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止于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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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止于拥抱-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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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皱眉,脸色瞬间变得冷冽起来,女孩以为自己说错话,吓得不敢出声,吴邪抬头瞥了她一样,又微微笑了笑,明显有些勉强:“对不起,我……没有很喜欢吃胡萝卜。”


女孩子沉默着点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自己的,时不时抬头瞟吴邪一眼。


吴邪晃着高脚杯,望着满桌子的菜,忽然就没了胃口。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先走了。”不顾女孩子错愕的神情,吴邪招来服务生,接过大衣,付了钱给了小费,站了起来冲她笑:“改天你去我那里,我做菜给你吃。”


“吴先生——”女孩子叫住他,吴邪回头,女孩子看了看他,忽然笑了,样子是释然的,“你……你有喜欢的人吧?”


吴邪看着她,有些诧异:“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刚刚的举动,就是夹胡萝卜的动作,根本都是无意识的,这是一种长期的习惯吧,你喜欢的那个人,很讨厌胡萝卜,对不对?”女孩子就这么毫无保留地说出了吴邪深埋心底的秘密,吴邪怔在原地,慌乱地冲她笑了一下,然后抓起衣服逃也一般地冲出了餐厅。


窗外开始飘雪了,一路开着车狂飙到一百迈,吴邪还是无法排解心里的狂躁,闯了几个红灯之后,终于一个急刹车在某个公园的路口停了下来。无力地靠在方向盘上,吴邪撑住头,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一直以来,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他变了,这大半年他过得很好,好到他几乎以为他已经忘记那个人,可他却不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去改变,如何变得和从前不同,曾经的那些时光,那些感情,都会在你不经意间留下些痕迹在身上,深深埋进你的生命里去,无论命运的轨迹如何移动,它都消不掉了。而有些感情,从发生的那一刻便得以镌刻,即便随着距离被埋没进时间的洪流里去,只要一个契机,它就能轻而易举的被唤醒,这个时候你便会知道,原来,你从未变过,一切你以为的改变,全是虚妄,你不过是在扮演一个你想成为的你,一个将他遗忘之后还能过的很好的你。


可是,事实呢,你过的,真的很好吗?你只是扮演得很好而已。



回复101楼2013…09…15 21:15举报 |

安九西
麒麟一笑11
第七十一章 车祸



当所有的假象就这么被一句不经意的话给戳破,吴邪只觉得自己很可笑。揉了揉笑僵的脸颊,他熟练的点了根烟坐在车里默默地抽着。狂风刮得很厉害,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雪,冬天已经完全来临,下周就是圣诞节,一转眼,竟然已经快两年了。 


坐在车里,那些不敢去触碰的回忆,久违的泄洪一般涌入脑内,吴邪没有阻止,他静静地吐着烟圈,微闭着眼,想象着那个熟悉的餐桌,那个看见胡萝卜就皱眉的人,那个习惯性的将盘子里的红色物体夹干净的自己……一切的一切,原来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清晰,吴邪甚至觉得,只要自己一抬手,仿佛就能触到他的眉角,他深邃的眼睛,他脸部的弧度……


一直以来他只是一心想要遗忘,想要忘掉那些再也触不到的温暖,却不知那些具体指什么,也不清楚这个近乎偏执的想法究竟从何而来,他只是不断的努力着,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日渐疲惫的心,是如此痛苦。然后某一天,当他看着没有一块胡萝卜的瓷盘,他突然发觉,自己曾经那么努力想要做到的遗忘,是那么可笑。原来,他学会了开车,学会了画建筑图,学会了抽烟,甚至学会了算计人,却始终无法学会习惯没有他。


吴邪深深地吐了一口淡青色的烟,无力地仰头靠在座位上。哥,什么时候,习惯你竟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了呢?


雪花静静地在这个寂寞的城市上空飘落,唯美忧伤。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杭州的某个喧闹的地下酒吧——


黑眼镜撩开幕帘,敏锐地一扫,立马就发现了角落里一个安静地喝着酒的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明显与这个疯狂的地方格格不入,很好辨认。黑眼镜穿过正跳着热舞的男男女女,径直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


“什么事,这么急,我烟都没买。”


话音刚落,对面就丢过来一包熟悉的东西,黑眼镜接住,咧嘴笑了:“看来是大生意。”


张起灵并不说话,低着头一口一口地闷着酒,黑眼镜也不阻拦,只是抽出一根烟自顾自地抽着。舞池里换了一首慢歌,摇摆的人群跟随音乐的节奏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黑眼镜瞟了一眼眼前的人,这人比从前更加沉默了,本来就没多少话,自从吴邪走后,整整一年多,他说的话总共加起来还不超过十句,脸冷的能掉出冰渣子来。


