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婢不敢再拦,细声道:程爷先带人走,回来我再禀告章爷。
说着她讨好地压低声音,娇声道:程爷真好眼光。来馆里的客人都嫌这女子少了舌头,没人肯嫖。其实姊妹们私下说,若论起好处,这个天竺奴只怕比馆里当红的姊儿还强呢。
程宗扬怔了一下,什么好处?
美婢神秘地一笑,程爷试试就知道了。
试试?自己还真没想过。就是冲着阿姬曼,自己也不能试啊!
芝娘伏在他怀中,神情又惊又喜,在他耳边悄声道:多谢程爷……
程宗扬叹口气。别谢了,我还头痛呢。小狐狸不在建康,你遇了事,我不管也说不过去。大家先回去再说吧。
石超纳闷地看了芝娘一眼,被程宗扬眼一瞪,连忙缩回头去。
程宗扬心头其实颇为忐忑,自己出来一趟又带了两个女人回去,让那死丫头见着还不知怎么样呢。
章瑜这边倒不担心,自己开的价钱不算低了,那宅子是苏妲己的,现在人去楼空,一直没有处理,房契还在自己手中。以那处宅子的价值,买十个绝色也绰绰有余,章瑜一点也不吃亏。而且这两个女人对自己有用,对章瑜半点用处也没有,再留着只怕在会馆养老,他能碰上自己这个冤大头买主,已经是烧高香了。
祁远张大嘴巴,看着那个砸在自己手里快两年,好不容易才卖出去又莫名其妙被这位爷买回来的女奴。
程宗扬道?*傻站着干嘛?你不是会天性一话吗?问问她怎么到这儿的?
祁远苦笑道?一程头儿,能问我早就问了。她是个哑巴……
程宗扬拍了一下脑袋,无奈地说道:那你告诉她,不用担心,在这儿没人欺负她,等找到阿姬曼就让她们母女团聚。
祁远小声道:程头儿,那天)二丫头真是你送走的?
程宗扬叹道:我那时候自身难保,只给她留了点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回东天竺了。
祁远啧啧两声,钦佩看了他一眼。程头儿,你可真舍得……
少废话!赶紧说!她要是听不懂,你以后少给我吹牛,说什么走遍大江南北,不管是人是鬼都能搭上话!
祁远擦擦嘴,翻着眼睛想了想,然后咦咦呀呀地说着天竺语。
那女子披着一袭软袍,眼睛看着地面,似乎没有听到。
但祁远嘴里蹦出来阿姬曼这个词,她突然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光亮。
程宗扬松口气,朝祁远竖了竖大拇指。
从金枝会馆出来,石超不敢问,程宗扬也不解释,只催他赶快回去。马车直接驶进宅里,程宗扬让人拿来衣物才带着两女下车进院。
宅子前面两进已经住满人,程宗扬让人在三进收拾两间。好在宅中正筹办婚事,被褥、物品都是现成的,直接搬来便可入住。安顿下来,他让人叫来祁远,向这个酷似阿姬曼的女子解释清楚。可惜她口不能言,想打听阿姬曼的事就没辙了。
良久,她似乎听懂了些,淡淡看了程宗扬一眼,然后重新垂下眼睛,恢复木然神情。单看她身上的伤痕便知道她所受的伤害有多深。程宗扬在心里叹了一声,堆起笑容道:你好生在这里休养些日子,不用怕。老四,你叫……雁儿吧,让雁儿过来帮忙照顾她。
哎。
祁远答应一声。
程宗扬帮她沏杯茶,说道:你虽然听不懂,但没关系。我和阿姬曼是好朋友。她走的时候说要去耽摩找哥哥,等她找到,也许还会回来。你不用多想,在这里好好歇着。到时候阿姬曼看到你身体健康,心里也高兴。
不多时,雁儿进来,程宗扬才起身离开。那杯茶她一点都没动。从她显露的气质猜测,她以前的身份不会比她所扮演的城主夫人低多少,只不过这会儿她虽然坐在那里,整个人却像被掏去灵魂一样空洞。
带着一肚子叹息,程宗扬来到隔壁房间。芝娘刚梳过头,见他进来便屈膝欲跪。
程宗扬拦住她:得了吧,咱们这儿不来这一套。你想给我面子就笑一个好了。真笑不出来也不用麻烦了。
芝娘嫣然笑道:能遇上公子,是芝娘三生修来的福分。
程宗扬坐在椅上。什么福分啊?左右是混日子吧。那会儿没说清楚,你们怎么会撞上贼呢?
