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一眼一大院子的人,张霞满脸兴奋的同时,不自觉的带着许些苦恼的样子!
听到张霞这般说,王氏同样反应过来了,看着自家儿子和满院子的人谈笑风生,心里头骄傲的同时,也是泛了难,这般多的人,就是想请进屋里头坐坐,喝杯茶水都都招待不过来,而且这个时候正是饭点,不请人吃顿饭也说不过去啊!
“诸位,诸位,今日既是子磐兄高中举人的大喜日子,我提议,咱们就去县城的蓬莱府,不醉不归?大家看如何?”
见张杰已经和来人都客套过了,每个人也都招呼到了,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脸上尽是汗水的胖子亦厚便提议道。
一群人自然允诺,外头的人正往前走,却见身旁的子明突然奇怪道:“子磐兄,今日大喜,怎滴在身上留下一个脚印?这是为何?”
满院子人同时安静了下来,显然,刚刚寒暄的时候,他们自然都看到了张杰身上的脚印子,只是没有人提,所以也都装作看不到,可现在既然有人提了出来,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都想听听这位新晋的举人老爷身上为什么会有个脚印子!
“唉!”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随后满脸没落的张杰无奈摇头道:
“刚刚诸位同窗打县城来时,是不是遇见了一波鲜衣怒马的锦衣公子?之前因为和其中一人有许些误会,却不想今日这些人便拉帮结派,欺辱到了家门,小弟势薄,讲理人家不听,还被人按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顿,如不是乡里乡亲及时赶来制止,今日诸位怕是要白来一趟了,家里头被咋了个稀巴烂,今后还不知道要受到怎样的欺辱!”
“反了天了这是?敢打天上的文曲星,这些人就不怕下十八层地狱?子磐兄莫要慌张,一群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光天化日之下打砸烧抢,连举人老爷都遭了秧,这事情没玩!诸位兄台,子磐兄今日遭遇,若如不彻底制止,给那些个土著强豪一个教训,怕是以后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文人雅士放在眼里头,这事情,咱们跟他们没玩!”
见院子里一大群人都是群情激愤,微微低头的亦厚在张杰身旁耳语道:“刚刚看到那群人打头的好像是陈亮那龟儿子?”
陈亮,应该就是那锦衣公子了,微微凝神,张杰低声道:“起因还是因为陈友谊的一个外甥,好像叫什么孙平来着!陈亮到是没有动手!”
“就县城陈员外了,那什么孙平不过一个小混混,在县城也就是仗着陈友谊的脸面,咱们这么多人要是去找那孙平,他一个小混混,磨起来还不够塞牙缝,陈友谊到是刚刚好,他那员外身份不过是出钱捐的,家里头除了有些银钱,根本就没有什么靠山,拿他这个陈员外开刀,大小合适,轻重也算是刚刚好!”
见胖子眼中的光芒,张杰立刻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如果把院子里的这么多团结在一起,同时都是功名在身的人比做一头猛虎,那孙平只能算是一只蚂蚱,让一只老虎去捉一只蚂蚱!这根本就没有任何意思,不过那陈员外应该能算一只白羊,还是清清白白的那种,一只猛虎扑向这只白羊,虽然同样是有些大材小用,不过那种鲜血淋漓的场面,估摸着应该很能震撼人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叫小舞
群情激愤?张杰自然明白,这所谓的群情激愤不过是脸面,或者说是一种姿态罢了!被打上门来的又不是他们家,人家为什么要真的激愤?
不过不论如何,既然人家已经做出了这个姿态,张杰自然要适当的引导,或者适当的推波助澜,为这个群情激愤找一个发泄口!
县城陈员外自然就是这个最佳宣泄口,用胖子亦厚的话来说,那就是软硬正好,大小可口,那陈员外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刻用来给一群群情激愤的秀才郎发泄的一般!
“诸位同窗,饭食咱们不急着吃,咱们先去县城陈员外家里,为子磐兄讨个说法,陈友谊他儿子连咱们县城的举人老爷都敢打,咱们到是要问问,他陈家是不是根本不把咱们这些酸儒放在眼里?要是不给咱们一个满意的说法,咱们就去县衙,问问大老爷,是不是咱们这些读书人的死活大老爷他都不管了?光天化日之下,顽固子弟互相纠结打砸举人老爷家,就问问大老爷还管不管这事?”
随着子明在里头奋力的推波助澜,一大群人的气氛也被调动了起来,几十位秀才公同时信誓旦旦的发出了声讨,其声势之壮大,就连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四邻八坊的根本就不敢靠前!
