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白灵、紫衣离我而去。如今我最亲、尊如父般的七叔也含恨而去,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我心如刀绞,痛不可当,头埋在双臂间,放肆的哭喊了起来,宣泄心头的痛楚。
“贤侄,我要回江南了,日后若有需要,只须遣使江南即可。我向家必定倾力相助。”向雨蒙抹掉老泪,跳上了马背。
“阿爹、娘亲、秦伯伯走了,向叔叔,你们都不要无伤了吗?”无伤呆呆的望着向雨蒙。
向雨蒙苦涩一笑,“少天,你乃盖世战神,日后定要好好辅佐无伤。”
“我七叔他还会回来是吗?”我问。
“放心吧,只要他不死,他肯定还会出来的。”向雨蒙说完,领着向家家兵而去。
回到酆泉,蔡小七便沿水路回蔡家了,妞妞回青山镇置办涂老爹的丧事,只剩下痴儿少天陪在我身边。
酆泉的每一处都残留着七叔的痕迹,我想到他在院子里靠在槐树下,优雅的抽着香烟,脸上略带三分邪气的笑容在夕阳下。有种异样的苦涩。
七叔走后,我心里百般复杂,甚至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该往哪走。走镖肯定是不可能了,阴司经过此次大变,肯定会彻底封死鬼门。至少在阴司洗牌完成时。我不用担心牛头、马面的人满世界的追杀我。
怕触景伤情,我带着少天离开了酆泉。回到了江东,租了一间小房子,在一家快递店打工。每天和少天开着小三轮送快递,虽然很累,但日子却无比的充实。
每天晚上,我会陪少天一起吃着烧烤,喝着啤酒,有闲钱的时候,再看看电影,钱虽然很少,生活很窘迫,但却风平浪静。
我很享受这种“人”的日子,玄门与俗世虽说在同一片天空,但实际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身体的劳累,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内心苦闷的解脱,没有张王传承,没有尔虞我诈。
我每天都会带着傻子弟弟少天满城市的跑,老板亮哥和同事见我做事诚恳,少天又是个傻子,对我也格外的关照。我和少天兄弟情深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谁都知道江东有一个送快递的小哥,每天带着自己的傻子弟弟,风雨无悔。
到了六月底,少天已经学会了开三轮摩托车,江东的每个角落转的比我还熟练,亮哥又给了他一份活,让我们兄弟多挣点钱。
这天,我刚到快递店,少天正在挨骂!
亮哥知道少天是个傻子,平时很少责骂他,我料想是少天犯了啥错误,就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店里有毛病啊,给老娘送冥币是想咒老娘死吗?还有这个死傻子,老娘不签字,他还动手打了老娘,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咱们局子里见。”一个染着黄头发,嘴里咬着香烟,穿着低胸的年青女子,正在店里嚷嚷个不停。
“少天,你又闯祸了?”我皱眉问少天,他是个傻子,脑子一根筋,有时候客户不在家,他在别人门口一蹲就是一天,经常被人误会,害我和亮哥没少进局子担保人。
少天不说话,眼中满是委屈的泪水,呜咽道:“明明就是发给她的快递,她不签还骂我,我才推了她一下。”
“哟呵,你个死傻子,什么叫推一下,老娘的手都肿了,有你这么推人的吗?告诉你,今天不陪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这事没完,告诉你不怕,老娘局子里有人。”女人双手环胸,咬着香烟,态度极度的嚣张。
“我不是傻子!”少天有些急了,额头的青筋鼓凸,他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傻了,为此没少跟人犯急。
我心中暗自冷笑,少天真揍了这娘们,她的手就不仅仅是肿了,怕是早就成了粉碎。
但这就是俗世生活的一部分,我和少天好不容易融于现实,决不能因为一时意气,拿出玄门那一套来对付普通人。
我和亮哥打了个圆场,亮哥佯作责骂少天,又向那女人道歉,最后罚了少天一个月的工资给那女人做赔偿,女人才撅着屁股一晃一晃的往门外走去。
“无伤,这事其实也怪不得少天,也不知哪个缺德鬼……”亮哥见少天受了委屈,怕我再责骂他,宽慰道。
话音未落,只听到一声急促的刹车声与惨叫,紧接着街道上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我追出一看,泼妇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一辆大卡车正停在路口,车轮撞飞女人后,又从她的头上碾压了过去,脑浆、血撒了一地,就连那对傲人的胸脯,也被碾成了肉饼,场面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卡车司机战战兢兢的站在车轮边,吐的是一塌糊涂,全身汗流浃背,完全不知所措。
这时候已经有人拨打了电话,这里离市区并不远,交警很快就会赶到现场。
“哎,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真是阎王要人命,是祸躲不过啊!”亮哥点了根香烟,摇头叹气道。
要是刚刚她在店里多呆那么一两分钟,这出惨剧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我没有说话,此时是正午,那司机身上却透着层层黑气,像是中邪的征兆。
“不是我,不是我……”司机哆嗦着嘴唇,嘴里喃喃不已。
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不少人明明吓的不敢睁开眼,却仍不肯离去。殊不知,若非是正午,鬼魂尚未成形,在此徘徊看热闹,很可能惹祸上身。
但凡遭车祸而死之人,化作鬼,多为怨鬼、厉鬼,阳气、时运稍低的人,很容易被厉鬼缠上。
“嗨,兄弟,别怕,抽根烟,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趁着交警还没到,我走过去,拍了拍司机的肩膀,给他递了根香烟。
司机没接住,颤抖着手点燃,吸了两口,又干呕了几声,骂道:“老子就他妈的打了个喷嚏,死娘们就卷到轮子底下了,死在哪不好,非得找上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在拍他肩膀的时候,就已经探过了,他体内有残存的黑气,这是时运低、犯太岁的征兆,容易惹横祸、意外之灾。
回到店面,亮哥这拿着那包拆开过的纸钱发愁,嘴里骂叨着:“真是邪了门了,你说谁这么缺德,平白无故给人送死人钱。”
我没好气道:“你发快递的时候都不看吗?”
