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纸师- 第65部分

太他妈的不容易了啊！！！

很多年之后回想起来，当初在原始森林之中跋涉两天的我，相信那时候肯定比乞丐的造型好不了多少的。跑到镇子上面遇到的第一个兄弟没有把我当成野人抓起来交给警察局也是说明他真是一个好人。

其中诸多繁杂过程和闲话按下不表，无论如何，我总算是顺理地回到了伊春。并且从有关部门处得知宗教事务所等一行人已经匆匆赶回哈尔滨，好像是要赶紧进京汇报。云竹和凡牧等人想留下来，却最终没有能够成功。至于张国华，他带着那狐妖幻化的小丫头和爷爷传给他的古玉去了龙虎山，应该是要打算拜入其中了……

留在伊春的，只有龙哥。这让我飞的感动，虽然是便宜师傅，但这几年的感情的确是真的啊！

站在有关部门给龙哥暂时提供的住所门前，我是感概万千。心中想象着待会看到龙哥是什么景象，他看到我还没有死翘翘而是活蹦乱跳地活着，会不会激动得眼泪都掉下？

一边想着，我一边推了推门。咦？大门没关！龙哥这家伙还真的艺高人胆大啊。不过想想也是，在这种正常的城市里面，只要不是警察局或者军队拿着热武器围攻他，恐怕他还真的可以跟螃蟹一样横着走路了。

推门进去之后，我就看到了龙哥。不过……画面和我之前想象的，似乎有些出入。

因为，龙哥正半摊坐在一个类似于沙滩椅的东西上面，旁边放着酒水和各种吃食，两个衣着暴露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正在和他调情，一边喂他喝酒，一边喂他吃葡萄，一对大胸还在他身上故意蹭来蹭去，非常的，非常的……嗨皮。

我痛苦地捂住了眼睛，龙哥看到是我，也先是一愣，然后非常尴尬地挥了挥手，随便从身上某个地方抓出来大把大把的钱塞进那两个外国妞儿手里，打发她们走了。

然后猥琐地笑着，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从沙滩椅上起来，理了理脖子上面粗大的金项链：“那个……小崽子啊，我就知道你肯定死不了的。哈哈，我和姜老头当初为了你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我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到：“是么？所以我生死未卜，你就找了些美女来给你压惊，以免自己太担心我而情绪低落是么？”

龙哥使劲儿拍着手：“对对对！就是这样，哎呀不愧是我百里狂龙的徒弟，真是知我者莫若姜明小崽子也！哈哈。”

我真的是被这家伙给搞得服气了，只能摇头苦笑。不过还好，这不靠谱的家伙很快就打电话搞定了回哈尔滨的机票，我俩连夜赶回了哈尔滨。

回去之后，在我们生活了几年的屋子里面，我第一次好像一个大人一样，端坐在龙哥的面前，非常正式地对他说道：“龙哥，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关于我的身世，我已经十六岁了。不是小孩儿，也不是白痴。”

本来龙哥看到我正经危坐的样子还猥琐地笑着，一边吞云吐雾地抽着雪茄，可是当听到我如此严肃而认真地问到我的身世的时候，他的表情变了。那种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表情渐渐收敛了起来，缓缓地变得有些凝重。

“你的身世？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是已经彻底想好了，这事儿一定要开诚布公地谈一次，绝对不能像之前一样被敷衍和搪塞过去。我已经十六岁了，我不能再忍受活在浑浑噩噩之中，我不能再忍受我的人生永远活在别人的操纵之中！

龙哥，其实你也知道不可能一直瞒着我对吧？我八岁那年，跟师傅去水塘村，想要吞噬我的伥鬼最后却被我吞噬了。十三岁那年，跟秦一人带领的西南局一起和姜玄那一伙妖道战斗，占尽上风的姜玄却被我给给杀死。师傅知道后不但没有喜悦，还不惜用跟他生机相连的金色神纸把我灵魂封印。秦宇为了隐瞒了什么事情，秦一人突然发难，然后你带着我从四川跑到了东北。在那之前，你应该在两河镇住了十多年吧？就为了一直默默看着我长大？离开四川之前去那个厉害的老道士家中寻求新的身份，他突然就对我起了莫名的杀机。还有跟你来这里之后，太多太多的异常之处……你和师傅，究竟想要隐瞒什么？你们，又究竟想要封住我灵魂里的什么东西？我究竟是谁，我的父母是谁？这些，我全都想要知道！！！

