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的“满蒙第一美人”却不得不经常在永福宫里独守空房,这心中该有多少的寂寞心酸呢?虽然她今日已经贵为“大清国母”,但这种所谓的尊贵称号真的能够平复当年她心中的所受的伤痛吗?
由此,我脑海中又浮现起另一个人——康师傅他爹顺治,又是一个专情的男人,钟情于董鄂妃却伤了无数人的心,包括孝庄,康师傅的亲额娘佟妃,现在的孝惠,当然还有康师傅。
太宗和世祖都是情种,那康师傅呢?说他不专情吧,我知道他心里是惦着我亲额娘冰月的,不然前些天我哭喊“额娘”等于白做功,而且,紫禁城里那个卫绮兰的存在也足以说明康师傅对冰月的专情程度;可是说他专情吧,比起他爹和他爷爷,他老婆未免也太多了点吧,而且,像佟妃,荣妃,宜妃,德妃,这几个平时看起来还是蛮得宠的,现在还再加上一个章佳诺敏——虽然说她长得像张璇霜,可是同情归同情,一想起康师傅将爱“洒向千万家”,我这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冒酸水——为俺滴“亲额娘”鸣不平啊!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小穗忽然扯了扯我的袖口,提醒道:“主子,主子,有人来了!”我回过神,急忙和小穗两人将身形隐进阴影中。
我仔细定睛一瞧,原来是有三个人从清宁宫出来了,走在最前头打着灯笼的那个是个小太监,后头跟着的那两个——竟然是章佳诺敏和她的贴身侍女!看样子,她应该是去侍寝了,可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了呢?这可真奇怪!
灯笼到了关雎宫门前就被章佳诺敏打发回去了。关雎宫里这时是佟妃带着胤禛和诺敏共住,胤礽在对面的麟趾宫,胤眩缝砗陀犁吩蚨自谘芮旃�
诺敏和她的侍女待灯笼走后,竟然也没进宫,而是沿着院落慢慢地踱到了凤凰楼的台阶旁坐了下来,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有时候还抬手摸摸眼角,那样子好像在哭呢。
这情形越发地让人奇怪了。这大半夜的不回宫睡觉,干嘛坐在这里哭啊?难道是康师傅欺负她了?
我观察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拗不过心中的好奇,决定过去一探究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别重逢
“敏姐姐!”我悄悄走到诺敏身旁,轻轻叫了一声。
诺敏大概是太聚精会神了,乍然听到有人唤她竟然浑身一颤,差点“啊”地惊叫起来,我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别叫,别叫,是我,纯禧!”
诺敏细细辨认了一下才放松下来,又恢复了小心谨慎彬彬有礼的样子,跟我施礼道:“叩见大……”
我不等她说完,就制止了:“行了行了,敏姐姐,半夜三更又没人看见,别那么多虚礼,坐吧,咱们一起唠唠嗑。”
刚才捂住她嘴的时候,我感觉手上有些湿漉漉的,更肯定她在对月流泪了,到底什么事惹得她这么伤心?
我与诺敏并肩坐在台阶上,右手伸进她的臂弯挽住她,将身子轻轻倚靠在她身上,拉进彼此间的距离,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敏姐姐,这月亮上有什么?你为啥看的这么入迷?”
诺敏愣愣地看着月亮并没有立即答我,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好半天,才开口唤了声:“大公主……”
跟诺敏说过很多次,让她称我的名字,她就是改不了口,我实在没办法,也只得由她去了。
“嗯?敏姐姐,你说吧,我听着呢。”我保持着倚靠的姿势,口气慵懒。
“你知道……知道……”诺敏说得犹犹豫豫的,说到这里竟然打住了。
我坐正身子,转头望着她,问道:“知道什么?”
诺敏期期艾艾地问道:“……知道谁叫‘冰月’吗?”
诺敏终于把问题问完整了,可我心内是骤然一惊。难道说她今晚独坐宫阶,望月嗟叹,跟“冰月”有关?可这个名字现如今在紫禁城内没有几个人知道,即便是知道的几人也不敢提起,诺敏刚进宫不久,怎么会听到这个名字呢?
我压住心内的疑惑,摇摇头,故作不解地道:“不知道,怎么了,敏姐姐?”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诺敏朝我微微一笑,那笑容透着几分凄清。
随便问问就能问到这么机密的事情,未免太高段了吧!
我决定装傻到底,探一探她到底如何得知了“冰月”这个名字,于是道:“你刚说的那个名字很好听呢,好像是个女孩子,是谁呀?”
