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打消打进唐门的想法,小心的将紫衣扶进马车,喂她吃了些慕容羽准备的灵药、补食,待她睡去后,我和少天则在马车外站了下来。
古有刘备三拜茅庐。也许这唐门门主是有意考验我。
想到这,我心里也平静了下来,安静的与少天在庄外候着。不多时,少天困了,我便让他从马车上抱了层薄毯子。铺在地上合衣睡了。
而我则默默的靠着马车抽着西川特有的辣烟叶子,来西川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再抽烟了。
七叔说过,抽烟只是怀念做“人”的感觉,一踏入玄门往往会与俗世完全脱节。而烟则是时刻提醒自己依然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人”。
夜空孤寂,我望着北边的星辰,心中思念七叔,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是否在昆仑找到了成仙之道。
七叔曾是最接近上三天神祗的第一高手,但他却始终保持着俗世的情怀,泡妞、讲黄段子、抽烟、吹牛。现在想想他是在享受俗世的生活,只有这样才能随时提醒自己,心中依然有情、有义、有爱,这些不会被鲜血、诡计、陷害所磨灭。
一踏入玄门,很多人都会忘了自己是人的本质,泯灭情感。自认为高高在上,高俗世一等,又有几人还能想到,他曾也来自俗世。
单从心境来看,七叔超脱了玄门中很多人。一如张王,他曾与七叔同为江东虽为王者,却永远做不到七叔那般洒脱。
一眨眼三天过去了,唐门的庄门始终紧闭着,没有一个人出入,整座山庄死气沉沉,让人很是不安。
到了第三天晚上,庄中依然没有丝毫的动静。
“唐门主是见还是不见,总得有个说法吧。”我运足中气,向庄中朗声道。
连喊了三声,庄中毫无回应。
“太可恶了!”我一拳砸在门府外的石狮子上,狮子头应声而碎。
就在我准备强行闯入庄中之时,门开了,庄丁走出来,见我打碎了石狮子,很是惊诧。
“秦王,门主有请。”庄丁连忙道。
终于肯见了,我收住怒气,与少天搀扶紫衣跟在庄丁身后,往庄中走去。
庄子并不大,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幽静的小竹林,里面有一简陋的小药庐,远远便能闻到药香之气。
庄丁引到此处自行退去,我还未到门口,一穿着粗布长衫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但见这人头发整齐的披散在脑后,眉目轩昂,举手投足之间颇具隐士仙风之气,如果所料不差,他应该就是唐门门主唐亭风。
“晚辈秦无伤,见过唐门主。”我恭敬的弯身拜会。
唐亭风拱了拱手:“秦王不必多礼,这三日来让你苦等了,来,药庐说话。”
进了药庐,里面有一个大鼎,底下火势已灭,但闻其香,让人神清气爽,血脉通畅,显然是上等灵药。
“秦王来我唐门,其中缘由,我早已知晓,药已快练成,只差药引了。”唐亭风指着药庐,抚须笑道,眉眼间极是自豪。
我心下大喜,忙问:“门主是如何知道我要前来讨药的。”
唐亭风在小凉席上坐了下来,叹然道:“我人虽隐居于此,但玄门之中大事却还是有算耳闻,秦王入川,云都城大乱。以慕容北的手段,必然会使用我唐门的冰火绝命散,我原本此药是为秦王准备的,却不曾想竟然是这位姑娘。”
说到这,唐亭风给紫衣把了脉,点了点头道:“嗯,这位姑娘本身修为也是极高的,虽然身中了毒,却还有可救之机。”
我连忙拜谢,与紫衣相视一笑,心中不胜感激。看来这次来唐门,还真是来对了。
唐亭风打开药鼎,从里面取出一颗黑色的丹药,但见丹药光滑如玉,散发着幽冷的光泽。
“三位,请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取了药引,这位姑娘便可服食,化解冰火之毒。”唐亭风道。
唐亭风领着我们走到了药庐后的山坡上,但见山坡之上种满了奇珍异草,其中一株在灵药丛中,散发着五颜六色之光,犹如万花之王,异常的夺目。
“哇,好漂亮的花啊。”少天忍不住惊叹道。
唐亭风走到那灵花身边,欣然道:“秦王可真是有福气,此花名为七生花,乃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奇珍异宝,五十年一开花,中正平和,乃是吸收朝阳之灵气而生。用七生花作引,镇住冰寒毒,再辅以丹药灵效,必可全尽。”
我没想到唐亭风如此豪义,据慕容羽、邓公所说,唐门门主应该是一个性格很怪戾的人,这多少让人觉的有些奇怪。
唐亭风见我神色有些不自然,爽朗大笑了起来,“秦王是不是觉的唐某太过好意了,实话告诉你吧,我等秦王多时了。自秦王入川,便一直在这候着了,也是机缘巧合七生花开,正好以作薄礼。”
“门主有事但可直言,晚辈若能办到,定当竭力而为。”我道。