芝娘苦温地说道:总是流年不利,命里注定有此一劫。那日三个客人到画舫饮酒,叫来几个姊妹相陪。谁知他们到了湖中,突然间变了脸色……
芝娘声音有些发颤:有个贼人拔出刀,举手便把一个姊妹砍了,然后把舫上值钱东西全都抢走,又把我们捆了,关进舱房,放火烧了画舫。还好奴家命大,绳子捆得不紧才挣脱出来。后来官府查案,舫主找到奴家索赔,奴家还不起钱,只好自卖自身,入了章老板的会馆。
你说官府查案,是不是有个女捕头?
有的。听说是长安来的,那些差官对她很恭敬呢。
程宗扬道:你画舫生意不错啊。刚从南海贩回来的珍珠,你们便有了。
芝娘愕然道:哪里有南海的珍珠?——:被杀的那个是不是一个名妓?
芝娘点了点头,彩姊一直是秦淮河的红牌。
她被杀时,身上是不是戴有珍珠?
芝娘道:哪里有珠子?几只手镯都被那些贼人抢走了。
程宗扬有些莫名其妙。这些天是不是还有别的名妓被杀?
芝娘摇了摇头:秦淮河是建康的销金窟,若常有凶案,哪里还有客人会来?
程宗扬愣了一会儿。那天泉玉姬突然来到云家,说的是为查案来问线索,可芝娘说明明没有珍珠,她还来问什么?
忽然身上一软,一具温热肉体坐到怀中。芝娘拥着他的脖颈柔声说道:奴家进了会馆,要从最低的优伶做起,原以为此生都没有出头的日子,谁知会遇上公子这样好心肠的客人……
她衣领松开,露出缝着斑纹的雪滑胴体,两团雪乳离自己的鼻尖近在毫厘,在眼前颤巍巍耸翘,充满挑逗意味。
程宗扬咽口唾沫:芝娘,我赎你出来倒不是为了这个……
芝娘笑道:奴家知道主子是好心人。不过奴是欢场中人,又不是什么贞节女子,只有服侍主子高兴,便是奴家的心意了。
芝娘一边说,一边除去衣物,两手扶着椅子,丰满圆臀微翘,隔着衣物在他阳具上旋转磨擦。
程宗扬兴奋起来,抱起她丢到榻上,重重压在她艳致胴体上。
啊呀……主子的阳物好热……唔……顶到奴的花心了……
娇吟声中,程宗扬奋力在芝娘体内挺动。芝娘一边迎合他的进出,一边媚叫不绝。她久经欢场,性技巧只怕比起碧姬也不逊色,这时使出浑身解数,让主子尽情享受自己肉体。
芝娘先分开双腿,把枕头垫在臀下,露出蜜穴让他脔弄,然后翻过身跨在他腰间,主动摇臀摆乳地套弄,接着俯下身,翘着母马一样的屁股,让他从后面猛干。
1边殷勤承欢,一边用娇滴滴的声音说着淫词浪语。
主子好坏……刚拔出的尾巴又让人家插回去……
谁让你这么骚呢!
主子再搞,人家屁眼儿都被主子搞大了……哎呀……塞到里面了……
好漂亮的母斑马!
馆里专有几个身材高大的姊妹扮成母马,装了鞍子让客人骑呢……
太淫荡了!呼呼!罚你下次做给我看!