“呵,我要是知道她是谁就好了。”诺敏的口气中蕴含了几分无奈,几分嫉妒,说着话似乎想又起了什么,拿帕子抹了一下眼角。
“敏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我这一问,诺敏似乎更伤心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啪啪地往下掉。
“怎么了,怎么了,敏姐姐,有什么事说出来呀,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我握着她的手急问道。
诺敏无声地淌了一阵子泪,好半天才平复了心情,擦了擦泪,勉强对我笑道:“没什么,只是……只是有些想家罢了。”
我凝望着她的眼睛,那眼神闪烁着,说明她是言不由衷。
“怎么了?皇阿玛对你不好?”
诺敏闻言,调开了眼神,抬头望着月亮,轻叹了一声,喃喃道:“好,可那要是真是对‘我’好就好了!”
诺敏这句话说的云山雾罩的,貌似话里有话,既然是好,又怎么不是真对她好呢?
我正想再问个究竟,却不经意发现清宁宫东暖阁的灯亮了,貌似康师傅起来了!在这个月亮又大又圆的夜晚,失眠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吧!
这凤凰楼可是正对着清宁宫的,万一我跟诺敏夜半不睡觉“互诉衷肠”被他老人家发现可不得了!本着“安全第一”的精神,诺敏的问题我只有留待日后有机会再探查了!
*** *** *** ***
康师傅带着胤礽,胤眩犁芬黄鹑ノ诶彩恿巳欤乩戳恕�
留守的女眷以及不到十岁的胤祉和胤禛都出到大清门外去迎驾,在康师傅的身边,我看见了许久不曾见面的班第,一别大半年,这位蒙语师傅貌似比以前黑了,却似乎比先前又更高,更壮实了。
清宁宫正殿,康师傅一落座,就开始向佟妃询问,他走之后这三天宫里的近况。
佟妃面带微笑地跟康师傅回报说一切正常,还特别提到我的表现尤其良好,不仅圆满地完成了临帖的任务,而且竟然连曾经久久都背不下来的《内则衍义》前两纲都顺利地攻克了。简直是奇迹啊奇迹!
但凡奇迹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这次我能够创造奇迹也不例外。我之所以舍得如此牺牲自己去背那篇糟粕,完全是为了能够在康师傅不在的时间内,说动佟妃放我去盛京城内溜达溜达。
早听说这行宫后头的四平街一带是个出了名的商业区,南来北往的客商都在这里聚集,卖各种各样东西的都有,我很想去那里逛一逛。康师傅坐镇的时候,不是跟扈从的大臣们商议国事,就是接见前来觐见的地方官员,我自然也没机会出去。
他一走,佟妃监管,我哪能放过这大好机会呢?因此,我牺牲了一天时间完成康师傅临走前布置的任务,然后跟佟妃讨价还价,终于争取到在附近“略逛逛”的机会,于是接下来两天都带着胤禛和胤祉,如愿去逛街了。
这四平街还真是名不虚传,商铺林立啊,各行各业都有,药店,茶庄,银楼,杂货店,小吃店,书店,皮革行,药材行,铜器行等等,街道处处都是人头攒动,热闹程度一点都不逊于京城!我们吃了小吃,看了各种表演,我还在书店里淘到了一本禁书——《金瓶梅》,竟然还是全本!可谓是收获颇丰啊!不过,这回出去,因为带着两个小朋友,我没管闲事,所以是高高兴兴出去,平平安安回来,皆大欢喜。
康师傅听了佟妃的汇报后,略略考了考我,发现佟妃所言确属实,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禧儿,你与班第有日子没见了,他这是第一次来盛京行宫,你就带着他到处看看,去吧。”
能早一点脱离康师傅的唠叨,出清宁宫,让当导游就当呗。
我于是允诺,施礼,带着那个一看到我就开始傻呵呵笑的班第,逛逛这座大型四合院。老实说,这个四合院真经不得逛,爬爬凤凰楼,浏览下十王亭,参观下五大宫,就结束了。
最后作为主人,我还是邀请他到永福宫坐了坐,没事干,也只好品茗聊天了。
这是我第一次跟他这样心平气和地面对面坐着,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空气中蔓延。
我们两个人都没说话,他静静地看着我,我也静静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回我不像往常那样,看见他就自然而然地在心底产生排斥心理。我会想起胤禛曾说过他非常英勇地连拔了罗刹人好几个据点,然后脑海中会想象他打仗的样子;还会想起他写给我的那封信和那片红枫叶;还有生日的时候,他送给我的那个亲手雕刻的笔筒……
“你……”
“你……”
我们俩忽然异口同声的说了同一个字,我哑然失笑,他也呵呵地笑着,这一笑打破了方才的静谧,也让室内的气氛变得热络起来。
“你先说吧。”班第还是一如既往地颇有君子之风。
“你……的信我收到了,只是功课忙,没来得及回复,你不会怪我吧?”其实我本来是想说“你比以前瘦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临时变了。
“不会,看到你活蹦乱跳的,胜过千百封回信。”
班第微笑着,眼眸中闪耀着的神采,让我的心中莫名地一阵悸动,我有些慌乱地调开了目光。
少顷,稍安了安情绪,我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你更漂亮了。”班第这一句说得至真至诚。
我的脸有些燥热,打趣着掩饰道:“好啦,蒙古师傅,你就别安慰我啦!”