亮哥摇了摇头,“你当我傻啊,妈的,老子怎么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这也许不是一出简单的意外那么简单,我从亮哥手中接过拿过一看,纸钱做工很精良,绝非是市面上、普通白事店里卖的那种劣质货。
在江东,甚至周边一带,能做出这种纸币的人只有一个人,赵黑子。
黑子自从跟我在金家堡分别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我一直担心他是否落难,若真是出自他的手笔,这说明他至少还活着。
但比起以往的冥币,这张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上面没有了张王的法印,而是一条蛇!豆助狂巴。
没错,就是一条眼镜蛇!蛇吐着信子,双目血红,凶煞的厉害。
我仔细的检查这张纸币,很遗憾,除了纸质与手工极为精湛外,我没有发现其他的咒法、封印等。
也就是说,这张纸币上不存在某种恶意诅咒,会导致这个女人遭此横祸。也许真个女人真倒了该死之时,刚好那司机又走了邪运,这才发生了这样的惨剧。
生活中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人有祸兮旦福,阎王叫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第一百零八章死亡冥币
一张精美的冥币,上面的宝印是一条蛇,没有任何的印记、诅咒,而收到它的女人却丧失了性命。
是巧合还是有人而为之呢?我默默的将冥币烧成了灰烬,也许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七叔的离开。对我的打击特别大,来到江东后,每日的劳累,让我逐渐走出了七叔离开的阴影。
我很享受在俗世的每一分每一秒,我虽然不是七叔,事事都会为旁人着想,哪怕是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人,他也会庇护她。
在他眼中。天下苍生都如同他的子民一般,他是那种天生的悲天悯人的大智慧者。
或许是从小跟他呆在一起,我受到七叔的影响比较大。我虽然有意逃离玄门,躲避跟鬼神有关的事情,但眼看着惨祸就发生在我的眼前,我无法坐视不理。
快递确实是从我们店里发出的,也许是店员一时不留神,把这种不祥之物收了,并发了出去。
但关键是,是谁给人寄冥币。是报复还是有意的一种我无法察觉的邪术。
我在快递店里快速的打量了一眼,每个人都在忙,只有青檬在陪少天玩拆拳,逗他开心。
青檬是我们快递店唯一一个女员工,店里的员工都不是江东本地人,我这个酆泉人已经是最近的了。
亮哥人很好,也喜欢用外地人,用他的话说,外地人来江东不容易,也更能吃苦。他给我们的工资虽然不高,但每天跟我们在一起同吃,伙食也不错,大家在一起关系极好,犹如亲人一般,这也是我和傻子弟弟能在这呆下去的原因。
青檬平素不怎么跑快递,专门负责接、打电话以及中午的伙食。而且她做的菜非常的好吃,大家都很喜欢她,尤其是吃货少天。
她是个很有爱心的女孩,待少天极好,每每有好吃的。都会给少天留一份,因为他的胃口大。
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我问少天,是谁让他去送那份快递的,少天说是大东。
店里除了我和少天、青檬,还有两个男员工,大东、刘相才。
大东是北方人,块头大,大嗓门,有把子肌肉,但人却极为仗义。刘相才是湘南人,平时只干事不说话,较为阴沉。
会是大东收的这个包裹,然后再让少天去送的吗?
