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看在眼里,忙道:“真的,真的呀。你若不信,我可以发誓。”
他年岁虽小,却是有“一诺千金”的潜质,他若发誓的话,还是相当可信。不过,秦异人是要他追随,凭一区区誓言没多大约束力,摇头,道:“发誓就免了吧。只要你不再闹腾就成。”
“那可不行,我非要打败他不可。”盖聂气鼓鼓的瞪着鲁句践。
鲁句践狠狠的瞪了回去,冷声道:“就凭你,休想!你得再练三十年。”
一见两个小屁孩儿又要斗起来了,秦异人真的头有些大,要是真把盖聂收服了,这两个小家伙在一起,那真是无宁日了。
转念一想,若真能收服盖聂的话,这事儿算什么,沉喝一声道:“够了。你刚刚说要听我的,这就出尔反尔了。”
“人家还没发誓呢。”盖聂小声嘀咕一句,却是不敢表露出来,忙道:“我不与他计较,这总成了吧?”
“你什么东西?我还不屑与你计较呢。哼!”鲁句践一扭头,不鸟盖聂了。
盖聂看在眼里,气得直鼓腮帮子,要不是他被秦异人踹屁股踹得怕了,肯定是冲上去斗在一起了。
“你家在哪里?”秦异人冲盖聂问道。
要想收服盖聂,必须得去见见他的家人,这是免不了的。
“怎生了?你要做什么?”哪里想得到,盖聂一听这话如同世界末日来到似的,不住后退,一脸的惊恐之色,警惕万分的打量着秦异人,仿佛秦异人是天下间最坏之人似的。
“这……”秦异人还真是想不明白,适才还要上天入地的盖聂,这才转眼功夫,就如此惊恐,不由得大是纳闷。
“聂儿,聂儿。”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妇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很是焦急。
“啊!”盖聂一声惊呼,脸孔扭曲了,如同见到天下间最为可怕的恶魔似的,眼珠子四下里一转,飞奔而来,躲到秦异人身后。
“你这是……”秦异人诧异不已。
这小家伙明明被他踹得很害怕,眼下竟然要他挡灾,这还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你莫说我这在里,好不好?好不好?”盖聂一脸的乞求,眼巴巴的打量着秦异人,如同一只可怜的小猫。
“公子,切莫答应他。就是要说,就是要说。”鲁句践如同斗鸡似的,大声嚷嚷。
“你……”盖聂恨不得冲上去把鲁句践撕着吃了。
秦异人挥手,阻止鲁句践,道:“为何呀?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何要帮你?”
也是这理,盖聂有些尴尬,眼珠一转,立时大拍狂拍秦异人的马屁,道:“公子一表人才,英气勃勃,智慧过人,更有一颗侠义之心,解人危难,救人之急……”
莫看盖聂年岁小,这马屁功夫还真不是盖的,一口气所说的夸赞之词不知几多,差点把秦异人夸成了一朵鲜花。
“爽!本公子喜欢,接着夸,接着夸。”秦异人脸上浮现一抹坏笑。
“呃……”盖聂嘴里发出一阵磨牙声,嘴巴张得老大,这马屁再也拍不下去了。他再能说,也有词穷的时候。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妇人快步而来,把地上的金一打量,冲几个佣仆喝斥道:“聂儿呢?说!”声调并不高,却是很有震慑力,几个佣仆耷拉着脑袋,紧抿着嘴巴,如同耗子见到猫儿似的,胆颤心惊。
秦异人定睛一瞧,这个妇人不过三十许年岁,却是姿容不凡,极为美貌,风姿绰约。
“这位大嫂子,不知你与盖聂是何干系?”秦异人问道。
“这位公子垂询,不敢不答。我是盖聂的母亲。”这个妇人忙回答。
“原来是盖母。”秦异人点点头,就要朝旁边移动,却给盖聂不住扯衣袖,是在暗示秦异人别动。
秦异人哪会理睬他,朝旁一闪,盖聂再也藏不住了。
“聂儿。”盖母一见盖聂,满脸的怜爱,道:“聂儿,你又淘气了,你就知道淘气。”
“娘,我想你呢。”盖聂原本一脸的苦相,刹那不存,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欢喜,如同数载未见他的娘似的,小跑着上前,张开双臂,就要与盖母来个亲热的拥抱。
然而,下一刻,他就苦着一脸,原来是耳朵被盖母拧在手里了,用力一拧,成了全频道。然后,就见盖母手指头点在盖聂的脸上,嗔怪道:“你个坏小子,就知道淘气。娘一天到晚为你担心,你知不知道?你就知道舞刀弄剑的,那多危险,你知道不?娘的心都快碎了。”
又是数落,又是怜爱,一副爱恨交织样儿。
“娘,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我一定听你的话,一定听你的。”盖聂忙讨好,一脸的涎笑。