“不是安慰,在我眼里,你就是世上最美的那朵金莲花。” 班第的表情认真无比,眼眸中渗透的诚挚似乎倏然间就淌进了我的心底。
面对如此直白的赞美,我忽然间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伸手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以调解心中的无措感。
“嗯……什么时候会正式跟罗刹人开打?”我换了个话题。
“哦,这个要看形势,还需进一步商议。不过,快了。”班第虽然微笑着说着,眼神却有那么一点暗淡,似乎有些失落。
“你还要回去吗?”
“嗯。”班第点头,“后天就回去。”
“这么快!不能多留会儿?”不经意间,这句话竟然从我的嘴里脱口而出,我自己都暗暗有些讶异。我干嘛要让他多留会儿啊……
“那边形势紧张,我不能离开太久。”班第笑着,眼神中又多了些光彩。
“哦,那你要多保重啊。快点打个打胜仗,把罗刹人赶回去,然后平平安安地回来。皇阿玛可盼着你给我上蒙语课呢。”
“哦,是皇上盼着呢……”班第笑意吟吟,乌黑的瞳仁里映出两个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我,“……那你呢?”
“我……我什么?”我说着,不停地喝着茶,以让自己有事可做。
“你也盼着么?”
“我?你也知道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个鸟语……”我刚说了这句,就发现班第的笑意隐没了,代之以无限的落寞,这让我心中莫名的觉着有些不忍。“不过……我也希望你全须全尾的回来。”
“好,我一定会。你放心。” 班第的脸上立时恢复了原来的神采,
说完这句,我们又沉默了。
班第是莫名奇妙的喜笑颜开,我则是心内暗暗地惊讶于自己方才说的话,有好几句都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仿佛那思绪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声音在心中响起:咳!好歹班第是要去打仗的,总不能让人家情绪低落地去吧?
对,一定是这样的。
这么想着,我心中才又安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注意,宠物出笼……
、茶庄会客
人比人,气死人呀么气死人!
通过班第的嘴跟康师傅说要去盛京城里逛一逛,竟然这么快就获准了,不但如此,康师傅竟然还说让我们俩玩得尽兴一些!我都要怀疑班第是不是给康师傅下过什么“蛊”啊?
心中些许小小不满在正大光明地逛了一阵大街后,烟消云散了。
这回我总算可以疯狂“血拼”了,甚至连欤B草鞋都买了一双,明的跟着的三个侍卫一个个手上都是大包小包,看着这些累累硕果,我真想当街大笑三声,然后大吼一声“爽”!
“开心吗?”今天的“钱包”班第笑呵呵地问。
“开心!非常开心哈!”我知道我的眼睛就快乐成一条缝了,本想拍拍他的肩头,做哥们儿状赞扬一下,貌似咱高度不够,只好改摇扇子。
正说着,一抬头不经意看见斜对面的街边竖着一块非常大的招牌,上书“和福茶庄”四个大字,看着门面挺大的,里头的茶客也挺多,这一看,我觉得腿有点酸疼了,外带着肚子好像也有点饿了。
“咱们去喝点茶,吃点儿点心吧!”我提议着,刚想一马当先朝街对面冲过去,班第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有些犹豫地道,“我们还是再走走换别家吧,这家人太多。”
“这家挺好的,就这家吧,我可走不动了。”我干脆双手齐上阵,强拖着他一起走。
一进店门,热情的小二就来招呼了:“请问客官几位?”
我刚想回答,却从里头忽然又迎出一位身穿宝蓝色绸缎袍的男子,恭敬地对我和班第躬身拱手道:“大公……子,班第兄,在下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来人一抬头,我吃了一惊,此人竟是御前一等侍卫,当今独步词坛的大词人,《饮水词》的作者,武英殿大学士明珠的大公子,纳兰容若!
他说他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他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里?
我回头望了眼班第,班第的表情并没有一丝讶异,给我的感觉是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一幕,面上隐隐的有些忧色和……一丝懊悔?我不是看错了吧?难道说,纳兰容若今日在此等候,是事先跟班第约好了的?
班第略皱了皱眉,跟他拱了拱手,道:“容若兄,我思之再三,那件事实在太难为大公……子了,还是就此作罢吧。告辞!”说着就要拉着我转身离去。
容若一听似乎非常着急,忙拦住去路,恳切地道:“班第兄,但凡还有别的法子,家父与在下断不会胆敢来叨扰大公子,事到如今,唯有大公子才能救得了那人一命啊!你也知道此人才华过人,不在你我之下,难道你就忍心见死不救吗?”
我在一旁是听得云里雾里的,貌似还涉及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