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站在诗情的旁边,他钦点的这个学校,有他父母的味道。不然,再有魅力的学校,对他都没有吸引力。特工课程早已把这些粗浅易懂的原理授给他们,墨寒享受的,不是成绩的高低,而是上学的味道。
然而,诗情却极其担心墨寒,“墨寒,不是每个人都跟你爹一样是不学都通的鬼才,如果你觉得学习压力大,妈妈可以给你请老师补习的。”
墨寒谦虚一笑,“妈妈,等第一次考试出来后再做结论好吗?”
诗情喜欢墨寒,墨寒的轻狂很内在,不像他爹,动辄就跟诗情说:“我不能明白,一道奥赛题需要你们花几个时辰才能弄懂,它和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
诗情气的三天不理他,因为佑寒根本不知道,诗情花了几个时辰也没能弄明白,这道题超越了她的理解力。如果佑寒知道真实情况,会不会嫌弃她笨?
墨寒见诗情陷入了美好的回忆,免不了好奇的问:“妈妈可以和我一起分享快乐的往事吗?”
诗情笑道:“都是你爸爸欺负妈妈的事情。那个时候,妈妈很笨,他不能明白我们这些傻瓜做不出题的痛苦。我也怕他嘲笑我,总是表现得自己很聪明。”
墨寒就笑了,他大概很能理解他的内心,对于自己爱的人,她愈弱,只能愈激起他的呵护感。可是妈妈不懂。
“墨寒,不会你也嫌弃妈妈笨吧?”诗情嘟起嘴,墨寒的鬼才,可也不是盖的。墨寒已经高出诗情一个头,墨寒亲昵的将手搭在诗情的肩膀上,像呵护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般小心。“妈妈,你是墨寒的心肝宝贝,我怎么会嫌弃你了。”
诗情忽然就泪眼潸然。是了,这话佑寒也跟他说过,可是那个时候诗情不知道这话的分量有多么重,直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佑寒顶着社会的,父母的压力依然孑然一身,佑寒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她安全……她好像懂了,她的任性给佑寒带来多么大的伤痛。
这个时候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师走过来,看到诗情和墨寒时目光就特别的严厉。“现在是上课时间,这个孩子怎么没有去教室?”诗情认得他,他是她们读书时的训导主任。诗情小声的叫了声:“林老师!”她怕老师,没有想到这习惯会延续到现在。
花甲老师认真的打量着诗情,“你认得我?”
诗情笑,“我是九四级的,林老师应该不记得我了。可是林老师一定记得楚佑寒的,对不对?”楚佑寒是难得超越的名人学生。
果然,林老师噢了声,然后似乎是开了窍,指着诗情说:“我记起你了,你是楚佑寒的小女朋友,柳诗情,对不对?”
墨寒忍不住笑,诗情却红了脸。只因那时和佑寒走得太近,被人误会了。
训导主任的目光又转移到墨寒身上,然后是一副欣赏的表情,“这个孩子,长得和楚佑寒挺像的嘛。你来了这儿,肯定又会迷死不少学生的。你要成绩不好,我可不收你。楚佑寒前几天来过了,说是诗情你朋友的孩子要来这儿上学,我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我怎么知道这孩子长得那么帅气呢?要是成绩不好,我不想要,楚佑寒当年追他的小女友可是让我头痛死了。”
墨寒忍不住轻笑,诗情却极力替墨寒说好话。“林老师,这个孩子和佑寒不同,他没佑寒那么招摇,这孩子踏实。”
训导主任的脸色就是没有放松过。这个时候墨寒说话了,“成绩好不好,不是靠长相,也不是靠嘴巴,得有证实的机会。”
训导主任质疑的望着墨寒,有名气的学生他听过不少,可是没听过这个孩子的名字:天天。楚佑寒找他时,说来上课的孩子叫天天,楚佑寒不知道柳诗情移花接木了。诗情带来的学生是他的亲生儿子,根本不是徐主编的儿子天天。
“你这孩子口齿凌厉,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你的教室。”
墨寒跟诗情拥抱告别,“妈妈,别担心我,我会好好学习的,也会有爱同学的。”
墨寒从来都叫诗情放心,省心。所以诗情走得很安心。她怎么知道,墨寒在除她之外的人面前,少不了和他爹一个德行……傲慢,自大,又目中无人。
“喂,老糊涂,你预备送我去什么样的班级?我告诉你,差班我是不回去的。”
花甲主任既震惊,又愤怒。“徐天天,你叫我什么?”
墨寒笑的云淡风轻的,“你连你招收的学生叫什么名字,成绩好不好都不知道,你不是老糊涂是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你叫徐天天……”
“不对,我不叫徐天天。”
“那你叫什么?”
“我叫楚墨寒!”
训导主任眼睛都睁大了,这个孩子,不但长得跟楚佑寒挺像,连名字也挺像。“楚佑寒是你什么人?”
