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想了。”楚佑寒望着有说有笑的袁天辰和柳诗情,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巴里。
斯嘉丽看着他将辣椒裹紧菜团里,冰雕的脸却丝毫没有一丝异常。“你口是心非!”她无力的指控道,“连辣椒的滋味都比不过她,你还骗得了我么?”
被她一提醒,楚佑寒才发觉舌头一阵难受的酸麻。一连喝了几口水,很愧疚的盯着斯嘉丽,“对不起。”
斯嘉丽柳地站起来,眼泪簌簌而下。夺门而逃。
楚佑寒赶紧到柜台前付了钱,一刻不留的追了出去。
这一幕,被柳诗情尽收眼底。她的心湖翻起了惊涛骇浪。窗外,落花在土壤里枯萎,树梢上却有新芽出现,柳诗情懂了,原来一旦去了,就会被别的代替。
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楚佑寒捉住了哭泣的斯嘉丽。斯嘉丽掉转头一头扎进他宽阔的怀里,如此的情景,楚佑寒记得应该是第二次。而每一次,都是因为那个女孩!
他负了这个女孩太多。他不自禁的伸出手,将她轻轻的拥抱。斯嘉丽在他怀里娇嗔道:“我恨你,你为什么追出来,你带给我希望,却也会在下一时刻带给我更大的失望。与其这样,你还不如不要追出来,不要给我希望。”
楚佑寒紧紧的抱着她,喃喃道:“我抱着你,是希望你,能够将我从失足深陷的泥潭中解救出来。”
下午的时候,楚总不在,袁天辰也不知跑哪个地方鬼混去了。工作室的女孩们失落之至,个个无精打采,还推拒着王晓岚分配下来的任务。唯独柳诗情,像一台不累的机器。跑前跑后,打字,画图,对表……生怕自己有一刻钟闲了似的。王晓岚对她,自然赞赏有加。
傍晚时分,员工们都准时下了班,王晓岚去叫柳诗情的时候,发现她竟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就没有叫醒她。为她掩上门,将大门的钥匙放在她的旁边,便悄然的离去。
柳诗情哪里睡得着?
白天那一幕,斯嘉丽哭泣着夺门而逃,楚佑寒万分焦灼的追了出去……
她只要一想到那一幕,鼻子就酸酸的。偏偏,那一幕场景却像梦魇一样纠缠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好想哭,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换了其他任何地方,她都可以大哭一场的。可是偏偏在这儿,她就哭不出来。
她有什么资格哭?抛弃爱情在先的是她?如今死皮赖脸的要找回爱情的也是她?千错万错,就错在她自己太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便贸贸然离开了佑寒,他恨她是有理由的,他爱上其他女孩是理所当然的。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没有这个福气,抓不住这么好的男朋友。
窗外,月光的清辉洒在那些高高低低的树丛上,投射在地上一些大大小小的斑驳。夜来了,对于柳诗情而言,这样清晰的夜晚总是令她无比的沮丧。她无家可归,是只可怜的流浪狗。
今晚,能够住在楚佑寒建筑事务所的办公室里已经是一种福气了。
柳诗情打开手机,写了一条短信给子墨:“子墨,我很好,勿念。”
月光如水,夜已深。子墨的作息制度向来有规律,这条短信,看来明天才能等到他的回复了。柳诗情关了手机,决定在这个地方美美的睡一觉。也许,明天佑寒就会找个借口开除她。她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享受与佑寒最近距离的短暂相守。
柳诗情将沙发椅简单的拼凑了一下,腾出一个人的空间,便雀跃的躺了上去。阖上眼就没有醒过来。等到半夜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椎间盘突出症因为睡了软沙发而发作,腰间剧烈的疼痛,疼得她都快直不起腰来。柳诗情不得不勉强着坐起来,后来干脆躺倒硬挺挺的地板上,期望这样能够治疗急性期发作的腰椎病。
楚佑寒在市区的豪华公寓,艺术气质馥郁,无论是通花屏风,还是梵高的画像;无论是奇特的吊顶,还是形状怪异的电视墙;甚至窗栏,壁纸……无一不透露着属于艺术家的抽象情调。显见是出自高雅之人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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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35 爱已离去
楚佑寒坐在那张白色的沙发上,却望着单调的天花板发呆,已经几个时辰了。
手机短信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楚佑寒懒洋洋的捡起前面茶几上的手机。有些漫不经心的翻阅着,短信是陈子墨发过来的,上面写道:“柳诗情是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请多照顾。”
楚佑寒眉头一拧,忽然发狂起来,将手机摔到地上,不解恨,干脆捡起来取下电池,彻底来个关机。
她的事,与他何干?
其实,他真正气恼的是,她,需要他的关心吗?
她已经,不记得他了!他和她的那些美好的往事,已经不着痕迹的被她的一场怪病给抹掉了!那是多么可怕的梦魇,对楚佑寒来说,忘记过去,等于背叛自己的灵魂。然而柳诗情却忘记得干干净净?
