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情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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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情陆-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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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花已开到酴醾,凋零也不过就是这几天。
她的步伐依旧是平稳的,但在走到那蝴蝶兰花丛前的时候,脚步忽然有了微微的踉跄。
墓碑换了,从最普通的石碑换成了几乎没有瑕疵的汉白玉。
她的身子晃了晃,挎在手臂上的小篮子掉在地上,篮子里的香烛纸钱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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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残:昨夜星辰昨夜风
她的身子晃了晃,挎在手臂上的小篮子掉在地上,篮子里的香烛纸钱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但她无暇顾及,飞快的上前走了几步,墓碑上的字依旧是那五个:谢长安之墓。
只是,笔迹换成了柳体。
她僵硬的跪坐下来,这世上和她极熟的那几人,也不知道她曾经学过柳体,最爱的也是柳体,只有他。
她眼珠呆滞的转了转,方才发现那墓碑上多出了一行小字,她的心脏陡地一下停止了跳动,竟是忙不迭的跪趴向前,仔细的去辨那字。
夫——子陆,立于20XX年十一月一日。
“子陆?”她生涩的重复这个名字,跪坐在那里许久,方才想起来,这是秦慕之的表字。
他有一个老学究的爷爷,给他取名都是一股子古董味,长到三岁开始念《论语》,还正儿八经的取了表字。
只是长大后就不经常用,知道的人也屈指可数,但她是记得的,他有一枚私章,就是刻的这个字,仅用在他珍惜的私藏上。
他也曾经对她说过,我只让你一个这般叫我,这可算是盛宠了?
“呵。”她忽然笑出了声,笑的那瘦削立起的肩胛骨都耸动起来,她的头俯低,不停的诘诘笑着,那碑前的泥土上,却是渐渐有水渍滴落。
活着时,你视若草芥,说丢就丢,死了成灰了,你自称她的夫?
我可当不起,你那个娇滴滴的妻子自在你身边日夜陪伴,还给你生了个粉雕玉琢的女儿,你怎是我的夫?
她笑够,忽然直起身子来,一双眼眸漆黑明亮,比那最亮的星子都似更加亮了三分。
“谢长安早已深埋地下,从此以后,世上不再有这个人,永远,都不再有这个人……”
她说完,毫不留恋的站起,脸上的泪痕早已消失无踪。
一阵风吹来,将那纸钱吹的四处纷飞,她瞧也不瞧一眼,踢开那脚下的香烛,单薄的灰色身影,掩在那烂漫的蝴蝶兰中,极其的突兀。
但她的脊背挺的很直,她走的又稳又快,不过片刻,就消失在蜿蜒的小径尽头。
***************↖(ω)↗猪嬷嬷↖(ω)↗******************
“你们别跟过来了。”秦慕之微一摆手,跟在他身后的几人立刻停下脚步,躬身应道:“是,慕少。”
他转过身去,目光如水滑过那一片平缓矮坡,幽深的眸子里就有浓浓的哀痛,缓慢的流出。
他还未走到墓前,忽然愣住,转而却是飞快的转过身来,急急走到站在远处没跟过来的墓园负责人身边。
“刚刚谁来这里祭拜过?”秦慕之脸色有些发白,但那眼底却是透出几分掩不住的光芒。
长安的墓前有香烛和纸钱,凌乱了一地,但看着尚算干净,无人践踏的痕迹,明显就在不久前有人来过!
“这……我去让工作人员调视频出来……”
“好,立刻就去。”秦慕之面色肃穆,看一眼那人,那人立刻在前面带路,“慕少,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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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残:犹记春闺梦里人
“好,立刻就去。”秦慕之面色肃穆,看一眼那人,那人立刻在前面带路,“慕少,这边请。”
视频还算清晰,但画面上那人穿着宽大的罩衣,看不出身形,半张脸都遮在黑框眼镜后,她又一直低着头……
因此,只能辨出是个相貌普通的年轻女人,但却瞧不清楚她的脸容。
秦慕之坐在电脑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画面,那眼眸中的光芒就似燃烧的火焰,仿佛快要将那跪坐在地的女人从背后灼烧穿透,好看清楚她的脸。
视频很短暂,只有三分半钟,那女人就站了起来,两手抬起放在眉心,又从眉心分开向两边耳际滑下,就把微乱的头发抿在了耳后。
她这个动作做的极其好看,两只修长的小指尖尖翘起,沿着那漆黑的长发滑到胸前方才放下来。
秦慕之一瞬间愣住,却是飞快的拿了鼠标将这画面又回放回去。
身边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吭声。
他仔仔细细的把这几秒钟的动作回放了不下十遍,方才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不奇怪,留长发的女人几乎每天都要做上十几遍,但让他震惊的却是,视频中这个女人做这动作时那一种感觉,和长安几乎一模一样。
长安很爱美,尤其对她这一头长发极其的看重,平日里甚少扎起来,也从来不烫不染的,只是定期会去修剪一下发梢。
因为差不多天天都是披散着长发,所以她每日里在他眼前时,这动作是很频繁的。
秦慕之敢发誓他不会认错。
虽然一眨眼都五年了……
可是五年了,他竟然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秦慕之不禁苦笑,他是要笑自己后知后觉,还是笑这天下男人都一样,得到又失去的,才是最难以忘怀的?
