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月霜使出一招伏魔朝虞紫薇颈侧划去,程宗扬眼角突然瞥到一丝暗红月光浮上地板,大叫道:“躲开!”
那丝几乎看不到的月光突然昂起,正是虞白樱攻来的断月弦。幸亏程宗扬叫声在前,月霜及时停步,才没有被切金断玉的丝弦缠住手臂。
虞白樱丝弦攻来的同时,虞紫薇也强压下逆行血咒,碧血杖蓦然抬起,泉玉姬的落梅剑在杖上发出一声刺耳声响,肩后被银隼镖刺中的部位猛然迸出一缕血箭,落叶般飞开,撞在墙上。
短短两个呼吸时间,虞紫薇、泉玉姬同告负伤,月霜被那根细如发丝的断月弦逼得手忙脚乱,程宗扬也因为分神,被骷髅随从用骨肘撞到腹侧,从重斧劈出的缺口跌到隔壁。
只有小紫笑靥如花,握着那颗黄泉玉娇声道:“虞姐姐的身子好白呢。人家最喜欢双胞胎了,一会儿人家给你们当妈妈,帮你们剥光光,乖乖待在盆子里面,让妈妈给你们洗白白,好不好?”
虞紫薇美目露出骇人怒火,她的目标一直是月霜,这时注意力终于被小紫吸引,转身朝她掠去。
小紫早就等着这一刻,随即乳燕般飞起,手掌在窗棂上一按,木制窗棂顿时碎裂,轻笑着闪身掠出。
虞紫薇放开月霜,赢露着白生生的玉体跃出窗户,地上破碎皮甲被劲气带动,宛如受惊的蝴蝶飞开。
“死丫头!”
跌入隔壁的程宗扬跃起身朝小紫追去。
几根枯骨握住黑沉沉的斧柄将程宗扬硬劈回去。那具骷髅失去血肉和筋腱,白森森的骨骼被无形力量连接在一起,偶尔某根细小骨豁被程宗扬的刀气震飞也能重新飞回,简直就是个不死怪物。
死丫头虽然在船上休养快一个月,但失去的气血没那么容易复原,论起实力只怕比在建康时还弱一些,而虞紫薇的修为绝不在苏妲己那妖妇之下。对小紫来说,此时局面比建康那一晚更凶险。
情急之下,程宗扬抛开双刀,两掌“砰”的合拢,大喝一声:“临!”
从丹田传出的声音在体内隐隐震动,与真气奇妙地融合。一颗光球从丹田涌出,如同脱缰野马,通过手少阳经络从指尖飞出。
昏暗的室内一瞬间被九阳神功的耀眼光芒照亮,骷髅随从像被强光刺痛眼睛一样,举臂遮住空荡荡的眼眶。那颗光球击在它干枯臂骨上,“格”的一声,白森森的骨骼表面绽出一片龟甲状的裂纹,然后断裂开来,一截惨白臂骨带着重斧“光”的落在地板上。
泉玉姬肩部鲜血狂涌,染红半边衣物;她惊愕地看着程宗扬,完全被他突然施展的九阳神功所惊呆。
程宗扬顾不上理会她的惊愕,舌绽春雷,暴喝道:“兵!”
又一颗光球脱掌飞出击在骷髅胸膛正中。骷髅胸骨像被烈火焚烧过一样变得黝黑,几粒细小骨渣迸裂开来,骷髅所有骨骼都为之震动,整具骨架摇摇欲坠。
程宗扬长吸一口气,暴喝道:“斗!”
挥出一颗光球,朝骷髅头颅击去。
几乎散开的骷髅突然间一紧,骨架顷刻间小了三分之一,堪堪避开程宗扬的九阳真气,接着仅剩的左臂抓住重斧朝程宗扬胸口劈来。
程宗扬一口真气刚用完,眼看着重斧横扫过来却无力闪避。此时离自己最近的泉玉姬只要出剑挡住骷髅这一击,自己就能缓过气来,可那贱人不但没有出手,反而惊惶地向后退去,把自己暴露在重斧的狂飙下。
“干!”
