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在这期间,大秦不能什么事儿也不做。眼下,大秦要做一件事,那就是灭周!”
“灭周!”众人眼里一片火热,个个亢奋起来。
就是秦异人这个首倡者,也是难掩兴奋之意。
周室虽弱,毕竟是天子,是天下共主,占了大义,占了名份,若是能灭周的话,这对秦国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更重要的是,若是周室被灭,也就意味着,一个王朝覆灭了,又一个王朝即将诞生。那么,这个即将诞生的王朝又是谁呢?
不需要想的,一定是秦国。
放眼天下,秦国最强,难有对手。灭周之后,秦国只需要抓住机会东进,就能扫灭列国,一统华夏,成就一个大一统的王朝。
那么,秦国就由一个战国一举而成为一个疆域辽阔,异常强盛的王朝。可以预期得到,秦国之强,将会远超三代。
这是何等的宏图伟略!
这是何等的振奋人心!
这是何等的让人激动!
“异人,灭周一事,准备得如何了?”秦昭王吸口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冲秦异人问道。
“禀大父,早就准备好了,只等大父旨意。”秦异人想也没有想,脱口而答。
“好!”秦昭王大声叫好,赞赏有嘉,道:“异人做事我很是放心。异人啊,你从未让大父失望过,这次也不会。”
不住点头,一脸的欣慰。
正如他所言,秦异人多谋善断,从未让他失望过,打匈奴没有让他失望过,灭周这事当然不会让他失望,他大是放心,大是欣慰。
“异人,何人为将?”秦昭王问道。
白起坐得笔直,眼中光芒闪烁,忙请命道:“君上,臣愿率军出战。”
司马梗原本眼中一片火热,一听白起请命,暗叹一声,眼中的光芒熄灭。
司马梗做了一辈子的国尉,还没有率军上过战场,他早就想率军打上一仗了。可是,有白起在,他总是没有机会。
白起是上将军,是秦昭王最为倚重的将领,有他率军出战的话,小小周室必然灭亡,没有任何悬念。
“上将军愿出战,自然是好。不过,小小周室,就不必劳动上将军了。”众人以为必然是白起出战,却未想到,竟然被秦昭王拒绝了。
“这……”众人颇为讶异。
原本失望的司马梗又泛起希望,请命道:“君上,臣愿率军出战。”
“嗯。”秦昭王点点头,并没有拒绝,也没有应允,而是扭头冲作异人道:“异人,你以为何人可使?”
这事,秦昭王完全可以乾纲独断,他没有决断,而是问秦异人,这是对秦异人的重视。
秦昭王此举无视了太子嬴柱,这让太子嬴柱微感失落。秦昭王对他这个太子极不满意,无视他太正常了。
“异人,国尉深通兵道,懂得战阵之事。只是,他为大秦管后勤辎重之事,从未率军上过战场,你看这次是不是让他带兵?”秦昭王以商量的口吻与秦异人说话,眼中却是恳求。
这种事,他完全可以一言而决,他与秦异人商议,这说明秦异人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极重。
想想也正常,象秦异人这样能谋善断,能征善战的王太孙,要不与他商议就不对了。毕竟,秦昭王来日无多,这秦国江山即将交到秦异人手里嘛。在这新老交替之际,与秦异人商议,更便于权力交接。
“君上。”司马梗感动无已。
秦昭王这是在为司马梗说情了,由不得司马梗不感动。秦昭王老了,来日无多,追随他数十载的司马梗也即将退出舞台了。因为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使司马梗与秦异人的交情不错,不过,司马梗年纪不小了,不得不让贤。
若是秦异人即位的话,司马梗也就到了隐退的时候了,谁叫他的年岁够大了呢?如此的话,司马梗就没有机会再上战场,一尝平生夙愿。
秦昭王在这时候为他说话,给他一个上战场的机会,这对司马梗来说是天大的事儿,要他不激动都不成。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秦异人身上。
司马梗眼里一片火热,死盯着秦异人,紧张得搓手。
对于司马梗来说,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上战场的机会了,若是秦异人不准的话,他这辈子都不能上战场,这对他来说是残酷的。
司马梗出身将门,深通兵道,只是因为白起的光芒太盛,一直压着他。他不得不做白起背后那个人,主管后勤辎重。
“如此甚好!”秦异人对司马梗的军事才华极为欣赏,更明白秦昭王的用意,哪有不准的道理。
秦昭王此举很富人情味,很感人。
“谢君上!谢王太孙!”司马梗一张嘴都裂到耳根了,声音很高,如同雷鸣似的。
此时的司马梗红光满面,兴奋莫铭,不住晃着拳头,瞧他那兴奋样儿,比起新婚之夜还要让他欢喜,还要让他激动。
“国尉,你以为需兵几多?”秦昭王把司马梗那副兴奋样儿看在眼里,不由得莞尔。
“小小周室,不堪一击,五万足矣!”司马梗微一凝思……
“没错,我也只准备了五万人马。”秦异人重重点头,大是赞成司马梗的判断。
周室衰弱不堪,哪里禁受得住五万秦国锐士的攻击,要不灭都不成,众人没有异议。
“灭周的准备已经完成了,只差一个籍口了。”秦昭王白眉一挑,道:“这个西周公一直叫嚣着要讨秦,他怎生还没动静呢?”
