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夫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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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夫的日常-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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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好奇,但我终没有问这方子的来历。

宋承向来爱收集天底下各种奇怪有趣的玩意儿,若真有一天被他找到假死药这种东西也算不得一件怪事。

又或者这假死药其实是《宋氏兵法》里的东西,宋承既说《宋氏兵法》后半本可以算作本药书,那其中除了生化武器的配方外,兴许还有这假死药的配方。

若这世上连生化武器都有,那有假死药也不足为奇了。

讲道理,当我接过这张方子时,本着人道精神还是有些担心。

也不知这假死药靠不靠谱,万一吃下去,一不小心,眼睛一闭,两腿一蹬就嗝屁了。假死成了真死,这就很是尴尬了。

宋承死了就算了,自己搞出的东西自己担着,再来他一死好歹也算是为世上的少女们除了一害,我顶多在以后清明烧纸钱时多给他烧上一份。可凝馨那丫头若也为此送了命,就有些可惜了。

若两人真因此死了,岂不就和戏曲《罗英台和朱山伯》里演的一样了?戏曲的结尾中主角两人双双殉情后化作了风和沙,缠缠绵绵相伴到了天涯。

皇宫里的戏台上常爱演这出戏,在场的女眷们看到最后多是哭成了泪人。

媳妇有些不同,每每演到最后她总会不屑地说:“哼,这有什么好哭的。”

过了片刻,她便会为了忍住眼泪而暗中使劲地掐着我的胳膊,带着哭腔喃喃道:“一点都不感人嘛。”

比起女眷们可肆无忌惮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在场的男人们便幸苦得多了。

首先你不能哭,作为男人你一哭,便会受千夫所指,诸如“男儿有泪不轻弹”“大男人看场戏竟然要哭”之类的言论会如狂风冷雨般向你袭来。

但你又不能一脸麻木,面无表情,甚至还昏昏欲睡。否则你又会听见“这么感人的故事他竟无动于衷”“这么冷血无情的男子太可怕了”“这种男子恐怕定是要打妻子的吧”等人身攻击之语。

在经历千番失败后,男同胞们终于找到了最正确的解法——当你的妻子在哭时,你既要表现出一副同样深受感动的模样,又要含情脉脉地将擦泪的手绢递给她。

做好了,可度*;做不好,回家等着跪碎碗去吧。

所以对于这种感人肺腑的殉情故事,我向来是不待见的。

我时常是带着一种恶意来猜忖,总觉得这种鼓动热恋中的男女们动不动就以死亡来见证爱情高贵的故事是棺材铺的老板们为着生意而编出来的。

成双成对地死多好,棺材也能成双成对地买。

我料想若宋承因此死了,如他还有来世,定不会变成风或沙,投胎成疯子或傻子倒差不多,最终不去天涯,去医馆。

但我毕竟是帮忙办事,纵然心中对这假死药有着千般怀疑,也没有旁的办法。

我总不能以身试法,亲自去尝尝吧?

我好歹还盼望着给宋承烧纸,而不是在地底下眼巴巴地看着他来给我烧纸。

我只负责将方子交给萧玄,让他去找人按方子把药做出来,至于服下后的结果如何,一切就随缘了。

这药就像我那随缘箭法,缘分到了,自然好办。

若缘分未到,那午时就到了,午时上路正当好。

第52章 她来了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将明才有了睡意,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用过午膳后,我把宋承一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萧玄,并将假死药的方子给了他。他接过方子后,没呆多久就出了行宫。

凝馨走了,萧玄走了,如今陪孩子玩乐的重任就落在了我的肩上,唐蓁和唐箨醒来后,早没了昨日的感伤,好似凝馨从未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过一般。

下午时唐蓁央着我带她去知鱼矾,她说前几日去那儿,发现添了新鱼种,一定要让我去瞧瞧。唐箨年纪太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懂得跟在他姐姐的身后点头称是。

我笑着答应了他们。

知鱼矾是行宫十八景中的一景。池不大,水不清,池中有荷花,但太少,和叹影池中的比不得,不过来此地本就不是为了赏花而是为了赏鱼的。

池中有着各色的鱼,金的,白的,黑的,花的,大大小小,皆在畅快地游着。若兴致来了,选个凉亭坐着,在此垂钓消磨时光也是一件乐事。

知鱼矾中的荷花虽少,但荷叶却极多,绿了一片的荷叶,遮盖了池水。

看着眼前的池水,我想我和它也算是同病相怜,毕竟我们俩的头上都绿了一大片。

湖上有点绿,遮阳避雨俱。

头上有点绿,生活过得去。

我开始琢磨起如若这是一幅对联,该提个怎样的横批才好,想了一番也没想到合适的,心头作罢便遣人去取了渔具。

随即我选了个僻静的亭子,坐在亭子里钓起了鱼来。

亭子遮住了头上的烈日,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人极是舒坦。初坐此钓鱼,只觉愉快,但呆久了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竿是好竿,钩是好钩,饵也是好饵,可池里的鱼却一直不上钩。我看着成群的鱼游来游去,心下有些烦躁,暗想这知鱼矾的宫人也算尽心,池中的鱼被喂得太饱,对我的饵倒视而不见了。

