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它它也不答,只是冲着我叫两声表示它听到了。讨厌,卖什么关子。
景佑二年十月初三
猫儿失踪了。除了在我床前用爪子扒拉出“保重”俩字以外什么也没留下,而且我发现之前还无意中踩掉了一小半。
混蛋猫!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跑,万一出事了呢!有什么非要瞒着我的!
景佑二年十月十八
师父去山下扛了一袋米,回来说起那个叫展昭的少年又出现在了附近,看起来长大了一些。废话,不长大不成妖怪了!
等我把锅盖上焖饭之后,出来听见师父还在试图跟我谈论展昭。于是我借口水给少了又跑回了厨房。
我才不关心那个展昭呢,我只想念我的猫儿。
作者有话要说:
☆、景佑三年
景佑三年四月廿六
闭关半年,好像长高了不少。师父再也拍不到我头顶了,除非我趴地上。
但是我当然不会没事趴地上,所以现在师父想拍我的时候只能拍后背肩膀胳膊等等地方。老实说我觉得还不如拍头顶。
听说展昭现在被尊为南侠了。嘁,我江南人杰地灵怎么就给他代表了,他能当上是因为小爷我还没出道!
景佑三年五月初八
师父跑去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了。真是的,这么多年隐居山林,怎么突然间想起凑这个热闹?再说,他都多少年没动过拳脚了,理论是一套一套的,真打起来还不见得多大本事呢。
唉,剩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
咦,不如趁着师父不在下山玩去吧!
就这么决定了哦耶。
景佑三年五月十二
才下山几天就遇到一个混蛋。这家伙一脸猥琐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我刚刚下山,本来也不打算横生什么枝节,不看着他就是了。可他偏偏不知好歹地跟着我。
跟着我也就算了吧,我可以当他和我同路。可是到了偏僻一点的地方,他居然加快脚步赶上来拦住我。他说,小娘子,一个人很寂寞吧?
我去他——咳,大哥说了不能骂人。但是这个……东西……怎么能叫我小娘子!!!他眼睛瞎了吗!!!!!
反正最后他是被人抬回去的。其实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死掉。
应该没有吧,我觉得我下手还是挺有分寸的。不管怎么说,拿来祭我剑的,不能是一个市井流氓。
景佑三年五月十五
这附近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展昭。耳朵都要出茧了!
就算他不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也犯不着这么众望所归吧?再这样下去可以给他建生祠了啊!我拐弯抹角地打听了一下,结果大家都在我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知道我要问什么,然后那一顿夸啊,搞得比我当年为了吃糖向三哥说的好话还要肉麻。
哼,展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景佑三年五月廿一
我很不想承认我迷路了。
算算出来半个多月,再不回去,会被师父发现的。可是我走得太远,不记得怎么回去了。为什么师父要选在这么大的一座山里呢!
总之,在我绕了大概是第三十七个圈子之后,我终于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地方。正在想该往哪边走的时候,突然树后面冲出来一群人,挥舞着大刀拦在我面前,口里叫嚣着一堆我听不太懂的句子。但是意思我听明白了,因为他们喊的第一句话实在没有创意。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唔,小时候大嫂给我讲笑话的时候就听过这四句了,怎么十多年了还在用这一套,活该一辈子只能靠打劫。
喊口号谁不会啊,我瞟了一眼这一群歪瓜裂枣的家伙,也摆了个很帅的造型,扬起下巴冲他们开喊。那是当年二哥很严肃地告诉我的,可是我却一直觉得特别蠢。不过和这些家伙很配。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高端大气上档次有没有?比什么路什么树的有品位多了。
他们果然被我镇住了。不过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人拍着手走过来,边走边说小兄弟你说得好。
嗯?这人是认真的吗?可是我还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那群人就朝他冲了过去,似乎之前结过梁子。我眨了一下眼睛,领头的那个倒了下去;揉了一下鼻子,后面的小弟倒了一片;又擦了一下下巴,只剩我和他两个人站着了。
真不知道是这人太厉害还是这群蠢货太没用。然后我看见这个人向我抱拳道……嗯,什么来着……噢对,他说,在下展昭,小兄弟有礼了。
展昭?