灭周是铁定了,有没有籍口都要灭掉周室。不过,有一个籍口更好,那样的话,秦国就能做到“师出有名”,得到的好处更大。此时的秦昭王一个劲的盼望西周公闹得越大越好,那样的话,秦国出兵更加顺理成章。
“禀君上,洛阳消息。”秦昭王一语刚落音,只见长史桓兴快步而来。
“洛阳?可是西周公有动静了?”秦昭王白眉一掀,如同出剑的利剑,一股杀伐之气陡然而生。
“正是。”长史桓兴忙道:“不仅西周公有动静了,就是周天子也有动静了。周天子命西周公讨秦,其兵不过九万,却是号称七十万。”
“周天子?”一片哄笑声响起,众人直翻白眼。
周室已经衰弱成那样了,只需要稍有头脑之人都知道,周室要想保全,就要低调低调再低调,绝不能跳出来。这下倒好了,西周公跳出来不说,连周天子也跳出来了,这是给磨刀霍霍的秦国以口实。
“太好了!寡人刚想打瞌睡,周天子就给寡人递枕头,这周天子不错,不错,很不错!”秦昭王眉开眼笑,笑得眼睛都眯到一起了,道:“还等什么?立时出兵呀。”
“且慢!”秦异人、范睢、乐毅和王翦四个齐声阻止。
“嗯。为何?”秦昭王颇有些意外。
秦异人、乐毅、范睢三人互视一眼,秦异人道:“王翦,你来说。”
王翦很年轻,却是具有过人的政治眼光,他也看到了秦异人、范睢和乐毅看到的问题,这让范睢和乐毅既是惊讶,又是欣赏。对秦异人的提议,没有异议。
“好,王翦你说。”秦昭王微一颔首,冲王翦道。
“诺。”王翦领命,道:“君上,周天子也跳出来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大秦正好借此机会写一篇讨周檄文。”
“哦。有理,有理!”众人恍然,齐声赞赏。
周天子也卷进来了,秦国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灭周了。当然,若是再有一篇檄文的话,对秦国就更加有利了。
“这檄文要多数落周室的无能,天下大乱,诸侯力征,周室是罪魁祸首。”王翦眼里一片火热,开始出主意,道:“对大秦一定要大力宣扬,大秦的国策,大秦全歼匈奴百万之众都要写,要大书特书……”
“如此一来,天下谁敢不服秦?谁敢说秦灭周不对?”秦昭王接过话头,一语道破玄机,大是欢畅道:“有请荀子和公孙龙子。”
荀子和公孙龙子赶来,得知情形后,二话不说,立时写就一篇檄文。
合二人之力写就的檄文太有说服力了,秦昭王命人传遍天下。
同时,秦异人和司马梗一道,率领五万秦军直奔洛阳。
第三十七章乌合之众
洛阳城外,一片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这是因为小诸侯率领的军队集结在这里。
小诸侯东拼西凑,一共集结了九万人马,使得原本冷清了数百年的洛阳一下子热闹起来。
自从周平王东迁洛阳以后,周室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到最后,天子已经不是天子了,只不过是称呼罢了,没有丝毫号令诸侯的权力。不仅没有号令诸侯的权力不说,还得夹紧尾巴过日子,要是一个不好,冒犯了某一个诸侯,就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不灭亡也不会差得太远。
“列国纷纷问鼎重”,谁都想把九鼎迁走,只是需要一个籍口罢了,要周天子不小心翼翼都不成。
尽管周天子小心翼翼,夹着尾巴过日子,还是惹来无端之祸,那就是秦武王入洛阳,放言要把九鼎迁走。当时,周天子已经绝望了,以为周室灭定了。让他想不到的是,事情的发展大出他的意料,秦武王与人赛举鼎,砸断胫骨,活活痛死。
这一意外事件保住了周室不说,还让周室多了一层神秘色彩,这对于战国时的古人来说,他们非常相信神明,以为秦武王这是逆天了,周室气数未尽,还未到灭亡之时。自此以后,再也没人敢问鼎重,更不要说迁走九鼎了,就是强横如秦昭王也是不敢。
虽然周室还在苟言残喘,其治下子民却是逃国成风,能逃的都逃走了,不能逃走的也就是那些老弱罢了。
国民之所以如此喜欢逃走,不是因为周天子有什么苛政暴行,相反,为了收拢人心,不让国民外逃,周天子绞尽脑汁,一而再,再而三的减免各种赋税。可惜的是,周天子的努力白费了,国人要逃还是要逃。
因为周室仍在沿用周公那一套所谓的“仁政”,仍在实行著名的“井田制”,这极大的束缚了周室国民的积极性,要不逃都不成。
井田制在周公时代是切合实际的措置,很好的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因此很得国民的爱戴。可是,从周公时代到眼下,已经过了七八百年了,沧海桑田,山河巨变,井田制早就不能适应时代的需要了。
而周室还在拘泥于成法,谨守祖宗之法,没有进行改革,在这样的情形下,要让国民不逃国都不成。
这一逃国就不得了,持续了数百载,一年接一年的逃国下来,洛阳周室的子民不过三万人了,而且还分布在各个地方。是以,洛阳特别冷清,整个气派宏大的周天子宫殿如同一口活棺材。
小诸侯的军队集结在这里,还吸引了不少国民,从四面八方赶来凑热闹,洛阳要不热闹都不成。
“好多的人啊!洛阳数百载未有如此之多的人了吧?”