“这话你说了无数回了,就从未作数。你又来骗娘了,是吧?”盖母脸一沉,眼圈儿一红,就要哭了。
“娘……”盖聂立时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这位大嫂子,可否借一步说话?”秦异人要想带走盖聂,自然是要征得他家人的同意,想趁此机会,与盖母套套近乎,探探她的口风。
“这……”秦异人这话有些突兀,盖母想得有些不对路。
秦异人立时明白她的顾虑,取出照身帖,递给盖母。要带走盖聂,自然不能隐瞒身份。
“啊!”盖母接过照身帖一瞅,手一抖,照身帖差点率在地上。好在她手脚还算灵便,一通手忙脚乱,终于接稳了。
“见过……”盖母就要朝秦异人施礼。
秦异人是秦国王孙,还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名士,她自然是不敢怠慢。却给秦异人阻住,道:“要是可以的话,不如找个地儿谈谈。”
“要是公子不嫌弃,请到寒舍一叙。”盖母忙道。
“也好。”秦异人想要收服盖聂,总要了解他的家世,立时同意了。
盖母大喜,能邀请秦异人光临她家,那是何等的荣耀,冲一众佣仆道:“快,带上东西,回去。公子,请。”
“大嫂子,请!”秦异人忙还礼。
盖母满脸堆笑,引领着秦异人。
盖聂看在眼里,不明所以,却不敢乱来,只得跟上。
盖聂的家离这里并不远,转过两条街瞿就到了。秦异人一瞧,盖府占地不小,有十来亩地,有数十间房屋,看来是一殷实之家。
“怪不得盖聂不把金当金使,出金邀斗。”秦异人若有所悟。
盖母把秦异人请进屋里,命人奉上茶水,前来相陪。秦异人趁机问询盖聂的情形,方才知道原委。
盖聂的父母是一行商,常年在外经商,多在胡地走动。虽然辛苦,却也赚得丰厚的家资。只可惜,盖聂这小家伙太败家了,他对经商没有兴趣不说,还隔三岔五就要把家里的金拿出去,请人邀斗。
为了这事,盖父盖母没少教训他。可是,无论两夫妻如何教训,都是没用。盖聂当着他们的面,一个劲的说听话,可是,转过身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该败家还是败家。
今儿,盖聂就偷偷把家里的金弄走千多金,带着人去邀斗了。
好在,盖聂很是孝顺,除了舞刀弄剑这事不听父母的,其他的都很听话。
“这可怎生办呢?”一提起这事,盖母就是束手无策,很是忧虑。
“大嫂子,何必忧虑?”秦异人笑道:“堵不如疏,盖聂天性喜欢刀剑,爱武艺,不如由得他。若是大嫂子担心无法管教的话,在下愿意带他走,给他找最好的剑师教导。”
“真的?”秦异人是秦国王孙,身边的高手肯定不少,若是盖聂跟着秦异人的话,不仅可以学得一身了不得的本领,同时,还有锦绣前程,要盖母不欢喜都不成。
“可是,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等他爹回来。”盖母拧着眉头道。
盖父不在家,要带走盖聂着实不合适,秦异人点头道:“如此甚好。我这段时间会在九原郡,若是你们决定了,可以让盖聂到九原找我。”
“一定,一定。”盖母忙道。
若盖聂追随秦异人的话,这前程必然是很美好,她没有理由拒绝。
当下,把盖聂叫来,把事情一说,盖聂愿意追随秦异人,只是提了一个条件,秦异人不得踹他屁股。今天那一顿狂踹,他还真是心有余悸。
这条件不是问题,秦异人当然不会有事无事踹他的屁股。
这事就说定了,只需要盖父回转,商量好了就成。秦异人当下告辞,赶奔九原郡。
第四章形势严峻
九原郡的位置差不多就是现代的包头附近,是秦国最北边的城池。这座城池,对于秦国极为重要,是军事重镇,用来防备匈奴、胡人南下的重地。
因而,秦国对九原郡大力经营,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数百年的经营,九原郡极为坚固,城高垣厚,很难攻克。
九原郡占地二十余里,是一座雄城,远远就能望见其轮廓。
秦异人他们打马疾赶,很快就到了九原城下,秦异人把九原郡一通打量,大是惊讶。
秦异人万万没有想到,秦国在北方竟然修筑了如此坚固的军事重镇。
这也折射出了,秦国对北方边患的重视了。
秦异人打马进城,放眼一瞧,只见九原城里有不少房屋,街瞿相连,很是宽阔,很是整洁,秩序井然。
更有不少商贩在叫卖,叫卖声响成一片,很是热闹。
“真没想到,九原是如此了得。”秦异人大是感慨。
“是呀。”李斯、韩非他们也是惊讶。
边境城池一般来说都很荒凉萧索,没什么人。九原郡如此繁华,要他们不惊讶都不成。
“原来如此。”很快的,秦异人就发现了原委。
九原郡里的住户多为秦军家属。秦国在九原郡驻有重兵,就是寻常时日驻守九原的秦军有五万之众,加上家属,九原的常住人口不下十万。