他不甘心她真的忘记了他,他忍不住捡起那只黑色的三星手机,将手机电池重新安装上,将很几天前的短信翻出来,然后定格在陈子墨发过来的那条上面。
“她回来了,但是她失忆了……”
他的手微微的颤抖着。但是这次,他发现了一个新的状况,那条短信后面竟然是一连窜的空格符。他好奇的往下翻着,一行一行,跳了无数行,可是就是不到末尾。忽然,他的心莫名其妙的被什么牵扯了一下,有一点点奇怪的感觉。他加快了下翻的动作,直到手有点软,他的耐性也被磨完,心里对陈子墨仅存的一点好感也荡然无存的时候,他愤愤的蹦出了两字:幼稚。
陈子墨是很幼稚,而且他的幼稚行为成功的激怒了楚佑寒。当他看到最后一行字时,他巴不得即刻将陈子墨掘出来就地正法。陈子墨在最后附上了一句:此条短信纯属YY。
她根本就没有失忆?
楚佑寒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都气炸了。她竟敢欺骗他?她在他面前,装着不认识他?还如此理直气壮的和他谈笑风生?
他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傻的笨蛋,被别人一次次的欺骗,还一次次用心的去思考他究竟错在了哪里?
他错在太轻信他人。
凌晨时分,心绪烦乱的楚佑寒驱车来到事务所,途中买了一份早餐。最近事务所不算清闲,南部天鹅湖风景区的施工方案几经波折后终于尘埃落定。袁天辰过五关斩六将顺利担任景区开发的项目负责人,而他则被他拖累,不得不事事亲力亲为,否则,以袁天辰懈怠的专业知识,要施工出楚佑寒设计的作品蕴含的精髓,只怕中间会出现无数个纰漏。到时候还不是毁了他这个设计室的名誉。
办公室有一大摞图纸等着楚佑寒去审核。白天,那些姑娘们跟蝴蝶一样穿来穿去,穿的他眼花缭乱,心绪不宁。而她的存在,更是让他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的工作。现在,他利用黎明前的几个难得清静的时辰工作,希望有一定的收效。
掏出钥匙打开工作室的门,忽然控制不住的掉转头向走廊的另一极望去。白天,她就站在那里,抱着一大叠文件,微微对她笑。像一个美丽的仙子,令他窒息。
楚佑寒触目望去,不禁错愕,那属于她的房间里,怎会弥漫出乳黄的灯光?有人?还是临走前忘记了关灯?
是忘记了吧,以她那种大喇喇的性格,这种事在以前可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但是他,还是遏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向那走廊的尽头迈去。
黎明前的夜,特别的静谧。衬出屋内的呼吸,有节奏的,均与的,轻声的此起彼伏着。
楚佑寒忽然想起了陈子墨发过来的短信,她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莫非,真的是她?
轻轻的推开门,屋内的景象映入一览无余的眼帘,她竟然躺在地板上?还能睡得如此的香甜?
楚佑寒的心蓦地隐隐作痛起来,他尽量放轻脚步的走进去,轻柔的将她从地上抱到沙发上。
柳诗情不安的扭了几下,梦呓一般呢喃道:“不要离开我。”嘴角漫出俏皮的笑颜。
她真的很可爱,很无邪。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却将老谋深算的楚佑寒折磨得生不如死?
在她无知的背后,是别样的心计和手段吧?
楚佑寒叹了口气,明明知道她是毒物,还是忍不住的接近她。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柳诗情睁开一双宝石的黑瞳,听到他的轻叹,她苏醒了过来。却看见他走得如此坚决的背影?
他一定在她和她之间挣扎过,最后他选择了她吧?
柳诗情的眼泪忍不住扑簌簌的滚落。
“佑寒,我不怪你。”她喃喃道。世事弄人!
走在门外的脚步声忽然停住了,折回了几步,依靠在门栏上,楚佑寒的脸依然是恬静得毫无表情的。“如果你以为,反反复复的报复一个人可以令你嗔恨的那个人感到愧疚的话,那你真是太天真了。我劝你,还是早点打住吧。”
然后,不等柳诗情辩解一句,便扬长而去。
柳诗情怔怔的望着空无一人的门槛,簌簌而下的眼泪忽然就跟断了线的雨帘,流落不止。“佑寒,你误会我了。”忽然觉得心酸,佑寒对她的误会,和当年她对他的误会有何不同?都是一样的,伤害对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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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36 共处一室
早晨的紧急会议,楚佑寒不知为何没有露面。袁天辰将员工集中在一起,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下另一个与南部天鹅湖项目并驾齐驱的项目——A市某孤儿院的重新筹建工作,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袁天辰希望有员工能主动请缨驻守A市,协助相关项目负责人顺利完成孤儿院的重建。
柳诗情几乎是不假思索立时就举起手,“我去。”
袁天辰却将脸转向其他人,其他员工都撅起嘴巴,一副迟疑的样子。后来,沙琪很大胆的问出了所有姑娘的心声,“袁总,楚总会去吗?”
