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锦衣卫闻言,立刻气势汹汹地揪住了胖大汉等人衣领,将他们给拖拽了出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呀!”胖大汉被两个人高马大的锦衣卫架着手臂往外走,他此时已经吓得面色惨白,带着哭腔向李云天求饶。
“大人,这件案子如何办?”李满山瞅了一眼胖大汉,俯身凑到李云天的身旁问道。
“除恶务尽,打草惊蛇!”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口中缓缓吐出了八个字。
“卑职明白。”李满山向李云天一拱手,带着胖大汉等人去了顺天府。
李云天知道胖大汉只是一个跑腿的小喽罗,背后肯定还有黑道上的老大,不过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故而只拿胖大汉开刀,给胖大汉后面的人一个下马威,警告对方不要招惹他。
由于勒索金额巨大,再加上勒索的对象是御史,又是锦衣卫送来的人犯,故而顺天府对此案十分重视,一查之下胖大汉的许多恶行暴露出来。
结果,胖大汉自然被判了死刑,只等来年秋决被拉到菜市口砍脑袋,那些跟班的小混混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处。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黑道的人来明新馆找麻烦,至于白道的人那就更不必说,谁吃饱了撑得去招惹李云天?一
第178章明新报
“看报了,看报了,朝廷政事、民间趣闻、经史论战、妆容服饰,应有尽有!”
“边疆大捷,我大明边军击溃阿鲁台侵扰!”
“如何才能保持肌肤的水嫩光滑,这里有独家秘方!”
“明新居士摆下擂台,能对上此孤对者,奖银百两!”
“看云南十八怪了,鸡蛋用草串着卖!”
“便宜了,便宜了,三个铜板一份,三个铜板一份喽!”
……
十一月初一,当京城的人们像往常一样迎接新一天到来的时候,京城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一群同意着装、斜背着塞满了明新报布包的小童,衣服前后各有两个大字“明新”。
这些小童手里挥舞着明新报,走街串巷地沿街叫卖,言语中富有很强的渲染力和鼓动性,不少人好奇之下掏钱买下来一看究竟。
以京城百姓的消费能力,三个铜板也就相当于给小孩买上一串糖葫芦,根本就不在话下。
于是乎,在那些卖报小童的吆喝下,一个叫“明新报”的新鲜事务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迅速传遍了全城,买了的人无不被上面刊登的信息所吸引。
犹其是一个署名为“明新居士”的人在报纸上悬赏百两出的一个上对,顿时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明新居士之所以敢悬赏那些多的钱,自然也是有底气的,他的上联很简单,只有五个字――烟锁池塘柳。
别小看了这简单的五个字,不仅意境典雅,清新自然,用拟人的手法描绘出了一幅清晨浓雾弥漫在池塘上的美丽景象。
更为重要的是,这五个字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作为偏旁部首,如果要想对出下联的话,恐怕也就只能用含有五行部首的字来对应,可如此一来就对下联有了很大的限制,很难有上联的那种悠远的意境。
俗话说的好,自古以来就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明新居士如此大言不惭,立刻在京城的士林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家都想要灭灭明新居士的威风。
说起来,京城的各大部院的官员可谓都饱读诗书,翰林院更是读书人心目中的圣殿,里面的翰林莫不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可正是因为翰林们才华横溢,故而一眼就看出这个上对的玄妙之处,心中暗自惊叹,谁也没有接诏对下联。
反而是京城那些血气方刚的士子,绞尽脑汁后生搬硬套地凑出一些下联,虽然都有五行部首,但是意境上与上联差之甚远,最后也只能贻笑大方了。
至于明新居士是谁,明新报的掌柜齐福守口如瓶,他还要靠着明新居士来当噱头,岂会轻易把谜底揭开。
明新报每天出一期,内容涉及四大方面,即朝廷政事、民间趣闻、经史论战和妆容服饰四个方面,所面对的读者非常明确,官员商贾、市井百姓、文林士子和妙龄佳人。
因此,齐福手下有四个人专门负责这四个方面的事务,每天聚在一起排好版后交由库房印刷出来,相互间配合得相当娴熟。
刚开始的时候,经史论战部分是明新居士一个人在撑门面,引经据典地对一些古史典籍发表评论,不过很快就出现了不少新的笔名,表达各自的看法,进而引发了不少人相互间的混战,热闹非凡。
就在悄无声息之间,明新报进行了扩版,上面出现了一些广告,例如哪个酒楼开业酬宾,哪家**来了新歌舞姬,哪家布店有优惠活动等等,不仅贴近百姓们的生活,而且也赚取了不菲的广告费用。
否则的话光凭卖报纸的那几个钱,根本就撑不起来明新报的开销,那些以笔名在明新报上发表文章的作者可都是有润笔的,毕竟他们也要生活,也要养家糊口。