然后我停下步子转身看他。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被师父念叨这么久被百姓夸成神一样的人究竟有没有三头六臂,或者脸上有没有开出朵花来。
然后我只能说,苍天,大地,你们果然是公平的!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本事,至少长得就比我差远了!看看这眼睛一大一小,眉毛一高一低,手指只剩九根,腿还有条瘸了没好——咦?难道是曾经历过什么恶战,以至于受了很多伤?
不对啊,师父不是说过展昭比我大不了几岁吗,面前这个人看起来都可以做我爷爷了哎。
啊呸,我是他爷爷还差不多!
景佑三年五月廿六
跟着展昭走了这四五天了,还是没找到师父家。但是看他很有把握的样子,不像是也不认识路,也许是因为我确实走太远了所以回去也要很久吧。
不过他是怎会认识路的呢?我问他,他说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个机关遍布的地方,却没有进去过。
唔,那就说得通了。可他答话的时候没看着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天黑的时候他说到了,不过最好还是等天亮再进去,这样比较安全。我仔细听了听,没听到机关启动的声音,就是说师父还没有回来。那么应该也不用急吧,所以我答应了先休息一晚。
展昭找了个山洞,让我睡里面,免得外头虫子太多。
好困,写完这点就睡吧。这个姓展的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看起来人确实还不错的样子……
景佑三年六月十七
气死我了。嗓子喊哑了没有水喝,我怎么会落到这样一个悲凉的境地!
半个月前我仔细地查看了好多遍,这个山洞根本没有其他出路,唯一的洞口被自称展昭的那个混蛋把守得死死的。倒不是说我打不过他,而是他在那晚给我喝的水里下了药,导致我现在连写字都费劲!
那第二天天亮我就看过了,山洞外面一片荒芜,完全不像我认识的地方。这里一定不是师父家,而且一定离得很远,甚至是不是还在那座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轻信这个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写着可信二字的混蛋!就因为他说他是展昭?
师父你一直跟我说展昭,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展昭到底长什么样子!害得我现在被一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东西困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被虫子咬!
说实在的我还能记得清日子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但是这家伙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呢……劫财?好像没这个意思。报仇?爷认识他谁啊!灭口?我好像什么也没做过啊……我决定去问个清楚,也好找个对策。
……
他居然说他弟弟虽然被我打得半死不活可还是对我念念不忘所以把我关在这里等他弟弟伤好了就来提亲!!!!
提亲!!!!!
你弟弟是瞎的你也是瞎的吗爷是男的好吗!!!!!!!!!!
可惜我现在浑身无力……不然一定把他兄弟两个的眼睛都挖出来!
景佑三年六月十九
我快撑不住了。这该死的东西怎么精神这么好,还有心情哼歌,而且哼得那么难听。
我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研究各种各样的药,甭管是有毒的还是没毒的。
咦,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我看见洞口那个该死的东西明显惊慌了起来。但我要不要回应呢……等下他好像进来了,手里还拿着扌
景佑三年六月廿四
歇了几天我只有一句话想说。
师父我还是爱你的。
啊噢,好肉麻。
咦上面那篇最后一句是怎么回事……忘记了,就这样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元二年
宝元二年正月初二
一晃三年了,我锦毛鼠终于要出道了啊哈哈哈哈!
待我把这江湖搅一搅,看看有多少混账沉在底下不敢出来。
……
大哥说我很傻很天真……
宝元二年二月初三
李白诗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我想那固然很潇洒,但似乎有点过头。大哥谆谆教诲我手下留情不要随便杀人,虽然我觉得他过于小题大做,不过这话我还是听了的。倒不是因为我真的有多手软,而是因为我嫌洗衣服麻烦。
听说曾经有个人最喜欢穿一身白衣杀人,然后把溅在衣服上的血当作一幅画收藏起来。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宝元二年四月十八
这两个月跑了很多地方,具体有哪些我已经不记得了。其实我觉得我能找回岛上已经相当不错,鉴于我出师之后师父就再也不让我回山去,而我近年来实在是对那边要熟悉得多。
但是大哥看起来非常不欢迎我回来。他一看见我就沉下了脸,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最后自己走掉了。
管他呢,大概年纪大了就是会这样的。
宝元二年四月二十
四哥找到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原来大哥那副神情是嫌我下手太重名声不好……是吗?我觉得我听了他的话,已经够留情了。比如那个仗势欺人的公子哥儿,坏了多少姑娘名节,我都没杀他,只是叫他再也没法采花而已。再比如那个喜新厌旧抛弃糟糠之妻的小白脸,害得他老婆卧病在床十几天没人管都快饿死了,我也没杀他,只是把他眼珠子挖出来了而已。
四哥拿扇子狠狠敲了我一下,问我为什么我伸手管的都是些男女之事。
开什么玩笑,趁火打劫杀人越货这些我也管了啊!那些围观的不乐意传,我有什么办法!