车祸现场很快被交警处理了,冥币的事情,除了我谁也没放在心上。
晚上下班后,亮哥提议说大家一起去小南街吃烧烤,这地方我很熟悉,上次跟张筠杭就是在这吃的最后一顿烧烤。
到了烧烤摊,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吃的快差不多的时候,按照惯例,轮到大东与相才猜硬币买单了。
大东猜的花,相才猜的字。
大东将硬币拽在手里,醉醺醺道:“今儿个老子要输了,就去死。”
亮哥在一旁打趣说,一顿饭而已,别说的这么秽气。
相才不怎么爱说话,只是让他别叽歪赶紧抛。
对于这种抛硬币、赌塞子的游戏,我一向是不屑于玩的,因为我有法眼,又有上师的修为,在凡人眼中,几乎等同于神仙的存在了。
硬币落下来,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是字,大东输了。
大东一拍桌子,奶奶个腿的,每次跟你这孙子抛硬币都输,你让老子一把,会死啊。
刘相才幽幽一笑,东子,你输了,可以去死了。
大东往地上啐了一口,去你妈的,老子你也得陪葬。说完,他站起身走到烧烤摊,去买单。
很快,大东找了一把零钱回来对着灯泡照了起来,生怕收到了假钞。
我靠,真他娘的晦气,怎么有张死人钱!
大东把手里的一张纸钱拍在桌子上,我和亮哥一看,都有些傻眼了,这跟今天那泼妇收到的死人钱,是一模一样的,做工精良。
刘相才开玩笑说,这说明你离死不远了。
大东听完这句话后,脸色瞬间就变的惨白无比,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珠子睁得大大的。
嘴里嘟哝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我隐约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不好!
我还没来得及开法眼,大东突然像是疯了一般,猛的操起桌上的一个啤酒瓶子,狠狠的砸在头上。
啤酒瓶应声而碎,玻璃渣四下飞散,猩红、粘稠的血水沿着额头渗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幕,简直恐怖至极。
大东开了自己的瓢,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视,我刚站起身准备救他,大东猛的将还剩一半的锋利破酒瓶,猛的插进了自己的咽喉。
酒瓶子刺进咽喉,血水如喷泉般飞溅了我一脸,滚烫。
大东脸上带着狰狞恐怖的笑意,喉咙间发出桀桀的怪笑,嘴里涌着血水。他用力的切割着自己的脖子,一左一右的滑动着,玻璃与喉骨发出尖锐的吱吱声。
待我们反应过来,大东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两眼睁得大大的,半边脖子都已经被切穿了。
血水撒了一地,血腥无比。
人群中这时有人反应过来了,发出一声惨叫,登时烧烤摊乱成了一团,哭爹喊娘的嘈杂不已。
“大东!”
亮哥等人也吓的手足无措,我虽然跟鬼打交道,遇到过不少的残酷术法,比如杭子的惨死。
但大东的死带给我的震撼更大,他毫无征兆的切开了自己的喉咙,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惨死在我跟前。豆双呆亡。
“呜呜!”
我这时候已经打开了法眼,半跪在大东身边,用力握紧他的手,想传输血气给他续命,但一切都是徒劳,大东因为血液的挤压,全身不停的抽搐,鼓凸的眼睛不甘心的看着我,握着我的手颤抖不已。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但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的是恐惧、害怕。
这时候,我只觉后背一阵发凉,总觉得人群中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回头一看,人群早已乱成了一团,实在难以分辨。
待我再看向大东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断气了,亮哥与刘相才吓的差不多已经傻了。
我隐约觉的大东的死不会这么简单,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大东,用探脉打眼仔细一查,他体内并没有邪气,尸体上找不到任何被下咒、阴毒的症状。
警察很快就来了,我、亮哥、少天、相才还有烧烤店的老板,邻桌的几个客人一并被带到了局子里做笔录。
到了局子里,我实话实说,因为我连他中邪的借口也找不到。
从我对尸体的检查情况来看,大东没有任何的不寻常症状,我虽然隐约感觉到这事绝不简单。但无法说服自己,法眼是不骗我的。
唯一的解释,他因为赌硬币输了,又收到假冥币,气愤不过,又喝了点酒,自杀了。
有旁人的作证,我和亮哥很快就做完了笔录,最惨的就是刘相才和烧烤老板了。
这个湘南的矮个子小伙,坐在那瑟瑟发抖,吓的直打摆子,眼泪巴巴直流。
按照平时,两人贫两句嘴,说你去死,也很正常。
但偏偏大东就真的因为他一句话死了,而且死前不断的重复“我要死了”几个字,更是让他吓的半死。
烧烤店老板只骂大东是个神经病,打死也不承认他给我们找了冥币。
等录完口供,一行人在大厅里遇了个正着,亮哥拉着我颤声道:“无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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