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一颤,急忙爬了起来,惊动了圈着他的魏休音也迷迷糊糊地醒了。
“怎么了?”魏休音被弄醒,语气里有几分不耐,便听杨泽带着几分怒气地低嗔:“阿福你怎么进来了?”顿了一会儿,又说:“好了好了,我没有怪你,你下次进来记得敲门叫人。”
然后是阿福稚嫩的童音小小声地说了对不起。
魏休音觉得有些诧异,他原本还以为这个孩子是个哑巴,昨日见到一字未吐的。杨泽小心将他的胳膊拿开,准备下去。魏休音拉住他道:“干什么去?今日不是不用上课,再多躺一会儿也无妨。”
杨泽把被子给他掩好,安抚道:“阿福怕是饿了才起来的,我先去准备早饭,你再多睡一会儿,等准备好了我再来叫你。”
岂料魏休音还是不松开他的手,杨泽转过头看到魏休音支起身子歪着头,面上噙着一丝若有若无微笑的样子,那丝丝缕缕散下的青丝像是沾了妖娆气息一般披在雪白亵衣上,平白惹人心痒。
杨泽心头突突地跳。
魏休音松开抓着他的手,冲他勾了勾手指,杨泽受了感召依偎过去,魏休音顺势接住他,杨泽的唇触到他的下颔,伸出小小的舌尖轻轻地舔,湿热的感觉缠绕上唇瓣的边沿,唇角、唇线……
》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惊醒了情浓正好的两人,杨泽推开魏休音起身,披了件袍子出去了。魏休音慢慢地、深深地,皱起眉来。
“还是我带阿福去就可以了。”
做早饭的时候杨泽发现家里的存粮基本没有多少了,有些杂物也需要换新的,正好今天有空,就想上集市逛逛,原本魏休音说是要陪他去的,但是鉴于阿福那副毛手毛脚早上去烧个热水都能把碗筷摔坏的样子,杨泽还是觉得把阿福带在身边,眼皮子底下看着比较好。
魏休音低头喝了口中,夹了夹咸菜,筷子却被挡了一下,然而挡了他筷子的另一双筷子快速地收回。杨泽轻咳了一声,举箸夹了一夹咸菜放到阿福碗里。
“你觉得怎么样?还是,你有什么东西要买?”杨泽觑了一眼魏休音似乎晦暗不明的脸色,不知不觉地声音都压低了。
魏休音放下碗筷,用手巾擦了下嘴,道:“你带着他去就好,带我一起去,你两只眼睛看不过来的。”
杨泽张了张口,眼角瞥到阿福端着比他手掌大一圈的碗摇摇欲坠的,忙伸手扶住。
一大一小打点好行装出门,临走前杨泽和魏休音打了声招呼,魏休音在厨房洗着碗,应了一声。耳畔听到门锁上的声音,他洗好碗,擦干净,把碗放进壁橱里,尽管他做得很慢,但是毕竟熟能生巧,都不会出什么差错了。
他只是在想阿福早上为什么会把碗摔掉?虽然是小事,可他莫名地感觉到不寻常。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也许是杨泽打扫地太干净了,什么都没找出来。
杨沅奉母亲的命去杨泽家找魏休音,发现门是锁着的,她没有钥匙,只得敲门。魏休音听出她的声音,从屋里拿了钥匙从门缝递了出去,让她自己开。
“大哥防贼防得真严密,这个锁连你都开不了。”开了锁,杨沅走进来,发现这么久都没见杨泽出来,不由疑惑。
魏休音道:“他和新领回来的那个叫阿福的孩子一起出去买东西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找他的话还是先回去吧。”
杨沅忙道:“不是不是,我是找你的。”
“找我?”魏休音有些难以置信,毕竟杨家人对他都还是蛮抵触的,一般情况下绝没有没事干和他话家常的闲工夫。
可以想象到杨沅有些紧张地笑了笑,“是关于那个阿福的孩子,殿下你觉得,阿福和大哥相处是不是还不错?”
魏休音不咸不淡地道:“阿泽的性格一直很好,换哪个孩子和他相处地都不错。”
杨沅嗯了一声道:“是
是,大哥的脾气一直都很好的。”
说完这句杨沅也没话说了,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魏休音问道:“你究竟找我什么事?”
杨沅忙说:“我是想问,你对那个孩子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魏休音不答反问:“你今天究竟是来找我说什么的?”
杨沅深吸了一口气,直白了一些:“我是说,如果以后阿福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和你们生活在一起,你会不会不喜欢?”
魏休音稍微明白了一点,“阿泽说杨夫人说过,阿福的母亲早亡,父亲出远门做生意,你现在这么说,是不是他父亲出了什么事?”
