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佑寒淋浴后,兀自走近自己的卧室。柳诗情委屈的撅起嘴巴,这算什么嘛,把她当空气了?故意无视她的存在。好歹,她刚刚也帮他应付了那么多人的晚餐,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
赌气般,柳诗情做了决定,今夜不眠。开了电视,将电视的声音调到最大,然后戴着耳塞,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电视里,此刻正播出一架从纽约出发到中国D市的飞机不幸失事的事件。那些死者的脸,都被白布遮掩着。柳诗情满脑子想的是楚佑寒不通情达理,对电视屏幕的一切都是视若无睹。
楚佑寒从卧室里气匆匆的冲出来,捡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机关了,然后怒瞪着黑瞳瞪着柳诗情。“你夜行性动物吗?你不睡觉也别影响别人休息!”
柳诗情朝他翻了一个不甘心的大白眼,然后以风一般的速度冲进了他旁边的卧室。
楚佑寒目送着她俏皮离去的倩影,怒极的容颜逐渐舒缓,最后舒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如此可爱的女孩,为什么不能臣服在他的爱下?
一大清早,楚佑寒就苏醒了过来。听收音机广播的时候,新闻的消息令他很是惶惶。
飞机失事,耸人听闻的新闻天天都在发生,楚佑寒的心脏虽比不得城墙那么厚,但是基本的防御力还是有的。可是这条新闻,不知为何,他听了后总感觉心惶惶的,一种恨奇特的但是又非常真实的感觉。
楚佑寒给王晓岚拨了电话,让她在第一时间内查清楚飞机失事波及的乘客。他的好奇心促使他想知道自己的第六感反应来自何因。
吃早餐的时候,楚佑寒因为心神不宁,将汤碗打碎在地上。
柳诗情收拾地上的碎片时,手指不小心被棱角刺破了,血流不止。
“shit!”楚佑寒一边找纱布一边愤愤的骂脏话。他是个修养极好的人,但是今天,他的行为似乎有点不受控制。
柳诗情看着血流不止的手指头,她觉得一大早起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倒霉透顶了。她可不是那种有了伤口血流不止的人,以前,无论多大的伤口,只要将手指头放在嘴巴里含一下,伤口即刻封住了。可是今天,她这么做的时候,她竟然尝到了血的腥味,甚至闻到了血的腥味。
“我觉得,像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柳诗情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以前,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意外的流血事件发生。后来,父亲去世的时候,她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流血不止,在她看来,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不祥之兆。
她的亲人不多,父母都已不再人世,除了他,唯一的哥哥,芷墨。
柳诗情的心忽然冰凉,所有的意识都冻结了。
楚佑寒看着她,她显然被自己自以为是的第六感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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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44 第三者
“飞机失事,当然不是什么好事!”楚佑寒嗤笑道。
柳诗情有一瞬间失神,如果,如果楚佑寒知道她心系的那个人是他们共同的亲哥哥的话,一定会很震撼,也再笑不出如此的云淡风轻。可是,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柳诗情才不会让他经历她曾经宛如凌迟的痛楚。她是他的保护神。虽然他不知道。
享用早餐的时候,柳诗情有点心不在焉。楚佑寒看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就窜起了火苗,脸色自然不好看。
美国纽约到中国c市的航班,飞机上又有个叫柳诗情牵肠挂肚的人,不是陈芷墨还能有谁?
早知道将她人交给陈芷墨会让她连心也一起交付,楚佑寒宁愿她疯一辈子也不要做出当初那个愚蠢的决定。
“你就这么在乎他?”楚佑寒压抑了许久的火苗终于还是腾腾的燃起来了。
柳诗情一脸迷糊,傻愣愣的问:“你指的是谁?”