第二章喜宴
喜事总是来得快,眨眼间便到九月初六,一大早众人便收拾得整整齐齐,在S:口等候。用程宗扬的话说,连祁老四都打扮得人模狗样,一张青黄苦瓜脸笑出花来,手捧红绳串着一百枚铜铢的小串钱,逢人就发。
充当司仪的秦桧打扮得玉树临风,三绺长须梳理得一丝不乱,见人带出七分笑意,抱拳拱手打躬作揖,礼数周全,让来贺的宾客如沐春风。
吴三桂和易彪带着手下兄弟前后照应。程宅的女眷也跟别家不同,没有不出内院的规矩,兰姑、芝娘两个做惯场面事的打头,领着雁儿、鹳儿、丹儿、眉儿……
进进出出。几个俏婢固然年轻貌美,兰姑和芝娘也不遑多让,花枝招展间流露出无尽风情,让客人几乎看花了眼。
头一个赶到的贺客竟然是石超。程宗扬一阵纳闷:你一个娘家人,接亲的还在路上呢,你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石超道:程哥这儿不是热闹嘛。张侯爷、桓老三他们都要来,我先来占个席。程哥放心,那边有谷安在,保证错不了!
程宗扬玩笑道:你可小心,万一老吴他们接错了,把贵府的姬妾接两个过来,那你可亏大了。
石超无所谓地说道:只要程哥能看上,随便!
石胖子,你还真大方啊。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嘛。对了程哥,
石超挤挤眼,小声道:那天你挑的两个美人儿怎么样?合用不?
程宗扬笑了两声。此间妙处,难与君说。得了,你既然来了也别闲着,帮我在里面招呼客人。喂,你刚才说张侯爷和桓老三要来是什么意思?
石超竖起拇指:程哥面子真大!昨天我见着张侯爷,说起程哥宅里喜事迎门,张侯爷当时就恼了,说这等喜事也不言语一声,哪儿还有半点兄弟情分。我赶紧解释,不是程哥自己办事,是两个兄弟娶我们石家两个姑娘。张侯爷说,那也不行,只要哥哥宅上的喜事,就不能落下他们几个。哪怕今天下刀子,他们也一定得来。
程宗扬偏脸想了一会儿,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今天的喜事自己本想自家兄弟热闹一下,张少煌、桓歆这帮纨绔子弟出身显赫,他们要来又是讲究身份,又是讲究家世,还要讲究席次、排场,想想有够头痛。
石超道:我也说了,只是程哥的兄弟成亲,不想闹太大,可张侯爷迎面啐了我一脸……
张少煌这是什么狗屎脾气?
石超讪讪道:张侯爷说,萧哥儿不言声去了江州,他心里正窝火呢。这才几日程哥又跟他生分起来,他说石胖子你再啰嗦,先打一顿解解恨。我……我也不敢再吭声了。
程宗扬无奈地说道:算了,他要来就来吧。先跟他说啊,我这儿没有他们世家爷们的专席,要坐大家一块儿坐。他要摆架子,那还是别来了。
石超连连点头,晓得晓得!
吴战威和小魏娶的是正妻,双方依足成亲礼数,石家先把翠烟和莺儿接回去,吴战威和小魏带着车马赶往金谷园接亲。如果直接拜堂,两女成了没娘家的人,免不了要让街坊非议。这样一来路上时辰费得多了,差不多要到午时才能回来。
不过宅里一点都没闲着,吴战威和小魏跨马离开,请来的乐班开始敲锣打鼓,整条玉鸡巷车水马龙,人头涌动。先是几家作坊派人送来贺礼,接着云家由云苍峰亲自出面,送来两车贺礼。
程宗扬笑着迎出来,云老哥真给小弟面子,竟然亲自来了。
云苍峰哂道:什么是你的面子?我和吴兄弟、魏兄弟在南荒也是过命的交情,这样的喜事难道还不亲自走一趟?
