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怎么能让他受这个罪?”
氏笑笑,并不答话。那拉氏也不介意,喝了口茶,继续道:“我们夫妻商量过了,继续让那孩子留在山东,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人欺负了去,索性便带回京来吧。可是我过几天还要带女儿回山东去地,让他呆在家里,谁知那些管事地会不会欺负他?所以,还是找家可靠的亲戚收留他才好。”
氏笑容一顿,然后继续笑道:“姐姐姐夫为了这故人之子,真是费心,叫人好生佩服。”他他拉氏笑道:“如果不是他家里出了事,本也是子侄辈的人物,何况当年他父亲还帮过那日德些小忙。我们夫妻冷眼看着,几家亲戚里头,就三弟和三弟妹一家人最实诚,手下的人也都懂规矩、知礼节,那孩子交给你们,我们是最放心的,不知三弟妹觉得如何?”
氏听到她终于把话挑明,低头想了想,便道:“姐姐姐夫信得过我们,我们岂会不知好歹?只是这虽然是内务,进门的男仆还得让夫君点头才行,他如今正在外头忙着,回头我问过他的意思,再回姐姐地话如何?”
他他拉氏忙道:“这是应该的,我想三弟一定会答应,那孩子不但学问好,经济实务上头也是一把好手,你们见了一定喜欢。”
氏不置可否,与她说起了其他闲话。
此时絮絮正在淑宁房中,讲那顾家后生的事:“我早就听说过他了,却一直没见过,回京路上他病了,整天睡在马车里,后来他在昌平庄子上住着,回府后我也没见着,直到前两天,我才看到他。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彩儿总跟我说他长得很好看了,真的很好看,比女孩子还好看,可惜我没还跟他说话,额娘就把我拉走了。额娘说要把他送到你们家来,你们可要好好待他啊。”
淑宁看到絮絮眼中一派天真,便笑道:“好,我们家可不会欺负人,你别担心。”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最近两三年里,她跟母亲一起把家中仆役治得服服帖帖,不安分的刺头该拔的拔,该罚的罚,虽说偷偷小懒占小便宜吃点小酒赌个小钱偶尔说说闲话拌个嘴之类地在所难免,但基本没人会违抗主人家地令,也没人会故意欺压他人。
表姐妹二人正说话,忽然听得丫环掀起帘子报说:“大姑娘二姑娘来了。”芳宁与婉宁便走了进来。淑宁与絮絮齐齐起身。亲亲热热地与芳宁问好,然后又冷冷淡淡地和婉宁打招呼。
婉宁一脸尴尬,芳宁有些察觉,便打圆场道:“表妹来了怎么不到我那边去?难道三妹妹这里就那么好?”絮絮忙道:“不是不是,芳姐姐别误会了,我跟额娘一块儿来,见大舅母四舅母都在忙着,才先过来三舅母这边的。我正打算等会儿就去找芳姐姐呢。”
婉宁微笑道:“那什么时候过我那里去?我都几个月没见表妹了。怪想地。”絮絮冷了脸。往后缩了缩。不说话。了,便拉着她与芳宁聊起天来,有意无意地,略过了婉宁。
婉宁听了一会儿,见她们提起出服后要换新鲜服色,便插嘴道:“针线房地人有没有给三妹妹送新衣我们姐妹三个一人四件,都是我亲自设计的。很漂了一定喜欢。”淑宁淡淡地道:“是么?多谢二姐姐费心了。”婉宁忙道:“不客气,应该的。我见三妹妹穿的衣服大都是冷色的,还特地叫人做了粉红色的,一件绣了兰花草,一件绣了桃花,一会儿叫人送来给三妹妹看吧?”
秋装上绣桃花?淑宁轻咳一声,仍旧淡淡地道:“不必了。等他们做好了再送来也是一样的。不过我平日里。大都只穿自己或丫头们做地衣裳,很少用外头地针线。二姐姐日后不必太过费心了。”
婉宁咬咬唇,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淑宁不为所动。
芳宁见状。忙扯开话题,不料婉宁却道:“三妹妹,你还在生我地气吗?都好几个月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们是一家人呀。”
淑宁扯扯嘴角,无意中看见絮絮紧紧抿着小嘴,掉过头去望墙,便对婉宁道:“如果二姐姐的意思是,一家人就不该生气,那么二姐姐还是先向絮絮表姐道歉吧,她跟我们可不是一家人。”看到婉宁有些茫然的样子,她声音一沉:“难道二姐姐忘了?当日你往园子里冲时,还把絮絮表姐撞倒在地了呢,事后也不见你说一声对不住,如今却说这种话。”
婉宁这才想起来,当时似乎的确有撞到什么人,脸刷的一下红了,忙拉住絮絮的手,陪笑道:“是我错了,妹妹别生气。”絮絮抽出手来,绷紧了脸道:“我去找额娘。”便跑出去了。
婉宁有些尴尬地看向淑宁,淑宁却与芳宁说起了话,她试着插了几回嘴,都不太成功,只好闷闷地坐在一边。
芳宁虽不清楚当日别院里发生的事,但也大概猜到婉宁可能做了错事得罪了三叔一家,只是那毕竟是自己地亲妹妹,不好太过让她没脸,看着情形不对,便找了个借口带她离开了。
淑宁忙去找絮絮,却发现她没到正房去,而是在丫环房里与素馨叽叽喳喳地说着闲话,不禁好笑。
午饭过后,氏把他他拉氏的请托告诉了张保,张保却微微笑了:“姐姐还是老样子,说得好听,其实瞒了不少事。”
氏忙问是怎么回事,张保道:“姐姐陪嫁的几房家人,传过些风声回来,我们兄弟几个心里都是有数的。那顾家后生,因为模样好,姐姐从江南回来的路上就开始防着,不许阿松和絮絮接近。虽说山东那边的确有人对那后生起了心思,但还不敢太明目张胆地得罪姐夫。是姐姐处置了姐夫的小妾后,怕他再起什么心思,把家里服侍的丫环媳妇略平头正脸些地都打发了,连带地把这后生也带离姐夫身边。”
氏吃了一惊:“难道姐夫也有那个心思?”“瞧着不象,大概只是姐姐自己心中有鬼。”张保冷笑道,“本来放在他们府里就好了,塞到咱们家来做什么?”