楚佑寒鄙夷的睨着她,该死的丫头,有胆子出—轨却没胆子承认。哼,她以为他是善菩萨,触犯了他的忍耐底线可没好果子吃。陈芷墨,你这个趁火打劫的小人。
“我已经让我的秘书查过了,相信很快她就会跟我汇报这次失事飞机的乘客名单。你有兴趣知道的话,吃完早餐就跟我去公司。”楚佑寒别有深意的凝视着柳诗情,柳诗情不知道他用意何在,只觉得他的眼神像一块千年寒冰。她根本不知道她又做错了什么,他的脸就跟六月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怪让人不适应。
不管了,反正他哪天不给她脸色看他就不是楚佑寒。眼前最要紧的是查明芷墨有没有在失事的飞机上,既然佑寒邀请她去公司,那她就去吧。她得问问晓岚查出来的名单里到底有没有芷墨。
楚佑寒情绪一直很糟糕,三两口喝了饮料吃了糕点便下达命令:“吃完没有?我还有事,得赶紧去公司。”
柳诗情有点不舍的望着手里的芝麻糕,很无奈的放回盘子里,然后风也似的跑进卧室,一转瞬的功夫就出来了。可是楚佑寒依然速度快得惊人,已经开了门按了电梯要下楼了。
“佑寒,等等我。”柳诗情拔腿就撵了上去,进电梯时电梯门恰好要关上,险些夹着柳诗情的时候楚佑寒终于大发慈悲伸出了援助之手,及时阻拦了电梯门。可是嘴巴却犀利不绕人:“不想死得难看的话下次就快一点。”
柳诗情很无奈的为自己辩解:“佑寒,我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她没有化妆没有精心的穿一套衣裳,连糕点屑还残留在嘴角。整个一副不休边副的邋遢样。
楚佑寒横了她一样,死丫头即使不精心装扮更显得清纯。一想到过去那些日子她也是这样面对陈芷墨,楚佑寒就有些嫉妒那个心理医生了。
“你从来不化妆?”楚佑寒问。
柳诗情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他这么问,一定是不喜欢她这么邋遢示人,毕竟,佑寒是个有社会地位的人,她这样跟着他会让他很丢脸吧。
沉默就表示承认了。楚佑寒强制的为她安上莫须有的罪名。一想到过去的过去,她一定还用这 张清纯的脸面对过其他人,楚佑寒就要抓狂。
去公司的路上,楚佑寒一直黑着脸。柳诗情好几次想找点话聊都摄于他的不怒而威,只得悻悻然的闭嘴。
气氛实在够紧张。
车子刚刚驶到公司楼下,袁天辰就扒在入口门上吹着流氓哨。看到柳诗情狼狈的样子袁天辰就嘻嘻奸笑不停:“哟,柳诗情,你怎么这么狼狈?是不是被狼打劫了?”
楚佑寒掠过他身边时横了他一眼:“不想死的话就闭上你的乌鸦嘴。”
袁天辰知趣的捂紧嘴巴,待楚佑寒走了一段距离后柳诗情才赶过来,袁天辰拉住柳诗情悄悄的问:“楚总怎么了?你早上给他吃炸药拉?”
柳诗情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他给我吃原子弹还差不多。”
走在前头的楚佑寒不经脚步一滞,该死的丫头,总是有本领搅乱他的心扉然后还习惯若无其事的栽赃到他人的头上。她难道不知道在自己的老公面前关心别的男人是婚姻的禁忌吗?
公司门口,斯佳丽翘首以待,看见楚佑寒的时候斯佳丽眼睛都亮了起来。“佑寒——”
楚佑寒一怔,随即嘴角边努出一抹歼狞的笑容。既然有人不遵守婚姻之道,不妨教练她该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佳丽……”楚佑寒满面春风的迎上去。
柳诗情目睹这一幕,不知为何心像被针尖刺了一下。本来一听到早上的坏消息已经让她紧张得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偏偏楚佑寒还故意刁难她,让她的神经蹦的跟紧张的弦似的。现在,现在他竟然还跟别的女人如此亲密——他对她可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看到柳诗情失落的表情,袁天辰添油加醋道:“怎么,吃醋啦?所以说嘛,女人选择老公的时候,眼睛一定要察亮,不然追回不及。不过,你运气好,我还可以给你机会噢?”
楚佑寒回头瞪了袁天辰一眼,袁天辰咂咂嘴巴举手投降:“当我没说。”
进办公室的时候,王晓岚看到这奇怪搭配的四人,眼睛都快掉地上了。
楚佑寒走在最前面,一脸黑得跟包公似的。斯佳丽尾随其后,脸上甚是得意。袁天辰这个天杀的,干嘛和楚夫人并肩行走?难怪楚总的脸色那么差。
王晓岚狠狠的瞪了袁天辰几眼,袁天辰一副心胸坦荡荡的模样,毫无愧色的回视着她。王晓岚见他执迷不悟,低声骂了一句:“卑鄙!”
袁天辰就不依了,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问:“我哪里卑鄙可?”
楚佑寒和斯佳丽进了私人办公室后,斯佳丽信手关了门。柳诗情的心情大受影响。颓废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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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45 死亡名单
袁天辰瞄瞄那扇紧闭的门,再瞄瞄精神不振的柳诗情,然后指着紧闭的门冲王晓岚嚷道:“它才卑鄙!该进的人被关在外面,不该进的人却让她进入了。孤男寡女也不避嫌,楚佑寒什么时候人品变得这么差了?”
王晓岚拥着柳诗情,大有安慰的味道:“诗情,别难过。”
柳诗情收拾起失落的情绪,苦笑道:“我没事。对了,晓岚,你已经查到了飞机失事的死亡名单没?”
王晓岚狐疑的盯了她半天,然后从办公桌堆积的文件里抽出一张纸来,递给柳诗情:“全在这了。”
柳诗情忽然失去了接过来的勇气,一双明亮的眸子颇有求助的味道。袁天辰眯起眼,“柳诗情,你在关心谁?”瞥一眼办公室内,终于明白某人的包公脸源于何因。
王晓岚分明看见柳诗情眼中的惶恐和胆怯,善解人意的她瞪了袁天辰一眼,然后将死亡名单塞到柳诗情手中:“世界上没有过不了的坎,勇敢点。”
诗情才有勇气一目十行。死亡名单上,并没有芷墨的名字,柳诗情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高兴得拉着王晓岚的手跳起来。“晓岚,太好了,没有芷墨的名字,没有芷墨!”
