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图,你知道他使的是什么拳吗?”既然看不出来,我只好请教塞图这个行家了。
塞图闻言,观望了一阵道:“好像是浙江四明山一带的内家拳!”
“哦!”我有些恍然,怪不得好像跟太极拳差不多,记得当时学拳的时候,吴海曾经跟我提过,四明山一带流行的内家拳跟太极拳相似,也是讲究“以柔克刚,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的。
“主子,刚才奴才听说,这两个恶人带了约有两三百人,一时半会儿,王公子他们或许能支撑,但时间一久,恐怕还是要被官府带走。” 塞图皱着眉,说出了他心里的担忧。
两三百人!我的脑海中忽然想起那回想要带着张璇霜跑路的事儿,禅塔海那次也差不多带了这么些人吧,塞图和其他五个侍卫力战了大半天,还是没跑得了,最后,无奈发了信号,因为福全及时出现,才没酿成严重后果。丫的,这个邵甘,抓个书生竟然让高荫祖带了这么些人来,简直神经有毛病!
小穗气呼呼地望了眼在前头指挥着兵丁作恶的高荫祖和杨千总道:“主子,要不咱亮明了身份吧?看他们还敢这么嚣张!”
“不成!”我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小穗的提议。
想想,我出门前,康师傅和常宁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不可惹事上身的。那个高祖荫虽然可恶,现在却是奉了总漕邵甘的令在执行公务,这种情形下我亮明了身份,岂不等于昭告天下,我纯禧仗势欺人,阻挠人家执法,那不明目张胆地惹事儿吗?再说,我感觉王和均和陈璜这两人都是挺值得深交的朋友,这一亮了身份,说不定朋友就做不成了。
小穗苦着脸道:“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要跟他们一起被抓去坐牢?”
“欸!这个主意不错!”我这句赞语一出,小穗和塞图立马睁大了眼,用不可思议的眼光望着我。我跟塞图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悄声吩咐道:“你派个拳脚功夫好人又机灵的,趁现在突围出去,到行宫通知皇上或恭亲王,让他们派人到县衙保我们出去。”
塞图望了我一眼,似有所悟,“遮”了一声就去执行任务,跟一个侍卫耳语了一句,就见那名侍卫左右看了看形势后,穿过混乱的人群,渐渐地朝后堂方向靠了过去,一会儿身影就消失了。
小穗这傻丫头则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实,我这么做的目的有二:其一,不暴露身份,其二,让康师傅也知道知道,他手下的官员是如何执行公务的。唉,用人不明,贻害无穷啊!
塞图所料不错,那些兵丁好像源源不断,越来越多,除了王和均,其他的食客似乎都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有些甚至已经被擒获了。
“听着,若是再负隅顽抗,我就以聚众谋反的罪名上报朝廷,到时候,你们一个个都是死罪!”高荫祖猛然间的一句高喊,让很多人停下了战斗。他见有了成效,又继续道,“若是你们乖乖地跟我们回去,那么除了张忭和他的同党,其他人若经过调查,洗清了嫌疑后,过两日俱可平安回家。”
高荫祖这一套恐吓外加许愿的话语,让在场的许多人缴械投降。
老百姓嘛,本来就只想过安生的日子,如果有平安的可能性,没有谁想惹是生非的。于是,混乱的场面得到了控制,那些兵丁很快就将大堂内的人押解一空,这其中自然包括了王和均,陈璜,我,小穗,塞图,和其他四个侍卫。
作者有话要说:T_T为防出人命,昨儿写到2点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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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半日游
我所料没错,我们这些人果然是被押往县衙的牢房,漕运总督衙门的牢房可是在淮安,这么多人,要是浩浩荡荡押往淮安的话,那邵甘这个人绝对是“脑壳坏掉了”!
因为我跟小穗都是一身男装打扮,自然就被带往男监舍,跟一堆“男犯”共享“一方天地”。要说进来之前,我还对这里的“牢房”还有点儿好奇心的话,现在我真有“越狱”的冲动!这个地方压根儿不是人待的,没有一点人文关怀!空间狭小,人挤人,人挨人也就不提了,最让人忍不了的是各种味道——汗臭味儿,脚臭味儿,霉烂味儿,狐臭味儿,“放气味儿”,还有从角落里飘出来的尿骚味儿——全都混杂在一起,熏得我脑袋生疼生疼的。
又有人跑到那个角落里去撒尿了,我终于受不了那种恶臭味儿,开始狂吐!
“主子,你没事儿吧?”小穗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轻拍着我的背,关切地问道。
“晨曦,你怎么样?”对面牢房里的王和均和陈璜隔着牢门,焦急地询问我。
我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抚着犹自起伏不定的胸口,挤出一丝笑容,朝他们摇摇头,说明我没事儿。其实,我觉着我的五脏六腑都快被吐出来了!丫的,今儿算见识到“人间地狱”是啥样儿了!