出墓园的时候,秦慕之缓缓对身边殷勤的经理说道:“前儿看下的那一块地,我很满意,就定下吧。”
那经理原本以为没戏了,孰料冷不防天上又掉下来一块大馅饼,不自禁的喜出望外,连连应是,又奉承了一堆。
秦慕之懒得听,弯腰上了车,闭目片刻之后,才沉沉对助理说道:“我要留下来,等到邓老妥善安葬之后再离开,你通知东子一声,让他这段时间多操点心。”
“是……可是慕少,太太已经订好了机票……”
“那就让她先回去,我和小姐留下。”秦慕之说完,就又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
助理不敢扰他,心里却是连连叫苦,这话说给太太听,又要被骂个狗血淋头了……
不禁想到当初谢小姐在的时候,但凡慕少一生气,别人都没办法,偏偏谢小姐每次娇俏一笑都能温言软语三两句劝住,他们这些人不知道少挨了多少骂……
ps:话说……看到好多人选长安心灰意冷离开,我要为我家慕之说一句……他真的是我所有文里最专一的男主了……打个滚儿求下收藏……都起床了木有????
妆残:蓦然回首处
不禁想到当初谢小姐在的时候,但凡慕少一生气,别人都没办法,偏偏谢小姐每次都能温言软语三两句劝住,他们这些人不知道少挨了多少骂……
只可惜天妒红颜,这么好的一个人,相貌好,性子好,挑不出一点错儿的人,竟就因为那个身份……就成了冤魂……
助理悄然在心底叹息几声,这豪门里的事,他们这些人还是少掺合为妙。
***********
来公司报道的时候,交了一张一寸彩照办员工证,填写名字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又想写谢长安……到最后却是笔迹一顿,一笔一划改成了林小蔓。
妈妈曾说起,这是外婆的名字,而今,却成了她的新名字。
她凝着卡片上那三个字,眼中光芒却是一点一点柔和了下来。
新公司的同事,倒是都挺和善,唯有一个叫向倩倩的女孩儿,长的美艳可人,行事就也颇有了几分跋扈。
只是不知道什么来头,大家多是让着她。
小蔓正在茶水间接热水,向倩倩甜润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小蔓,茶泡好了吗?陈经理那边等着那。”
和小蔓站在一起接水的女孩儿撇撇嘴,小声说道;“你辛辛苦苦泡的茶,却是她捡了便宜端进去,得了好儿是她的,得了不是推到你头上来……啧!”
小蔓微微一笑;“今天公司有贵客呢,我这模样原就不该进去的。”
那女孩儿看着她的目光就有了一些怜悯;“蔓蔓,现在技术这么发达,你可去医院问问,能不能把那……去掉?”
小蔓目光一滞,唇角却是薄薄牵起一抹笑:“都好多年了,我也习惯了,就这样吧。”
“你总要结婚的呀,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
“小蔓,茶泡好了吗?”向倩倩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小蔓就对那女孩儿歉意的一笑,拿了水壶走出了茶水间。
向倩倩正对着镜子补妆,几个年轻女孩儿围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倩倩,你消息最灵通了,今儿咱们来的贵客什么来头啊?”
“对啊对啊,老板几天前都吩咐了下来,这几天都叮嘱了无数遍了,什么人这么大的派头?”