办公室的门嘎之一声滑开,目睹柳诗情的兴奋状的楚佑寒脸色瞬间冻结。办公室前台所有的人都为柳诗情捏了一把冷汗。斯佳丽走出来,经过柳诗情身边时小声低吟了一句:“栀子,你迟早会失去佑寒。”
柳诗情一征,如在寒冬被冷水泼了身。偷偷斜一眼佑寒,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比早晨还叫人窒息。
“别给我丢人显眼了,滚进来!”楚佑寒怒吼道。
柳诗情像做错事的孩子,战战惊惊的走了过去。
楚佑寒坐在旋转的黑色高脚椅上,一双锐利的眸子死死得盯着正不知所措的某人。“哼,陈芷墨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就这么记挂他?”
柳诗情的脑子转得飞快,可是再七窍玲珑的她,怎么拼得过鬼才楚佑寒?柳诗情又不能道明自己关心芷墨的真相,只能甩出个蹩脚得理由。“是他治好了我的病。”
楚佑寒痛苦得直挠头,这小妮子有没有正常的分析力?谁会把医生的地位凌驾于老公之上?
“他是你的再生父母,是该多孝敬孝敬他。”楚佑寒嗤笑道。
柳诗情扁扁嘴,即使时过境迁,还以为佑寒的修养随着他的成就一起在提高呢,没有想到他损人的道行还是叫人敬畏。“佑寒,芷墨是个很不错的人,如果你和他接触过,就一定会喜欢他。”柳诗情不怕死的游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坐着的人都快喷出火来了。
“谁会喜欢一个连基本的医德心都没有的人。”楚佑寒只要想到陈芷墨收了他昂贵的贿赂还不满足的兼收了他心爱女人的心就十分火冒。仿佛人家陈芷墨就是离间他夫妻感情的大罪人,十恶不赦!
柳诗情怔怔的望着楚佑寒,他和芷墨可是一脉相承的亲兄弟,可是他怎么可以如此不讲道理的诋毁芷墨?算了,佑寒是不知道真相罢了,也不能话怪他。柳诗情沉默了。
气氛又尴尬得不行!
“佑寒,我,我还是回去吧。”僵持了许久,柳诗情终于不怕死的说了句话。
楚佑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等我下班后一起回家!爸妈还在等我们。”
柳诗情双目睁大,“回那个家吗?”以前,柳诗情曾经很没有礼貌的对两个老人,现在换了心境,觉得当初的行为真是鲁莽又无礼,所以每次见他们,心里就有了畏惧感和愧疚感。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佑寒,要不改天吧?”柳诗情努力的想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偏偏脸上的肌肉僵硬成冻肉一般不停使唤。她的表情一定很假。
果不其然,楚佑寒看了她的表情后又是一顿奚落:“需要什么准备?他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柳诗情就无言以对了。楚佑寒又阴阳怪气的警告道:“不要像上次一样,对大人没半点规矩。”一想到柳诗情曾经对他的父母如此冷漠无情,楚佑寒就心有余悸。
“噢!”柳诗情应了声。
楚佑寒狐疑的盯着她,半信半疑:“你确定?”她上次表现得好像跟他的父母有深仇大恨的,如今又表现出一副认错的模样,她的诚意是该叫人怀疑!
“佑寒,那次是我无端发脾气,是我错了,你不要再提了好不好?”柳诗情求饶道。
楚佑寒想了想,“也对,他们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般,你是没有理由犯相同的错误。”
柳诗情又无言以对。一个人,心中装了许多不能道明的秘密,为什么会造成沟通上的隔阂比山高比海深!柳诗情这种有口不能言的苦衷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柳诗情在楚佑寒的千年鬼才道行面前迟早会露馅,一辈子的秘密,她该如何去守护?
在公司里熬过了乏味的上午后,楚佑寒总算是大发慈悲心肠,竟然意外的提前结束工作,与柳诗情双双回家。
“我们,需要买点什么吗?”车上,柳诗情不确定的问。
楚佑寒觉得异常好笑,柳诗情从穿着开裆裤开始都在他家里摸爬滚打,赖掉了他的好多玩具可从来没有感动过一丁点。在他印象中,柳诗情就是个一毛不拔的守财奴。他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柳诗情跟他借数学笔记的事。那个时候楚佑寒从来不做笔记,可是为了借给她竟然破天荒的赶了个通宵才写出半本笔记。借给柳诗情的时候就只一个刻薄的小要求,就是让柳诗情将她的公熊宝宝送给他,柳诗情一开始答应得好好的,到后来抄完笔记却赖帐。“你的笔记一看笔记就是现买现卖的,谁稀罕谁拿去,反正我不稀罕。”
楚佑寒气的够呛,地摊上的公熊宝宝,价格不过几块而已,她竟然都如此舍不得。
楚佑寒回想到以前的种种,不禁在心中苦笑。一直都是他自作多情罢,柳诗情可从没重视过他。楚佑寒忽然想起了一句诗: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真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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