眼看着院子里人的一众秀才公开始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这时候才算回神的老头子一把抓住了就要出门的张杰,随后脸上带着许些不安的老头子劝诫道:
“小杰,这事情还是算了吧,早上来的那些公子哥虽然人多势众,可说到底根本就没有把咱们家怎么样,就是告到大老爷那里,人家家里是富裕人家,只要稍稍往官府里头使点银子,这事情根本就算不得事情,在说,那县城陈员外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家里头家财万贯不说,听说整个县城里开了十几间铺子,光是家里头养活的仆人就有好几十口子,咱们家这样的小家小院的,真要和人家计较起来,那无异于拿鸡蛋碰石头啊!”
老头子的分析自然有他的道理,县城陈员外家的确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至少和张杰这样的一穷二白的家境比起来,腰缠万贯的陈员外绝对属于庞然大物级别的存在。
当然,这仅仅只是在张杰中举之前,可是现在,既然已经中了举人,那无论十里八村的人见到张杰,今后都要老老实实的叫一声举人老爷,既然已经是做了老爷这个级别的人了,自然就有了和那县城陈员外抗衡的本钱!
更何况,此刻的张杰身旁聚集了几乎整个县城的读书种子,这里聚集的人已经不仅仅代表了附近十里八村,更多的是代表整个县城的知识阶级,可以说,对于一个偏远的县城来说,几十位秀才郎,其拥有的名望,已经可以覆盖整个县城!
“爷爷!您只知道那县城陈员外是个大户人家,腰缠万贯,家里恶仆就有几十人!可您可知道,这院子里的几十位读书相公所代表的是什么吗?”指了指纷纷走出院子的人群,在老头子凝重的目光中,张杰突然笑了!
“我也不知道,因为在此之前,咱们县还没有人尝试过一次聚集几十位秀才郎去找某一个人的麻烦,所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也说不清,不过!我只知道一件事情,士大夫的力量,一旦团结起来,那就是无人可挡的,爷爷您要明白一件事,即便是县衙那位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也是属于士大夫这个阶级!而且,我也想看看,我将要踏入的那个阶级,到底有着怎样的力量!”
挣脱了老头子的手,正了正身上的衣衫,在院门口几十个秀才公殷切的目光中,脚步沉稳的张杰便出了门。
亦厚,子明跟三叔正站在一辆马车跟前等着自己,朝着几人点头,张杰便钻进了马车,还不等马车前行,却见王氏急急忙忙的从院子里从追了出来,手里头拿着一个包裹,神色略显拘束的王氏将包裹递给了车上的张杰,同时低声道:
“这里头是家里头给你凑的五个银锭子,还有几串铜钱,县城的东西太贵,要是不够,托人捎个话,家里在给你凑!”
原本张杰想把包裹还给王氏的,不过在看到王氏在一旁几十个秀才郎跟前拘束的样子,便把包裹收了起来,随后笑道:“足够了,娘亲放心吧!”
和王氏挥手告别后,十几辆马车载着几十位秀才郎大摇大摆的朝着县城进发。
张家村距离县城不能算远,也不算多近,步行的话,大概要半日的功夫,上次张杰让大叔赶了牛车,大概也就是三五个时辰,自然,如果用马车,并且稍稍赶快些的话,从张家村到县城最多也就是个把时辰的事情。
县城的路况并不太好,所以一路上马车都是摇摇晃晃的,坐在马车里的众人自然也是跟着起起伏伏,前行不过半个时辰,十几辆马车的车队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打开车帘,脑袋伸到外面的亦厚瞅了两眼,所以便听到车窗外传来说话声,片刻,脑袋重新缩了回来的亦厚轻笑道:
“看来前来道喜的不止咱们这一波,子磐兄又要受累了!”
听对方这般说,微微一怔,片刻后,张杰心里头便有了底,随口问了一句道:“是县城哪位同窗?”
“孟家村的孟老爷,和子磐兄一样,同是举人出身,不过这位孟举人成名已久,曾在临县做过一任县令,算得上真正的才高八斗之人!就算咱们县城大老爷见到这位孟举人都要礼让三分!”
一旁的子明接着亦厚的话头,神色三分凝重,七分羡慕的解释道!
和自己一般同是举人,而且还做过县令,这位的来头可的确不小,面对这种可以在整个县城真正算得上庞然大物的存在,张杰自然不敢托大,打开车门,等一旁的三叔下车后,张杰同样跳下了马车!
马车前头,同样是一辆高头大马牵引着的豪华马车,而一旁,却是一位年约五十出头的半老老头,留着一把山羊胡,却不如家里老头子那般花白,神态到是显得十分亲昵!
见张杰下了马车,那老者朝前走了两步,随后便笑颜道:
“哈哈哈!这位便是闻名咱们整个县城的张家相公吧!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少年!”
“孟老爷秒赞而来,小子张杰,今后还要仰仗孟老爷多多提携才是!”