唐亭风哀叹了一声,抬头望着明月,缓缓流出两行热泪,讲出了他心中的缘由。
唐亭风如此高义,并非因为我秦王的名气,像他这种性格的人,就算天王老子,若是看不上眼也不会买账。
他愿意把七生花和灵药给我,也是有原因的。
慕容北昔日攻打唐门时,由于唐门抵抗,平定唐门后,慕容北大肆屠杀唐门中人,还抢走了镇门的毒药冰火绝命散。
至此唐门衰落,唐亭风领着门人逃到了此处,由于担心慕容北再怀杀心,唐亭风只的驱散门人,隐居于此,慕容北这才没有赶尽杀绝。
唐门虽然被慕容北所征服,但唐亭风却是恨极了慕容北。
我诛杀了慕容北,无疑于给他报了血海深仇,是以唐亭风对我极为感激。
但这并不是主要的,唐亭风希望我给他找回一件东西,这东西还跟我父亲有着极大的关系。
我一听,顿时惊诧莫名,也许这能解开我父亲十五年前的失踪之谜。
唐亭风接下来说出的秘密,更是让我惊诧不已。
“我就是十五年前,在黄泉镖局的托镖之人。”唐亭风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什么?”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没错,十五年前,我委托你的父亲,把唐门的一件至宝送到阴司幽冥山,但在中途,它失踪了,连带着你父亲与黄泉镖局所有人的都消失了。”唐亭风道。
十五年前,我父亲不顾母亲的阻拦,毅然踏上了阴司的鬼路,在封人村遭遇饿鬼疽的毒害,父亲杀死了其他的镖师,自身也疯了,被困白桥祭坛。
他在走的时候,早就知道自己肯定极有可能走上一条不归路,却还是接下了这趟单。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知道到底是委托父亲走上了黄泉路,又是何物,让父亲如此义无反顾。
现在,眼看着就要揭开这个谜底了,我心中反而变的异样的平静。宏协状号。
“什么至宝?”我问他。
唐亭风道:“是一张拓本,一张可以通往上三天的仙途拓本!这张拓本是赵公明成仙之时留下的,他本是下三天的瘟神,成为财神爷后,特意把通往仙途的途径记下来,嘱咐我唐门老祖做成一张拓本。”
第二百三十四章横生枝节
“如此贵重之物,你为何要送到阴司去?”我不解的问道。
“你错了,不是我要送去,而是接到了地藏菩萨的法旨,让我送到阴司去。”唐亭风道。
“能找到幽冥山的在阳世只有你父亲的黄泉镖局,是以。我找到了你父亲,彻夜长谈,他最终选择了走这趟镖,却不曾想结果却害了他。”
说到这,唐亭风苦笑不已,却不曾想这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毫无疑问,十五年前父亲的那趟镖对阴司现在的局势,甚至以后的局势有着巨大的影响,我怀疑张王被擒失踪或许也与这起阴谋有关。
你怎么知道的?我想听听唐亭风的想法。
唐亭风看着我,反问道:“你觉的地藏菩萨会亲自来凡间吗?”
我摇了摇头,当然不会。阴阳有别,地狱不空,菩萨久居幽冥山,不可能会在阳间现世。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当时确实是菩萨显身。嘱托我这么做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拿着仙图开玩笑。
你确定是菩萨的真身?我再三问道。
唐亭风点了点头,没错,我从来没见过有神仙会强大到如此地步,他就算不是地藏菩萨。也至少与菩萨相差无几。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整个唐门四周满山的花都开了,甚至连凤凰这种灵物也出现了,万物祥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对于唐亭风所说的,我自然不敢全信,也许当时他看到的只是某种邪门的幻术,让他产生了幻觉,这才相信让他交出仙图的人是菩萨。
而且,若真是菩萨,他要仙途干什么?就算有仙途。为什么不直接夺走,反而要唐亭风交给我父亲送到幽冥山去?
这其中太多蹊跷了,我和紫衣听的都是面面相觑。
少天在一旁插嘴道:“也许那张仙途很特殊,只有无伤哥哥能打开。”
紫衣在他头上轻轻的拍了拍,“少天胡说。十五年前你无伤哥哥还很小。”
少天撇了撇嘴,“无伤哥哥不就是佛祖菩萨吗?少天哪有胡说。”
唐亭风沉眉细想了一下,“也许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因为关于这张仙途,历代家主相传过,它虽是仙图,但却是张佛路地图。”
“赵公明成神的时候,上三天与阴阳下三天早已隔绝,赵公明原本是西方瘟神,镇守西方,与西方极乐世界或许相通,或许他走的就是这条道。”
唐亭风这么一说,我反而更糊涂了,即便我是血佛魔罗,地藏菩萨也是佛,他自然也可以打开这张佛路地图,为什么要让我父亲经一道手呢,这不多此一举吗?