但是黑眼镜无从劝阻,他记得张起灵决定让吴邪离开的那一天,他问过他为什么,张起灵只是淡淡地摇摇头,反问,当失去他的恐惧大于了拥有他的欲望,你会如何抉择?黑眼镜哑然,继而是笑,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个人,原来他们都一样。


“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黑眼镜打破了沉默,对方没说话,黑眼镜瞟了瞟他手腕上的伤口,心下了然,继续问,“看在这么年老朋友的份上,如果你失败了,我会替你收尸的。”


正在倒酒的张起灵突然顿了顿,继而从一边抽出一张支票,手指一甩丢了过来,黑眼镜接过,显然有些不可置信,抬抬眼镜又仔细看了看,的确是那个庞大的数字。他忽然收了笑容,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哑巴,你来真的?”


对面的人依旧不说话,黑眼镜啧了一声:“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收尸不值这个价,而且我一向收尸免费。”


张起灵撑着沙发站了起来,一扫从前的黑亮,此刻他的眼神是空洞:“新月地产一半的股份,车和房子还有公寓,我全都转到你名下了。”


黑眼镜冷笑:“你这是交代遗言?要给你也该给那小子。”


“他不需要,也不会要。”


“靠,那你也别给我啊,我做事都是明码标价的,你的命不值这么多钱。”


张起灵默默摇了摇头:“买你后半生。”


黑眼镜明显错愕,张起灵凝重地看了他一眼。


“替我护他。”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吴邪开着车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白雪在地上浅浅地积了一层,在路灯的反射下,发出隐隐的光。


回到宿舍,打开门,转眼就看见窗台上那株绿色,吴邪凑近,惊讶地发现,枝桠间竟然生出了一个小小的花苞,这几天忙着学校的事情,都没好好打理它,还真是争气啊,吴邪望着花苞笑了。山茶不是特别耐寒,不知该做什么养护,吴邪挠挠头,抓过钥匙下了楼。来到花店的时候,老板娘正准备关门,看见吴邪,热情地邀请他进去喝茶,吴邪扫了一眼已经关了灯的内堂,笑笑拒绝了,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一些知识,并买了一包花肥。出店门的时候,吴邪眼睛瞟了一眼墙上的便利贴,自己写的那一份还贴在上面,吴邪不禁感叹,国外的便利贴质量真好,贴了一年多都没坏,要是在中国,早就烂成泥巴了。


“老顾客写的,我们不会拿掉的哦。”老板娘笑笑,打断了吴邪的思路。


吴邪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一份是用中文写的,在满墙的德文中间显得特别突兀,写下这张纸条的时候,心里大概还是充满期待的吧,吴邪笑笑,转身走了。


“老板娘说花开的时候能许愿,你的愿望是什么?”


雪花还在静静地飘落,吴邪裹紧了围巾,双手哈了哈气,在雪地上慢慢的走着。寂静的巷子里,昏黄的路灯下,一片片白色的精灵洋洋洒洒地飘向人间,光影交织间,竟又是熟悉场景,只是再次想起,现在的他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心痛了,是啊,回忆充斥着生活的各个角落,如果一直心痛的话,要怎么活下去呢?


花苞长得很快,不到一个星期,苞尖已经渐渐显露出点点白色,随时等待绽放一般。


吴邪愣愣地坐在书桌前,撑着头看着花发呆,今晚是平安夜,外面万家灯火,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雪花静静地落着。家人,家人都会围在一起过节吧,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吴邪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是啊,还是一个人啊。


画笔的墨水突然用完了,明明想投入一点,却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吴邪捏了捏酸胀的眉心,穿好外套起身出门。两站之外的美术馆旁有一家专卖绘图笔的小店,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


积雪太厚开车很不方便,反正也不远,吴邪双手插兜低头迎雪步行,到了店子,老板正在看书喝热可可,吴邪淘了一只物美价廉的笔,满意地付过帐,开门离开。从来到德国开始,他就再没找家里要过一分钱,虽然账上每个月都会多出一大笔,但他都会全部将那笔钱划回,连手续费都不会在里面扣,而是自己支付。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和那个人一样独立吧。


下了雪,马路很容易打滑,一般这种天气,路口都会有交警执勤,但意外的是今天没有,大概是圣诞节的缘故吧。


过了马路,吴邪正要往回走,突然一声尖叫从身后传来,吴邪猛然回头,只见一辆明显超速的越野车闯过红灯直直地朝身后一位小男孩逼来,男孩愣在原地完全吓傻,眼看着车子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间,吴邪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一把上前抱住小男孩,在越野车撞上的前一秒,“吱”地一声手肘着地在雪地上划出几米远。