“不是不是!”杨沅拒绝地太快,反而有种心虚的感觉,她补救道:“他父亲没出什么事,活得好好的。”
顿了一下,对着魏休音这张迷惘的脸,她翻腾在心中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长叹了口气道:“我……我和你说不清楚,你跟我去阮家吧,娘和你应该说得清楚些。”
魏休音满怀疑惑地跟着她上车离开,心中隐隐感到些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呃,因为写完包养之后我估计就不会在开耽美的坑了,这篇的数据恰好又是我写的所有文里面最好的一篇,所以我想问下,有没有亲想要本子的?
如果有差不多十个以上的亲想要的话,我就去申请定制,大家差不多都知道本子会有比较多在网络上看不到的内容,比如前面拉灯的戏还有后面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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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刁难
“你怎么又站在风口上,天气越来越冷了,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杨泽从外回来,看见房门大开,魏休音站在窗下,忙走过去关上窗。杨泽自己的手也不算的暖和,但四只手叠加在一起搓揉,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你回来了?”魏休音很低声地问他。
杨泽看了看他的脸色,他的脸色不算得上很好,也不算得上很差,像是有什么疑惑不解,郁结于心的样子。联想起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问道:“我刚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口停着的是阮家的马车,还看到妹妹从家里出来,她今天来找你做什么?”
魏休音低着眼睑说:“没什么,她就是带我出去走了一圈。”
“出去?”没缘没故地出去做什么?“去哪里了?”
魏休音没直接回答他,反而问:“你呢,你出去一趟是不是买了很多东西?”
“当然了,家里很多东西都要换新的了……”
“有没有买糖葫芦,买花生糖,还有瓜子酥?”
杨泽有些心虚地诶了一声,低声说你怎么知道。
他昨天领着阿福回来的时候杨母嘱咐过,说是阿福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可能阿福被寄养在自己家中的时间不短,提过可以适当给阿福添一些衣物。
最紧秋意渐起了,他便想着去布庄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料子做秋衣。今天上街先去了布庄,看到一匹松花布,手感质地都不错,颜色也正,用来做棉衣的外衣正好,本想先给魏休音预订下,忽然想起自己昨天看过阿福的包袱,见里面的衣物带得不多,又想是不是先给阿福做几身衣衫。
可他手中的银钱也着紧,给阿福买了布匹付了做衣衫的定金之后就没剩多少,先前看上的那匹只好先搁浅,只是这样的好料子本就是走俏货,他就算最快明天支了钱来买也不知道到那时还会不会有得买……
魏休音不知他心中曲折,听他声音透着些不安,心中莫名起了些烦躁来,语气便有些冷冷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怎么知道的。”
杨泽微微一怔,阿飞喜欢吃花生糖瓜子酥的事情他是从杨母那里得知的。
“休音你今天是去见娘了?”
魏休音松了他的手,走过去关门,一面说:“你娘派专车接我,我当然要去。”
“娘找你?没缘没故的,她找你做什么?”
“怎么会没缘没故,”魏休音拿了个杯子倒了杯水,水倒进杯中淅沥的声音都会增添他的火气,放下茶壶的力道不由得重了一些。“她怕我脾气不好耐性不好,对小孩子照顾不够。”
随性地坐下来,晃了晃手里的茶杯,噙了一口早就凉透的水。魏休音嘴角浮上一丝笑,几分玩笑地道:“你娘对那个阿福那么关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失散在外的儿子呢。”
杨泽给他骇了一跳,忙道:“胡说什么!我娘那是心地善良而已,我怎么会有儿子呢!”
魏休音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松,别有深意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是啊,你怎么会有儿子呢。”
喝了半杯凉水,总算是把火降下去了一些,魏休音有些委屈地嘀咕:“你娘怎么就认准了我会对阿福不好?你也看到之前皎皎和我玩得多好,我是那种靠欺负孩子来标榜自己身份的人么?”
杨泽本来心存忐忑,听他这么一说,绷不住笑了出来,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笑着说:“当然不是,绝对不是。”
“那你娘专门把我叫过去耳提面命的这是要做什么?”那感觉就跟婆婆教训媳妇一样!
杨泽晃了晃他,劝道:“是娘她不知道,不知者无罪嘛,你就不要怪她了。”
魏休音犹自气愤不已:“我就不信那个阿福比皎皎还……”话才出口又顿了,“说起来皎皎其实是不错孩子,就是单纯了一些,挺像她娘的,要是以后引导好了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杨泽失笑地叹了口气:“你还说娘呢,每次一提起皎皎你就这样口若悬河的,我还怀疑皎皎是不是你女儿呢!”