楚墨寒大摇大摆的朝高一的教室走去,一边头也不回的回答老头:“我是他儿子,亲的。”楚佑寒还有个儿子,抱养的。
“你走错教室了,那是高一的,你该读初一。你的教室在右边。”
“第一轮考试下来,再决定年级吧。”楚墨寒才不会去读初一呢,他少年老成,个头又高,初一的学生都还是不能自理的小娃娃。
训导主任呆怔在原地,只听说楚佑寒有个儿子叫楚端阳,是抱养的;什么时候冒出个楚墨寒,还是亲生的?
瞅着少年祈长的背影,训导主任笑了。“楚墨寒,你可千万别叫我失望。”
墨寒进了高一的教室,而且进了尖子班,进去的时候,数学老师正上课,黑板上写了一道数学题,同学们都愁眉苦脸的瞪着黑板,似乎无人能解。数学老师正发脾气呢。“这么多人,一个都解不出来。知道吗,我曾经教过一个学生,他叫楚佑寒,你们连人家一半都比不上。”
楚墨寒就倚靠在门槛上,表情慵懒。教室的人,都被这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郎君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黑板转移到墨寒身上。
数学老师也发现了他,为他扰乱课堂很是冒火:“你找谁啊?”
墨寒没有正面回答他问题,反而问他:“楚佑寒解出黑板这道题要多长时间?”
数学老师见他气定神闲,但是又想到楚佑寒那样的鬼才百年一遇,这二十年光阴而已,怎么可能又出一个鬼才?这频率太低了。所以,老师就以为墨寒是来捣乱的。他说:“给你这节课余下的时间,你能解出来就算你比佑寒厉害。”
楚墨寒讨价还价,“解出来了让我留在这个班级?”
老师像他年少轻狂,爱说大话,一时冲动之下,道:“好!”
楚墨寒这才懒洋洋的走上讲台,粉笔一挥,答案便解出了。
与正确答案毫无差异。
老师目瞪口呆了,同学们爆以热烈的掌声。
就这样,楚墨寒第一天上课,风头不弱于当年的楚佑寒。
中学又起了一道传说:时隔二十年,鬼才再降本校!
传言四分五起,关于鬼才,有着英俊不凡超凡脱俗的外表,而且天资聪慧,堪比当年的鬼才楚佑寒,且家境富可抵国。这样的传言,传到任何人耳朵里都是仰慕,只有一人不服气,那就是同样有着富可抵国家境的楚端阳。
墨寒吃午饭的时候,很多女生在他背后尖叫连连,墨寒一概无视,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吃饭。吃了一半,就听见有人小声说:“楚端阳来了。”
楚端阳?墨寒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楚端阳是楚佑寒的养子,是他的哥哥,听说楚端阳在学校蛮横霸道,欺负老师,辱骂同学,这样没有教养的孩子,如果妈妈真的进了楚家,她岂不是后妈难当?
同学们正窃窃私语时,一个少年懒懒的走进食堂,双手斜插在裤兜里,目光很是清冷。一副傲慢,高高在上的样子。他的后面,还紧跟着一群崇拜他的小屁孩。
墨寒只瞥了那么一眼,便继续拔自己的饭。楚端阳再怎么欠教训,可他毕竟是楚佑寒的儿子,墨寒是会给他几分薄面的,不过前提条件是,他必须尊重他的妈妈。
“老大,你的位置被人占了!”一个小跟班指着墨寒巴结楚端阳道。
楚端阳斜了墨寒一眼,如果墨寒此时稍微表现得有那么点惶恐的话,也许楚端阳就不会找他麻烦了。偏偏墨寒挂着该死的淡定的表情,不但淡定,眼神里还有着一丝鄙夷跟不屑。
楚端阳大摇大摆的走上去,一只脚踩在墨寒旁边的凳子上,然后冷冷的命令道:“谁叫你坐这儿的?滚!”