氏想了想,道:“如果是官奴,姐姐想必会把人转到咱家名下吧?到时候姐夫再想要人,也不好开口了。只是咱们要不要收?”
张保沉吟片刻,道:“先让他过来见见,如果真的有些本事,就让他在长贵手下练练好了,学问好的,也可以让他在书房里当差。”
氏应了。
她刚递了口信,他他拉氏便急急把人送过来了,连一应证明文件都没落下。张保看了怒极反笑:“这不是硬来么?”
顾家后生来时,淑宁也在,看着有些吃惊。这年青人地确长得眉眼如画,却一点女气也没有。他与广州那位花旦美男是不同的类型,倒有几分象现代的某位男明星,名字忘了,只记得是常演古装剧的。
氏让女儿先回房去了,便推了丈夫一把,让他别光顾着生气,先把正事办了。张保叹息一声,问起了话。
这顾家后生的确有真才实料,只是人有些郁郁的,性子太过沉静了些。张保与氏对视一眼,已经有留人的打算了,便问他本名是什么。
顾家后生淡淡一笑:“既是拜了新主人,还请老爷赐个名字吧。过去那个,奴才不会再用了。”
氏听出他言语间有些落寞,便道:“名字是你父母所起,怎好丢弃?而且,在咱们家里,倒不必自称奴才,你就跟别人一样,说声‘小的’好了。”
顾家后生应了是,又道:“父母起名,本是指望我有出息,可如今却再不必提那话。用那旧名,小的听了倒刺耳,还请老爷太太赐个新的吧。”
张保也隐隐听说过他在山东有过不好的经历,也不啰嗦,道:“既如此,就叫全生如何?你在我们家里,只要好好做事,日子是不会难过的。”
顾家后生念了几遍“全生”,便施了一礼,算是接受了。
张保又问:“全生,我这里如今缺两个人,你听听看,想做哪一个。一个是书房里的差事,帮着抄些文书,因我还未找到师爷,有时可能还要帮着出出主意,这个,倒与你在我姐夫家做的差不多。”
顾全生动动嘴,没作声。
张保继续道:“另一个,却是我在房山的一处庄子,有些田地果林荷塘之类的产业,那里的总管虽还得用,但也算不上出挑。我前两年都是亲自料理的,还过得去,但过些日子我要起复,却再没功夫去打理了。你若对有兴趣,便到总管手下打个杂,帮着料理料理。这两个位子,你要挑哪个?”
顾全生沉默了一会儿,道:“小的愿到庄子上当差。”
张保有些惋惜,其实他更需要幕僚,不过既然顾全生已选了,他也不多说:“明天我会派人送你过去,你先看着学罢。你带的人也一并带去。”他指的是顾全生那个小厮,小名狗儿的。
顾全生施了礼,便下去了,自有人给他安排食宿。
张保叹息道:“这个全生倒是可怜,我听说他在山东遇上旧时同窗,很是受了些闲话。他本也有过再出头的想法,怕是自那以后便都打消了。”
氏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家奴,还可以放了,官奴,却是一辈子的事。咱们家待他宽厚些就是了。”
张保点点头。
本文由 派派论坛 “蝶恋红尘”整理收藏
欢迎光临。paipaitxt。 派派小说论坛下载小说
请勿将本文用于商业传播!