名声算什么,又不能吃。
宝元二年四月廿七
本来打算今天离岛的,尽管还没想好去哪。但是刚刚有个家丁打鱼回来,带来一个消息,让我立即就有了方向。
他说南侠在耀武楼献艺,被封为御猫了。
南侠这个称谓挺耳熟的是谁来着……我问他叫什么名字,家丁想了想说叫展昭。
展昭!展!昭!
当年让师父心心念念把我比得一文不值也就算了,后来被人冒名顶替害得我被困山洞那么些天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敢叫御猫!明摆着欺负我陷空岛!不把你这只臭猫好好修理一顿我白玉堂誓!不!为!鼠!
宝元二年五月十八
经过快一个月的长途跋涉我总算找到了开封府。本来我一路上都在想怎么认出展昭来,毕竟我又没见过他。但是快到的时候我改变了主意。凭什么我千里迢迢赶过来还要找他,凭什么不是他来找我。
所以在听说开封府负责保存什么三宝之后我立即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要我把三宝偷过来,展昭一定会乖乖跑来找我的。哼哼,我可不是想要那三宝,等我把展昭修理够了就把它们还回去,只要他们不蠢到四处张扬,保证皇帝老儿不会知道。
问题在于,这个传说中的三宝究竟是什么玩意呢。
开封府门口站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一看就知道他上辈子是挖石炭的。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结束了向后张望,准备进门。我看旁边没有人,就跑过去拍了拍他,问他有没有听说过三宝。
他说有啊。我很高兴,于是接着问他知不知道是什么。
他看了我一阵,额头上皱出了一道奇怪的痕迹。然后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三宝就是……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护卫。
他说完就拍拍手进去了,留我一个人在门口发呆。
要是这样的话,我真是疯了才会把这三个东西偷回去好吗!不对不是三个东西……但我总不能说他们不是东西……他们到底是不是东西!
宝元二年五月二十
我放弃偷那所谓的三宝了。这两天观察了一阵,终于明白那个黑得跟炭一样的家伙原来就是包大人!公孙先生倒是长得很正常。但我一直没看见展昭,昨天才听说他出去办案了。
据说今天回来。哈,待我躲在他房里打他个措手不及!
宝元二年五月廿三
展昭我恨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
这话得从两天前说起,哦不三天■■■■■都不记得日子了,要不是上面有写的话。那天我躲在梁上等展昭,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旁边一个人笑得很欠揍地看着我。
不用问这家伙就是展昭了,因为他的官服还没脱,剑还放在一边,最重要的是长得……长得……嗯比我难看点。反正,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师父为什么对他如此津津乐道。
假如我是个女孩子的话,说不定会体验一把什么叫转怒为喜一见钟情;假如他是个女孩子的话,说不定我对他所有的恼火也会烟消云散。可惜,我们俩都不是。
所以我就想立刻跳起来质问他——什么呢?不管质问什么,气势是不能输的!
然而我很悲哀地困在被子里,被角还被他压着,这就造成了我根本连动弹一下都很困难。因此我做完那个跳起来的动作的后果就是又跌了回去,而且还很不巧地把他的胳膊狠狠地砸到了床头。
我当然就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开了。他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带着痛苦问我,你害羞什么我们都同床共枕那么久了。
我以为我听错了,还使劲掏了掏耳朵。确定我没听错之后当然就一掌打了过去并且冲他吼我们什么时候同床共枕过!
我多么希望那之后的事都是我在做梦。但是我刚刚揉了揉腰又一次很悲哀地发现这是真的。
展昭这个混蛋继续看着我笑,然后翻身上床,在我把他推下去之前他盘腿坐好,然后慢慢地把头埋进了膝盖之间。
我还以为他是在展示自己的身体有多么柔韧——对于习武之人而言这实在是一项完全没有炫耀价值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