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宰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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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宰大明- 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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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陈文仁想明白,房门已经砰的一声被人粗鲁地给踹开,几名身穿黑色军装的骁武军军士闯了进来。

“大胆,本官乃朝廷正三品命官,尔等私闯本官卧房,该当何罪?”陈文仁见状面色一沉,色厉内荏地向那几名骁武军军士喝道,想要用自己的官位震住他们。

“拿下!”领头的中尉武官嘴角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冲着陈文仁一指,沉声下达了命令,他身旁的骁武军军士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与锦衣卫只听从宣德帝和锦衣卫指挥使的命令一样,骁武军将士的眼中只有宣德帝和李云天,故而陈文仁的官威根本就吓不住他们。

“啊!”当一名骁武军军士撤掉了盖在陈文仁身上的锦被时,那名睡在他身旁的歌舞姬忽然惊声尖叫了起来,原来陈文仁和歌舞姬都没有穿衣服,光溜溜地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给他穿衣。”那名中尉武官眉头微微一皱,沉声下达了命令,他总不能就这么赤条条地带走陈文仁。

几名骁武军军士随即将陈文仁按在床上,七手八脚地给他往身上套着衣服,那名歌舞姬双手抓着锦被躲在床角瑟瑟发抖,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堂堂的南京户部左侍郎会被人如此粗鲁地对待。

“你们这些不开眼的莽夫,竟然敢冒犯本官,本官一定会让你们后悔,哎呦……”

陈文仁何时受到过这种羞辱,气得火冒三丈,开口威胁骁武军的军士,结果一名按着他的军士手上一用力他就疼得龇牙咧嘴,不得不闭上了嘴巴以免自讨苦吃,眼神闪烁地想着应对之策,很显然李云天这一次来者不善。

与陈文仁一样,陈光宗和张盛也是被骁武军光溜溜地从被窝里拖出来的,不过两人不是在家里而是在怡香堂两个红牌姑娘的闺房里。

昨晚陈光宗做东宴请张盛等人,一直嬉笑玩乐到深夜才入睡,由于喝了不少酒因此被骁武军拖出被窝的时候脑子里还迷迷糊糊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扬州知府陆兴和扬州卫指挥使韩虎接到李云天的通传后急匆匆赶去了两淮盐道衙门,两人赶到的时候谢恒和韩亮已经先到一步,正在与李云天在那里商议着什么。

“两位大人,本侯已经给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南京大理寺寺卿和南京刑部尚书发去了公文,请三位大人前来扬州监审两淮盐道贪墨和私盐案,在此期间扬州的市面就交给两位大人维持了。”

李云天伸手示意陆兴和韩虎落座,然后神情严肃地说道,他身为两淮盐道巡盐正使,如果遇到盐道上的重大案件可以请求南京三法司进行监审,以保证案件的公正。

“下官明白。”听闻李云天竟然要请南京三法司的主官来扬州监审两淮盐道案,陆兴和韩虎终于明白李云天这次要对两淮盐道下重手,心中顿时大吃了一惊,看来两淮盐道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连忙恭敬地向李云天一拱手。

在李云天的突袭下,扬州城那些毫无防备的两淮盐道官吏和盐商总会盐商悉数被捉拿,相继被关在了两淮盐道衙门、扬州府衙和扬州卫指挥使司衙门的大牢里。

由于此次捉拿的人数众多,单单扬州城被查封的宅院就超过了百户,因此扬州卫的军营就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监狱,关押着上千名涉案案犯的家眷。

李云天并没有审问那些被抓来的案犯,而是下令查抄他们的财产,搜集他们犯案的罪证,整个扬州城笼罩在了一股紧张压抑的氛围中。

与扬州城相比,南京城里的官场则被轰动了,拿着李云天手令的骁武军蜂拥着闯进了南京户部,当着南京户部尚书的面将涉及盐务的一干官吏悉数抓走,其家产也随之被查封,所有案犯以及家眷都被关在了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大牢里,禁止与外界接触。

南京户部的职权虽然比不上京师户部,但是双方的等级却是一样,李云天这次竟然敢对南京户部下手,也着实出乎了南京官场中人的意料。

不过,在大多数南京城的高官显贵看来,李云天此举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家可都知道不久前南京户部左侍郎刚刚在两淮盐道事务上严重挑衅了李云天,李云天自然不会任由其欺负,当然会进行反击。