十万常住人口,与咸阳、邯郸、临缁这些大城池自然是没法比。不过,在边境上,却是极为少见了。
秦异人再一瞧,只见九原城里到处都是兵营,一座接一座,不知几多。
秦异人打马,直奔郡守府。刚到郡守府,就见赢腾和一个官员前来迎接,这个官员就是秦国九原郡的郡守,叫李崇。
李崇身材高大,极是精悍,走起路来,噔噔作响,一瞧便知此人了得。
秦国实行的是国、郡、县、乡、亭、村六级行政制度。郡仅次于国府,每郡郡守事关重大,秦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选,是优中选优,是以,每一个郡守都极为了得。
尤其是九原这种边境重镇,其郡守更是要百里挑一,更是了得。
“见过公子。”赢腾和李崇冲秦异人见礼。
“免了。”秦异人一挥手,飞身下马,把马缰递给孟昭。
“公子,请。”李崇侧身相请。
秦异人大步一迈,朝着郡守府行去,进入府里,只见这郡守府很是宽大。不过,其陈设却是很简陋,除了短案矮几,就是一些普通的茶具。这点,所有的秦国官府都差不多,上自丞相府,下至一般府衙,都是如此。
李崇请秦异人坐下,然后亲手奉上茶水,坐到秦异人对面。
赢腾、李斯、韩非他们坐在秦异人身旁,围成一个圆形,便于说话商议大事。
“赢腾,弟兄们都到了?”秦异人端起茶水,呷了一口问道。
“禀公子,都到了。”赢腾大声道:“遵照公子的吩咐,弟兄们隐蔽入城。一进城里,我就传公子命令,要弟兄们在营地里呆着,不得抛头露面。”
如此做是为了保密。要知道,边关之地,胡人为了贸易,来往频繁,一个不好就会泄露消息。若是秦军大举北上的消息泄露,匈奴很可不能会南下,那么,秦国的努力就白费了。
“很好。”秦异人点点头,冲李崇,道:“李大人久在北地,可否说说匈奴的情形?”
秦异人虽是此次秦军北征的主帅,可是,他初来乍到,对北方的情形不熟,着实需要李崇介结情况。
“公子,匈奴这次是来势汹汹,与以往任何一次皆不同。”李崇眉头一挑,一脸的凝重,道:“匈奴一改往昔习俗,不在五月初五祭祖,而是提前到春季,由此可见匈奴单于之决心有多大了。”
按照匈奴习俗,五月初五在龙城祭祖是铁定了的,不管有多大的事儿,都得遵守。这次,匈奴单于却是一改千百年来的习俗,不在五月初五祭祖,而是在春季进行。他这是想要早日南下,攻占河套之地,这野心真的不小。
“嗯。”秦异人微微点头。
“河套之地,一直是匈奴做梦都想得到的草场,这消息传开后,匈奴从四面八方赶来,齐聚龙城。”李崇的眉头拧得很紧,成一个川字,道:“据我得到的消息,到眼下为止,齐聚龙城的匈奴已近百万之众。”
“百万之众?”秦异人尽管胆识不错,乍闻这个数字,也是一阵心惊。
“这么多?”赢腾、李斯和韩非也是震惊无已。
百万,那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
“这只是眼下赶到龙城的匈奴,再过一些时间,会有更多的匈奴赶到龙城,聚在龙城的匈奴会远远超过这数目。”李崇的脸色有些难看。
匈奴单于原本是想率领五十万之众南下,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河套之地的吸引力太强了,匈奴闻讯而来,聚集在龙城的匈奴竟然近百万之众。
“不过,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心。”李崇眉头一挑,道:“匈奴虽是百万之众,真正能战者,远远没有这个数目,以我之预计,控弦之士不会低于五十万。”
“控弦之士就有五十万之众?”秦异人好一通惊讶。
匈奴是游牧民族,全民皆兵,兵也是民,民也是兵,妇孺老弱都可为兵。不过,仍是有区别,控弦之士就是真正的军队,而不是那些老弱。
比如,在冒顿时期,匈奴控弦之士达四十万,这应该是冒顿直属的本部精锐,而不是匈奴全部的军队。
匈奴是全民皆兵,在冒顿之时,有接近三百万人口,除去老弱,能战者肯定超过了四十万。不过,这些军队会分散在各处,由各个部落统领。真正由单于统领的不会这么多,是以,冒顿直属的控弦之士达四十万,比较合理。
聚集在龙城的匈奴超过百万,除掉老弱,能战者就有五十万,这很惊人了。
匈奴打仗与中原截然不同,控弦之士在前,后面就是大队小队的牧民、老弱,赶着牛羊,随之而来。
是以,匈奴每次南下作战,其实就是一次大迁移。
“还有,休屠、浑邪、楼烦、楼兰、林胡这些异族也在蠢蠢欲动,欲与匈奴狼狈为奸。”李崇的声音有些低沉,却是蕴含愤怒,道:“这次匈奴南下,比起上次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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