程宗扬心里大骂一声,一口血险些吐出来。早知道这贱人靠不住,没想到会在这要命时候卖了自己一道。
忽然一个人影飞来撞在程宗扬身上,重斧擦着头皮扫过,带上几缕头发,两人一同倒地,翻滚着压在一处。
程宗扬瞪目结舌,从斧下救了自己一命的竟然是月霜。那丫头身上多处被断月弦割出伤痕,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狼狈。更要紧的是,程宗扬突然发现月丫头身上的衣服都用针线缝在一起!
程宗扬感觉像挨了一个耳光,一时间无地自容。昨晚的事月丫头全知道得清清楚楚……太乙真宗用的什么狗屁迷香啊!
月霜虽然救了他一命,看着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客气,充满鄙夷和愤怒。
忽然间程宗扬翻过身压在她柔软胴体上,月霜脸色一下涨得通红,用力啐了这个不要脸的淫贼一口,接着屈膝给他一个狠的。
“呃……”
程宗扬刚才在下面,正看到骷髅再次挥出重斧,本来抱着她想翻滚躲避,这下仿佛被一头犀牛撞到胯间,浑身力气一下散得净光,脑中只剩下一个感觉:蛋疼!
脑后风声响起,程宗扬几乎能听到骷髅握住斧柄的指骨摩擦着格格作响。生死关头,太阳穴忽然一跳,感应到一丝死亡气息。
额角这种跳动刚才已出现不少次,程宗扬并没有太在意,这一刻却萌生一个念头。
除了最初星月湖那名自己的属下,双方并没有死人。这股死气的来源只可能是背后的骷髅随从。与一般死亡气息不同,它身上死气聚而不散,只有交手时才能感应到。
程宗扬顾不得多想,真气送入太阳穴,通过生死根奋力一吸,将那股死气硬生生夺入体内。
重斧落下将木制地板斩开一个大洞,离自己耳边不过寸许。
坠落的木板雨点般掉在楼下,砰砰声不绝于耳。片刻后室内安静下来,只有灰尘四处弥漫。
程宗扬面无人色地侧过脸,只见那只白骨森然的骷髅手掌握住斧柄,在距离自己不到一寸的位置,凝固似的一动不动。
程宗扬外表并没有变化,只不过他自己知道,自己窍阴穴内多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程宗扬压低声音,试探着说了一声:“走!”
骷髅随从缓缓提起重斧,然后向前迈出一步。
程宗扬与月霜面面相觑,接着月霜抬起手臂,充满愤怒地甩来一个耳光。
“我又不是故意的!哦……”
程宗扬两手捂着胯下,像虾米一样蜷起身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庭中传来一声厉叱,“阿薇!”
虞紫薇在走廊中尖叫道:“她抢了我的黄泉玉!”
一道黄光从天井射入走廊,程宗扬醒悟过来,挣扎着爬起来,一脚踢在骷髅完好的手臂上,将它的臂骨踢得散开。
果然,在自己拆散骷髅的同时,那个被自己强行吸入窍阴穴的魂影受到一股强大力量吸引,散成丝丝寒意从体内逸出。
小紫娇笑着从隔壁破洞跃过来,紧接着虞紫薇出现在断墙另一侧。她一手握着黄泉玉,一手拿着碧血杖,银丝般的长发垂在身后,那具光溜溜的胴体一丝不挂。
这女人身材果然惹火。该凸的凸,该凹的凹,那具雪白肉体丰腴妖艳,充满成熟女子的秾艳风情,让人不禁想入非非——如果真把她们抱在怀里,给这对并蒂的姊妹花轮流洗澡、任意摆布,该是何等乐事!