一六零、满服
二天一早,顾全生便带了狗儿坐上马车,由一个婆子山去了。
淑宁练字时,瞧见素馨有些闷闷不乐,便问她怎么了。素馨道:“昨儿瞧见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听说一大早就走了,我本来还想多看几眼的。”淑宁笑了:“你若是想看,回了房山看个够就是,不过你这么说,难道有了什么想法?”冬青在一旁闷笑。
素馨却摆摆手道:“我才没有什么想法呢,那样的人,多看两眼就够了,可不能跟他过日子。不然,天天见面,都要沮丧的。我只是不甘心,便宜了别院那帮丫头。”说完瞪了冬青一眼:“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冬青笑着猛点头。
门外传来素云的声音:“死丫头,胡说什么?这也是能在姑娘面前说的?”她掀了帘子进来,剐了素馨一眼。素馨缩了脑袋,随手端起一个笔洗,急急溜出去了。
素云也不在意,对淑宁道:“针线房那边做好了新衣裳,送过来了,太太让姑娘去看呢。”
淑宁到了正房,炕上摆开许多衣裳,氏正在与小刘氏说话:“你这两件颜色有些沉了,活计也做得不好,八成是府里针线房那帮势利小人故意偷懒。我瞧着这件宝蓝的好,跟你姐姐那件有些象,不如你拿了,穿了去荣家,两姐妹穿一样的岂不整齐?”小刘氏道:“这是你的衣裳,我怎么能拿?那两件已经很好了。我平日里也少出门,穿这个正好。”
氏却晒道:“若是以前,我也不拦你,但如今你姐夫领了那么一个好差事,家里也寻了处好宅院,你上门时,总不能仍象现在一样随随便便吧?快拿了去,回头我再叫人送你两盒子首饰。你闲了。便带着孩子过去走走。荣家人口本就多。来往地亲戚也有些来头。你让宝哥儿认认人,日后有的是好处。再说,府里的人先前没眼色就算了,你如今有这一门好亲戚,就该摆出主子的款来,看谁还敢小瞧你们母子俩。”
小刘氏想想也是,便收了。然后笑吟吟地与淑宁打过招呼,把自己母子俩的新衣裳一并领了去。
淑宁走到氏身边,看她指出给自己做的衣服,却是四件秋装旗袍。那件浅粉色底竹兰草的,应该就是昨天婉宁提的那件,倒还雅致。那件粉红缎子绣桃花地,颜色太艳了些,而且图样更适合春天穿。有一件银红金丝锦缎地。本来极其华丽。因镶了黑色宽边,压住了红色,才显得格外端庄郑重。这三件都是华丽丽地风格。掐牙竹花一应俱全,幸好还有一件嫩绿的,款式比别的简单得多,上头只绣了几只蝴蝶,还算是淡雅些,让淑宁松了口气。
氏道:“那三件红的听说都是二丫头想的花样,好是好的,只是太过华丽了些。二丫头别的本事不提,在这穿衣打扮上头,还真是把好手。”她挑起那件竹桃花地,道:“象这件这样,袖子上镶了十来条边的,也就只有她才想得出来。听说她小时候,在这些事上很是出过不少主意。我们也算去过不少地方了,别处贵族人家女眷穿的袍子,都是窄袖低领的,即便有绣花,也没那么繁琐。唯有京里的人会把袖子加宽,竹上许多东西。”
淑宁有些了悟,这些衣服其实挺象某些清装剧里华丽丽的旗袍戏服的,她本来还以为历史上的衣服真是这样,看来婉宁这只蝴蝶在里头扇过很多次翅膀啊。
只是这些衣服真地能穿出去么?她有些烦恼,除了绿色那件,其他地都不太适合平时穿啊。
氏猜到她的想法,便道:“若是嫌太华丽了,便收起来当大礼服,喜庆时拿出来穿穿,平日里仍旧穿自家做的。也就是这次会送这样地衣服来罢了,大房那边是在有意巴结咱们,咱们就给个面子吧。”
淑宁笑着应了声,便叫素馨来收衣裳。氏还道:“往日给你的那些首饰,挑几样好的出来准备着,大日子里要戴几样,太素了,会显得与其他姐妹格格不入,咱们也没脸。”淑宁道:“早选好了,就是几样珍珠的,还有一对翡翠镯子,别的就算了。”
氏点点头,招手将女儿叫进旁边的空房,小声问:“昨天你两个姐姐来时,你和絮丫头是不是给了二丫头没脸?”
淑宁点头道:“其实就是看不惯她装着一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罢了,连声对不住也不说。其实上次那件事,说起来还是我们骗了她,但那种事万万不能让她知道,所以我也不怪她乱来。我只是觉得她先前还对我们说着甜言蜜语,说翻脸就翻脸了,让人捉摸不定,谁知她过两日又有什么新花样?还是远着点好。”
氏叹道:“你能这样想就好,只是明面上倒不必做得太明显了。大房既然示好,你便装作喜欢那些衣裳,与二丫头和好了吧,算是看在你大伯母的面上。再说,过几天二房和其他亲友都会来,别叫人瞧出你们姐妹不和,让人笑话。”
淑宁想了想,便点头应了,接着就到竹院那边,当着芳宁的面,向婉宁道了谢。婉宁高高兴兴地接受了,还拉着她说了许多衣服设计上的事,淑宁就当作是听影视服装讲座了。
等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