说完松了魏休音的肩膀,准备出去准备晚饭,冷不防给人从后拽了手扯过去。杨泽猝不及防地跌到了对方怀中,魏休音趴在他耳边低沉地说:“我有没有女儿你不是最清楚的么?要是不清楚,要不要验一下?”
杨泽刚想说这玩意儿怎么验,身腰忽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正好捏的是他的敏感之处,浑身酥了半边,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声,他挣了起来。“别闹了,我还要去做饭。”
魏休音欲求不满地缠着他:“那吃完饭——”
“不行,明天要上课了!”
魏休音磨了磨牙,像只饿坏了的狼,向前抻了抻脖子,“那,先付点定金。”
杨泽还是推他,“不要,一会儿亲得哪里都是,让人家小孩子看到我怎么解释!”上次孙凤柔和孙绍南就对他颈脖上的吻痕有过疑问,他不知插杆打诨了机会才掩饰过去的。
魏休音气坏了,点了点头问他:“真的不要?”
杨泽闪闪烁烁地不敢答话。
魏休音松了手,坐到一边去,赌气一般道:“不要就不要,你干你的事去吧。”
杨泽瞧着他气鼓
鼓的侧脸,看因怒气微红的脸润在白皙的脸颊上,像烟霞燎过,心便不由自主地跳得厉害。
其实满心想要亲近的人,岂止魏休音一个,他杨泽,又不是不是男人!
情随心动,杨泽伏身低到魏休音脸颊边,似乎都感受得到魏休音毛孔中散发出来的热气,想要轻轻印上去,以解相思之苦。
——门扉忽然被拍得疾响。
魏休音哗地坐起身,几步走过去打开门,阿福直接忽略过他跑进门去直扑杨泽的怀抱。
“叔叔叔叔!我看到一只大老鼠!好大一只,好恐怖!”
魏休音寂寥地往外走,杨泽拍着阿福的背哄了他几句,从阿福身侧看向魏休音,看着那人孤单的背影,胸腔柔软之处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捏过一样,酸楚地几乎让他落下泪来。
阿福说在房间里看到了老鼠,觉得害怕,不敢睡觉,杨泽只得去他房里陪着他谁。魏休音没再说什么——没再说什么的意思是不再说一句话。
他越是不说话不发表意见不闹脾气,杨泽的心就越是七上八下地跳得厉害,怕得厉害。
次日很早杨泽就起了,去厨房烧水准备早餐,没想到阿福起得也很早,帮了他一些忙,杨泽觉得这个孩子其实还是个不错的好孩子。
和阿福一起吃过早餐以后,杨泽留了一份摆在桌上,没曾想魏休音已经醒了,支着半边身子打了个哈欠。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魏休音皱眉道:“你们那么吵,我怎么睡得着。”
刚刚阿福不可避免地又摔碎了一只碗,还惊叫了一声,想必是吵醒了魏休音。杨泽有些愧疚道:“他那时一时不小心,下次不会了。你这是要起来?要不我给你打水洗漱吧。”
魏休音又躺了下去,迷迷瞪瞪地道:“不用,你只要叮嘱好你‘宝贝儿子’,别让他再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就行了。”
杨泽听他这样说,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到床边给他掩好被子,柔声道:“那我先走了,水我已经用余火温着了,你醒了就叫阿福一声,我一会儿让阿福给你端过来,就当将功折罪了,让他给你赔不是了好不好?”
魏休音哼哼:“不敢劳他大驾。”
“别这样说,他只是小孩子。”
魏休音唧唧:“随你。”
杨泽叹了一声,起身出门去孙府。
魏休音是被吵醒的,换了谁在睡觉的时候房门一直被人噼噼蓬蓬地开了又关的,谁都会受不了的。
他实在是不堪其扰,哗得一下坐起来,冲着门口喊道:“阿福
你给我安静一点!”
细碎的脚步迟迟疑疑地走过来,小男孩委委屈屈地小声说:“对、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要看看叔叔你起来了没有,杨叔叔他、他让我见你起来了就端水给你,可是我不知道你起来了没有,所以……”
魏休音一团怒火压抑在心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深吸口气道:“你不要再进来了,我要是起来了会和你说的。”
说罢又躺下,可是他已经被吵醒了,再合眼也了无睡意,复又掀被坐起,“算了,你去打水给我吧。”
阿福弱弱地应了一声,魏休音把幔帐勾好,起身穿衣,坐在床边等着水来。
水来得不算慢,魏休音对阿福道:“把手巾浸湿再给我。”
阿福是真的听话,把手巾浸湿了就递给魏休音,湿哒哒的滴了一地的水。魏休音也没多想,接过来就往脸上擦,等感受到冷意的时候已经无可挽回了,冷冰的水冷地他一个激灵。
气得他把手巾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