向倩倩微微抿唇,樱桃色的唇膏均匀晕开,她大大的酒窝里就盛满了笑:“我哪里知道?总要待会儿进去看过才能告诉你们。”
小蔓仔细的泡茶,是顶好的太平猴魁,她手上动作流畅,心思却是微微浮翩。
茶香袅袅,向倩倩端着托盘眼眸晶晶发亮,扣过门后,听到一声“进来”,她方才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坐着四五个人,但只一眼,就能瞧到那人群中最耀眼的一个,他一派闲适的端坐在那里,昂贵的高级手工定制Armani西装,熨帖着他颀长却又不失强健的身躯,不需要什么夸张的言谈,也不用别人来刻意的衬托,他周身就散发着那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场,将身边几人的锋芒尽数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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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残:别时容易见时难
不需要什么夸张的言谈,也不用别人来刻意的衬托,他周身就散发着那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场,将身边几人的锋芒尽数掩了下去。
向倩倩悄悄的吸了一口气,端着茶盘稳稳上前。
秦慕之起初只是扫了一眼,但转而却是伸出手端起那小小茶盏。
上好的太平猴魁,泡茶的手法,和选用的茶具,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他不由得浅啜一口,动作却是微微顿住。
向倩倩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秦慕之却是忽而眼底有了淡淡的温柔,这味道,和记忆中的味道,悄然的有了重叠。
“茶泡的很好。”他赞了一声,却是轻轻放下了茶盏,这五年,他甚少品茶,也不想,再回忆那一份茶香了。
向倩倩倏然的松了一口气,含羞带怯的看了秦慕之一眼,柔柔的退到了一边。
陈经理感觉到,自从向倩倩把茶送进来之后,秦慕之的态度似乎和软了一点。
他好不容易通过关系和秦慕之搭上了线,要知道,如果能促成合作,以后盛威的前途必然无量。
但秦慕之在商界有今天的地位也不是只凭运气和家世得来的,他这几天颇费了心思,却是毫无进展。
没想到,突破口竟然在这里。
一行人又应酬片刻,秦慕之就起身告辞。
陈经理陪笑低声说道:“晚上请慕少赴宴……向小姐作陪……”
秦慕之却只是淡淡一笑,潋滟的桃花眼中毫无起伏;“不必了,我晚上要陪女儿。”
陈经理又想说什么,却是接触到秦慕之助理一个示意的眼神,慌地转了口风诺诺应是。
一行人簇拥着他往电梯前走,秦慕之单手插在裤兜中,脸上依旧是带着淡淡的冰冷,陈经理想要再说几句话拉拉关系,张了几次嘴,竟是发不出声音,这个秦慕之,真是比传说中还难缠几分。
叮咚一声,却是旁边的员工电梯缓缓停住开了门。
小蔓抱着高高一摞文件,顶端还摞着一个中等大小的空箱子,有些吃力的走出了电梯。
她的长发绾成了发髻,却依旧是留着刘海,只是刘海不知什么时候遮在了眼镜上,她两只手都抱着东西,就无暇顾及到。
秦慕之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斜一下,小蔓只顾着怀里的东西,低头小心的看着脚下。
她远远的走到他的面前,矮跟的鞋子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他远远的向着她面前走近,却连一丝丝儿的余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
靠近,平行,然后,就像是一条直线上,打了一个平缓的结,渐渐的,越行越远……
有人接了她手里的东西,小蔓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然后习惯性的抿了抿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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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残:一场寂寞凭谁诉
秦慕之站在电梯前,只是随意的转了一下脸,收回目光时却忽然瞧到了她那一个动作,他怔了一下,正要再仔细的看,身边助理却已经小声开口;“慕少?”
电梯门已经开了,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先进去。
他应了一声,走进电梯,电梯门在眼前缓缓的合拢,他在心里轻轻问自己,秦慕之,你究竟,还在寻找什么?
人都死了,是死了,化成灰了,不是不见了,找不到了,还能存个念想……
秦慕之心底一片的空洞,当初秦家将长安赶走之后,他也因为一向敬重的母亲那里的原因,就没有出言为她说话,只是听之任之,从那以后,也就和她断了联络。
却没有想到,原来她早就香消玉殒了,墓园的负责人说,当初是一个脑袋不太灵光的男人来买的墓地。
秦慕之当时一听,心就冷了七分,他以前去过长安家中几次,知道她妈妈收养了一个弃儿,就是长安的哥哥长福,长福的脑子不太灵光,他是知道的。
也就是在知道了这个讯息之后,他才信了长安已经死了这件事。
不过是一个相似的动作,秦慕之也不由得自嘲一笑,这根本就是痴人做梦。
她如果不是快死了,又怎么会将囡囡托付给别人?然后辗转到他身边,那么小的囡囡,被邓华抱回来的时候,像是不足月的小猫儿一样,裹在襁褓里安静的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
他当时,心都碎了。
方才知道她被秦家赶走的时候,竟然已经怀了他的骨肉。
秦慕之想起当年那一幕,她提着小小的手袋站在门边,似乎是要哭了,却还是没有掉下泪来。
她只是望着他,轻轻的笑着说了一句:“慕之……我要走了。”
然后,就真的走了,从此一别,就是生死相隔,永远难见。
秦慕之又去了长安墓地几次,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来这里。
陈经理又邀请秦慕之来过几次公司参观考察,他却再也没有喝到味道那么熟悉的茶。
邓华养父的骨灰已然安葬,好似再也没了留在这个城市的籍口。
从盛威公司大楼出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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