不知不觉间,在一场沸沸扬扬的大雪后,大年三十到了,京城银装素裹,成为了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
早上,李云天搂着郑婉柔呼呼大睡,现在朝廷放年假,他可以一直在家休息到元宵节后。
李家几天前出了一件喜事,在李云天的不断努力下,绿萼已经确定怀有了身孕,这使得李云天颇为激动,自从绿萼上次小产后他心中一直对绿萼有愧疚,如今也算是对她的一个补偿。
“老爷,该起来去国公府了。”李云天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旁响起了郑婉柔的声音。
“困着呢,再睡会儿。”李云天伸手将郑婉柔揽在了怀里,闭着眼睛说道,大冷的天在暖和的被窝里睡懒觉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见李云天赖在**上不喜欢,郑婉柔无奈地笑了笑,起**梳洗打扮,今天中午李家全家人要去忠国公府吃饭,自然要早点儿赶过去。
随着周雨婷临盆日期的临近,大半个月前就搬去了国公府由李云天的丈母娘照顾,李云天知道丈母娘心疼周雨婷,自然也不会反对。
半个时辰后,李云天懒洋洋地被郑婉柔从**上拉起来,在她的伺候下洗漱,一脸的慵懒,此时此刻的样子哪里像大明的御史,更没有半丝庶吉士的威严。
“老爷,你的那个上联有没有下联呀?”给李云太整理身上服饰的时候,郑婉柔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开口问道。
郑婉柔口中的上联指的是“烟锁池塘柳”,明新馆既然是李云天的产业,那么为明新报摇旗呐喊的明新居士当然就是李云天了。
这两三个月来,李云天一直在忙活明新报的事情,在朝廷里的表现非常低调,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什么存在感,逐渐淡化送遗诏一事的影响。
“说实话,为夫也没有想到下联,好的对子出现在须臾之间,可遇不可求。”李云天笑了起来,笑容中有些得意。
一个“烟锁池塘柳”引京城无数士子竞折腰,不仅提升了明新报的知名度,还无形中拔高了明新报的格调,可谓是他的神来之笔。
通常来说,“烟锁池塘柳”中暗含五行,那么下联必须要能与五行相对,这才是上乘之选。
不过,要想与五行相对何其之难,故而下联只能退而求其次,同样用五行来作对,如此一来格调上就先弱了一筹。
况且下联要想用五行相对也并非易事,除了五行外还需要有那种美妙典雅的意境,并非是单单把下联用字堆彻起来,这无疑是难上加难。
另外,五行有相生相克之说,严格说来,下联的五行必须要跟上联的五行相生或者相克,如果要想做到这一点犹如难于上青天。
所以自从明新报悬赏以来,还从没有人能对出一个令众人首肯的下联出来,被京城的士子们赞为“千古绝对”。
“老爷,这对子竟然是你出的,那么你肯定有下联了,说给妾身听听嘛。”郑婉柔水汪汪的双眸忽闪了两下,笑盈盈地说道。
“枫燃锦江堤。”李云天闻言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地在郑婉柔的鼻尖上刮了一下。
“枫燃锦江堤!”郑婉柔眼前顿时就是一亮,忍不住开口赞道,“妙,实在是妙!”
李云天的这个下联不仅也暗含五行,而且意境也十分精妙,一条江河的堤岸上种满了枫树,秋天来临后枫叶变红,放目望去犹如在堤岸上燃烧一样。
总体来看,“枫燃锦江堤”对“烟锁池塘柳”,无论是格调还是意境,差不多达到了九成,是颇为难得的一个下联。
“你是不是该奖励一下为夫?”李云天嬉皮笑脸地俯下身,撅着嘴伸向了郑婉柔。
屋子里的侍女们见状顿时忍俊不禁,郑婉柔脸颊不由得一红,踮起脚尖给了李云天一个热吻,她其实挺喜欢李云天这种有些赖皮似的撒娇,正好彰显出了两人夫妻关系的和睦。
李云天一行人来到国公府的时候,大舅子周扬亲自出门相迎,两人谈笑风生地进了院子。
这一次,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悉数前来国公府,三女虽为妾室,但有朝廷的诰封在身,自然有资格出席国公府的家宴。
忠国公周征如今深得洪熙帝的器重和信赖,执掌京畿都督府,手握三十余万京卫,在京城的那些勋贵中地位仅次于英国公张辅。
据传,英国公张辅在得知永乐帝驾崩后,曾经秘密派人向汉王朱高煦报信,可惜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个传言。
不过像永乐帝一样,洪熙帝并没有理会外界的传言,也对张辅信任有加,毕竟张辅不仅是京城勋贵的领袖,而且父子都是靖难功臣,其父张玉更是靖难第一功臣,他相信张辅会认清形势,肯定会对他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做出危害大明社稷的事情,同时也是对京城功勋的一种安抚。
因此,洪熙帝不仅让张辅执掌了中军都督府事务,更是将其进封为正一品的太师,地位尊贵,百官莫及。
值得一提的是,永乐帝二十七天国丧结束后,吏部尚书吕震曾经因为洪熙帝由孝服改穿吉服一事与杨士奇爆发出激烈的争吵。
事情其实并没有完结,在随后的第二次朝会上,洪熙帝依旧穿着孝服,他认为永乐帝的灵柩依旧停在宫中,并未下葬,他岂好身穿吉服上朝?