我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我直接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龙哥，说出了我心中这十六年来一直埋藏着的种种疑惑。

“够了！给我坐下！”

龙哥突然厉声喝道，一股强悍的气息扩散开来。我实力本来就下降了不少，本龙哥这含着微弱咒言的喝骂一震，整个人就被震慑住了，后退几步坐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出，心头狂跳一阵心悸。但是我依然仰着头，好不服输地盯着龙哥。

今天，我必须知道答案！

“告诉我，答案。”我扭着脖子，双眼通红。我从来没有这样跟龙哥说过话，但今天，我豁出去了。

“姜明你够了！你一个小屁孩需要知道什么？！你只要知道，是姜天养大了。你只要知道，是我保护了。你只要知道，我们给了你一切。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听话，老老实实跟着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么！”龙哥的猥琐气息尽去，现在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霸道。

我冷笑一声：“百里狂龙，我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不是你养的一条狗！”

“狗日的，你！！！”龙哥身形一闪，就已经到了我的面前，高高地举起了拳头，就要砸落下来。或许是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忤逆过，而且我又一直都是听话的乖宝宝，他没有想到我会这样的激烈。

“打啊你打啊！一拳打死我什么都一了百了！”我扯着嗓子跟他吼。

“姜明你给我好好闭门思过！”龙哥显然被我气得够呛，他可能是担心再留在屋子可能会真的忍不住打死我。所以身影一闪，便出了门去，几个起落，身影就消失在院子外面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我从凳子上面站了起来，倔强地抹了抹满脸的泪水，已经是一脸的冰凉。

“既然你和师傅都认为我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儿，离开了你们就不能活是么？那我姜明就证明给你们看。哪怕没有你们的庇护，我也会活的好好的！哼！”

很多年之后再回想起来当初的情景，不禁为叛逆期的自己摇头苦笑。那时候，还真的是年少冲动，做事情不经过大脑啊。不过，或许也正因为当初的冲动，自己的一生，才会如此跌宕起伏不是么？

第三卷魔都惊魂

第一章三只手

话说当时跟龙哥激烈的争吵之后，我心中便已经下定决心。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既然你们觉得我必须在你们的庇护下生活，那我偏不！

我要一个人离开，去闯荡这个世界。我姜明，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总有一天会在道家玄门这圈子里闯出点儿名头来的。那时候，西南局定然不敢为难我，你们的庇护也就没有意义了……

其实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或许是因为平日里太良善和驯服的外表和脾气欺骗了太多了。所以龙哥根本就想不到我会如此的刚烈，居然下定了离开的决心了。

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我很快地就收拾好了行礼，打包好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再从抽屉里面拿了我的身份证（当初龙哥跟那老道士求来的新的身份）和一大叠钱塞进包里，便拉开了大门走了出去。

锁好门到了院子里，我回头望了一眼生活了好几年的屋子，心里面涌起了一股不舍。但是很快我就暗暗想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必须要一个出去闯一闯，再暗中想办法摸清楚自己的身世之谜。求人不如求己。

我飞快地跑出了院子，随便在路边找了个可以打电话的地方给张天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说我可能要离开哈尔滨了，去很远的地方，希望他不要忘了我这个兄弟，有机会还可以见面的。电话里他有很多疑问，不断地问我，但我都给敷衍过去了，挂断电话，感觉自己终于可以轻装上路了！

那年头，九六年的时候，中国的百分之九十九的老百姓们估计连互联网是啥都不知道，更别说身份联网了。我通过交通工具离开哈尔滨，去什么地方，龙哥根本查不出来。

进了火车站，我站在硕大的列车表下面仔细看着。最终，在这繁多的城市之中，我选中了一个非常出名的大都市。

上海。

没错，上海。这个城市从它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具备着重大的世界意义。东方巴黎，海上魔都，冒险家的乐园……种种古怪的称呼被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人们安在了它的头上。同时，它还是中国人数最多的城市。

如果我去了上海，在茫茫人海之中，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吧？而且在那样的一个城市，机会也多，我也可以想办法养活自己，然后慢慢地修习道家术法，探索自己的身世之谜。

嗯，就上海了。

于是，我买了一张经过北京中转的票，当天就踏上了从哈尔滨去上海的火车。

铁轨和铁轨摩擦之间，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窗外广阔的田野一闪即逝。这是我第一次独自一人在外面，也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在我那时尚还年轻的心里，稍许的不舍被全新的人生体验所冲淡了。

我就那么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感觉非常的不错。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过头去，就看到一张堆满笑容的脸映入眼前。