袁天辰痛苦的抱着头,衡量再三,最后指着柳诗情,“好吧,就你去。”
会议完毕,王晓岚和柳诗情并肩行走在走廊上,王晓岚极力游说她:“诗情,为什么你那么坚持要去A市?那可是一件苦差事,那边环境艰苦,听说工人们连喝水洗澡都成问题,我劝你还是跟袁总说取消这个决定……”
柳诗情停下脚步,笑意盎然的盯着王晓岚,目光却透出别样的坚定:“谢谢你的关心,A市,我势必得去一趟。”
下午的时候,柳诗情收拾起简单的行囊,便匆匆的来到去A市的车站。一辆劳斯伦斯徐徐驶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车窗滑下,柳诗情蓦地一愕,“佑寒?”
楚佑寒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她手中简单的行囊,英俊的脸庞浮起一抹嘲弄的笑容,“你对驻守工地有一点点概念的话,你就不该如此轻视你的行礼。”
柳诗情瞄了一眼空瘪瘪的行囊,掂量了一下背包的重量,很轻,一定不足九斤。有些怯怯的瞄了一眼一直板着脸的佑寒,其实她很想告诉他,这么多年,她流浪在外,难道还不知道多备一些衣物食粮可以少收很多苦的道理吗?只是,她的腰椎病不允许她拧重物啊?
柳诗情有些胆怯的打开了后座的车窗,将背包丢进去,然后很无形象的爬了进去。楚佑寒有些落寞的觑了一眼空空的副驾驶座,不知为何脸就更加阴鹭了起来。狠狠的踩了油门,疾驰而去。害得柳诗情一个不稳向前栽了过来。
D市去A市的路程,不多不少,六个时辰左右。
柳诗情不胜其苦,肚子饿得慌,是其一;腰椎坐着软垫,疼得厉害,是其二;与佑寒相对无言,这才是最要命的苦。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得如此的静默?
好几次,柳诗情都挺直了身子,想要主动的和他攀谈。可是,每一次瞄到他那张冷若冰雕的侧脸,就开始打退堂鼓。
“想说就说吧,不要憋出了内伤,我可不想进医院那种鬼地方。”楚佑寒从镜子里看到了局促不安的柳诗情,苦笑。
“我——我想问你什么时候才能到?”柳诗情终于大声的说出来,只是话一出口,要想说的话就全都变了质。
楚佑寒冷嗤一声,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眼前方的路,懒洋洋回道:“快了。”
柳诗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静。
“为什么要自告奋勇的去A市?”楚佑寒透过镜子,逼视着她的眼睛问。
开会前,他就警告过袁天辰,谁都可以去A市,唯独她不行。可是会议完毕,袁天辰却哭丧着脸告诉他,因为不能透露楚总也要去的消息,所以除却柳诗情,谁都不愿意去那破地方。
楚佑寒好奇,A市究竟有什么吸引了她?还是,因为早晨他的那些话语,让她产生了想逃避他的念头?
柳诗情却只是嫣然一笑,“那个地方,种满了相思树,一定很美。”
后来,当楚佑寒刻意的将A市的大街小巷走完后也没有发现一棵美丽的相思树时,他的心就跟缺口的圆月,有种遗失了什么的痛感。
原来,柳诗情说的相思树,只是一种寄情而已。
他有种被抛弃的失落感。
他就知道,这些年,在他苦苦寻找她苦苦思念她的时候,她却不再为他而活,她远离了他。
不知道,她相思的那个人,是谁?如此有福气。
晚上,楚佑寒的车终于抵达了A市,他们在工地附近的镇上租了一间套房,自从走进租房那一刻起,柳诗情的神色就一直惴惴不安。楚佑寒懊恼的拍着后脑袋,如果旅店有第二间租房,他绝不会勉强她和自己住在一起,相互影响心情。
吃晚饭的时候,柳诗情神色不安,找了借口在餐厅外给子墨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死丫头,你又怎么了?”
相比子墨的气势汹汹,柳诗情的声音就特别没有底气,“子墨,你一定要据实告诉我,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再啰啰嗦嗦的,我挂电话了。”子墨威胁道。
“子墨,我的梦游症,真的好了吗?”
电话那边,半天没有回应。陈子墨陷入了怔忪中。良久,缓了口吻,温柔的问:“丫头,怎么忽然问这个?”直觉告诉他,这丫头回国之旅并不像她之前说的那样美好,估计她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哦,没有什么,今天和朋友出差,晚上在一套房里睡觉,我害怕……”
“别担心,我都说过很多次了,你是个健康的人,完全健康的人,懂吗?”陈子墨说。
柳诗情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