可谁也没有想到,李云天的反击竟然来得如此之快,而且动静之大超乎了众人的想象。

很显然,李云天将南京户部中那些与两淮盐道有关的官吏悉数逮捕,并且查抄了他们的家,摆明了就是要把两淮盐道的老底给翻出来,这简直就是一个疯狂的行为。

与此同时,李云天再度给漕运总督、阳武侯薛禄下发了公文,让其在那些运送私盐的南京户部商船到达目的地码头后全部扣下,没有他的公文不得放行。

那些私盐现在就是李云天对付两淮盐道的杀手锏,只要他将私盐扣押到明年,届时各地盐荒一起两淮盐道的那些事情不用他审也会大白于天下。

正因为如此,南京官场对南京户部发生的事情采取了观望的姿态,并没有贸然表达意见,谁也不想陷入到这个案子里去。

别人可以不闻不问,但南京户部尚书却不能视若无睹,南京户部的官吏被抓走了一大半,使得整个衙门的日常运作受到了严重影响,因此亲自找到了锦衣卫南镇抚司询问情况。

骁武军的一名上校武官负责此次南京户部的抓捕事宜,淡淡地告诉南京户部尚书那些人涉及到了两淮盐道私盐案和贪墨案,李云天已经邀请南京三法司监审,届时会给其一个满意的交代。

南京户部尚书无奈,只好写信向京城六部求援,他自然清楚两淮盐道的事情,要是任由李云天这么查下去的话非出大乱子不可。

就在南京户部尚书的书信离开南京城的同时,南京刑部左侍郎潘兴民、南京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张韬和南京大理寺左少卿秦克启程前往扬州城,准备监审李云天对两淮盐道案情的审理。

说实话,潘兴民三人本不想再去扬州城,两淮盐道的这淌浑水可不好趟,可他们也颇为无奈,由于李云天已经按照流程给南京刑部尚书、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和南京大理寺寺卿发去了监审的公文,而三法司的主官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因此不想介入这件事情,所以三人就无比倒霉地被三法司的主官抓了壮丁,不得不硬着头皮代表南京三法司再度赶赴扬州城。

第619章时间紧迫

与上次一样,李云天在扬州城的酒楼设宴给潘兴民、张韬和秦克接风洗尘。

所谓物是人非,虽说酒楼是同一家酒楼,甚至雅间都是上次的那一间,而且席间李云天依旧谈笑风生,可潘兴民三人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脸上的笑容显得颇为勉强: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们绝对不会来蹚两淮盐道这淌浑水,天知道这件事情会如何收场。

酒宴结束后,李云天在两淮盐衙门向潘兴民三人介绍了扬州城目前的局势:两淮盐道的大小官吏和盐商总会的大小盐商已经悉数被抓,不少涉案过深的案犯家中已经被查抄,查出了巨额财富,由于数额巨大因此具体价值是多少还未统计出来。

潘兴民、张韬和秦克得知李云天将两淮盐道给一锅端了后,脸上纷纷流露出无奈的苦笑,李云天这是摆明了要将两淮盐道置于死地,陈文仁挑衅李云天简直愚蠢之极,否则两淮盐道岂会遭此大难?

而随着盐商总会的盐商被打入大牢,整个江南商界随之被震动,盐商自大明立国其就独占了江南商界半壁江山,谁能想到这个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竟然顷刻之间就轰然倒塌。

这使得江南商界的格局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剧变,已经与盐商总会形成分庭抗礼之势的九州商会趁势跃居到了江南商界霸主的地位,并且加大力度抢占江南市场。

盐商之所以是大明第一商会,不单单因为他们从事盐业贩运,而且还涉及布料、瓷器、茶叶等其他生意,因此这次盐商总会遭遇此大劫彻底打乱了江南商界的秩序,而早有准备的九州商会则以迅雷不及而掩耳之势填补了江南商界由于盐商离去所造成的空缺,将粮商总会和布商总会的商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所以,九州商会是此次两淮盐道事件中的最大受益者,他们由于清楚那些盐商此次在劫难逃,故而全力抢占那些盐商名下的生意,而粮商总会和布商总会的商贾则由于不清楚形势而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地错失了扩张的良机。

十月十二,李云天在两淮盐道衙门升堂问案,以两淮盐道巡盐正使的身份担任主审,谢恒和韩亮以两淮盐道巡盐副使的身份担任陪审,潘兴民、张韬和秦克则以三法司堂官的身份监审。

单从此次两淮盐道案子的规格上来看,已经是大明顶级档次的审案。

除去皇帝御审的案子外,称得上大明顶级审理的案子规格有两种,最高的是九卿会审,其次就是三法司会审。

九卿会审指的由六部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大理寺寺卿和通政使司通政使九大部院衙门主官参与审理的案件。

三法司会审指的是都察院、大理寺和刑部堂官参与审理的案件,其中又分为两种档次:

最高规格自然是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大理寺寺卿和刑部尚书这样的三法司主官亲审的案子,其次是都察院左右副都御史、大理寺左右少卿和刑部左右侍郎这样三法司辅官审理的案子。

虽然大明的中央机构分为行政级别相同的京师部院衙门和南京部院衙门,但京师部院衙门才是大明的中央机构,故而九卿会审和三法司会审的官员指的是京师部院衙门的堂官。

不过,因为南京部院衙门的堂官的级别与京师部院衙门的堂官相同,只是职权不如对方,故而南京各部院衙门的堂官在特定的时候也可以行使“九卿会审”和“三法司会审”的权利,其规格、效力与京城各部院衙门堂官参与审理时一样。

