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我更生气了:“你拉我一连三天坐在外面,我能不好好睡一觉补充体力么!”要不是我累得睡着了,我如何会错过他来找呢。
这厢正j□j冒三丈,滕郢舟却不怕死地凑过来,仔细瞅着我的脸,有点惊讶:“咦?真有这么累?”我把他推开几分:“你试试去!”他不自然地笑了笑:“算了,我还未遇到喜欢的姑娘呢。”
我疑惑地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他的胳膊腿,仍旧瞧不出端倪:“我累不累和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有关系么……”他的脸颊染上几分红:“我又不是姑娘,如何知道她们有多累?”
我觉得话题变得很诡异,诡异到汗意涔涔。
滕郢舟弹了弹手里的剑却将视线别到一边,支支吾吾道:“我母亲曾说,洞房夜要对妻子温柔些……没想到长恭他……唉?你踹我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孝珩暂时被雪藏,还不能出来。不要问我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们因为我没想好孝珩的王妃姓什么才不让他出来滴 !多了好几个收,姑娘们有空可以冒个泡,相互认识一下O(∩_∩)O~
、第十六章 煮酒(下)
“哼,就是踹你了!”
说罢,又朝他另一条腿踹了两脚:“让你胡说八道,长恭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哪里像你整天琢磨这些杂七杂八的破事情!”
“我也是大丈夫好不!”滕郢舟受了三脚,见我还要踹他,立刻抱头跳开:“喂喂喂,你信不信我跟你急?”
我怒视他,大吼:“我又没说不信!你别跑,有胆子说没胆子挨揍啊?”
“……你不讲理!”
“我就是不讲理,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嗷——”
…… ^ ^ ……
灯影憧憧,如水夜色霜气凝结,高长恭踩着风霜匆匆归来,还未及他来找我,我便按捺不住,从榻上爬起来穿戴整齐,飞快地跑去寝居找他。
炭盆燃着淡淡的火苗,圆圆的木桌只有三盘简单的菜肴,高长恭此时此刻正在吃饭。
温和的视线向我投来,他便放下筷子,吩咐一边的侍女:“添一副碗筷。”鉴于自己才吃过一顿宵夜,肚中实在容不下其他东西,我赶紧阻止他:“我已经吃过了,现在不饿。”
他扬一扬眉梢,表示不相信,我小声地补充:“出来前还在屋里啃糕点,不信的话你可以问莲洛。”犹豫很久,我没敢告诉他自己其实刚吃完一屉包子。
高长恭沉默片刻,若有所思道:“我发现,每次欲撇清自己时,你总会拉出一人给你垫背……”
我摸摸鼻子,毫不矜持地挨他坐下,扯了扯他的衣襟,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吗?其实我从不觉自己如你口中叙述的那般聪明……”我怀好意地威胁道,“坦白交代,你在外面是不是藏了其他姑娘,你所说的人其实是她吧?”
被搁下的筷子始终孤零零地躺在桌上,他的眼睛含着笑:“准确来说不太聪明,但足够有小聪明。”
我有点郁闷:“你究竟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他抬手碰碰我的脸,轻轻刮过,指尖带着冰凉的温度:“人生在世,大智若愚,其实如你这样,正是不多不少的恰到好处。”他顿了顿,恍然道,“其实你的重点是后一个问题吧,如此……”
“啥?”我有点懵,他坦然道:“如此我自当如实回答,不论现在还是以后,只有你。”
他最后一句话好像一颗巨石,砰然落在平静的湖水里。水花四溅,我却半响反应不过来。他握了我的手,目光很温柔,好像浸着零星的清酒,似笑非笑道:“怎么呆了?你方才不是问我……问我在外面有没有窝藏其他姑娘么?”
我尴尬地咳了一声:“啊——你说的是这个啊……”不过是同他开个玩笑,他怎么就当真了呢。我晕晕乎乎地想,这样突如其来的表白,真的很锻炼心脏的承受能力。
高长恭似乎并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再度问道:“如何?”
“如何什么?”
“你就没想着要表示一下么?”
我觉得脸上温度有趋于不正常的倾向,匆忙别开视线,犹自淡定地接过侍女端来的白粥,慢慢推到他面前:“来,刚熬好的粥,喝点吧。”
他:“……”
脱去暗色外袍,他只穿着浅色的薄衣,我拽着摸摸,不单是看着薄,本来就很薄,想到手上冰冷的温度,心下不禁担忧起来:“你穿得这么少,冷不冷……要不再加两个炭盆吧?”
