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庭语噎:“舒向晚是个好人和我们回去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裴惊庭理所当然的道:“舒兄是正人君子,通情达理,我们只要和他说一声,大不了就说请你去我家做客,你不是救了他么?我来的时候还听说他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同意的!”
裴惊庭列举了一大堆证据,然后坚定的相信舒向晚会让他们走。
明微庭几要吐血,“第一,他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第二,我现在的身份很特殊,他绝对不可能放我走,第三……哪来的破消息啊一点儿也不靠谱!什么他就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
“大家都这么说……”
“三哥……我求你了,你别这么天真行么,他真不是什么好人。”明微庭沉重的拍着裴惊庭的肩膀,他知道三哥笨……不是,憨直,但是不知道他竟然直到这个地步!脑子里面简直没有弯道的。
裴惊庭也沉重的道:“微庭,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明微庭附在他耳边,“我跟你说,舒向晚这人,表里不一,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还喜欢猥亵少男!”
“……啊?你怎么知道的?”而且,猥亵少男这个不是小弟的职责么……
“听说的。”明微庭赶紧快速蹦出这三个字。
裴惊庭语重心长的道:“微庭,你不能老是信一些江湖传闻啊,那都是不可靠的,以前不是还有传闻说三哥我是寡人有疾吗?”
明微庭顿时无语,这个传闻是因为以前三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某世家一位小姐,那位小姐顿时倾慕得很,据说还投怀送抱,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惜自毁名节的主动邀请他回家做客,均被义正言辞的拒接了。然后有好事者觉得他十分做作,便雇了妓子去勾引,结果仍未得逞。于是传闻就变成了裴惊庭无能,不是柳下惠,而是……咳咳。
现在想起来明微庭还是觉得他哥傻到无以复加,又一看他一脸正经,忍不住幽幽的说:“那谁知道呢……”
裴惊庭顿时脸变得通红,急的跟什么似的,“小弟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行的!我……我没有……”
“证明什么啊你。”明微庭按住他,“我开个玩笑,别跑题了。反正现在说话不方便,我目前身份确实很特别,走是暂时走不了,你先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在这里安心做客。等我们私底下商量一下,我来告诉你真相。”
裴惊庭想了一下,沉默的点头。
明微庭想起什么,又提醒道:“还有,舒向晚真的是变态,你离他远点儿。”
裴惊庭正色道:“那怎么可能呢,我还要和舒兄切磋武学呢。”
明微庭默默转身坐下,背对着裴惊庭。
裴惊庭一下懵了,“微庭,你怎么了……”
明微庭捂住脸。
裴惊庭更慌了,蹲下来,背后立刻长出一条狗尾巴晃啊晃,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你、你不是哭了吧?你怎么了?别吓三哥啊。”
明微庭抹了抹脸,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三哥了……”
“我还是啊。”裴惊庭立刻接口。
明微庭摇头,“三哥从来不对反对我的观点的……”
裴惊庭为难的道:“是,可是那都是没说错的时候……”
明微庭再次捂住脸,呜咽起来,“我说的难道不对么,不对么,三哥你太让我失望了!我都说了晚上告诉你真相,难道我骗过你吗?”
裴惊庭吓得赶紧拍他背,哄道:“对对,你说的对,那个骗我……”说到这他就犹豫起来了,良心斗争得很激烈。
明微庭见势忙“抽泣”起来,裴惊庭立即忙不迭的道:“微庭从来不骗我,舒向晚就是个喜欢猥亵少男的变态!三哥暂时和他虚与委蛇!”
明微庭立刻破涕为笑,其实他三哥真不傻,真的。
第四十章
舒向晚把裴惊庭安排在客房,每天都和他切磋一下,但是切磋的时间很微妙,都是在早上,也就是明微庭要练习剑术的时候,导致明微庭无法跟着去。等他们切磋完了呢,舒向晚又时时刻刻把明微庭带在身边,他不敢太过明显,也就一直没见到裴惊庭。
眼看每次吃饭的时候舒向晚和裴惊庭的感情都更好一分,明微庭恨得牙痒痒,一次午饭后终于忍不住说:“你和裴大哥的怎么那么亲近了?”
舒向晚挑了挑眉,“怎么,你吃醋了?”
明微庭干笑几声,“哈哈,哈哈,是啊……”
舒向晚掸掸袖子,淡淡的道:“我与裴兄一见如故,又在武学上有着很多共同的见解,我觉得裴兄为人和我一样正直,实在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明微庭无语,舒向晚简直就是个人才啊!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也算人才了吧?