我在这边暗自郁闷着,那边却闹得正欢。

两个孩子在池边东跑西跑,大声嚷嚷,一会儿指哪儿,一会又指这儿。侍奉的宫人们在后面一刻不停地紧跟着,连擦汗的闲当儿都没有,生怕两个孩子一个不小心就跌了进去。

唐蓁跑着还不忘冲我这边叫:“父后快来看,这条鱼好漂亮。”

我见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宫人着实辛苦,于是道:“好了,你们两个也别跑来跑去了,要赏鱼就站在一个地方赏。”

唐蓁辩道:“鱼都是游的,它游,我便跑,这样才能跟上它。呀呀呀,那只鱼游到父后你这边来了。”

唐蓁边说着边跑了过来,跑到这边后,她又道:“咦,它又游到哪儿去了?”

我见她又要跑,便开口道:“别再跑了,来这儿陪父后钓钓鱼。”

她撇了撇小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过了片刻,她找到了新乐子,见我身旁摆着放鱼的桶,便伸出脑袋,往桶子里探,随即她抬起了头对我嫌弃道:“父后你怎么一只都没有钓上来呀?”

我见鱼这么久也未上钩也有些恼:“你们动静这般大,我这边的鱼都被你们吓跑了。”

“蓁儿不管,是父后你自己太笨了所以才钓不上来。”

周围的宫人听后都憋起了笑,唐蓁强词夺理起来的模样简直和她娘一模一样,见到这幅面孔我哪还有脾气发作?唯有笑着将鱼竿递给了她,温柔道:“父后笨,蓁儿聪明,蓁儿来钓。”

她那双粉嫩小手接过鱼竿后,自豪道:“萧玄叔叔前几日教过蓁儿钓鱼,蓁儿还钓起来一只好大好大的鱼。”

“那今日便再钓一只吧。”

没过多久,唐箨见自家姐姐跑到了我这里,便也跟了过来。接着我们一家三口就在这凉亭里等起了鱼,干瞪着眼盯着池水里的鱼漂。

半柱香后,等待依旧无果。唐蓁没了性子,开始抱怨道:“这鱼怎么还不上钩呀?”

我寻到机会正准备借钓鱼一事教育她做人要有耐心,岂料话未出口,便被身后来人抢了白。

“钓了这么久,都未钓上来,你们莫不是没放鱼饵吧?”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身后的宫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唐蓁和唐箨立刻从我身边跑了过去,甜声道:“母皇,母皇。”

“你们都退下吧。”

“是。”

接着我便听见了许多脚步声,有宫人离开的声音,也有人渐渐走近的声音。

我没有接话,没有行礼,没有起身,没有回头。

我恍若未闻般拿起被唐蓁丢在一边的鱼竿,继续钓我的鱼。

她来了。

我本以为我和她经昨日一事后,会隔几日再相见,再见时一切如常。

因为日子会消磨隔阂,时光会填满沟壑,夫妻之间想要长久,定要有足够的时间去理解,去原谅。

此刻的媳妇不需要我的原谅,从头到尾她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在做一位帝王该做的事。

需要被原谅的是我,妄图逃避的也是我。

我对宋承说过,因为在乎,所以才会逃避。

话虽如此但我却打心底厌恶逃避的人,厌恶这样的懦夫。

如今我的举动却有些像个懦夫了。

到了这时候我竟会羡慕起曾经的司马惟来,羡慕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实施自己的想法,羡慕他不用背负罪恶上路,因为他从不愧疚,从不在乎,所以从不会逃避。

他甚至可以做到在杀死媳妇后,再深情地去祭拜。

可我和他始终是有些不一样的,因此媳妇的突然到来会让我一时无措。

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也分不清这逃避的冲动到底是源自说谎的愧疚还是隐瞒真相的无奈。

我的理智告诉我,《宋氏兵法》不能落入那群暗中人的手中。同样地,《宋氏兵法》更不能落入媳妇的手中。

因为她是庆国的君王,而我终归是华国的皇子。

就算我入赘了唐家,但我依旧姓司马。

我不知道媳妇有多大的野心和*,也不清楚她对统一一事有多大的执念。但她是个明君,而不是个庸人,只要不是庸人,就会有远大的抱负。

而君王的抱负落到实处常常便成了杀戮的理由。

我明白宋承愿将兵书交给我,除却我有能力帮他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因为我没有权力。

没有权力,再多的*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所以在他看来,我是相对最为安全的。

但媳妇和我不一样,她有的是泼天的权力,她的*找得到发泄的出口。

唐蓁以为我不知晓谁来了,便跑到了我的身旁,拉着我的衣角,唤我道:“父后,母皇来了。”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事到如今我只能放下鱼竿,站起身来,笑着躬身行礼道:“陛下。”

