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连黄石公和尉缭都不信,二人互视一眼,笑道:“公子,其实我们不必动手的,信陵君也是必死无疑。”
这二人是何等的明智之士,他们都不信,要是秦异人给王陵说信陵君会夺取魏军,会杀来,王陵信了就有鬼了。
“不行!我非要亲眼见到信陵君死去才行!”秦异人深知信陵君狗急跳墙有多么的丧心病狂,信陵君不死,绝不能掉以轻心。
“既如此,公子就快去见王陵将军,请他发兵吧,迟了就来不及了。”黄石公摇摇头,脸上泛着笑容。
在他心里,以为秦异人是多此一举,不过,秦异人主意一定,他就会支持。
“我这就去。”秦异人离去前,吩咐一句:“叫孟昭把护卫准备好,我率他们去见血。”
这些护卫已经训练多时了,却还没有杀过人,没有见过血,不能算精锐。唯有见过血,杀过人的护卫,才是真正的精锐,秦异人自然是不会错过这等良机。
“公子来了,快请坐。”王陵一见到秦异人,就是笑呵呵的,大是欢喜,道:“公子,这攻心之策果是大妙,赵人如今不再那么仇视我们了,有些赵人与弟兄们是有说有笑了,相互打趣了呢。”
相互打趣,这说明赵人与秦军之间已经相当亲昵了,这是好事,大好事,真让王陵欢喜。
“呵呵!”众将一阵畅笑,人人脸上带着笑容。
“将军,我此来非为赵人,而是为了信陵君……”秦异人的话才开了过头,就被王陵打断了。
王陵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笑呵呵的道:“公子放心,信陵君刁难过公子,只要城破了,他就逃不掉的。要是公子实在是不想放过他,我这就派人命赵王交出信陵君。不过,如此做的话,可能会影响攻心之策。”
信陵君被困在城里,秦异人之所以没有命赵孝成王交出信陵君,就是不想影响到攻心之策。若是秦军要赵王交出信陵君的话,这事一传开,赵人就会想,秦人心胸狭隘,不足信,会对攻心之策产生不利影响。
再者,秦异人命姚贾盯着魏国王宫,若是兵符被盗,可以半道伏击,秦异人相信可以阻止信陵君窃符。
这点,进行得很顺利,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信陵君被迫无奈之下,会狗急跳墙,有如此病狂的举动,仍是不顾一切,赶去魏军大营,想要挟持魏军。
秦异人忙打断他的话,直道来意:“……信陵君已经离开邯郸,直奔魏军军营……”
“哈哈!”秦异人无比认真严肃,一本正经,然而,众将却是当笑话听的,无不是大笑。
“公子,你真能说笑。”心直嘴快的桓齮更是直来直去,把众将的心思说出来:“信陵君他要敢去魏军军营,晋鄙还不杀了他?他这是自寻死路,断不会去魏军军营。”
“是呀。”蒙骜附和一句,重重点头,大是赞成这话。
“我说的是真的。”秦异人很无语,要是再告诉他们,信陵君此去很可能会杀掉晋鄙,还不把他们笑死?
“真的,真的。”桓齮他们齐声附和,却是个个大摇其头,一副你说是啥就是啥,我反正不信就是了。
“我……我……”秦异人能说会道之人,就从未如此这般结巴过。
他真想告诉王陵,信陵君企图杀掉晋鄙,企图夺取魏军,率领魏军打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真要说出来,必然又是给当笑话处理掉了,还会越来越离谱。
“王将军,我与信陵君有私仇,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请给我一支军,我这就去追杀信陵君。”想了想,秦异人还是往私仇上扯比较好。
果然,王陵一副“你终于说实话”的表情,笑道:“行,就派蒙武率百人随公子前去吧。”
蒙武与秦异人交情极好,两人无话不说,派出蒙武,很卖秦异人的面子了。
“王将军,我还要借个人,我要借王翦。”秦异人点点头,道:“朱亥难以对付,有王翦在就不是问题了。”
朱亥神勇,难以对付,若是有王翦随行,一切都不是问题了,秦异人想得很周到。
然而,王陵却是一口拒绝:“公子,这可不行。王翦是铁鹰锐士的侨侨者,非紧要关头不能出动,还请公子见谅。”
铁鹰锐士是何等的重要,不需要说的,那是秦国的宝贝疙瘩,不到生死关头不会出动。就是当着秦昭王的面,王陵也敢如此说。
“没有王翦,朱亥难对付。”秦异人坚持。
“公子,你要知道,大秦无私仇,无私怨,按理我当不予发兵。公子要了结信陵君,我发兵一百,已是触犯了秦法,若是再把王翦给你,我只怕这位子难保。”王陵脸一肃,一本正经的道。
这不是王陵不想帮秦异人,而是他已经做得够好了,不能奢望他做得更好。
秦国没有私仇,没有私怨,更不能因为私仇而出动军队,这是触犯秦国律法的。而且,秦国律法是轻罪重罚,即使一件小事,也会获重罪,王陵要是出动王翦这个铁鹰锐士的话,即使以他的权势也难保了。
“你……”若是信陵君成功的话,对于秦军必然是一场灾难,秦异人没有信心能说服王陵,秦异人真想扇王陵两个耳光。只是,他很清楚,王陵已经搬出秦法了,即使他再说,也没有用,只得就此打住,道:“那就这样吧。”
“蒙武率领一百秦军锐士,再加上我的一百多护卫,共计两百多人,追杀信陵君,应该够了吧?”秦异人在心里嘀咕:“即使朱亥再勇猛,也难以抵挡吧?”
