擘得知消息，必将祸及师傅夷菱等十余万弟子门人。就算不计后果要回宗门，目前的修为也出不了枯寂山。

夷菱将易福安葬后，哭泣许久。倒提雷电剑，循着妖兽路径，走到一处小溪旁，找到一个隐秘的石洞住下来。

易福安的储物袋被螺钿带出来，清点身旁的丹药还真有不少。尤其是灵石，易福安还留有四十余块碧玉牌，这就是四十几万万。

只是丹药都品级很高，源之于厉无芒的馈赠，最低也是地级丹。练气、筑基层次的丹药没有。

与腊意不同，当日厉无芒在大莽山发现师祖时，腊意不只是金丹破碎且经脉尽断。并非孔雀残忍甚于盖予，实在是有厚厚的土层抵消了灵力，故螺钿经脉虽然受伤，有玉柱丹还能保住性命。

虽然失去功力修为，但修炼这些年，虽是女修也还有些气力。螺钿用雷电剑切削了一扇木门，安在石洞口。

每日采摘些野果充饥，有了空余就盘膝修炼，虽然金丹破碎，但修炼些日子后，入体灵气能行功一周天。

螺钿在讴歌入道，修炼家族传承的功法，夷菱不止一次说过，若是起步于《雷诀》，螺钿修为将更为精纯。

凤离大陆虽有“毁丹重修”一说，其实循着这条道修炼的修仙者闻所未闻，

毁丹重修，是指修仙者在结丹后，为变更修炼功法，自毁金丹，重修自练气开始修炼。听起来不可思议，就是天资过人，结丹也须数十年。

厉无芒、螺钿、这样的大运道者，也用去十年苦修，才得以结丹。一旦毁去，谈何容易？

就算得到绝世的功法，也没有那个修仙者能如此果决。不过因为受创、走火入魔而毁坏金丹的修仙者中，的确有毁丹重修而得道者，只是十分罕见。

螺钿对毁丹重修从未想过，如今金丹破碎，想起夷菱师傅的话来，修炼的入门功法便选择的《雷诀》。

自金丹破碎三个月后，螺钿进入练气一层境界。在她的丹田中有两颗碎丹，一颗是自己的，一颗是易福安的。

……

也就在此时，厉无芒伤愈后离开铁背苍狼的巢穴。

全身**，一文不名的厉无芒，用草编织了一条短裙遮掩胯下，裸露身体，在狼穴附近选择一个树洞入住。

这是一棵十人合抱的古树，树干枯空，一个人住在这里，也还舒适。

厉无芒同样遇到修炼的问题，先前因为伤势太重，行功不能一周天。后伤势见好，渐渐也能修炼。

与螺钿相同，厉无芒放弃《窥道决》，选择《火天大有》作为入门的功法。至于原因，也同样来自于毁丹重修。

没有丹药，将是面临的头一个问题。这里距离班勃洞府四百余里，已经超出枯骨白地的范围，一个凡人要走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将丹药的事置于脑后，苦修不辍才是唯一法门。采摘一些野果，偶尔铁背苍狼会送块兽肉过来。厉无芒用去一个月的时间，修炼到至练气一层。

第二章万钧子

修炼的进展让厉无芒看到希望，但随即为缺少练气二层所需丹药犯愁。两个月后，厉无芒受阻于练气二层，这让他很是沮丧，对毁丹重修本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可以不用丹药。

螺钿的情形与其相同，练气一层后受阻于层次压制，没有丹药，再难提升修为。

作为斑斓雷蝶弟子，螺钿似乎运气要好许多。那把合为一体的雷电剑，器灵现身！

金丹破碎后，螺钿一直没有办法为雷电剑输入灵力，雷电剑也无法收取，就放在身旁。

这日无所事事，取剑观看。有了练气一层的修为，一缕细若游丝的灵力输入雷电剑，螺钿想看看合同后的剑有何不同。

一个梳着双抓髻，唇红齿白，面如傅粉的少年，突兀的出现在螺钿面前。

除了头脸，他的身体被缭绕的白雾遮掩，朦胧中看不太清楚。

见螺钿一脸惊诧，少年道：“姑娘勿惊，吾乃是宝剑器灵。”