墨寒依然是气定神闲,直到拔完最后一口饭才懒懒的抬起头来。楚端阳看到墨寒的脸时有那么短暂的瞬间失神了。该死的,这个男生竟然和爸爸长得有几分像。
“我已经吃完了,你要这个位置,我让你。”墨寒云淡风轻的说。
楚端阳觉得这个小子太目中无人了,他大概是还不知道自己在学校里的地位吧。楚端阳一只脚挡住了墨寒的去路,恶狠狠道:“听着,这位置是我的,以后你要是再敢坐这儿,我打断你的腿。”
墨寒觉得楚端阳实在太没有教养了,心里开始鄙视楚佑寒了,他在事业上那么成功,怎么偏偏爱情和家庭那么失败呢。墨寒忽然想起妈妈老是忘不了这个男人,好吧,他姑且承认,楚佑寒的爱情智商挺高的。竟然迷得他妈妈这样的美人为之神魂颠倒。
墨寒一只脚轻轻的一抬,楚端阳一个不稳跌坐在地,自觉出丑的他,对着潇洒离去的墨寒龇牙咧嘴的吼道:“小子,你等着瞧!我不会让你好看的。”
楚端阳爬起来,有个人就赶紧上前搀扶,一边巴结讨好:“老大,要不要找个机会收拾他。”
楚端阳横了他一眼,“他要继续这么嚣张的话,等会儿就收拾他。”
墨寒回到教室,其实上课好无聊,他听着老师讲课好像听催眠曲一样。墨寒怀念特工部的生活了,那里有刺激的打斗,高难度的突破。只是,墨寒想到了妈妈,脸色黯淡了下去。妈妈为他吃了很多苦,他不能在妈妈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她。
忽然,教室的门被人从外锁上,然后玻璃窗户里插进几根大管子,一股浓雾喷射进来。
墨寒惊讶极了,幸好教室里没有其他人,这种玩命的整法会整死人的。这时楚端阳的声音传进来,“臭小子,赶紧跟我道歉。”
墨寒听到这声音,既惊又恨。楚端阳的霸王作风,如果用到妈妈的身上,那还得了。墨寒只要一想到这点就后怕。墨寒觉得,无论如何,是该调教调教楚端阳。
一个鱼跃龙门,墨寒踢碎窗户玻璃,出去了。他轻盈飘逸的落到地上,让在场的围观者无不震惊。
楚端阳发现墨寒站在他面前,墨寒的眼神是空前的凌厉,墨寒忽然出手如电,揪住楚端阳的后领子就往楼下托。一边教训道:“你这么爱玩我就陪你玩个够。”
有学生担心出事,赶紧向教务处跑去告诉老师。
在体育场上,墨寒将楚端阳扔在地上,楚端阳发出嗷的一声吃痛。墨寒冷笑:“当真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这点疼都受不了。”然后抓起楚端阳的手,只听咔嚓一声,楚端阳嗷嗷大叫:“手断了手断了!”
墨寒坐在地上,看着楚端阳担惊受怕满头大汗,不免起了怜悯之心。道:“断不了,折了而已,让你短时间内不能欺负人。”
教务处的老师们来了后,一看到这种情形吓了一跳。训导主任最是气愤:“楚墨寒,你刚来学校就惹事生非,信不信我开除你。”
墨寒讥诮他:“说你是老糊涂你还真老糊涂了,你应该问问他都做了什么!”
这时候有学生嚷起来,“老师,楚端阳用毒雾试图闷死楚墨寒。”
在场老师听了后全部张大嘴,训导主任气的浑身发抖,“楚端阳,你把你爸喊来,我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楚端阳十分委屈,“可是这臭小子弄断了我的手该怎么算?”
训导主任看到楚端阳软绵绵的手,又气又惊。“楚佑寒是怎么管儿子的。立马打电话给他,叫他赶紧来。”
楚端阳只好报出电话:“1399090980!”训导主任拨打了一通,可是对方都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训导主任大骂道:“这个楚佑寒,挣钱挣得儿子都不管了。你们两个,明早把你们的父母叫来。”
墨寒问:“可以只让爸爸一个人来吗?”
训导主任一愣,“你妈妈为什么不能来。”
墨寒说:“她出差了,不在家。”
“她早上不是才送你来的吗?”
“送了我之后就走了。”
“我跟她联系。”训导主任横竖豁出去了。墨寒的脸却黑到了极点。
“那你妈妈的电话是多少?”
“13~98098080。”
“咦,怎么还是无法接通,难怪是情侣号码。”
楚端阳和楚墨寒都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下午放学,墨寒跟诗情打电话,大概意思就是他和同学们在一起,让诗情不来接他。那边,楚端阳跟家里打电话,说同学的手断了,他要陪同学先去趟医院。然后,学生们走的差不多了,墨寒和楚端阳才走出来。
回到家,楚端阳的手被掉到了脖子上,一向爱孙孙的卓文慈见到孙子被人欺负成这样,赶紧拨了儿子的电话。
“佑寒,赶紧回东山的家一趟,你儿子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楚佑寒笑道:“不一向都是他欺负别人吗?难得栽一回,让他吸个教训。”
卓文慈就生气了,“你也不看看你儿子现在成什么样,亏你还笑的出来。你今晚必须给我回家,不然别叫我妈。还有,你那个神秘的女朋友该现身了吧,今天一并带回来,否则我以后不认她这个媳妇。”
扑通……挂了电话。
楚佑寒望着话筒发呆。隔了一会,佑寒便来到新闻部的办公室,今天是假期归来的第一天,楚式集团一切风波无恙。员工正常上班,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佑寒来到新闻部,已经引起很多人的目光。佑寒却径直来到诗情的隔间,诗情看到他一个头两个大。他怎么能不经过她的允许就擅自来找她呢?这叫其他人怎么想。
“柳诗情,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楚佑寒看到诗情苦恼的样子,当即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所以他只好以上司的姿态,低调的约见诗情。
诗情一走,办公室的人就炸开祸了。“我们楚总什么眼光,怎么老是揪住柳诗情不放呢?柳诗情有什么好,她也不年轻了,还勾引大总裁。”
“就是,柳诗情都三十好几了吧?大总裁干嘛不找个年轻的。”
……
徐风华将书往桌子上一丢,顿时发出一声巨响。徐风华大声道:“女人不是只看年纪的,我看那些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也未必有我家诗情养眼呢。我家诗情,是不老的妖精,就是要缠住大总裁。”
“徐姐,人贵在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