“牢头,牢头!”陈璜边高喊着边拍打着牢门!
“陈河伯,您有什么事儿啊?”牢头带了几个狱卒,晃悠悠地过来了,貌似他认识陈璜,态度还算不错。
陈璜指着我,对那个牢头道:“你看,对面的那个小兄弟身体不适,你能不能行个方便,给他换个好一点儿的地方?”
那牢头看了我一眼,回头对陈璜道:“陈河伯你开口,兄弟我本来也不能不给面子,不过,今儿实在是人太多,房里基本上都住满了……”
王和均指着与我同排的一间牢房道:“那间不就明明才十来个人?”
牢头转头瞧了一下,对王和均道:“那边那间可关着张忭和他的同伙,上头吩咐了,说是没有总漕大人的话,谁来都不能开这个牢门。”
“呵呵,牢头大哥,谁都知道,在这儿还不是都得听您的。”王和均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什么东西塞到了牢头手里,然后道,“刚刚我们已托狱卒大哥去找保人了,过不多久应该就会有人来保我们出去,在那之前,你就当积德做好事,让我兄弟待得舒服点儿吧。”
那个牢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迅速塞进了怀里,笑道:“你们都这么明白事理,那我也就做回好事儿吧!”
“多谢多谢!”王和均和陈璜皆抱拳向牢头致意。
牢头从挂在腰上的一串钥匙中找出来一把,开了牢门,示意我出来。我一手攀着木栅栏,一手拄着小穗,昏昏沉沉地迈步往牢门挪去。不想,才刚迈出牢门,就听那狱卒拦着小穗和紧随着要出来的塞图,义正词严地道:“你们两个,回去!”
小穗急得直跳脚,道:“那是我们主子;我们是一起的!”
牢头“哼”了一声,没好生气地道:“关我屁事儿,这儿有这儿的规矩!快回去,回去!” 说着还推搡了一把小穗,小穗没站稳,差点儿一个屁墩儿摔地上,幸好塞图在后头接住了她。
“大胆……”塞图双眉禁皱,怒目圆睁怒视着牢头,眼看就要抡拳头了。
我忍着恶心感,轻喝了声: “塞图!”,又朝他摇了摇头,塞图这才将已抡出去一半的拳头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那牢头和几个狱卒本都欲拔佩刀做好抵御的准备了,一看塞图被我喝止收势,又将刀插回到鞘里,上下打量了一下塞图,带点儿轻蔑地发狠道:“小样儿,到了这里还耍横!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牢头!”王和均又道,“我兄弟确实需要人照顾,你就抬抬手,放他们过去吧。”
“这位公子,不是我不给面子,你也是明白人儿,这儿确实有这儿的规矩,啊?”牢头嘴上说着“规矩”,脸上的表情和手势却是别有深意。
王和均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小散碎银子和几个铜钱,有些尴尬地道:“我身上只有这么一点儿了,不成敬意,您先拿着,待会儿我家人来了,再一起补上!”
牢头瞄了眼王和均手上的东西,牵了牵嘴角道:“这个你还是留着给街上的‘叫花子’吧!”
“小穗,把钱袋给我。”我算是弄明白了,闹了半天,这儿除了是“人间地狱”外,也是个“销银窝”,这些个狱卒,只认钱不认人。
小穗很不乐意地从怀里将钱袋掏出来,我接过来从里头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牢头,道:“我们兄弟几个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小小意思,还请这位大哥行个方便吧。”
牢头两眼放出璀璨的光芒,在银票上照耀了半天,直到我又呼唤了两声,才回过神来,将银票慌忙往怀里一塞,满脸堆笑地道:“还是这位小爷明白事理,哈哈!既然您这么慷慨,我也不能不讲仁义!”说着,跟他手下那几个狱卒一挥手,示意将小穗和塞图也放出来。
我又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牢头,指着陈璜和王和均道:“这俩是我哥哥,麻烦您也帮着挪挪窝吧。”
“嘿嘿,好说,好说!陈河伯和这位公子其实都是好人,这个忙应该帮,应该帮。”牢头的态度在银子的驱使下,是越来越恭敬了。
“哦,还有!”我指了指着被关在隔壁间的其他四个侍卫,低声道:“这四个也都是跟我一起出来玩儿的兄弟,您看……”
“这人太多,恐怕……”牢头面露为难之色,说得犹犹豫豫,两只眼睛却在瞄我手上的钱袋。
我心下明了,强撑着笑,又掏出一张塞到他手里,道:“我知道您肯定有办法的,您看,他们房里可是快连站的地儿都没有了。”
牢头爽快地笑纳了第三张银票,笑呵呵地道:“成,安顿好你们几位,我立马安排他们。”
终于,在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以后,我,小穗,塞图,王和均,陈璜被安排到和张忭同在一个牢房,另外四个侍卫待的空间也比先前大了些,因为那些狱卒把他们牢房里的一部分人揪出来,硬塞到了我先前所在的牢房里!这安排的手法堪称“短平快”的典范。
还是银子的作用,本来关的严丝合缝的窗户,在我的要求下,总算开了几扇,牢房里的空气流通了许多,我的恶心感由此比先前好了许多。
“晨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王和均一进牢门就关心起我的状况。
我笑了笑道:“没事,好多了。”
“看你吐得脸都白了,想必是从未受过这样的罪!”陈璜有些自责地道,“咳,都怪我太冲动,连累了你们!”