那是那是!
程宗扬看着那些礼物,顺手拿起一件,讶道:这是什么东西?
云苍峰笑道:工匠费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才制成这两件,送给两位兄弟防身。看出来了吗?是当日那龙的鳞甲!
程宗扬试了试分量,这龙鳞盾有尺许大小,分量比金属盾轻了一半,强度却犹有过之。笑道:他们两个得了这东西,只怕大伙都要眼红。
不妨。刚开始工匠们没有做过,不知道如何下手,现在做成两件,往后便容易了。
云苍峰笑道:留在南荒的龙鳞尽多,只要花些工夫,就是装备上万人的军队也够了。
程宗扬转念一想。云老哥,你不会是准备做军火生意吧?
云苍峰抚掌大笑道:有何不可?那龙周身是宝,单是鳞甲就能大赚一笔。老哥的股份虽然只有半成,但看来所得不菲!
程宗扬笑道:有钱大家赚嘛,云老哥,你里面坐,我去前面瞧瞧。
临近午时,宅里愈发热闹,乐手鼓足力气吹拉弹唱,谷安请来的百戏班也开始登台表演,吸引大批宾客,整条巷子都热闹非凡。
程宗扬费力地挤过人群,嘟囔道:玉鸡巷的街坊有这么多人吗?
秦桧神采飞扬,在一旁笑道:一大半都是打秋风的,喜事难得,也不计较这么多了。未记名的只限于前院,里面才是正经宾客。
程宗扬挤不出去,索性也不挤了,回到内院,果然少了许多咭噪。兰姑和芝娘也不避嫌,花蝴蝶般在庭间忙碌,甜言蜜语乐得石超合不拢嘴。
程宗扬一抬眼,看到盛银织坊那位白头发的黄婆婆。刚想躲避,黄媪迎过来皱眉道:老身想了几日,总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丝能织得首尾如一、毫无断痕?
亲娘哎……程宗扬苦笑道:要不怎么是天衣呢?
黄媪固执地说道:便是天衣也是天上织女织的吧?她如何能把丝线两端织成一处?
程宗扬两手一摊:那得问织女姐姐了。
黄媪还要再说,程宗扬连忙拦住,我说婆婆,你总想着这个可不是个事啊。你老人家如果有兴趣,不如我再说几样衣服款式,你替我做出来。
黄媪眼睛一亮,你还见过其他天衣?
可不是嘛。丝的、麻的、毛的、皮的、革的……都有!
程宗扬诱惑道:比如有种皮制的贴身衣物,周身没有一个钮扣,紧贴着身子,就跟长在上面一样。婆婆想想,怎么才能做出来?
程宗扬抛出一个难题,趁黄媪苦苦思索时赶紧开溜。
招待客人都在前面两进,到了第三进,程宗扬终于能松口气。他拉开领子用衣袖握风,一面念叨是不是该弄把小狐狸常用的折扇。
程宗扬衣袖停下,瞪眼看着小紫从厢房出来。死丫头,你在干嘛?
小紫抱着雪雪,笑吟吟道:人家只是来说说话啊。
那只小贱狗神态萎靡,见到自己也不摇尾巴,看来被死丫头祸害得不轻。程宗扬冷笑一声,编鬼啊!你跟哑巴聊天?
又怎么了?
程宗扬朝厢房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死丫头,你别乱猜,那是我一个朋友的亲戚,我接来住一段,你可别去欺负她。
小紫眨了眨眼,谁啊?
少装傻!就是房里那个。
哦,
小紫恍然道:你说拉芝修黎。
程宗扬一怔,谁?
拉芝修黎,那个东天竺的漂亮哑巴啊。
看着一脸天真的小紫,程宗扬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低吼道:死丫头,你搞什么鬼?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小紫神情自若地说道:她告诉我的啊。
程宗扬叫道:一个哑巴会跟你说话?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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