但这会儿实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好时候。脑筋刚转了半圈,下面就像又挨了一脚,程宗扬龇牙咧嘴,痛得冷汗都出来了。
虞紫薇握着黄泉玉的手掌横在胸前,抱住双乳,那对雪滑丰乳在臂后起伏着,两眼放出骇人怒火。她的骷髅随从已经散成数十块,即使有黄泉玉在手,短时间内也无法复原。
虞紫薇提起碧血杖重重一顿,脚下木板像地毯一样扭曲变形,掀起水纹般的波痕。与波痕一触,室内木桌的四只桌腿同时裂开,发出一声脆响。
程宗扬咬紧牙关,扑过去想抢过双刀,刚迈开步子就闷哼一声,两手捂着胯下差点跪倒。月霜跃起身娇叱一声,双手握剑奋力刺进地板。水纹状的波痕掠过剑锋,扇形分开,剑刃像置于熔炉中,温度迅速升高,变得暗红。
月霜死死握住剑柄,缠在剑柄上的丝绦在高温下冒出青烟,就像握着烧红的烙铁。
“小贱人!”
虞紫薇盯住小紫,恨不得吞了她。
小紫骇怕地向后退去,忽然双手拢在嘴边,娇声道:“救命啊……”
虞紫薇怒极反笑。她们姊妹出道十余年来从未失手,今日却在这几个年轻人手中好一番灰头土脸,即便用最酷毒的手段杀掉她也难解自己心头恨意。
整座小楼微微一摇,接着楼顶被一对蛟龙般的黑戟掀开。木石纷飞间,一个高大身影从天而降;虞紫薇骇然转身,一手拔出碧血杖朝空中刺去。
孟非卿的天龙霸戟绞住碧血杖,翻腕一拧,虞紫薇的玉杖脱手飞出,劲风所及将她整个笼罩在内。虞紫薇尖叫着闪身退后,避开霸戟凌厉的锋芒。孟非卿雄狮般的身躯落在室内,双戟如同蛟龙出水攻向虞紫薇。
反而是虞紫薇处于劣势时才看出这个女杀手的真实身手。她在狭小的斗室内翻滚跳跃,躲避双戟的追击。那对赤赢雪乳在胸前跳动,白花花的肉体忽而弯转如环,忽而疾退如风,雪白双腿不住跳跃,开合间展现出无穷妙态,大腿外侧那朵蔷薇逼真得仿佛活过来一样活色生香。
程宗扬刚看了两眼就再支持不住,不得不含恨移开视线。孟非卿却对眼前赢女的艳态视若无睹,他击飞虞白樱的断月弦,双戟越收越紧,忽然戟尾一摆打在虞紫薇腰间。虞紫激痛叫着按住腰肢,孟非卿戟交右手,左手张开,像抓一只小兔子那样拧住她的脖颈。
破空戟声突然中止,楼内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各人的心跳声。
程宗扬望着孟非卿,对他又多了一分佩服。下午踹他那一脚只觉得过瘾,这会儿自己也原样消受才知道有多要命;孟老大不仅浑若无事,还能出手破敌,真不愧是铁打的好汉。
虞紫薇咬牙道:“有种你便杀了我吧!”
孟非卿沉声道:“当年之事,岳帅已经赠给两位黄泉玉作为补偿,还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
虞紫薇尖声恚骂道:“孟走狗!你以为我们姊妹是什么人!啐!”
孟非卿有些尴尬地避开她的唾沫,挺起腰背威风凛凛地喝道:“龙宸的人要蹚这滩浑水吗!”
庭中格斗声戛然而止,接着虞白樱飞身上来。她与秋少君一战虽然没有楼上凶险,但绝不轻松,此时白腻乳肉香汗淋漓,甚至溢出皮甲,看起来比虞紫薇还要吃虞白樱厉声道:“放开她!”
孟非卿松开手,还挥下外衣覆在虞紫薇身上。虞紫薇却毫不领情,将他的衣服扔到一边,赤条条挽住姊姊的手臂。
姊妹俩站在一处,容貌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虞白樱充满恨意的目光从程宗扬、月霜、小紫、泉玉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孟非卿身上。
“孟走狗!”
虞白樱道:“你和你的兄弟们一天十二个时辰尽管守着这小贱人!我们走!”