朱亥的神勇,秦异人亲眼见识过的,不过,有道是好汉难敌四手,朱亥再厉害,秦异人就不信,两百多人还收拾不了他?
秦异人不再犹豫,命蒙武带上人,率领护卫,驰出秦营,追杀信陵君去了。
第六十章朱亥神威
“该死的魏王,你怎能如此狠心,置我于死地?”信陵君一边策马疾驰,一边诅咒。
此时的信陵君,完全没有了公子的风度,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脸孔扭曲,不成人形。
毛公、薛公、侯赢三人紧闭着嘴唇,没有说话。此时的信陵君正在火头上,谁要是说话,就是找不痛快。
然而,仍是有人问话,这就是心直嘴快的朱亥了。
“公子,我们真要去魏营?”朱亥终于忍不住了,试探着问道。
“怎么?你怕了?你怕死?”信陵君眼睛一翻,厉芒闪烁,目光如剑,在朱亥身上刮来刮去,恨不得把朱亥刮碎。
“怕?我朱亥还未怕过呢。”朱亥一愣,随即胸一挺,极是自得,他胆量过人,生就一颗豪胆,这辈子还没怕过。
“只是,我们这几个人去魏营,还不给剁碎了?”朱亥把随行之人一打量。
跟着信陵君的,除了毛公、薛公、侯赢和朱亥这四人外,还有四个心腹门客,到眼下没有抛弃他的门客,也算难得了。
加上信陵君和魏爽,一行共计十人。
凭他们这区区十人,去魏国军营,还不给晋鄙剁碎了?那可是整整二十万魏军,就算一人一口唾沫,也足以把信陵君一行人淹死。
“你要是怕,就莫要跟来。”信陵君正在火头上,朱亥的置疑,让他很是生气。
“公子到哪,我就跟到哪。”朱亥的忠心勿用置疑。
“公子,我们到了魏营,该当如何做?”侯赢知道信陵君对朱亥多有成见,不再如往昔那般信任朱亥,忙转移话题。
信陵君之所以不再如以往那般信任朱亥,是因为秦异人的离间计见效了。
“是呀,我们得谋定而后动。”毛公和薛公忙附和一句。
他们也是心中没底,这事一定要有好的谋划,要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你们不消担心,这事我已经有数了。”信陵君一裂嘴角,冷笑道:“晋鄙这老匹夫,就是一条忠犬,忠于魏王,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本公子早就在琢磨他了,对他的性子一清二楚。此人虽然忠心卫主,却是愚蠢。”
说到这里,略一停顿,道:“我若去了魏军,看上去是死路一条,却不尽然,只要我利用得好,必然可以死中求活。晋鄙一见到我,不会在第一时间杀我,必然要羞辱我,取笑够了,才会杀我。这就是我的机会。”
盯着朱亥,道:“到时,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到身边来。晋鄙一定会先缴了你的双锤,这不要紧,你袖中还有一柄金锤,晋鄙一定不防,你趁势击杀他便是。”
“杀晋鄙?”朱亥一张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
毛公、薛公和侯赢也是步了朱亥的后尘,三人张大了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集体失声。
这太疯狂了!
晋鄙是魏国的上将军,位高权重,信陵君要杀他,这本身就足够疯狂了!
更别说,信陵君要在魏军军营中堂而皇之的杀晋鄙,还有比这更疯狂的吗?
“咕咕!”朱亥、毛公、薛公、侯赢四人嘴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响声,如同打鸣的公鸡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
“真要杀?”过了老半天,朱亥这才反应过来,仍是一脸的不信之色。
“我的话,你不听了,是不是?”信陵君狠狠瞪了一眼朱亥:“是不是想投秦异人了?他是秦国王孙,我是落魄公子,朝不保夕,你是不是要离我而去?”