一听是器灵，螺钿心念急转，合体后的雷电剑晋升到仙器了！这让螺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猜想器灵羞于赤身露体，才以雾气掩盖身躯，螺钿拿出一套易福安的衣衫，放在地上。“更衣。”

“多谢小姐。”器灵摄取衣衫后走出石洞，穿着完易福安的衣袍，回到洞中。

“就是大了些个。”睹物思人，螺钿有些伤感，看着一身蓝色缎袍的器灵。

“姑娘是想起衣袍主人了。”器灵一副关切的样子。

“你是何时修出灵体？”螺钿回过神来，不置可否，既然雷电剑是仙器，当然选紧要的话问。

“七十多日，小姐遭遇金丹夺舍时凝聚出器灵。”

一听金丹夺舍，螺钿心中有了一丝哀怨。这些日子，想到易福安绝情，螺钿总是心疼不已。

“器灵可有姓名？”对器灵螺钿并不陌生，与厉无芒在一起，也知道些铎、离王下人的事情。就连器灵规矩，螺钿也了如指掌。

“吾自号万钧子。”器灵微微一笑。

“雷霆万钧？万钧子这名也恰如其分。不知万钧子修为有多高？”螺钿看着少年问到。

“吾本体是仙器中品，万钧子修为堪比元婴后期。”器灵略显得意之色。

“哦。仙器身份高贵，今后有何打算？”螺钿一听是中品仙器，心中甚喜。修炼到结丹期境界，岂能不知中品仙器的贵重？于是先试探万钧子的口气。

“小姐是主人，何须如此客气？”万钧子恭恭敬敬的说。

“仙器可以择主，螺钿只是一个凡人，万钧子可是心甘情愿为我所用？”螺钿不想含糊，目视器灵。

万钧子语气决绝道：“万钧子是在小姐身旁修出的灵体，自然奉姑娘为主人，绝无二心。”

“器灵的规矩看来你是知晓的，否则也不会一口一个小姐。”螺钿心中甚喜。

“魂魄有知，修炼千余年，规矩万钧子知道。有一事还劳姑娘费心，要给本体取个名。”器灵笑着回答到。

“是了，雷电双剑合二为一，该有个名字。”螺钿略一思忖“就叫裂穹吧。”

“雷电一出，裂破苍穹。姑娘取的好名。”器灵抚掌笑道，言行未脱稚气。

“万钧子先莫叫好，把你合体聚灵的事情说与本座知晓。”螺钿也被器灵感染，笑着说。既然名分定下，螺钿便自称本座。

“是。”器灵把双剑合体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螺钿听后唏嘘不已，听说万钧子吞噬了电剑器灵，螺钿心中哀叹，这与自己和易福安间何其相似。

“电剑的魂魄是男是女？”螺钿忽然问到。

“电剑的魂魄是自我修炼而来，不比强行镇压入器的魂魄，并无雌雄之分。”万钧子知道螺钿心思，据实回答。

“尔等也千多年的情谊，如何下的手？”螺钿依然有些怨气。

“器灵从主，主人间水火不容，器灵间自然以命相博。”器灵万钧子理直气壮。

“你不过是贪图跻身仙器，便胡乱寻个借口。”被器灵顶撞，螺钿大怒。

“小姐友人还不是一般？只要姑娘收取易福安金丹，找个机会一样可以让他夺舍，易福安为何要置小姐于死地？”新成的器灵不知人情世故，口无遮拦反驳。

螺钿顿时哑口无言，心想：“是了，易福安魂魄本可以暂居金丹，让自己从容为其夺舍。”

一念及此，螺钿再不为易福安伤心，虽然金丹破碎，心性修为却不曾跌落。螺钿窥破这一层，忽觉神清气爽。

螺钿语气平和的道：“言之有理。为今之计还在修炼。本座金丹破碎，又无丹药。困在此地，如何是好？”

器灵正色的道：“吾也知姑娘受困，是以迫不及待现身。只要姑娘有所差遣，万钧子万死不辞。”

