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夫的日常》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皇夫的日常- 第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宫门外的侍卫立的整整齐齐,站队陈列,表情肃穆。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位四十上下的英气男子,昂首之间,自有非凡的气派。

这名男子便是这群侍卫们的长官——御林军的右统领。

顾清嘉牵着唐蓁站在右统领的面前,二人身后跟了一群宫人。

右统领向两人客气地行完礼后,还是按规矩将他们挡在了长阶下,丝毫不肯退让。

宫门一开,唐蓁见我出来,右手拉着顾清嘉的袖子,左手擦了擦她的小脸,兴奋道:“顾叔叔你看,父后出来了。”

她的小脸上还留着泪痕,看得出方才应是哭过一场,这让我很是心痛。

台阶下的顾清嘉见我走了出来,这才高举手中凤印朗声道:“凤印在此,尔等还不跪下听令?”

右统领见到顾清嘉手中持着的凤印,方才的气焰小了不少,埋下头,跪在了地上,他身后的侍卫们看了看四周,也纷纷跟着跪下。

右统领道:“不知大人有何要令?”

“本官要你们即刻释放皇夫。”

跪在地上的右统领听后大惊,铜目圆睁,不敢接旨,亦不敢起身。

顾清嘉见身前人不动,又道:“如今陛下有恙,太夫在外,宫中诸事既交由我掌管,我自有权解皇夫的禁。”

右统领为难道:“可此令是有陛下亲自所下,纵使顾大人有凤印在身也……”

顾清嘉坚持道:“若陛下之后怪罪,一切后果皆由本官承担。”

此言一落,侍卫们似乎也不好说什么,有的已有起身退去的意思,但右统领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扬声道:“若顾大人担不了,待陛下醒来后,我亲自去领罪。”

众人一愣,未料到我会发声,地上跪着的侍卫皆以探寻的目光看向了我,就连身旁的萧玄也流露出疑惑之情。

我不理众人是何脸色,只是静静地盯着右统领的背影,等待他的决定。

右统领犹豫地转过了头,迎上了我的目光,半响后才道:“属下遵旨。”

言罢,侍卫们接连着起身,站到了边上,为我和萧玄让出了一条路来。

我走下白玉长阶后,唐蓁立时跑到了我的怀里,欣喜地拉着我的衣衫,连道:“父后。”

我许久没见她,而今瞧她没胖没瘦的模样和离开我那日差不多,也就放下了不少心。

一番端量后,我牵过了她的小手,摸了摸她的头。

片刻后,唐蓁欣喜的小脸上露出了愁容,恳切道:“父后快去看看母皇吧,她病了,一直都没醒,蓁儿怎么叫她,她都不理蓁儿。”

说着说着,她双眼中便隐约有了泪花。

“所以你去找了顾叔叔?”

她抬头看了看身旁的顾清嘉,笑道:“我知道顾叔叔对蓁儿好,只要蓁儿让他帮忙,他便会答应。”

“你这丫头还理所当然了,还不快向叔叔道谢。”

唐蓁眨巴着大眼对着顾清嘉道:“谢谢叔叔。”

待她谢完后,我也抬头看着顾清嘉道:“多谢。”

顾清嘉摇了摇头对我道:“臣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公主殿下,臣看得出来,其实陛下是想见你的;只是她不愿说罢了。”

唐蓁偏着脑袋道:“可方才顾叔叔说,母皇想见父后,父后未必愿意见母皇,这是真的吗?父后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母皇?”

我无法向这个年纪的唐蓁解释。

萧玄见我答不上,便替我换了个话头,他指着唐蓁手上拿的东西问道:“殿下拿的是什么?”

唐蓁看了一眼顾清嘉,顾清嘉对她点了点头,她这才将手中的东西摊开,原来那是一张被折了又折的画纸。

顾清嘉解释道:“前几日我无意间发现公主在画这幅画。”

“今日我去求顾叔叔时,顾叔叔叫我把这幅画带上,他说如果父后看了这幅画或许会答应去看母皇。”

她小手中那张摊开的画纸完全遮住了她的脸,那是一副炭笔画。

唐蓁受我的影响,不爱用毛笔作画,而爱用炭笔。

她的画技十分稚嫩,可以说是没有,简单的炭笔画出了四个五官模糊的小人。

她指着画上的长裙女人开口道:“这是母皇,母皇喜欢穿着大的长裙,母皇身旁是我,我穿着小的长裙。我的身旁是弟弟,弟弟比我还小,弟弟身旁便是父后。”

言罢,她将画递给了我,我接过了画。

“这几日母皇常问我许多古怪的问题,她问我若有一天父后和母皇只能选一个留在身边,那我会选谁?我说‘我两个都要。’,母皇却偏偏要我做一个决定,我做不出来,她便有些生气。”

唐蓁的眼泪又盈了出来:“我不想像严时安那样,只有爹没有娘,虽然他的爹对他极好,可他自己也常常对我说,他很羡慕那些有娘亲的人。同样地,我也不想只有娘没有爹。”

“严时安说你们二人不愿意见面,是因为你们之间吵了架,有了矛盾。我才不信他的话,我告诉他,你们两人之间那么好,怎会吵架?可现在看来,父后……你真的和母皇吵架了吗?”

