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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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倾国-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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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想要识大体事实也不容得我顺从地识一次,所以我选择沉默。

绿树成荫,鸟鸣啾啾。
高孝和把缰绳绕在手上,对我抱拳:“就此别过,还望珍重。”

他的话落地无声,仿佛在心里激起千层浪,
一丈的距离并不远,可当他的袖口逐渐远离我时,心竟莫名的动了下,我听到自己的心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
冥冥中好像有种力量驱使我要做点什么,虽然理智上觉得会失礼,可动作偏偏快过理智,我的手就这么扯住了他的袖子。
白色的袖口边缘绣着点点小花,凹凸触感就在指下,我偷偷看了看,花样陌生而精致,与衣服颜色相同,因此才被淹没在纯然的衣袍中。

他的视线看来,静静的,在等着我开口。
这时候,理智终于回来,脸上很热,,我飞快松开他,垂头盯着脚尖不放,不得不承认这种状态真的非常尴尬,像被阳光晒着烤着,却无处遁形。
大脑飞速地转起来,我要说什么呢……拜拜,再见,后会无期?还是保重,再会,我等你?难不成说我跟你一起回家?

一时间心乱如麻,蓦地,身前罩下一片阴影,立刻抬头,那张罩着银色光辉的脸与我近在咫尺,好像连呼吸都有相互重叠起来。
然后头被他按住,不明所以时,他的手指就开始拆头上的饰品,动作如行云流水,片刻便大功告成。

我愣了好半响,终于意识到他要扔掉那些金银配饰时才飞快去他手中抢:“别扔别仍!这些东西肯定能卖不少钱呢,不能扔了!”
“我不缺钱。”
一件一件将头钗金簪收进袖袋里,才弱弱道:“可我缺钱啊!”

他没说话,开始扒我身上的红嫁衣:“这身衣服也脱了吧,太招摇了。”
“高……公子、大哥、你……”众目睽睽之下,我想就算是负隅顽抗也要抗一下的,一边后退一边哭丧着脸:“你要做什么啊……”
林旭也惊恐瞪起双眼:“公子,您不能随意扒姑娘的衣服呀!”

高孝和按住我:“别动,你容貌清丽又孤身一人,穿得鲜艳明亮,不是自找麻烦吗?女子藏颜才是智慧。”
他救了我,其实是举手之劳,捎我一程至多伦镇是善意之举,这些本是可做可不做的事情,我非常感激。在这即将分别的时刻,他还担心因穿着鲜艳而惹麻烦,为我去金银配饰,散高云发髻,为我解红鸾嫁衣……
我茫然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心里除了感动竟不知还有什么情绪在翻卷着。

他说:“人心险恶,你要万分小心。”
我点头:“嗯。”
“做事要低调,不要太惹人注目。”
我继续点头。
他递上一把短小的兵器:“这把短刀暂且送你,用以防身……后会有期。”

刀就在我的怀中,并不重,但重的分量都在心里,大抵这便是礼轻情意重吧。眼角有点莫名发酸,我尽力压低声音:“谢谢你,后会有期。”
然后看着他转身,看着他牵马,看着他撩衣登马,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我很清楚,后会一定是茫茫无期了。大概这时唯一遗憾就是我看不到银质面具后的真实容颜,以后真要找他也是万难。

我突然开口,大声喊住他:“等等!”
坐在马背上的人勒马停驻,阳光下,稍远的距离,我竟能看到他眼中的似有波光流转,那波光带着温柔,格外耀眼。然后,我拽着里衣的裙摆一步一步跑过去。

终于站在他身前,取下耳上的金坠塞到他手上,我仰头展颜一笑:“这其实叫礼尚往来。”
那手的手指慢慢收拢,金坠已经镌刻在掌心,他垂头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突然觉得,这一刻,风光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




、第七章  重逢


别了高孝和后,我满街溜游荡,也不知可以靠什么活计生存,从替嫁首饰中拿出两样当掉,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惶惶两日后,我勇气十足地去找客栈的老板,准备无数理由说服他让我在客栈说书,用嘴皮招揽客人。客栈老板是个文雅富裕的商人,前开酒楼后接客栈,酒楼雅间中古筝琵琶丝竹乐器助兴,生意极好,我能留下也不排除沾光的可能。
如此,每日一段,我挣温饱钱外,也打算攒些活用钱。

客栈乳白的窗纸勾勒出几枝绰绰疏影,随风缓缓摇曳。细小缝隙外,隐约可见繁星都藏在云后,月桂沉在银河。
拥着满床的被子,肚子上压着高孝和送的那把短刀,愈是在夜深人静灯火阑珊时,思绪总会格外明络跳脱。

生活暂且步入安逸无波的正轨,不为生存所困,我觉得是时候思量自己的前路。
我想回去,无时不刻都在想,看怎么回去是最大的问题。
我信命,也信缘分,事事有因有果,有来有去,地球都是一个圆,绕来绕去都能回到原点,那我就去邺城吧,因为我从那里穿越而来。
老天不会一巴掌将人打死,不然后路断了,际遇也就没了,我虽然猜不到过程,猜不到结局,什么都无法掌控,却可以规定自己要做什么。
如此,我我需要攒盘缠,积攒从多伦镇雇车赶往邺城的盘缠。