我安慰道:“呵呵,陈大哥别这么说,不管你当时冲不冲动,结果都一样,他们本就想从我们身上捞钱。”
“唉,这些贪官污吏!”陈璜骂了一句,有愤恨,更多的却是无奈。
“陈河伯,多谢你仗义执言!” 坐在附近的张忭插言进来,朝陈璜拱了拱手,又对王和均道,“还有这位公子,骂出了平日我们不敢骂的话,实在令人敬佩,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王和均还了一礼,谦虚地道:“张老先生过奖,鄙姓王,名和均,小字一鸣,您称我和均即可。”
“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张忭随口就吟出了《论语?季氏》里的两句话,感叹道,“这名字包含了对家国天下的寄望,可谓含义深刻,深刻啊!”
“呵呵,张老先生谬赞,不过,我这名字可没您说的什么家国天下,只是家父希望我可以过上安定温饱的日子罢了。” 王和均谦虚有礼的回答,否定了张忭对他名字含义的判定。
“安定!温饱!”张忭深深地叹了两口气,恨声道,“若没有这些蛀虫,硕鼠,何愁无安定,何愁无温饱?正是这些人,伤了民心,坏了国本呐!”
“张老先生年逾花甲却仍忧心天下百姓的安乐,实在令我等佩服!佩服啊!”陈璜朝张忭抱拳施了一礼,眼中是敬佩的目光。
“是啊,张老先生的高风亮节,实在是我们小辈的楷模啊!”王和均也附和着扔了一顶高帽过去。
“哪里哪里!”张忭含笑谦虚了两声,又对我道:“这位小兄弟,你刚露了财,恐怕待会儿你家人来保你时,要多花钱呐!”
我微微一笑道:“谢张老先生提醒,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谁让咱落在他们手里了呢?只好花钱消灾咯!”我虽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暗暗咬牙道:等着吧,一会儿让他们给我一分不少地吐回来!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张忭又是一声长叹,眼里是无尽的沧桑和不满。
“爹!”忽然牢房外出现了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年青后生,朝张忭激动地呼喊着。
“桂儿,你来了!”张忭起身到了那后生所在的木栅栏旁边,紧紧地握住那后生的手,问道,“怎么样,交保了?”
桂儿丧气地摇了摇头,道:“他们说这回漕督发了话,不让保。”
“哼,我已然料到了,明天皇上南巡经过宿迁,他们是怕我们沿途叩阍,所以故意找借口羁押!”张忭说着愤愤地拍了一下栅栏,好像那根栅栏就是他所憎恨的贪官似的。
“爹,你在这儿,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桂儿一边问一边仔仔细细将张忭打量了一番。
“我没事,他们也怕犯众怒,不敢对我怎样的。”张忭宽慰了下儿子,顿了一顿,忽然招了招手,让他儿子附耳过来,“嘀嘀咕咕”说了一番话后,道,“都记住了吗?”
“嗯!爹,放心吧,都记住了!”桂儿朝他爹点点头,眼中是坚毅的目光。
“好,让你娘,你妹子都别担心,过两天我就回去了。”张忭最后嘱咐了下儿子。
“爹,那你多保重,我先回去了。”说完,桂儿朝他爹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那边父子依依情深,这边王和均低声问陈璜道:“酒鬼,你不是说,你那靳大人一得了信儿就会来保我们的吗?怎么还不来?”
陈璜回道:“别急,靳大人今儿一大早就去行宫见皇上了,怕是有什么公务缠身还没回驿站。再等等吧。”
他们两个提起靳辅,让不禁想起上午那些大员们看到我从御撵里出来时瞠目结舌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笑。
“笑什么呢?这会儿你还能笑得出来啊?” 王和均有些讶异地道,陈璜也对我投来惊讶的目光。
“呵呵,想到一件挺好笑的事儿。” 我止住笑意,深呼了一口气道,“不管如何,笑总比哭好吧。甭担心,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笑总比哭好,这句话说得好。”王和均赞了一句,又道,“晨曦,你在宿迁住哪儿啊,刚才你帮我和陈璜花的那些银子,我得还给你。”
“啊?”我倒是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