他不以为意地舀起一勺粥,摇头否决:“不冷。”
我端起酒壶给他斟酒,希望能让他暖和一些:“可你的体温……”
他没有给我说下去的机会,便出言打断:“大军安营扎寨,春夏秋冬风餐露宿,比不上家中温暖。很早就习惯了,炭火太多反而觉得不舒服。”
正斟酒的手僵了一下,字字句句好像挂着寒光,刹那就钉入心底,我想,自己的疼好像都比不上此时对他的心疼。
虽然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述说幼时的经历,可我知道,那些被岁月磨去的棱角,过往中因无可奈何而形成的习惯,其实桩桩件件都是成长过程中不可磨灭残酷的一笔。
“姑娘,当心!”侍女突然惊呼一声,吓得我一抖。
乍然回神,手中的酒壶已被人取走扔在一边,高长恭将我从桌边拽起,径直推进内室。
水红的屏风上印着几株素雅的修竹,竹树之下开着几朵紫色的小花。
侍女从衣柜中取了衣服抱到我面前,他的声音在屏风之外响起,温温润润,一如既往地好听:“先把衣服换了,我在外面等你。”
我闻了闻身上的酒渍,有点哭笑不得。明明想给他斟一杯酒的,结果一走神,整壶酒都溢到自己裙裾上了,还真是笨手笨脚。
…… ^ ^ ……
更声敲了三下,已是深夜。
换好衣服出去,外室早已没有高长恭的身影了。心里顿时觉得空落落的,我还有好多话都没说,他怎么就忍心去睡觉呢。
莲洛匆匆迎上来,牵着我便往外面走,我以为她要制止我去找高长恭,用力地甩开她,莲洛有点吃惊,低声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看着她疑惑的脸,我无奈摇摇头,脚下的步子也顿住了。
我自己大概都搞不懂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生气,是因为他没等我换完衣服就离开了,还是因为发现他寝居里有女子的衣服呢……天色已晚,我想,大概睡一觉,明日就都好了。
提着裙摆往自己住的院子溜达,我不忍心去打扰他。他已忙了很多天,现在需要好好地休息。才走六七步,胳膊就被莲洛拉住:“小姐要去哪?”她指了指左面的小路道:“殿下的书房在这边。”
我愣了一下,莲洛偷偷笑起来:“殿下吩咐莲洛,换好衣服便将小姐带过去。”我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若是提早说了,哪里知道小姐心中所想呢……”
“那你倒是说说我心中想的是什么?”
“这个……”莲洛尴尬地垂下头,怯怯地不知说什么。
…… ^ ^ ……
深深吸了一口才推门进去,他肩上正披着暗色的帔衣,只手正在书案前。烛火轻缓地跳动,依旧无法淹没一室的清冷。
我来过他的书房很多字,借书还书看书,更多的是赖在这里给他捣乱,但那些过去的所有关于书房的记忆都不如此时这样冷然。
高长恭抬头,见来人是我,唇角勾出一抹笑:“衣服可还合身?”
这是一个带着温暖气息的笑,好像刹那间开始,满室清冷都在慢慢隐去。我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胳膊,我装得一副很开心地样子说:“很合身呀……”
他叹了口气:“小昀,我想听你的实话。”
我退开几步,寻一个位置坐下,慢慢道:“一副我都没见过,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将镇纸挪开几分,站直身子,向我走来:“沾大嫂的光,正月后同她的衣服一起裁做的,已经很久了,一直给你留着……”
我仰起头,非常诧异:“是给我做的?”他倾低身子坐下,展臂将我搂在怀中,贴着耳侧低语:“不是做给你的,还能做给谁穿?”
我听见自己的的心怦怦地跳了好几下,寻了一个舒服姿势,得寸进尺地把头靠在他胸口,我小声说:“放在你房中,我还以为……”后面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便被他的吻封缄。
唇舌扫过口腔,满满的全是梨花香。书房虽有炭盆,可都不及他的怀抱暖。
手指抓着他的衣襟发抖,承受他缱绻的温存,我想,我是真的愿意沉溺在只有他的世界里,这一时这一刻,恍若地老天荒。
浅吻退开,手臂依旧紧紧圈在身侧,他细细地看着我,很是满意地笑了笑:“其实,一早便想这样抱抱你。”
我想也不想便问:“为什么?”
“其实……也不为什么,就是抱着舒服。”
“……”
静静地坐着良久,我终于想到憋在心里将近两日的问题,一直找不到机会见他,前天晚上好不容易盼来一次,还让我的觉给耽误了:“郢舟找你,为的是什么事?”
高长恭搁下笔,抬头看着我,眼眸漾着一层幽光。一瞬间,我好想意识到这个原因是我不能知道的,换另一手托着下巴,我摇摇头:“若是不方面,你不告诉也也没什么。”
他笑了笑:“没有不方面,我以为你不关心,或是不甚在意。”
“怎么可能,我可陪着他坐了三日啊!”
高长恭了然:“放心,我都帮你讨回来。”
我看着他,半响在心中喟叹:滕公子,千万别说我打小报告,我可什么都没说!