“本座欲往丹香谷，百多里的路程却难于登天，万钧子可有良策？”

“不难，小姐因修为低下，不能御剑而犯愁，但仙器不是寻常法宝能够比拟的。待吾负小姐前去。”器灵没入裂穹剑，缓缓飞出石洞。

螺钿跟出去，出得石洞，见宝剑化为三尺宽，六丈长，像一条小舟，悬浮在地上五寸高的地方。

盘膝在剑脊上坐下，手扶剑锷，螺钿微弱的神念一动，裂穹剑缓缓向丹香谷飞去。

以神念指导，宝剑携螺钿进了班勃洞府，螺钿下得剑来，裂穹剑回复了平常大小，轻轻落在地上。

自储物袋寻找出些药材，螺钿一直在传授门人凡器丹炉炼丹技巧，所携带的药材不少，大多是练气层次人修所需。

练气二层需“培气丹”是再寻常不过的丹药，螺钿的储物袋中自然不乏炼制所需药材。

螺钿修为不济，不能以灵力操控丹炉中的药材，想了想，唤出器灵万钧子，让他用手抵住自己的背心穴道，输入灵力。

借助器灵功力，对凡器炼丹驾轻就熟的螺钿，习练几日后，耗时半个月，炼制了练气层次所需培气丹、洗脉丹、磨骨丹、密气丹、砺心丹、濯体丹、望基丹、固基丹。

第三章王教头

八种丹药炼制齐备，螺钿御剑离开班勃洞府。依然回到过去的溪畔石洞中。

班勃洞府自然是好过溪畔石洞，但螺钿以为，凤离大陆修仙者听说厉无芒陨落后，或会有人修进山一探虚实。以自己的修为，居住在班勃洞府是不智。

厉无芒在凤离大陆仇家多如牛毛，进山者见螺钿，必然迁怒于她，十有**是要被灭杀的。不得已往班勃洞府炼丹，已是冒了大的风险，既然丹药炼成，那里还会再作片刻停留？

自从丹香谷回到石洞，螺钿一心修炼。偶尔与器灵万钧子说说闲话。

万钧子修炼一千多年，不急不躁，知道螺钿自顾不暇，当然也不会提要求。看这里山清水秀，就给石洞取个名，叫做：枕溪洞。

“万钧子，你喜欢舞文弄墨？”咋听枕溪洞，螺钿笑问器灵。

“山中日月长，万钧子不过是闲的无聊，消遣而已。”器灵有些不好意思。

“本座怎么听说是壶中日月长？”螺钿见器灵样子，故意逗他说。

“小姐，这里也没有灵酒，何来壶中日月长？”器灵虽然稚气未脱，说到灵酒却两眼放光。

“修成灵体不过数月，难道居然知道好那杯子物？”螺钿有些好奇。

“万钧子不曾饮过灵酒，但往往听修仙者提及。”器灵一脸向往。

螺钿哼一声道：“不必心焦，待本座修为有成，出了枯寂山，自然请你饮酒。”

“不一定要饮酒，留个念想也好。”万钧子自言自语的道。

螺钿金丹破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山。这一点器灵十分清楚。

“慢慢念着吧。”螺钿说完，将器灵收归裂穹剑。在枕溪洞继续苦修。

……

厉无芒在数百里外心焦不已，没有丹药，困守于练气一层，如此下去只有终老山中。万般无奈之下，他独自一人离开古树居所，往大莽山外走去。

按说应该也如螺钿一般，选择在班勃洞府先炼制丹药。然厉无芒已经失去过去的记忆，并不知道山中有个枯骨白地，更不记得班勃洞府。

好在那群铁背苍狼明白厉无芒的心思，一路跟随在其身后。有这狼群护送，少去许多麻烦，费时近三个月，走出枯寂山。

头狼一声嚎叫，狼群掉头回山。厉无芒对狼群挥挥手，穿着草裙往前走去。

才上大道，遇见一赶车老者，见厉无芒样子狼狈，让他搭乘驽马驾的破车，一路闲话往前慢慢走。

“不如先到王大户家寻个活干，慢慢想过去的事情。”听说厉无芒没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