言到最后,她的声音因梗咽而变得断断续续。

我不敢说实话。

唐蓁道:“如果你们两个人真的吵架了,那和好好不好?父后你最疼蓁儿了,能不能答应蓁儿原谅母皇?母皇醒后,我也叫母皇原谅你。你们都原谅对方,好不好?”

她的眼泪像珠串不住地滚落着,有几滴落在了她手里的画上,其中一滴眼泪恰好滴在了画中的唐煦嫣的脸上,看着就像画中的唐煦嫣哭了一般。

我不忍再听唐蓁的哭声,俯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哑声道:“好了,蓁儿别哭了。父后知道了,父后答应去看你的母皇。”

唐蓁停住了抽泣,愣愣地看着我,搓了搓眼睛,不敢相信道:“父后当真愿意去看母皇?”

我温柔笑道:“你看,我这不都从殿里出来了吗?”

“父后能让母皇醒过来吗?”

“父后不能,但太医们能。”

顾清嘉也在旁安慰道:“殿下放心,陛下很快便会醒过来了。”

唐蓁这才止住了眼泪,小手将我牵得更紧,至此,周遭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在去紫宸殿的路上,我不忘让顾清嘉替我一一解答心中的困惑。

“陛下怎会突然昏迷?”

“是中毒。”

“怎会中毒?”

顾清嘉道:“昨日下午御膳房呈上了一盘糕点,那毒下在了糕点中。”

“试毒的宫人呢?”

“下毒之人便是那位试毒的宫人,她把毒下在了银针上。她在将银针上插入糕点后,自己也吃了一块,所以陛下不曾起疑。”

我道:“以命换命?那宫人是什么来头,刑部查出来没有?”

顾清嘉低声道:“是民主派的人。”

“民主派的人怎会混入皇宫?”

“刑部那边查出的结果是,谋犯原是欧阳诺将军府上新招的侍从,欧阳诺见她聪明伶俐,夏猎那日,便带了她去。欧阳诺将军在猎场时没有让侍从跟随,那人得了闲,便趁机杀害了宫中一位和她身量差不多的宫人,易容成了那位宫人的模样,潜伏在了宫里,直到昨日方才行动。”

“少了位侍从,欧阳诺将军不知道?”

“谋犯将那位死去的宫人推下了山崖,摔得面目全非,欧阳诺将军那时也以为自己的侍从一时失足,所以丢了小命。”

顾清嘉补充道:“因为此事,欧阳诺将军如今还在刑部接受审讯。”

“看来是联动。”

顾清嘉奇道:“什么联动?”

后宫历来不得干政,顾清嘉自然不知乐州之事。

我发觉自己有些多言,便立刻收了声,问了其他。

“如今陛下情况如何?”

“陛下所服量小,加之太医来的及时,如今已无性命之虞,只是尚未醒来,仍让人忧心。”

听见“无虞”二字后,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拍了拍顾清嘉的肩膀,欣慰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顾清嘉摇了摇头道:“辛苦说不上,只是有些地方处理起来不太熟练。大人禁足不说,打定安侯一走,我便再没有可问之人了。”

听他提及岳父,我皱眉问道:“出了此事,定安侯还未入宫?”

顾清嘉道:“定安侯多日前便和赵侍郎出了国都,游山玩水去了,据说他们二人都快要到华国境内了。”

岳父倒是一如既往地逍遥自在。

到了紫宸殿外,一身蓝衣的方隽将我们几人迎进了寝殿。方隽见我来时,不觉惊讶,照旧行礼,面无表情。

寝宫之内,众人屏息静气,无人敢置一言,唐煦嫣静静地躺在龙床上,脸色发白,神色祥和。

身旁的唐蓁小声道:“母皇从昨日就这么躺着,怎么唤也唤不醒。”

我安慰她道:“蓁儿只要听话,她很快便会醒来。”

“蓁儿向来都这么听话。”

随即,我转头问身后的方隽:“太医说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方隽道:“最早今夜,最迟不好说。”

“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宫人鱼贯而出后,顾清嘉也寻了个借口将唐蓁哄了出去。

寝殿中空无一人,我坐在了床榻旁,用手探了探唐煦嫣的额头,有些冰人。

一炷香后,她的脑袋突然向右偏了偏,眉头皱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了涔涔冷汗。她的嘴巴微张,似乎在默念着什么,我俯首细听,才听见原来她在梦中一直在唤两个字“阿惟”。