“这事情确实有些可疑,还记得秋瘟曾经说过邪雕本是阎君的残魂,如今却已经三魂七魄俱全,极有可能就是因为有像菩萨这种大神通的人所为。还有那饿鬼疽早已消失在世间这么多年,却突然现世,这一切不都很奇怪吗?还有张王,阴司第一大神,手下众多阴神相护,却在夜叉城被擒不知所踪,若非有大神通者在背后预谋,岂会一切都如此凑巧?”紫衣轻声分析道。
“紫衣,你是在怀疑菩萨?这可千万不能妄言。”我面色一凛,严肃说道。
地藏菩萨乃是下三天唯一一个仙佛,修为通天,又普渡众生,若是这一切都是他预谋的,简直不可思议。
紫衣咳了咳笑道:“看你急的,我可是邪派中人,不拜佛祖,自然口无遮拦。我不过说说罢了,不可当真的。”
“哎,十五年前的事确实太怪了,唐某本领低微,唐门除了毒与机关,比不得你们修炼中人,这些仙佛鬼神之事,也只能交付于秦王了。唐某希望秦王能找回拓本,也算是全了这么多年的一个心愿。”唐亭风道。
一个人保守如此重要的秘密这么多年,确实不容易,唐亭风说完,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不少,像是卸掉了多年的包袱。
我点了点头,“门主所托,我自然会尽力而为。”
说话间,紫衣又咳嗽了起来,唐亭风连忙摘下那七生花,取其花蕊,碾成粉末,又将药丸取了一碗竹筒水,同融于一个小碗中,递给紫衣道:“喝下这碗汤药,姑娘的病就会痊愈。”
紫衣接过药碗,刚要喝下,两道血红的气劲自花丛中疾飞而来,一道射向唐亭风,一道射向紫衣。
由于事发突然,我已经顾不得保护唐亭风,大喝一声,手中的黄泉刀陡然迎向射向紫衣的气劲。
叮咚!
强大的气劲重重的撞在黄泉刀上,远超出我的想象,生生将我给击退了六七步才立稳脚跟,万幸,总算挡了下来,替紫衣躲了一劫。
然而我没还没来得及缓过气来,另外一道气劲从侧边穿透唐亭风的脑袋,正好打在紫衣的药丸上。
药丸应声而碎,药水顿时撒在了地上。
紫衣呆若木鸡,眼中泪水顿时流了下来,全身颤抖不已。
凶手显然并非是为了杀紫衣,而是击落她手中的药碗,射向紫衣那道是虚招,真正的意图乃是穿透唐亭风的头颅的那道气劲。
噗通,唐亭风头一歪倒在了地上,强烈的气劲将他的魂魄也给灼毁了,他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变故来的太突然了,我看着碎裂的小碗,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完了,所有的希望都完了,时间怕是再无冰火绝命散的解药,紫衣看了我一眼,脸色煞白,身子一软,晕倒在了我怀里。
啊!
我仰天怒吼一声!
为什么眼看着紫衣就要摆脱剧毒的魔爪,上天又把这唯一的机会收走了。
出来,你给我滚出来,我朝那花丛中怒吼道。
一道身影从花丛中缓缓走了出来,他全身笼罩在黑袍内,只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毁掉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我黄泉刀指着黑衣人冷冷问道。
看着怀中昏迷的紫衣,我心中犹如万箭穿心,痛不可当。
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非得置紫衣于死地。
他没有说话,我将紫衣轻轻的放在花丛中,缓缓上前几步,愤怒、仇恨与杀气酝酿到了极致,黄泉刀发出龙虎巨啸往他劈砍而去。
由于愤怒,我几乎是使出了全部的血气,只想将这可恶的家伙给剁成肉泥。
少天见紫衣晕倒,也是愤怒至极,金戟一扬,与我左右夹攻那黑衣人。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立在原地稳如泰山,直到我的刀气袭至面门,少天金戟削向他的脑袋,这才微微侧身。
他的动作精准到了毫厘,无论我的和少天的如何出招,他都能险险的避开,动作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比起慕容北的苍鹰之形,看似气势恢宏,他的则简单实用。宏协木圾。
连避了我和少天十几招,他依然站在原地,像是从来就没动过。
“戟法不错,金小子身法有菩提一门的一分影子了,但还是太俗。”他冷笑一声,屈指一弹,少天的金戟瞬间就涣散了,一口气没提上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显然他并不想杀少天,少天被点了一指,一时爬不起来,坐在地上直喘气。
“还我紫衣!”我发疯似的抡刀狂砍,在他面前刀法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的实力高我太多,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只能是泄恨似的胡砍,发泄心中的怒火。
“刀法太差,杀气不足、血气不厚,戾气不够,难怪连只有一半修为的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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