而满朝文武中除了杨士奇和张辅依旧穿着孝服外,其余人等皆穿上了朝服。
洪熙帝故而感慨:“张辅是员武臣,而他知礼则超过了六卿”,从此更加敬重和信赖张辅,命他掌经筵事务,监修实录。
张辅受到重用,对安抚京城的勋贵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而周征、张昊和牛世豪等勋贵被委以重任,则使得洪熙帝逐渐加强了对大明军队的掌控,一点点蚕食着汉王在勋贵和军队中的影响力。
洪熙帝的心胸之广、城府之深,由此可见一斑。一
第179章内阁之争
忠国公府的午宴热闹非凡,李云天被安排坐在了周征的身旁,足见周征对他的器重,也代表了他在国公府中的地位。
午饭后,李云天跟着周征去了书房,侍女们奉上香茗后就知趣地退下。
“贤婿,近来六部和内阁之间斗得很厉害,你觉得皇上会如何出手?”周征品了一口香茗,微笑着问向了李云天。
“岳父大人,内阁的阁员不是东宫旧臣就是皇上的近臣,皇上既然已经决议用内阁来引领京城各大部院,自然不会坐视六部挑衅内阁的权威。”李云天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回答。
他的茶杯里并不是香茗,而是普通的热水,国公府的下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喝茶。
“可惜呀,那些六部的堂官不甘心被内阁压制,妄想与之抗衡,这是要逼着皇上出手了。”周征闻言微微颔首,有些感概地说道。
内阁里的五位阁员中,四位都与洪熙帝交往密切,内阁首辅华盖殿大学士杨士奇自不必说,他与武英殿大学士黄淮是洪熙帝当太子时的东宫旧臣,三人感情莫逆,非常人能及。
十年前,也就是永乐十二年,杨士奇和黄淮当时身为东宫侍臣,两人因洪熙帝迎驾迟缓而被永乐帝下了诏狱,不过杨士奇运气好,只在里面待了十天就被永乐帝放了出来,而且还被委以重任。
黄淮则比较倒霉,一直在诏狱里面待了十年,直到永乐帝驾崩,才被洪熙帝从诏狱中释放出来。
当黄淮出狱后去见洪熙帝时,洪熙帝见到神情憔悴的黄淮,一时悲从心起,与黄淮和杨士奇君臣三人抱头痛哭,场面感人肺腑。
不过,与另外一个人比起来的话,黄淮的命运还算是好的,那个人就是曾经的内阁首辅、奉诏主修了《永乐大典》的左春坊大学士解缙,解缙因“无人臣礼”被永乐帝下了诏狱,后来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里面。
谨身殿大学士杨荣和文渊阁大学士金幼孜虽不是东宫旧臣,却早就与洪熙帝交好,否则也不会瞒着张辅派李云天回京送遗诏,是洪熙帝身边的近臣,深得洪熙帝的信赖。
内阁的最后一名阁员名叫权谨,文华殿大学士,他既不是洪熙帝的近臣,也不是各大部院的堂官,只是光禄署丞而已。
权谨之所以进入内阁可谓是机缘巧合,此人是大明有名的孝子,母亲去世时他在墓旁筑庐守孝三年,洪熙帝离开重视个人修养和品德,故而钦点其入阁。
内阁乃天子近衙,权谨有自知之明,故而对洪熙帝的钦命不敢领受,洪熙帝于是对他说:“朕提升你,要给天下为人子树个典范,其他事对你不苛求。”
至此,权谨才接了洪熙帝的钦命,以文华殿大学士的身份进入了内阁。
就在年前最后一次朝会上,内阁的大学士和六部的堂官因为几项政策吵得不可开交,毕竟六部是负责大明行政运作的机构,首当其冲地与内阁发生碰撞,自然同仇敌忾,一起来抵制内阁。
后来,还是吏部尚书骞义和户部尚书夏原吉出来打圆场,这才使得双方平静了下来,而那几项政策也被随之搁置,等到年后再议。
俗话说鹤蚌相争,渔翁渔利,内阁和六部的争斗使得朝堂上的那些勋贵们松了一口气,甚至暗地里有些幸灾乐祸,巴不得双方斗一个两败俱伤。
否则的话,如果内阁统领了六部,那么在朝堂之上最大的对手就是勋贵们,洪熙帝本就偏向于文臣,届时勋贵们无疑将承受巨大的压力。
不过,洪熙帝是绝对不会坐视内阁和六部之间明争暗斗,由于双方的角力,已经使得大明近来的重大决策几乎全部被搁置,长此以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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