过了片刻,她的眉头松了开来,神情变得安宁。

唐煦嫣很好看,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这么好看,就连中毒后昏迷在床时也不例外。

浓妆的她,像无双的牡丹,极尽艳丽

洗尽铅华的她,却又如出水的芙蓉,脱俗绝尘。

我呆呆地看着她,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我想吻她。

悄悄地一次就好,不要旁人知道,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我看了看四周,随后俯下了身子,低下了头,轻轻地靠近,慢慢地吻上了她的额头。

不软但不坏。

就在这时,她睁开了双眼。

我一怔,飞快地抬起了头,忽然想到自己似乎不该出现在此,便又立刻撩袍跪下,低头道:“臣有罪,擅自出殿,若陛下要罚便罚微臣,切勿牵连他人。”

龙床上的人没有说话。

“既然陛下已醒转,臣马上便去叫御医,然后回宫继续思过。”

言罢,我站了起来,转过身,不敢停留片刻,更不敢将目光移一分到她的脸上。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既然来了,那便……不要走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哀求的意味,听上去有些可怜。

“好吗?”

最后的两字明明那么弱,在我听来却似乎有千斤之重,像一块铁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上,让人躲不开,逃不掉。

她的示弱,她的服软,永远都那么容易便能让人心动。

我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我不能回头。

一旦我回头,便会再次掉入陷阱。

而这一次,或许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第62章 重来来不来

我最终还是回了头。

有人曾说过,不回头才是最大的温柔。

我非常赞同。

因为比起藕断丝连,一刀两断会省去人许多的麻烦,比如无谓的纠缠,又比如莫须有的互相伤害。

就像当初质问凝馨那般,如今的我也在质问自己“为何明明该走,却还是选择了回头?”。

我想,或许从一开始我便输了。

或许从我醒来见到她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此时要回头。

唐煦嫣醒来后,在寝殿外值守的太医宫人们连忙赶了进来。

太医认真地替唐煦嫣搭完脉后,躬身道:“陛下既已醒来,那便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的几日只需好生静养,按时服药,体内的毒不久便会被清干净。”

言罢,他顿了片刻,抬头看了眼唐煦嫣,又看了眼我,迟迟没有退下。

我问道:“太医还有何要事?”

他低头道:“既然陛下醒了,大人也正好在此,请陛下恩准微臣问两位一个问题。”

唐煦嫣淡淡道:“准。”

“因陛下曾向太医院交代过,近几年不愿再怀龙胎。若陛下不小心有了,之后再打掉,那是件极伤龙体的事。所以这些年来太医院这边在龙胎一事上格外慎重,按理说应是不该出差错的。方才微臣查了陛下的天葵时日,还是不敢妄下定论。敢问陛下和大人,可曾有在行完周公之礼后却不记档的时候?”

我想了想,想到月余前那日在猎场之上的情景。

我轻咳一声,以掩尴尬道:“有过一次。”

唐煦嫣听后苍白的脸上顿生两抹绯红,睨了我一眼。

徐太医听后面露喜色,当即跪下叩首道:“恭喜陛下,恭喜大人,陛下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身旁的宫人听后连忙跪下,声声道喜,就连方隽的脸上都难得露出了一丝真切的喜色。

所有人都在笑,似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件天大的喜事。

但有两个人没笑。

一是我,二是唐煦嫣。

笑有笑的理由,不笑有不笑的理由。

很显然,我们两人都有不笑的理由。

但最终我们还是笑了,笑得很甜蜜。

这些年来,我假笑的次数太多,所以到了如今我竟分不清此刻脸上的笑到底是真还是假,正如我也分不清她脸上的笑是真抑或是假。

在众人的眼中这应是一番极恩爱的景象。

她恩爱地看着我,我恩爱地看着她,恩爱到极易让人忘去今日上午我还在禁足。

待众人退下后,我如常坐在了床边,望着帐幔,望着宫灯,望着床被,唯独没有望她。

她静静地躺在龙床上,没有说话,也没有笑。

我承认在听见太医的话时,心中是有那么一瞬的欣喜,但那抹欣喜去的比天上一划而过的流星还要快上几分。

我不笑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孩子,也不是因为怀疑自己喜当了爹。

我不笑是因为这个孩子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他可以早几月,也可以迟几月,虽说迟几月,他未必来得了了。

但偏偏是现在。

如今我和唐煦嫣走入了一个僵局,全然不知哪一天会如岳父所愿的那般彻底一刀两断,亦不知哪一天会重归于好,然后静待下一次的翻天覆地。

良久后,她打破了沉默。

“都是你的错。”

我道:“你可以不要。”

她恼道:“你没听见太医说,女子打掉孩子对身体伤害极大吗?”

“那便要吧。”

她不再说话,双目紧紧地盯着我。

我重复道:“那便要吧,我喜欢孩子。”

她听后,这才露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