…… ^ ^ ……

酒楼坐北朝南,敞四面门迎客,一层招待普通路人,二层招待达官显贵,虽然我鄙视老板将门第观念发扬光大的行为,可那人钱财,不折腰。
我同几位弹曲唱歌的姑娘被安置酒楼二层,有事无事都在暗自奇怪,这样规模得客栈为什么会屈居于留醉之后,因为没去过留醉,我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琵琶的声音缓缓传来,生意兴隆的午时就快到了。我跑去后厨要了一碟花生米,一边打发时间,一边想昨天的故事讲到何处。
我是所讲故事的内容非常普通,三国水浒西游红楼,后世诸多正史野史、耳听见闻我都可以拿来活学活用,而且没有侵权的忧虑。这是古代,在这之后写出来的故事现在全然无人知晓,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可以靠说书赚一辈子钱,而且从不用担心江郎才尽。

说书这行不同于卖笑,却也需要抛头露面,弹筝的小姑娘借我一套暗淡粗布长裙,将我放在人堆里,一定被淹没在人海中。然后没由来地我想到了高孝和,女子在外要藏颜,古代人生的第一课,是他教我的。
然后思绪飘回梦里,那个衣白如雪,发黑如墨,面具泛着银光的男子,撩袍上马,长发飞扬拂在后背,当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化为一抹细小的暗点消失在视线的远方后,我再也找不到丝毫踪迹。

祖母曾说梦境里发生的场景都没有颜色,所以在我从小到大的梦境里只有一片灰白。可昨夜的梦格外异常,颜色鲜艳明亮,与真实情景几无差别。所以我想,如果说那是梦,倒不如说是一场关于他的华丽记忆,
记忆可以充满颜色,可以五彩缤纷可以光彩熠熠,那么,我喜欢记忆更甚梦境。

如果世上有比记忆还让人欣喜的事情,那便是缘分,奇妙且难以捉摸的缘分。
当我声情并茂地讲到,历史第一大贪官和煌偶拖扒谜┩蛄桨滓宰手肚羁忌瞳|碍于皇帝龙威只能打碎牙齿吞进肚子时,身后突然冒出一人抓住我正在比划动作的手。

我吓得一个哆嗦,反手挥去,奈何那人的力气很大,被他压制着挣脱几次都未成功。心里正喟叹自己运气不济遇上难缠的客人,我颤颤巍巍回头,头脑开始盘算如何应。
然后我呆住了,因为我看见了一张覆着面具的脸,看不到容颜却十分熟悉的脸。

他的一缕黑发从颊便飘拂而过,似风扬起的轻质丝绸柔顺而光亮。他眼角微挑着,乌黑双眸闪过一丝讶然,显然他没想到在这里手舞足蹈的人是我,就像我没想到突然抓我的手人是他一样。

这一刻,时光好像迅速流转着,岁月开始倒退——那一日他救了我,同样也是这般的对视。突然有种错觉,其实一切都没变,只是我换了一身惨淡的粗布长裙,他洗了洗被我蹂躏得皱巴巴的衣服。
神思回位,察觉自己呆愣的表情一定很丑,我立刻弯起嘴角对他笑着:“嗨,真巧啊!”

很多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去得快了,来得反而更快。
分别数日,本以为与高孝和相见会是遥遥无期,怎想到这么快便遇见了,快到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没有准备的后果就是,我有些难以控制自己不太听话的神思和心跳。
手还被他攥着,温凉的感觉,与那日我将金坠塞进他手时无意碰触的温度相似。周围客人不满故事突被打断,催促起来,我无奈的抽了抽被他握着的手,终于解放。

高孝和擦了下额际的薄汗,转身坐到距我最近的空桌,又向小二要了一壶茶,然后他的眼风细细朝我瞧来,不动丝毫,好像下一秒我就会消失似的。鲜少被人这样专注的瞧着,我莫名紧张起来。
心里紧张导致动作越发的无措起来,断断续续讲了几句,才发现把和图拖暗氖录8殴诶畲髁耍弈巫牛桓霾恍⌒木桶巡柰氪蚍恕�

“说书的!你摔茶碗作甚?”
“莫非是纪晓岚在吓唬和俊�
“然后呢……”
看着滚烫的茶水溅到对面的桌角,出一了口气,状态不佳,看来故事需要收尾了,我尴尬笑笑:“和奶垡樱忠欢哙拢驼饷窗巡柰胨ぴ诩拖暗慕疟吡耍∪缓螅拖懊衅鹧劬Ψ泶毯瞳|‘我说和大人,就算你再有钱,打翻茶碗也得赔银子啊!’”
楼内附近的客人捧腹大笑,气氛很好,我立刻开口:“今日故事到此结束,欲听后事如何,且听明日分析。”