这是一个少年，看样子差不多十三四岁，比我还要小一点儿。但是眉目之间却有着一丝丝成熟的感觉，细长而秀气的眉毛，亮晶晶的眼睛，还有洁白的牙齿，让他看起来有点儿像是一个女孩子。只是他脸上黑乎乎的脏东西，和有些邋里邋遢起码几天没洗过的头发，以及身上破旧的衣服，实在是有损风景。

我皱了皱眉头：“你谁啊，干什么？”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家伙，而且刚才我旁边坐的似乎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并不是这个穿着破烂的邋遢少年。

他拍了拍手，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笑意：“没啥，就是看你这人挺奇怪的，一上车就盯着窗外看，时不时地下意识伸手捂着自己的口袋。看样子，你应该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吧？而且身上还带了不少钱？啧啧，你这个年纪啊，就离家出走不太好啊。是哪家有钱人的小孩儿啊？”

这莫名其妙的家伙在那儿自顾自地说着，明明自己比我还要小一两岁，却把我称作小孩儿。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从眉目之间的气质来判断，他可能还真的比我要成熟不少。毕竟我长这么大几乎没有离开过大人独自做事儿，而这个家伙一看就是那种从小混社会的。

对这种人，那时候的我一向没太多好感，于是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他。他却不生气，居然又一下绕到了我对面去坐着。翘起了二郎腿，非常自来熟地拿过了我放在桌子上面的零食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说：“那啥，小爷我是看得起你才和你聊天哩，也想提醒你几句一个人毛都不懂的小孩儿独自揣着钱坐火车是很危险的事情，要注意点儿。不然的话，我才懒得跟你说话呢。”

我被他气笑了，虽然我现在道术实力大减。但是要对付普通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么？于是我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么如果我不注意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呢？”

他拍拍手：“你待会儿就知道了。”说完冲我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来来，不知道朝车厢哪儿走去了。我有些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这种小流浪汉，列车员是怎么让他进来的？

“查票了查票了啊。”

我正吐槽着列车员呢，列车员查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之前就听说为了防止有人逃票，火车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查票。所以列车员走到我这里的时候，我非常配合的准备从口袋里面拿出票来。

可是……

日！我的票呢？我的火车票呢？

我猛然发现，明明好好放在裤子口袋里的火车票不见了！慌乱之中，我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衣服口袋。本来装着不少钱的，现在也是空空荡荡了，连根儿毛都没有！

面前满脸横肉的列车员看到我这惊慌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你是不是想说，火车票明明买了，但是丢了啊？想让你补票，又恰好钱也丢了？”

我尴尬地点点头：“师傅您还真是善解人意，的确是这样……”

“放屁！明明就是你想逃票！没钱就别坐火车啊，走路多好。”这列车员的唾沫都快要喷溅到我的脸上了，让我一阵无语。不过还好，我包里还有不少钱，口袋里放着的只是一小部分，应该可以拿出来补票。

可是当我翻开包的时候，发现里面的钱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见鬼了。难道说这火车里也是卧虎藏龙，居然还有人会隔空摄物或者五鬼搬运之术这种非常困难的道术么？

无意之间，我眼睛的余光就看到了正依靠在对面车厢尽头的门上笑嘻嘻地看着我的刚才的那个少年。

我猛然反应了过来。

三只手！小偷！是这家伙干的。

没错，一定是的。刚才他就想方设法地在我身边徘徊，一定就是趁着那时候，他把我的火车票和钱都给偷走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刚一出门，居然就遇到了小偷。而且还是一个这么厉害的小偷。

“师傅，就是他。我的火车票和钱都被他给偷走了。”我伸手指着那家伙，大声对列车员说到。但是列车员完全不理我，只是催着我赶紧补票，废话少说。

妈的还不相信我了。你们火车上出了小偷还赖我，那我就帮你们一把抓住了再说。

于是我不再理会这列车员，刷的一下从他身边闪过，暗暗用上了武术中八步赶蝉的步伐，飞快朝着那小偷去了。估计那少年小偷没想到我的速度这么快，吃了一惊，也是转身就跑。我穷追不舍而去。

第二章这就是社会么？

我看到前面有个光头大汉手里端着一杯开水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我并不担心会撞着他，作为就算没有了武道气血也精通武术的兵修道士来说，判断人的运动轨迹这种小事情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偏偏就奇怪了，我一动这端着热水的光头也跟着我动，好像故意在拦着我一样。于是我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