张杰本来是想叫一句孟兄的,毕竟两人都是举人,纯粹按照身份来说,张杰的确有资格叫这位孟举人一声孟兄!
可在看到人家老长的胡子,在想到人家都是和自己家爷爷一个辈分的人了,而且这人身份还不是一般的高,曾做过县太爷的人,自己这个今年才刚满十三岁的小孩子要是张口一句孟兄,闭口一句孟兄的,会不会让人感到厌烦?
略微思考,张杰便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小辈的辈分上,暂且不论自己举人的身份。
毕竟,县衙的喜报还没有上门,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还不能算是真正的举人老爷,所以这时候还是低调点为好!
“哈哈哈,好说,好说,今日正是秋花正盛的时候,老夫便带着爱女四处游玩,不想在这里碰到张家小相公,对于小相公的名声,家里小女可是闻名已久啊!小舞,怎滴,今日有缘,见到张杰小相公,还不来拜见一二?”
对于张杰的态度甚是满意的老人家也是决口不提张杰中举之事,显然,这孟老头也是有心以长辈的姿态和张杰这个小子畅谈!
随着孟老头的话音落下,却见那身后那豪华的马车内,一个身穿紫色纱裙的绝美少女蹦蹦跳跳的从马车上下来,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透漏这古灵精怪的味道,绝美的少女蹦跳到张杰跟前,完全没有丝毫拘束或者害羞的神色,反而冲着张杰笑了笑的女孩子漏出了一双可爱的小虎牙,随后脆生道:
“我叫孟幻,小名小舞,你就不用介绍自己了!我知道你叫张杰,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就是那个注定要成为你妻子的人!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荣幸?”
第一百二十五章 抄家的来了
“即是游玩,孟老爷可以由此路直行向南,半个时辰后可看到一座小小学堂,学堂后有一小竹林,林中有一凉亭,此时正是花儿最后争相斗艳之时,于亭中独饮,看那竹海踊跃,远处山河雄伟,虽说那小亭不是什么盛名之地,不过倒也有几分雅趣。”
笑着冲那一旁的半百老头拱手,轻轻瞥了一眼身旁面色略带禛怒的花样少女,张杰便继续道:
“孟老爷要是有雅趣,不妨在那凉亭逗留半日,待小子处理些事情返家,定然会亲自招待孟老爷四处转转,乡野小地,没有什么名闻古迹,不过田野乡邻,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张杰的声音不坑不坑,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位成名已久的举人老爷而有所奉承,也找不到什么失礼的地方,到可以算得上中规中矩。
伸手屡可屡自己的山羊胡,同样瞅了一眼面色略带微红的自家女儿,随后便大笑出声的孟老头点头道:
“哈哈哈!我与张家小相公一见如故,既是这般,小相公开口一个孟老爷,闭口一个孟老爷,到是显得生分了,我看这般,张小相公要是不嫌降了身份,便叫我一声孟伯,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这么叫显然就有些乱了,如果两人不论同为举人的身份,仅仅只按照年龄辈分来算的话,面对这个和自家爷爷年龄相仿的老头,张杰应该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爷爷才对,如果按照身份来算,两人同时举人,那就不能论年龄大小,一律统称兄台!
可现在这老头居然让自己叫他伯伯,不论哪一种叫法,显然都差了一个辈分,特意瞅了瞅一旁神色古怪的女孩子,似乎有些头绪的张杰心中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不好反驳,只得恭恭敬敬道:
“小侄张杰,拜见孟伯伯!”
低着头的张杰不禁扯了扯嘴,怎么都有种拜见岳父大人的感觉!
“贤侄免礼,快请起,请起!”面带笑容的孟老头虚扶了一下,随后好似这才注意到张杰身后跟着的几十位秀才郎,奇怪道:
“孟某瞧着诸位,神色激愤,却不是像去喝酒赏乐?莫不是有了什么难处?诸位都是孟某人同窗后辈,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孟某多大能耐没有,可和县城黄县令到是有几分交情,多少能为诸位出谋划策!”
终于有自己说话的机会,一旁的三叔刚刚作揖,却见站在张杰身后的亦厚一步跨上前,随后满脸悲痛的胖子狠狠叹息一声,指了指身旁的张杰,哀叹道:
“孟老爷有所不知,张兄昨日去了县城,不想人欺他年少,便和那人发生了许些口角,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张兄心胸广阔,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却不想,今日那人纠结数十顽固,附带家丁地痞数百找上家门,孟老爷是没有看啊!张兄,唉,张兄家现在是鸡犬不宁,好好一个家,被人打砸烧抢,家中老妇更是惊吓的到现在还没有回魂,如若不是四邻乡亲实在看不下去制止,张兄就要被他们这群顽固阔少活活打死!”
“此时是真?”原本还是轻描淡写的孟老头听闻胖子亦厚的话,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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