他才不会相信舒向晚说的一个字,分明是舒向晚刻意接近裴三,但是不知道有什么目的!明微庭严重怀疑是因为舒向晚猜不出他们俩什么关系,所以这样做,按照裴三哥那个蠢……不是,天真法,指不定哪日舒向晚一问,他还就答出来了!
明微庭越想越有可能,忍不住咬牙切齿的瞪着舒向晚。
舒向晚毫不在意的亲了他一口,“你看着我干什么。”
明微庭往床上一趴,装死鱼,“你觉得我这人正直不正直?”
舒向晚失笑,“正直,实在是舒某此生见过最正直的人了。”
明微庭一拍床板,“好!那你也说了,人以群分,你看我这个正直程度,可以和裴大哥结交不?”
舒向晚似笑非笑的道:“你都‘裴大哥’了,用得着结交?”
明微庭扯着笑意说:“那怎么一样呢,我叫他‘裴大哥’是因着我故友情分,隔着层关系呢,我自己与他结交,就不同。”
“这样么……”舒向晚盯着他许久,仿佛找到了什么重点,缓缓道:“这样吧,你告诉我你那个故友是谁,我就准你也去向裴兄讨教下武学。”
他想知道“小明哥”是谁?明微庭心中一跳,这确实是个重要人物,因为这个人,根本就是明微庭自己。
说还是不说?
明微庭权衡再三,决定赌一把,就赌他们家的保密程度!
想到这里,明微庭嘿嘿一笑,“那好,我告诉你。这个小明哥……你听说过明微庭吗?”
舒向晚皱眉,“鬼见愁明微庭?”他思索片刻,“他没有死?”
“死?”明微庭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的?
舒向晚瞟了他一眼,“我得到过消息,鬼见愁去偷过麒麟卵,但似乎没有成功,被花潮色给杀了,倒也不确定,只是知道花潮色藏了具尸体,我猜是鬼见愁的,不知道花潮色藏他的尸体做什么。现在你这么说来,明微庭没死?”
尸体被藏起来了!明微庭激动的抓住舒向晚的手:“你知道他把尸体藏在哪?”
舒向晚笑吟吟的抽回手,“这个不能告诉你啊,你还是快说吧,明微庭没死,那么尸体是谁?”
“我不知道……”明微庭喃喃道,片刻后镇定了一下心神,有板有眼的道:“我出生后,花潮色就用明微庭的血辅以灵药喂我,后来忽然有天他不见了,我还以为花潮色把小明哥放了,没想到……是死了么……”
舒向晚盯着他看,像在想他说的是真是假,“这么说,那具尸体确实是明微庭?”
明微庭掩住脸,一副悲痛的样子,“其实他是个好人……”
舒向晚忍不住插口,“他是采花贼……”
“采花贼怎么了!”明微庭一拍桌子,他最恨有人歧视他的职业了!“采花贼采了你是怎么的?管你什么事啊!”
舒向晚少见明微庭这么大胆的对他发脾气,摆摆手,“我不说了,你继续。”
明微庭又瞪他一眼,才道:“小明哥这人真的挺好,我老喝他的血,可能也因为这个,我人形时同他生得十分像……”
舒向晚又忍不住打断:“据说是花潮色把你孵出来的,他是爹,那明微庭喂你血,你又和他长得很像,他是你娘啊?”
我呸!!!明微庭一口麒麟血闷在喉口险些喷出来,谁要和花潮色做夫妻啊!还自己做自己的娘!他恶狠狠的看着舒向晚,“你再打断,我就咬死你!”
舒向晚咳了一声,“你继续。”
明微庭再次进入状态,“小明哥长得可帅了,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比你和花潮色都不知道英俊了好多倍……”他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舒向晚,冷冷道:“你有什么意见吗。”
你和明微庭长得一模一样……夸自己会不会太无耻?这句话被舒向晚生生咽了回去,“没意见。”
明微庭哼了一声,停下自吹自擂,“反正就是我和他的感情很好,但是不知道他和花潮色怎么了,忽然有一天他就不见了,花潮色也不让我问,那时我已经长大很多,也不怎么喝血,就以为他放小明哥走了。”
说罢,明微庭喝了口茶,“就是这样了,我是听小明哥说起裴大哥的,他们感情很好。”
舒向晚细想一遍,明微庭的谎话半真半假,脸皮又厚,在没有追查之前倒也辨不出真假。但要求证这件事的真假,免不了要问魔教的人,哪问得出来。舒向晚缓缓问出了他目前唯一一个怀疑,“为什么裴惊庭会认识明微庭?”