媳妇没有看我,她弯下腰拾起了地上的鱼竿,广袖飞舞,池里的鱼线便被收上了岸。银线耀光,转瞬间,鱼钩到了她的玉手中。

她皱眉瞧着手中的鱼钩,突然扑哧一笑道:“朕就说这里的鱼怎会那般难钓,果然是某人太蠢了,连鱼饵都忘放了。喏,你瞧。”

第53章 鱼池爱情故事

媳妇将空空如也的鱼钩拿在我眼前得意地晃着,她的双眼比天上的烈日还耀人。

看着她的双眼,逃避的念头顷刻间便被抛诸了脑后,此刻我脑中冒出的唯一一个词便是“尴尬”。

我觉得有些尴尬。

或者说非常尴尬。

钓了这么久的鱼,被人一说才发现原来当时忘了挂鱼饵。

说这话的人是我的女人,在旁听的人是我的孩子。

我觉得我英明神武的形象在这一瞬便崩塌了,如果本来还剩得有的话。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唐蓁见机拍掌,笑嘻嘻道:“蓁儿就说是父后蠢,鱼饵挂没挂都不知道。”

我脸色一沉,盯着她道:“小孩子懂什么?”

唐蓁的脸变得就跟翻书一样快,怕吃我的爆栗,立刻躲在了她娘的身后,还不忘探出小脑袋,嗲声道:“母皇,母皇。”怕被殃及池鱼的唐箨也躲了过去。

媳妇摸着两个孩子的头,笑道:“你发什么脾气?蓁儿本来就没说错,就是你自己蠢忘挂鱼饵。是不是,蓁儿?”

唐蓁拼命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冲我吐了吐舌头。

我抚额道:“慈母多败儿。”

我深知,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气急败坏决计是行不通的。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我便应像那日在猎场上一般,拿出我的看家绝学——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敛去了面上的怒意,淡淡道:“蓁儿你太小,父后这叫随缘钓法,愿者上钩。”

唐箨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料想他这个年纪也听不懂什么叫“愿者上钩”。

若是平日唐蓁不敢多说什么,但这丫头今日见有她娘这个最大的靠山在,气焰很是嚣张。这不她又撇嘴道:“父后莫不是又在胡说八道吧。”

这是什么情况?我连严闻舟和欧阳诺都能骗过,竟骗不过一个小孩子?我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里面却觉得更为尴尬了。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我加重了语气道:“是不是父后说一句,你便要对一句?”

唐蓁见状又拉着媳妇的衣角,委屈道:“父后凶。”

媳妇揉了揉唐蓁的脑袋,温柔道:“好了蓁儿,你也别再和你的父后唱反调了,不然过会儿你的父后就该找母皇的麻烦了,又怪我太将就你们。”

唐蓁一脸不信的模样,奇道:“在这宫里母皇便是最大的,父后怎么敢欺负母皇,找母皇麻烦?”

媳妇面上一红道:“你父后虽然平时不行,但有的时候却可以欺负母皇。”

“什么时候?”

“你长大了便知道了。”

我重重地咳嗽了声,呵斥道:“在孩子面前瞎说些什么?”

我向来持有一个观点——孩子绝不能交给媳妇带,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非得把人带坏不可。

今日她着的这一身极其不合礼制的便服,便是她古怪想法弄出来的东西。她有一个习惯,若读完一本话本子,喜欢里面主角的装扮,便要让尚衣局依葫芦画瓢做一件。

眼前的衣服便是她吩咐尚衣局的人按着银庸先生话本子里某位女主的装扮做的,那位女主每每出场都是一袭白衣,清冷绝尘,宛若仙女。

尚衣局的人接到这个任务后,马上勤勤恳恳地做了起来。

最终的成品是一件雪白长裙,云袖白绸,裙上几不可见的祥云龙纹算是应了帝王便服的规制。

虽如此,但于我看来,这一身装扮仍不合礼制。试想哪位皇帝会下朝后穿着一身白的像奔丧一样的衣裳到处晃悠?

不合礼制是一回事,好看又是另一回事。

不褒不贬,媳妇穿这一身确实好看,粉黛轻涂,白衣飘飘,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不沾凡尘的仙气,恍若话本子里的人走了出来。若说美中不足便是她武艺逊了太多,话本子里的女主能用白绸伤人,而她最多挥挥舞舞,能不把自己缠着绊倒已算大幸。

我还未多想,她倒真踩到了自己的衣裳。

媳妇身形摇晃,一个不稳,眼看着就要向后倒去。

接下来,就像最老套的话本子里写的那样,站在她身旁的我立刻伸手搂住了她的纤腰。

她的娇躯柔软,她的眉目如画,她双颊上的绯红像是天边的落霞。

没有言情本里的纷飞桃花,没有传奇本中的漫天落叶,只有亭外的烈日,只有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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