“是啊。自从天子平王东迁以来,洛阳曾经热闹过一段时间,天下诸侯来朝。可惜的是,这种盛况并未持续几多时间,周室衰微,诸侯再也不朝天子了,洛阳就再不复当年的盛况,越来越冷清,跟口棺材似的。”
“今儿这么热闹,想必天子也会坐不住了,会前来凑热闹吧?”
这些国民议论纷纷,说着说着就扯到周赧王身上了。
这些国民久在洛阳,对周赧王的脾气极为了解,一语说中了,周赧王果然来了。
周赧王在西周公、东周公与一众大臣和小诸侯的簇拥下,快步而来。
此时的周赧王活脱一只打鸣的公鸡,高昂着头鼎,挺起胸膛,眼中精光闪闪,不再是往昔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儿,倒象是年轻了二十岁。
“呵呵!”周赧王远远一瞧,好多的人,不由得大喜,发出一阵畅笑声。
洛阳冷清了数百载,在周赧王的记忆中,这是他这辈子头一遭见到如此之多的人,他那感觉如同在做梦似的,要他不欢喜都不成。
此时的周赧屁眼儿都透着欢喜劲头,比起他即位时还要欢喜,比起爬女人的肚皮还要让他欢喜,这是他这辈子最为欢喜的时刻。
今天注定是周赧王欢喜的一天,就在这时,只见这数万军队跪了下来,洪声吼道:“见过天子!”
九万人的吼声是何等的响亮,如同雷霆万钧,直贯九霄,震得天上的浮云片片碎裂。
如此具有气势的吼声,这是周赧王这辈子头一遭听见,先是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就是大喜过望,这些人是在朝见他这个天子啊。
自周赧王即位以来,他接受的朝见不知几多,就是未有如此这般有气势,让他热血沸腾的事儿。
往昔,他的大臣朝见他,他一见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因为这些大臣跟他一个样,要死不活,而且年纪还不小,老的都快钻土了。因为周王朝就是实行的特权统治,周室更是特权横行,好多职位是世袭的,从祖宗传下来,可以做一辈子的官,直到老死为止,即使周赧王想要换掉这些老得掉渣渣的官员都不成。
更要命的是,朝见他的大臣们衣着极为混乱不说,还很破旧,连一身新衣都很难见到。不要说大臣穷得没有新衣穿,就是周赧王这个天子也是穷得快没裤子穿了,他接受大臣朝见时,身上穿的多为补了又补的旧衣衫。
哦,今日的周赧王竟然穿了一身新衣,虽然质地很差,毕竟是新衣,这实在是太难得了。对于穿新衣一事,周赧王都不知道是多么久远的记忆了。今儿要接受“王师”的朝见,为了天子的脸面,他不得不东拼西凑凑了点儿钱,弄了这一身新衣衫。
“平身!”周赧王红光满面,比起爬到母鸡背上的公鸡还要兴奋,扯起嗓子吼道。
“谢天子!”九万军队齐声致谢,声音洪亮,直贯九霄。
周赧王听在耳里,喜在心头,嘴一张,就要说“有赏”,幸好醒悟得快,眼下的周天子穷得快没裤子穿了,哪来的东西赏赐?更别说,还是要犒赏九万大军。一想到堂堂天子连赏赐都出不起,周赧王异常尴尬,老脸一红,忙转移话题,夸赞道:“你们是王师王臣,你们能来朝见本天子,本天子万分欢喜。”
这是周赧王这辈子头一遭在如此多人面前训话,大是激动,声调越来越高,很是高亢,道:“你行伍整齐,盔明甲亮,训练有素,是威武之师,不愧是王师!”
一通夸赞之词下来,九万军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脸的诧异,很是疑惑。
更有人轻声嘀咕道:“我们盔明甲亮?一身乌漆麻黑的,哪里亮了?”
“我们是田间地头的农夫,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