这个问题看似很白痴,但细想来,裴惊庭那么正直到呆板的人,怎么会和臭名昭著的采花贼关系很好呢?这才江湖上完全没有风声啊。
明微庭早就想到这个了,他扯扯嘴巴,“好像是裴大哥救过小明哥一命,然后具体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现在最好就是都推干净,反正舒向晚也不可能去问裴惊庭真假,明微庭从未以真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要查裴惊庭是否救过他,以裴惊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次数,简直是大海捞针。
舒向晚靠在椅子上沉思,“我总觉得哪里古怪……明微庭……明微庭……”
对了,这件事唯一的破绽就在明微庭上,明微庭也是赌了一把,他出来闯荡江湖,和家里说过,千万不要泄露他的身份。他赌,赌家里人都把他说的话当回事,按照他家的势力,要封锁这个消息很容易,只要封锁得彻底,那么全江湖这些年来都不知道的事情,舒向晚再怎么查,也是不知道的,也就不知道裴惊庭和明微庭到底是什么关系。
撒完一个大谎,明微庭又是兴奋又是累,“我也想把小明哥遇难的消息告诉裴大哥,然后找回他的尸体好好埋葬,你看……”
舒向晚抬眼看他。
明微庭捏紧手,“还有,为小明哥报仇,我和花潮色势不两立。”
舒向晚若有所思的道:“你不是很想回魔教吗……”
“那是以前了。”明微庭眼睛也不眨一下,“他杀了小明哥,以前还常常虐待我,我决定弃暗投明,你一定要帮我。”
以前不敢违逆花潮色是因为自己在他手上捏着,又找不到原来的身体,现在已经与裴三哥会和,舒向晚又知道尸体的下落,加上朱果是在唐危那里,明微庭果断放弃回魔教,也不逃了,直接投靠舒向晚。反正不管和花潮色还是和舒向晚,都是与虎谋食。等到舒向晚查一查刚才的谎话,确定蒙过他后,可能还要进一步表忠心。当然,家里那边还是要通知一下,算是留个后手。
舒向晚摸了摸他的脸颊,温柔的说:“只要你愿意,我当然也愿意。”
明微庭忽然觉得不寒而栗,嘿嘿傻笑了几声就笑不下去了。
第四十一章
得到舒向晚的允许,明微庭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裴惊庭了。一进房间他便急匆匆的道:“三哥,你说要是有人要查我和你关系,能查到吗?”
裴惊庭莫名其妙,“谁要查?你是说我和明微庭还是花庭?”
“当然是明微庭了。”
裴惊庭更奇怪了,他俩平日多是飞鸽传书来往,每次见面明微庭用的脸和身份都不一样,按理说没人能想得到他二人有什么交集的,“无缘无故竟然有人查我和你的关系?”
“就、就是舒向晚啊……”明微庭有点底气不足。
裴惊庭面色一整,“你做了什么,竟惹得他也知道了?”
“你快先告诉我啊,”明微庭有点急了,“他要是能查到,那我们就得赶紧收拾包袱逃跑了。”他“弃暗投明”的前提就是舒向晚查不到他和裴惊庭的兄弟关系。
裴惊庭“哦”了一声,道:“那你放心吧,绝对查不到,我出道以来也得罪过一些人,他们想要查我在家中的情况,不过没有一个得逞,全被父亲搞定了。”
“那就好……”明微庭松了口气,“那好,三哥,现在我就告诉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情。”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面色肃然,“你还记得我那时最后一次同你联系吧,我告诉你,我要去偷麒麟卵。”
“但是我没有成功,也不能说没有成功,而是我进去时,花潮色正以血滴于麒麟卵之上,麒麟卵大发红光,我一触到红光,便昏死过去。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麒麟。”
“嗯?”裴惊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大惊失色,“你说什么,麒麟?”
“对,相信你也听闻过魔教出现神兽麒麟的事吧,那就是我。”说起这些来,明微庭反而十分平静,“魔教的大长老千方百计给我夺来了朱果,我服过后长大不少……你这样子,似乎恨不能接受啊?”他说到一半,就发现裴惊庭面色古怪了。
裴惊庭点头,“若不是现在这个处境,我都要以为你在同我开玩笑了。”
“我怎么会开玩笑呢,我可是个很严肃的人,”明微庭面不改色的说:“你看我的发色,也变红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吐火给你看……焰苗不太大就是了。”
裴惊庭还算镇定的了,只是沉默片刻,就说:“继续吧。”
明微庭点点头,“花潮色想利用我,就把我的身体藏了起来,强养了我一年,直到舒向晚来访,他将我掠出了魔教,并且……”他刚想说舒向晚对他百般虐待,想起自己现在已然投靠他,未免耿直的三哥心中不悦,便掐去了道:“他将我一路往东来阁,谁知被魔教人追杀,路上又遇到同样是被追杀的唐门少主,便结伴而行。我们曾经被逼的跳崖,那时我又吃了唐危的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