周围的看客被这一幕吓得愣住了,过了很久,才有人掏出电话开始叫警车。小孩的妈妈蹬蹬蹬地拎着包跑了过来,吴邪松开手,小孩呆滞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哇”地一声站在原地开始嚎啕大哭。孩子的母亲似乎并不太热情,对待吴邪的帮助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就抱着孩子走了,吴邪没有说话,救人本来就是出于本能,也没想别人能对他千恩万谢。看客中有人上前询问,吴邪用熟练的德语对他们说没事,然后撑着雪地准备站起来,这时,左臂传来的一阵剧痛让他几乎一下跌坐了回去。吴邪皱眉咬咬牙,强撑着站了起来,低头一看,腕部有些异样的扭曲。没有向任何人寻求帮助,吴邪强忍住阵阵钻心的疼痛去了医院,医院人很少,拍了片打了石膏,值班的医生告诉他,只是脱臼和轻微的骨裂,不过也够他吊大半个月的胳膊了。


胳膊一吊别的还好说,吴邪最头疼的是,他是做设计的,少了一只手会相当麻烦。为了赚钱,他接了很多社会上的单子,这么一压,不等手好他就先断粮了。


浑身疲惫地回到宿舍,趴在床上,吴邪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上其实还有些外伤,腿部被刮破了一大块皮,不过他懒得管,外套也没力气脱,趴着趴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德国的年夜是安静的,静得只剩雪花在窗外肆意的飘舞,睡梦里依旧是那张脸,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些光影在眼皮之外变动,额头有些所有若无的微凉,大概是天亮了吧,吴邪喃喃地想。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一阵清香的味道钻入鼻孔,吴邪才缓缓睁开眼皮,奇怪的是,天并没有亮,习惯性地转头去看山茶花,意外的,花竟然不在窗台上,掉下去了?吴邪浑浑沌沌的脑子一下子清明起来,立马撑起身下床,被子“哗”地一声掉落在地,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寒冷,吴邪愣在原地,看了看身上的睡衣,睡前……睡前没脱衣服啊,还有被子,被子谁给他盖的?


沉沦了两年的心忽地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大胆的推测突然跳入脑海,光是想想就让吴邪几乎快要抑制不住的大喊出来,可能吗?可能吗?


不顾还打着石膏的手,吴邪快速跳下床光脚跑到了阳台上,花还在,只是被从窗台上移到了靠近房间的这一面。吴邪忽然就想了起来,老板娘交代过他,山茶花不是很耐寒,下雪天一定要搬进屋,吴邪伸出手,几乎颤抖地轻抚上花盆。花开了,薄薄的白色花瓣一片片绽放,整齐又温润,虽然只有两朵,可散发出的淡淡花香已经足够充斥着这个小小的房子,不浓烈,却沁透心脾,而这花香掩盖之下残留的微许气息,吴邪就是再过一百年也不会忘记,不会有别人了,不会有别人了……


浑身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急急地套上外套,袜子丢在一边,还没来得及系好鞋带,吴邪就闯开门追了出去,他来过,他真的来过……


空寂的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厚厚的积雪上有四条脚印,循着雪地上的脚印一步步找去,吴邪抑制不住心里的急切,走着走着,越来越快,最后竟开始没命的在雪地上狂奔起来。雪花飞舞地打在他的身上,头上,甚至打在他的绷带上,憋足了劲一口气拐过几条巷子,却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脚印太乱了,吴邪知道这脚印里有一条就是他要找的,可他一次次追着脚印找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


直至今日,吴邪才知道,原来这两年,他从来就没忘记过这个人,他对他的爱,从来就没有减少过,不仅没减少,反而在时间的酵酿之下愈发浓厚,现在,他再也不想压抑了,再也不想隐瞒了,他想他,相见他,很想很想。


此时此刻,压抑了两年的思念忽然失控般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紧紧咬住牙在雪地上狂奔,胸前剧烈的起伏,手臂甩的阵阵发痛,他无心理会,他只想见他,他想听他说话,他想好好摸摸他的脸,他想伸手抱住他……


空寂的小巷里,洋洋洒洒的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吴邪终于脱力跪倒在地上,他咳了两声单手撑着雪地,绝望,再一次的绝望,这是比上一次更深的绝望。


找不到,他找不到。


“哥——”吴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仰起头,憋红了眼,对着寂静的空巷竭声嘶吼,“你出来啊——”


“张起灵——”


“你出来——”


“我知道你在这里,他娘的出来啊——”


嘶哑的喊声在空寂的小巷里阵阵回荡,而回答他的,只有四周静静飘零的雪花,铺天盖地的悠悠而下。


心像夏日里最灿烂的烟花,忽然升起,爆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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