因为大明迁都也才十来年,故而南京部院衙门的官员还没有机会取代京师部院衙门来进行“九卿会审”和“三法司会审”,而京师部院衙门也不会放弃如此重要的权利。

此次南京三法司衙门之所以能“幸运”地被李云天用公文请来扬州监审,行三法司会审之实,完全是因为李云天想要速战速决,在惊动京师官场之前将两淮盐道的贪墨和私盐一案审理清楚,届时他只要忙善后事宜即可,而不用与京师六部正面对抗。

一旦两淮盐道的贪墨和私盐一案形成定局,那么京师六部自然就会将精力转向与李云天讨价还价,以求妥善处理此案,避免内阁过多干涉进而牵连太多的六部阵营官员,否则他们将失去在朝堂之上的主动,史无前例地被内阁压制住。

也就是说,李云天到时候将会成为内阁和六部之间的缓冲地带,极力调解双方之间的矛盾,避免六部阵营受到重创,毕竟宣德帝希望看见内阁和六部在朝堂上成为均势,而不是一方压倒另一方,进而形成独揽朝政的局面。

身为帝王,宣德帝自然深谙驭下之道,绝对不希望朝中有一方势力把持朝政,这才决定让李云天来彻查两淮盐道,既是给六部一个下马威,也是暗中扶持势弱的内阁与六部相抗衡,同时又树立了自己的君威,可谓一举三得。

不过,要想办成这件事情绝不容易,六部的阻力姑且不说,单单要想抓住两淮盐道的把柄就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很显然两淮盐道的人绝对不会束手就擒,再加上京城六部在朝堂上的呼应,因此要想查到证据的话可谓难上加难。

而敢彻查两淮盐道,并且有能力将其查清的人更是寥寥无几,纵观朝廷上下也唯有李云天办此事最让宣德帝放心。

李云天正是深知于此案难办,这才趁着两淮盐道运送私盐的时机将张贵的案子闹大,进而给予了两淮盐道巨大的震慑,迫使两淮盐道的那批私盐没能及时发送出去,以至于落到如今的困境,使得那批私盐将成为李云天手中置两淮盐道于死地的证据。

其实,李云天也不愿意看见因为他扣押了那些私盐而导致大明地方上出现盐荒,这才让阳武侯薛禄等那批私盐到达目的码头后再将其扣押下来,他要趁着那些私盐在路上的时间尽快把两淮盐道的案子审结,使得那些私盐能尽早运抵到地方上。

李云天等主审、陪审和监审在大堂上落座后,立在堂前一侧的李满山一招手,两名锦衣卫就将面色铁青的南京户部左侍郎陈文仁带了上来。

几天不见,陈文仁的鬓角已经爬满了白发,而且神情憔悴,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有些萎靡,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

见此情形潘兴民、张韬和秦克心中不由得唏嘘不已,没想到短短十来天的时间里两淮盐道竟然发生了如此惊人的逆转,原本志得意满的陈文仁回成为李云天的阶下囚。

虽说已经身陷囹圄,但陈文仁被带上大堂后却依旧官威十足,立在堂前仰头望着李云天,眼神阴森地与李云天对视,他万万没有想到李云天敢对自己下手。

“陈大人,本官是皇上御封的两淮盐道巡盐正使,现在问你,那些被漕运总督衙门查扣的食盐究竟是私盐还是积盐?”李云天知道陈文仁这几天来在两淮盐道衙门的大牢里备受煎熬,现在心中肯定恨死了自己,他对此毫不为意不动声色地问道。

“当然是积盐了,否则南京户部为何会开出盐引?”陈文仁闻言冷笑了一声,一脸傲慢地瞪着李云天,“镇武侯,本官是六部堂官,你凭什么不经皇上允许就私自将本官下狱?”

“来人,请皇上圣旨!”李云天早就知道陈文仁不会老实,向立在一旁手里捧着一个黄色锦布包裹着的长圆柱型物件的雷婷沉声说道。

“圣旨下,南京户部左侍郎陈文仁接旨!”雷婷随即打开手里的黄色锦布,取出了一道圣旨,走上前冲着陈文仁娇声说道。

“牝鸡司晨!”陈文仁闻言嘴角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口中冷哼了一声,就势跪在了堂前,他岂会不知道雷婷是一名女子?因此故意出言嘲讽。

现场人很多人都听见了这句话,雷婷的柳眉微微一蹙,随后不动声色地打开圣旨开始宣读。

这道圣旨是李云天离京前宣德帝给他的,圣旨上清清楚楚写明了两淮盐道倘若存在贪墨之风,那么无论涉及到谁一律交由李云天严查。

“陈大人,你已经听见了皇上的圣旨,本官承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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