程宗扬叫道:“孟老大!你就这么让她们走?”
孟非卿尴尬地低声道:“闭嘴。”
虞白樱狠狠盯了众人一眼,搂着妹妹离开。
第八章驯驭姬奴
程宗扬气得七窍生烟:“有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的?不就是姓岳的占了人家便宜,让人家记恨了十几年吗?老子做的混账事让女儿承担,这当爹的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孟非卿道:“此事一言难尽,她们姊妹本来是龙宸的人……”
程宗扬不客气地打断他,“龙宸是什么东西?”
“晴州最没有名气的杀手团。”
孟非卿道:“我想晴州知道龙宸刺客团的人不超过十个。”
程宗扬怀疑地说:“是吗?”
“龙宸每次出手都是以一千金铢起价,能出得起这个价钱的并不多,十个主顾已经不少了。”
孟非卿回过头,“月姑娘、紫姑娘,你们没事吧?”
小紫笑嘻嘻道:“孟大哥,你好棒哦!”
月霜却道:“你是谁?”
孟非卿道:“在下姓孟。星月湖八骏之一,铁骊孟非卿。王真人和你提过我吧?”
月霜点了点头,“师帅要我离你们远一点。”
看着孟老大吃瘪的样子,程宗扬觉得很开心,他捂着裆假惺惺道:“孟老大,想开点,也许王大将军不是这个意思呢!”
孟非卿道:“王真人多半是一片好心,怕你们跟着我有危险。”
月霜不冷不热地说道:“谢谢你了。再会吧!”
孟非卿沉默片刻:“我们兄弟虽然性子各异,但对岳帅都是一片忠诚……”
月霜打断他,“我知道了。”
孟非卿只好起身抱拳道:“月姑娘保重,待我们兄弟在江州立足再来见姑娘吧。”
“等一下!”
月霜眼睛猛地一亮,“你说江州?”
孟非卿道?“我们本来想请姑娘到江州,共襄大举……”
“少掉文!是不是和宋军打仗的事?”
“不错!我们……”
月霜又一次打断他,“有多少人马?充数的就免了,只说能上阵的精锐!”
“将近两千。还有一些雇佣军。”
“雇佣军不可靠。”
月霜饭眉道:“两千人太少了。城池如何?”
“万无一失。”
“道路呢?”
孟非卿道:“江州西靠大江,有水路贯穿南北,隔江便是宁州。旱路主要有两条,能通车马。”
月霜用剑在地板上迅速勾勒出地形:“东边是烈山?有大路吗?粮草供应怎么样?兵器储备如何?城中人口有多少……”
程宗扬暗自嘀咕:真让孟老大赶上了。月丫头做梦都想上战场,何况还要给她两个营,这下想不让她江州去都难了。
程宗扬与小紫对视一眼。小紫吐了吐舌头,亮出掌心的黄泉玉,朝泉玉姬摇了摇。看到那贱人,程宗扬气就不打一处来。口口声声把自己当成主人,事到临头却弃主逃生;纵然她血透罗衣,此时又一脸惶惑,也激不起自己半点同情心。
一个大脑门小子在门外探头探脑地窥视,程宗扬一眼看见,招呼道:“秋小子,滚进来吧!”
秋少君踏进不成形状的房门,躬身斯斯文文地行了一礼:“不知哪位是月姑娘?”
月霜正和孟非卿谈得投机,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是我。”
然后又转头说道:“你刚才说经过烈山的道路很窄?”
秋少君碰了一鼻子灰却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他与刚才虞白樱满身香汗的狼狈之态截然相反,衣冠整整齐齐,除了开始被切断的袍袖,几乎看不出刚与人交手的迹象。
程宗扬道:“秋小子,你很行嘛。虞大姐起码有五级修为,看你的样子还很轻松啊。”
秋少君心有余悸地说:“那女子真厉害,我都用到太素才支撑下来,再打下去就该太极了。”
“喂,你的先天五太是什么功夫?”
“太乙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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