此时的信陵君如同疯狗,不可理喻,乱咬人,竟然对朱亥如此说话,这是他不再信任朱亥的标志。在此之前,他虽然不信任,却是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这话太伤朱亥的心了,朱亥委屈得紧,虎目中泪光闪烁,很是气愤,道:“公子,我朱亥的忠心,天地可鉴,若公子不相信我朱亥,只管打杀便是,我绝不还手。”
“你以为……”信陵君眼睛一瞪,眼里凶光闪烁,就要发作。
毛公忙拦住,道:“公子,万万不可。朱亥忠心耿耿,绝不会有心。”
薛公忙压低声音,在信陵君耳边轻声道:“此行所谋甚大,无朱亥不能成呀。”
魏军军中就是虎潭虎穴,藏龙卧虎,晋鄙当了多年的上将军,必然会有一批死士追随他。若是晋鄙被杀,这些死士反扑,没有朱亥镇场,信陵君他们必然是凶多吉少。
信陵君猛的醒悟,强忍着怒气,道:“这次暂且饶过你,若是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他的怒气刚刚压下,立时被另一件事勾得怒火万丈。
“得得!”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
“有人。”信陵君眉头一掀。
“蹄声虽然急促,却是紧凑,富有节奏,没有乱象,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朱亥的耳音极好,双耳一竖,听得明白。
“会是谁呢?”信陵君预感到不妙,道:“不会是追本公子的吧?谁会追本公子?”
他不会怀疑朱亥的耳音,既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很可能是冲他来的。然而,他却是纳闷了,这是谁呢?
赵军?不可能的事。只要离了邯郸,赵军就不会追杀他,因为赵国自顾不暇。
不是赵军,他还真想不明白了。
“是秦军!”
就在这时,朱亥一脸的惊讶。
“秦军?”
“秦军怎么来了?”
信陵君一行是秘密出城的,他们的动向,谁都不知道,秦军怎会出现在这里?
“是异人公子。”朱亥的话更加让人震憾。
“秦异人?他怎会来?”信陵君想不明白了。
他的行踪极密,就是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秦异人却是追来,他要不奇怪都不成。
“有人告密!一定有人告密!”魏爽突然间,扯起嗓子惊呼一声。
信陵君的动向如此机密,却给秦异人知道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告密,舍此不会有第二种可能性,信陵君阴沉着脸:“是谁?是谁?”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朱亥身上。
这些人里面,就朱亥与秦异人的关系最近,秦异人多次表现出要招揽朱亥的意思,这让信陵君早就在怀疑两人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他绝对想不到,这是秦异人猜出来的,他不怪到朱亥头上就不正常了。
“魏无忌,休走!”秦异人的喝斥声响起,只见秦异人率领两百多人飞也似的冲来,杀气腾腾,一副不把信陵君弄死不罢休的样儿。
“公子,快走!”毛公忙催促。
“秦异人,你怎生知道的?”信陵君却是一拉马缰,略微放缓,大声问道。
要不把告密的人找出来,他绝不罢休。
这不是昏头了吗?问秦异人,秦异人会告诉你吗?
“本公子能掐会算,扳着指头一算,就知道你此时此刻会出现在此地。”秦异人才没有做好人的觉悟。
“你……”信陵君扭过头,瞪圆眼睛,死盯秦异人,没有放过一点细节。
只见秦异人的目光从他的门客和毛公、薛公和侯赢身上掠过,就是没有看朱亥,正眼也没有瞧上一眼。
“朱亥,果然是你!”信陵君猛的扭头,冲朱亥怒吼一声。
“公子,什么是我?”朱亥彻底糊涂了,一张巨口阔嘴张得老大,跟血盆海口似的。
“就是你走漏的消息,莫以为本公子不知。”信陵君沉声喝道。
“不是朱亥。”秦异人已经听见了,为朱亥辩解一句。
“公子,你听见了吗?异人公子说不是我。”朱亥正找不到分辩之词,忙以秦异人说事。
秦异人为朱亥分辩,那是没安好心,朱亥如此一说,就是越描越黑了。
“你们演得真好,可惜,本公子的眼睛是雪亮的,绝不会信!”以信陵君的想法,这是秦异人和朱亥串通好了糊弄他。
“朱亥,好好好!亏得本公子视你为手足,你却如此背叛本公子。你走!你滚!”信陵君吼得山响。
“公子!”朱亥一声大吼,如同惊雷炸响,震人耳膜,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滚了下来:“朱亥之心,可表天日!若公子不信,朱亥就挖出来给公子瞧瞧,是不是黑的?”
“朱亥,魏无忌走投无路了,你跟着他是自寻死路,离他而去吧。”秦异人大是欢喜。
为了得到朱亥,秦异人是费尽了周章,终于到了二人反目之时,秦异人仿佛已经在想着朱亥向他效忠的事儿了。
“公子,不论你信不信,朱亥问心无愧。”朱亥冲信陵君一抱拳,道:“公子,快走。朱亥这就去拦住他。”
也不管信陵君说话,一拍马背,挥着一对巨锤,对着秦异人他们就冲了上来。
“哼!”信陵君冷哼一声,脸扭到一旁,讥嘲道:“还假惺惺的作态。”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只见朱亥冲上来,手中巨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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