“沈易送来的消息,突厥进犯幽州并州,北面之事,我不便插手,都交给郢舟帮衬。”
“他?”我有点惊讶,从不知道滕郢舟会有应对敌人的能力,实话说,我不是一般地怀疑,而是非常地怀疑。
高长恭好像看出我的疑惑,继续说:“煮酒只是借口,郢舟欲给我传递消息,苦于无法联系我也不能见到,所以才会找你陪他受冻。我在大营知此传闻,当下便明白一定是急事,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赶回来。”
我想了想,还不太相信:“所以,他很厉害?”
“你只知道郢舟任性,性格外露,可心思聪敏,奇招诡谲,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去牵掣慕容羿。幽州之事,我不能管,也没能力管,郢舟无所事事,给他派些任务,如此他沧州的老父亲一定会很欣慰。”
如此来看,滕郢舟好像真的挺厉害,大概是我同他比较熟,所以感觉不到他的睿智吧……可熟悉一个人,不该是很了解的么……
高长恭终于收笔,蘸了一下墨水道:“深夜将你找来,其实是有事要同你说。”
“什么事?”我向案台凑近几分,才发现宣纸上赫然勾出几条环形的线条。像是一幅画,可委实太难看了,我没好意思如实说,委婉问他:“这是……”
他手中毛笔点在最上方:“这是大齐的边境。”随即笔尖向上移动半寸,“这是库莫奚,南临大齐,西接突厥,皇上不日便要带兵亲征。”
我向来不关心国事,而他也很少对我说起,听到这里,我不禁愣了须臾,心里恍惚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是不是也要去……”
他点头:“没错,我需要随行。”我扯住他的袖口,“不去可以么?”
高长恭缓慢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坚毅:“小昀,这是我的责任。”他轻声宽慰:“你莫要担心,府中事宜有郢舟帮衬,大哥二哥亦会照拂。”
我看着他,沉默很久。他安排好一切,惟独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战争历来吉凶难定,将自己卷进去,我如何不会担心呢。
“要去多久?”
“行军打仗,如何会有定期……不过,一定是越快越好,将士定然都盼着回家过年。”
我攥住他一片衣角,复而握了握他的手:“不管何时回来,我只愿你完好无缺!”他的唇角动了动,我抢先一步道:“你放心,我会乖乖待在邺城等你,不出去乱跑也不会惹麻烦,我……我一定不给你添乱。”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脸上绽出一个笑容:“乖,真懂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好像每天更新都在晚上十一点多 !有姑娘留言说长恭出场太少……我想说,我是亲妈,一定给他加戏!还有哪里不满意,你们可要欢快地提出来呀,只要不影响文章的走向,我一定满足你们~~
、第十七章 出征
城都纷落雪悠悠,池边陷落叶层层,一点梅霜,幽香倾散。
我将数样零碎之物的名字记在纸上,穿戴整齐后,带莲洛一同外出置备。雪落人欲去,大军即将出征,必带的一定带,不必的绝不会多拿,我不知道高长恭有什么还需要什么,本不漏掉一物的原则,我将自己能想到的东西全然备齐。
火折、墨石、针线、净布、香草、酥饼、烈酒……桌上散物堆积如山,莲洛抖开布帛站在一边满脸为难。
烛灯依旧,晕黄如故。我左看右看,终于明白她为何会有这样的一副表情了。东西着实偏多,千里迢迢之路,那是可想而知地不方面。
“这些……”莲洛皱着眉头犹豫起来,“小姐,会不会太多了,都要包起来么?”
我没说话,在脸上做出一副赞同的表情后着手挑挑拣拣。取舍之途历来艰难,拿起一样不忍心丢下,再拿起一样依旧不忍心丢下,看来看去,清明乍现,我非但没有舍去一物,反而发现有漏掉的东西。
“忘记准备药材了!”
莲洛苦着一张脸看我不语,我缩缩脖子,也苦起一张脸,这么多的东西,注定要被他嫌弃啊。
轻叩力透窗纸,木门应声而开。回头看去,高长恭已经迈步进来,月白的长袍好似沾着寒夜的霜露,一身凝重。他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到莲洛脸上,侧着头对上桌上的小山时愣了须臾:“……怎么还不睡?”
松开手里的酥饼码在稳当的位置,我笑嘻嘻地迎向他:“马上就要睡了,你为何也没睡?”
他落座,从身后的台架上取来茶壶斟倒:“没有睡意,出来走走。”
我挨着他坐下,凑近几分:“是睡不着吧,很正常,我以前若是知道第二日要出去游玩,前一晚绝对失眠。”
他笑了笑,状似随口问道:“为什么?”
我摇摇头:“不知道……祖母说是心眼太多的孩子一向如此,可我怎么都觉得她只是在哄我。”
“嗯?”
我说:“一来吧,我也知道自己的心眼并不多;二来,就算真是心眼多,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也多不到哪里去!”
他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