…… ^ ^ ……

酒楼的客人大多散去时,高孝和才开始点菜,须臾之后,饭菜上桌。
我想,他应该是不太饿,不然也不现在叫菜,慢慢坐过去。然后他推来一个碗,又递上一双筷子,我有点发愣,他却开口了:“吃饭吧。”
“你吃你吃,我方才吃了不少花生米,现在不饿。”

他没理我,夹菜送到嘴中嚼了嚼,仰头饮下一杯清酒。看我半响后,才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有些不解:“多伦镇啊。”

他的手一抖:“……我问的是客栈的名字。”
“好像是叫‘张记酒楼’,不过不太确定……你等等我这就出去确认一下。”
他一把拉住我,扶了扶额头:“不用了……只要你知道这里不是‘留醉’就够了。”他笑了一下,“我同你说过‘留醉’是镇上最大的客栈吧?”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点头。
“怎么不住那里?”
“……不认识路。”

“长在鼻子下面的,应该不只是可以说书……”他顿了顿道,“为什么不去?”
“太大了,这里挺好啊。”我补充,“况且,浓缩的都是精华嘛。”
“……”

我敢赌一根洋葱,茫然的他一定没听懂,但他摇摇头,非常淡定地抿了口酒:“罢了,你总有很多迥异的借口。怎么,还是很缺钱?”
“在外漂泊,一张嘴皮,几滴墨水,聊以生存而已。”我拿筷子戳戳他点的包子,心生疑惑,“突厥境内竟然能吃到包子我都不知道!嗳,你大人大量,不介意分我一个吧?”
他将盘子推到我面前,轻笑一声:“你可以都吃了。”
我激动地问:“真的?”
“……真的。”

我边吃边想,其实他知道这里能买到包子也并不奇怪,他家在这里,比起我来自然有诸多熟悉。至于他为什么来了这个酒楼,又为何见到我便抓了我的手,以及他找我有什么事,都在香喷喷的包子面前全都褪了色。
他眼神甚是凌乱地看我吃完一盘包子,又喝了一大杯水。我觉得如果没有这张面具遮挡,我肯定能看到他脸上变幻莫测的精彩表情。我突然大胆的想,若是伸手把这张面具给拽下来,他会不会一巴掌劈了我?
高孝和慢慢悠悠喝着酒,问:“用不用再来一盘?”
我咬着筷子稍稍抬眼:“可以么……”
他:“……”

吃饱喝足,我终想起问高孝和来龙去脉,知道他来酒楼二层实属偶然,他在外出中途被人跟踪,四处奔走甩下敌人,途径酒楼时急中生智拐了进来。
做追踪这一行,一要眼明手快二要会脚底抹油。高孝和前脚进来,他们随后便跟进来,人不知鬼不觉的寸步不离,当然除了当事人高孝和察觉以外。我想,能将追踪的活计做到这份上,也算是精英了,不过当精英遇见狐狸,那就逃不开阴沟里翻船的悲惨命运了。
高孝和发现偏处木柱后的地理位置不错,于是奔过来一把擒住说书人的手挡在自己脸上,亦挡住了追踪而来等人的视线,然后我俩同时看去对方,接着便是目瞪口。

人生真是有缘何处不相逢啊,我感叹:“缘分就是这样,在你刻意为之时往往不得所想,无心插柳往往可以柳成荫,所以嘛,一切顺其自然。”
高孝和再度用迷茫的眼神看我,我觉得是时候换个话题了,却听到他说:“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不是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而是你说的毫无逻辑。”
“……”
于是此话题就此打住了,继续下去他不疯我也会疯掉。

想着他说自己一路被追踪,我拉了拉他袖口压低声音:“他们走了吗?”
在我的意识里,跟踪别人的这个职业,一要脸皮厚,无论如何都得得到跟踪目标的行迹,二要练就一身狗皮膏药的本领,任是谁人甩也甩不开。不过凡事都有起因,我继续问他:“他们为什么跟着你?难道与你有仇……不过你这么有钱,他们想要劫财也不是没可能……总不至于是劫色吧,你如果没取下面具,他们自然不知道你的模样,那为什么要劫色呢?”

高孝和口中的酒差一丁点就喷了出来,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轻咳好几声。终于压下声音后,他一手握拳扣在桌面,眼神疏淡地扫来:“亏你想得出如此刁钻的原因,这么多,我应先回答哪一个还是一视同仁都无视……?” 
“那你就一个一个回答吧。”我立刻打断他,“相信我有足够的好奇心和足够的耐心听你说完的!”

他沉吟良久,娓娓解释:“他们追进来后找不到我,认为追丢了就掉头离开;至于为何一路尾随我……我并不晓得,你可还有其他问题?”
我感叹着,本来我是没什么问题的,这些问题不过是因为他出现才有的。
看了看他脸上完好无损的面具,我非常好奇:“你这面具不仅做工精湛,而且带着也能喝酒吃饭,我想问你,这在哪里打造的,有机会我也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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